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府大牢
奕m一脸讪笑,吱吱应声,“载——载澄啊!”
叔侄二人对视片刻,相对无言,执手无语凝噎。“呜呜,要给皇兄(阿玛)知道,往后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赛西施抱着胳膊站在后堂帘子后奇怪,“怎么,那人是九王爷的侄子?”呵,皇亲贵胄哇!
正在叔侄俩相视“情深”之时,一队兵士破门而入,举着□□,有条不紊、训练有素地将大堂内、院子中,姐儿、哥儿与众位嫖客一个个逼到角落,看押起来。
一时间,堂内大乱,群魔乱窜。赛西施还说要溜小门逃,早被赛貂蝉一把拉住脖子,拽到跟前,迎面拖向晋祺,跪下大哭:“大人啊,您要为民女做主。这些人,要逼良为娼啊!”
赛西施听了,不肯吃亏,破口大骂:“死蹄子,当初是你说家里没钱攒嫁妆,求我收留你。如今你倒打一耙,你这个恩将仇报的贱人,老娘与你拼了。”说着,两个女人,扯作一团。
晋祺摆摆手,身后早有人将二人拉到一旁空地上,让她二人接着互掐。奕p跟着进来,捂着鼻子直骂儿子:“还不赶紧去找人!”
载漪答应一声,四下环顾,冲台下桌布后大叫:“载澄哥,出来吧,我看见你屁股了都!”
晋祺马上前去救人,心里还庆幸,“原来是重华宫大阿哥,不是皇上啊!幸好幸好!”
可是,等人出来,晋祺就不敢多说了。什么情况,当叔叔的,花了一万多两,嫖侄子来了?九爷喂,你就是再不忌口,多少遮掩遮掩。您没瞅见,院子里、大堂内,这么多人看着呢!能来这地方花费的,非富即贵。就是想压下去,也没那么容易不是?
偏偏载澄年少没经验,抱着块纱布,挡得了下边,挡不了上边。还有那不怕死的躲在官兵枪口下趁机望望,借机吃便宜豆腐。看的载澄恼羞成怒,当众大吼:“看什么看,皇妃都偷人生孩子了,不许爷逛窑子了还?”
“哎呦喂!”此时此刻,晋祺恨不得从来就没当过九门提督。万岁爷喂,这句话,奴才能当没听见吗?
关键时刻,还得靠小五爷奕p。只见他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侄子,嘴里大吵大嚷,“儿啊,你受委屈了。早知道这地方这么难缠,伯父说什么也不让你深入虎穴,引敌人上钩哇!”说着,对晋祺使个眼色,“九门提督还愣着干什么?快到后院搜,可别让那私藏大烟的贼首跑了!”
众嫖客一听,“哦?原来是间谍便衣呀!”
唯独跟随奕p来抄窑子的一队兵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说查暗娼子的?怎么又改成查大烟了?”
赛貂蝉到底年轻,扭打中占了上风,一把拽住赛西施头发,扯到晋祺跟前,“大人,奴家知道后院哪里有大烟。还关着十来个被拐卖的小姑娘,奴家带你们去!”
奕p、晋祺互相看一眼,“呵!这误打误撞,还真抓住条大鱼?”
处置事件,自然有九门提督府与京城地方官接手。奕p顶着宗人府宗令头衔,不得不带着九弟与侄子、儿子,进宫告罪。对外说查暗娼、大烟,那是糊弄人的。在场那么多人,总不能都给糊弄了,要知道,里头还有好几个三品大员呢!趁着他们还都关在九门提督府,赶紧地上皇兄跟前说明白。免得日后再有人因为这事报复,稀里糊涂得了罪名。
载漪老老实实跟在自家阿玛身后,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皇伯父那边好过,怕就怕,回家后,亲爹再抓起扫帚暴打。抖抖肩膀,载漪暗暗琢磨:要不——干脆去嫡母屋里躲几天?反正阿玛从来都不去嫡母房里。嘿嘿!
九爷奕m骑着马,落在后头,慢吞吞挪步。不一会儿,跟载澄并肩而行。瞅瞅侄子包在披风里,低头不说话,知道他心里也害怕,故意凑近了小声说:“载澄啊,宗人府大牢九叔还没去过呢。你说——在那里头呆几个月,该是啥滋味儿啊?”
