茂欣很快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封杀江雪檐,理由是态度傲慢,不服管教。
这条新闻并没有在本市引起多大反向,因为江雪檐本身就是个新人,没有多少热度,自然也没什么人关注。
但这件事在茂欣却引起很大震动,首先是高鸿,他在会议中跟刘轩大吵一架,指着刘轩骂:“你他妈就是个狗屁!这叫什么,没出道就封杀?!老子在新专辑上花了多少心血,都他妈给别人准备的?专辑我不做了!你爱找谁就找谁去吧!”
他脾气本来就暴躁,再加上跟江雪檐在音乐上有很多话题,两人私交不多但他觉得江雪檐很不错。
魏清和刘轩的事情,他虽然从始至终没说过一个字,但他心里不喜欢莫筱柠,更不愿意把自己的心血都浪费在她身上,所以发了一通火之后,他第二天就把辞职报告扔刘轩桌上了,这对茂欣来说,是更大的震动,没有高鸿,就意味着这张专辑很可能完成不了,那前期的投入都算白搭了。
后来,刘轩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又把高鸿找回来了,只是这个大总监再也不愿意跟刘轩多说一个字,心里不爽了就踹门去总裁办公室跟刘轩大吵,一点也不压抑自己。
要说除了高鸿谁最关心江雪檐被雪藏的事,那就只有两个人了——颜融和莫筱柠。
莫筱柠得知江雪檐的消息之后,开心得不得了,请公司那帮人去吃火锅,结果吃得住了院。
刘轩知道消息之后,跑到医院差点没把莫筱柠骂死,说她就是下贱,别人倒霉有什么可开心的,有那个时间不如好好练练唱功,几百万都要毁在她手里,别人下场再凄惨,也轮不到她看笑话,她还比不上江雪檐呢。
刘轩骂人的时候,任医生就在门口,全都听见了。
这次还是黑咖啡,刘轩没有坐在任医生的位置上,而是安静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孩子是你的?”任医生喝了一口咖啡,淡淡问道。
“是我的。”刘轩的回答也是淡淡的,像是疲倦了一般。
“那恭喜你了,当爹了。”任医生笑道,用自己的杯子碰了刘轩的杯子。
然而刘轩却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跟任医生的碰杯。
过了许久,他才以一种沧桑的口吻说道:“这个孩子让我付出的代价太大,我都怀疑,值不值得。”
是啊,值不值得呢,尤其是看见现在的莫筱柠,他越看越厌烦,这种厌烦让他开始担忧今后的生活。
关于江雪檐的报道虽然占的版面极小,颜融还是看到了。
他第一时间就给江雪檐打了电话:“你在哪儿呢?在干嘛呢?”
“上课啊,有事给我发短信。”江雪檐小声说道,然后迅速挂了电话。
颜融迅速在手机上编辑了一行字,准备发出去的时候吗,却又全部删除了,这种事情,安慰真的有用吗?
她遭遇了这样的不公平,缺的也许不是安慰,是理解和陪伴吧,未来也许将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不能去公司上班,也许还有很多人嘲笑她,这时候,她需要的是强有力的后盾,支持她并保护她。
这样想着,他决定晚上回家给她做点好吃的,然后跟她好好谈谈,电话里恐怕是说不清的。
江雪檐下午是满课,放学已经七点多了,她回宿舍呆了一会儿,又去了自习室看了很长时间的书,才晃晃悠悠回家。
司机把她送到了小区后门,要穿过一条窄窄长长的巷子才能进小区,自从发现自己被人跟踪,她就很怕自己走这条路,但今天,她发现竟然下雪了。
雪中的小巷,不像往常那样,人来人往,热闹嘈杂。
洁白的雪铺满了整条路,路灯白色的光将周围的雪花照得宛如玉屑一般,美轮美奂。
江雪檐不自觉就放慢了脚步,停在了一个路灯下面,仰头看着那异常美丽的景象,暂时忘却了烦恼。
她想到很多事情,那时颜融带她去宏昌,在教室里遇到了刘轩,后来刘轩跟魏清和好,她考上了宏昌,然后妈妈出了意外,魏清和刘轩都来帮助自己,后来就进了茂欣。
一切的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一般。
可是一转眼,什么都变了,现在,她什么都没了,她不再是可以愉快唱歌的她,甚至拉不下脸来再去茂欣看一眼。
悲伤将她淹没,在这个无人的角落,她终于流出了眼泪。
虽然不贪恋歌手的身份,可是那些点点滴滴的温暖,却是她最珍贵的回忆。
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她把它从包里拿了出来。
是颜融打来的,她擦掉眼泪,按下了接听键。
“在哪儿呢,怎么还没回来啊。”颜融的声音温暖又清晰。
她一瞬间就要哭出来了,但又怕他担心,只得强忍着说道:“我马上就回来。”
“我去接你,你在哪里?”颜融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异常,连忙问道。
“别下来了,外面下雪了。”江雪檐边说边走,雪花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感觉就像踩在棉花上。
“那好,我等你回来,你要快点。”颜融把衣服挂回衣架上,说道。
江雪檐挂了电话,疾走了两步,打算小跑回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熟悉又陌生:“江雪檐,你还记得我么?”
她蓦地停住了脚步,回头看时,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身体,她感觉到那种疼痛尖锐又冷冽,就像面前这张带着恨意的脸。
这张,温酒的脸。
江雪檐想说句什么,可是那一刀扎进了她的胸口,紧接着被狠狠拔出,又扎进了她的身体......
从来没觉得这么冷,可能因为颜融总喜欢抱着她吧,睡觉抱着她,看电视抱着她,有时候吃饭也不肯把她放下来。
从来没觉得呼吸这么困难,可能因为人都习惯了空气一直充满整个世界吧,但现在,它们正渐渐离她远去。
“唐觞和蓝桥死的时候,都只有十八岁,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恨你吗?好在,我终于活着出来了。”温酒瞪着那双大眼睛,嘴角的笑意就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以后每年的今天都是你的忌日,我会帮你记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