载澄瞥奕m一眼,依旧低头不语。
奕m见了也不恼,“唉,反正爷这辈子,混个懒散亲王顶天儿了。就是进了宗人府,也不过是少拿几年亲王俸禄。一年才一万两银子,说句实话,还没下头孝敬的多。大侄子啊,混到你九叔这样,还真不在乎了就!”
“你不在乎爷在乎!”载澄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是计较。你能跟爷比吗?爷是储君嫡长子,不出意外,下下一任皇帝。听说过哪个皇帝年轻时候进过宗人府大牢的?呜呜,这不可着劲儿地撺掇爷替你扛事儿嘛!
九爷奕m其实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论跟皇帝关系,他比不过几个哥哥。今日事情出来,以老五的性子,人前知道替兄弟、子侄遮掩,到了皇帝自家四哥跟前,定然是竹筒倒豆子。说不得,降位份罚俸禄事小,禁足不能出门逛窑子,可就是真的了。正在扼腕不能到八大胡同逍遥之时,冷不丁听了载澄出口狂言。嘿嘿,皇妃偷人啊?奕m摸摸下巴,若是能当着皇上四哥的面儿,捅了出来。想必,自己流连馆馆那些个事儿,就不算事儿了吧?
当然,这等事件,绝对不能由自己揭发。奕m看看大侄子载澄,一个劲儿点头,“儿啊,这一回咱叔侄俩能不能逃过一劫,可就看你的啦!”
载澄果然不负重望。奕p带着兄弟、子侄进宫,已经天亮。皇帝刚散了小朝会,到乾清宫西暖阁去看宝贝二闺女。听见奕p求见,说是夜里查窑子,发现了大烟以及逼良为娼事件,其中牵涉到皇家子弟,故而前来禀报。
梅梅坐在一旁听了,略微哂笑:“这位淄酰媸恰Γ
康熙听了,跟着难堪,“这种事情,他一个宗人府宗令还管不了?居然闹到乾清宫?”
二公主则是一个劲儿在炕上爬来爬去嗷嗷欢叫,“爷要看逛窑子的人,爷要看逛窑子的人!”
康熙笑着抱二公主在怀,对崔玉贵吩咐:“去吧,叫他们进来。朕倒要看看,是谁家子弟,逛个窑子,居然都劳动咱们五爷大驾。”
崔玉贵躬身施礼,有心说明是五爷、六爷家的阿哥,以及皇帝家亲弟弟,又怕万一哪句话不对,惹得皇帝龙颜大怒。琢磨一番,半句不提,老老实实去外头传旨。
奕p带着兄弟、子侄三人进来,对着皇帝行大礼参拜。众人抬头,康熙吃了一惊,“老九?你——你去逛八大胡同了?”
奕m支支吾吾,“皇上四哥,那个、那个,臣弟是为了救载澄啊!”
康熙无语叹息,再看奕p。难为奕p老实,三言两语,将今晚之事分说明白,接着按着载漪脑袋,父子俩一同请罪,“都是臣弟管教不严。回去以后,定将这不孝子关进宗人府大牢,叫他好好修身养性,不关个半年,绝对不能放出来。”
康熙摆摆手,叫载漪到身边,伸手敲敲这孩子脑门儿,“你呀!回府去,好好听你阿玛的话,再也不能胡来了。知道吗?”
载漪一听,苦着脸求饶:“侄儿再也不敢了。求皇伯父,别让侄儿到宗人府大牢了吧?”
康熙看这孩子可怜模样,忍不住笑了,对着奕p吩咐:“男孩子嘛,小时候,哪有不犯错的?回去打一顿,给个教训就是了。”
奕p还不依,非要好好教训不可。康熙摆手,“行了,他又不是长子,凡事大略说的过去就行了。你若对这几个孩子都不满意,回府生个嫡长子出来。到时候,那孩子若是犯错,朕绝不袒护。行了吧?”
奕p听了这话,想起自家府里那位蒙古福晋,顿觉理亏,躬身应下。
载澄跪在一旁,起先还以为皇伯父打算轻饶。哪知,听了绝不袒护“嫡长子”这么一番话,早就吓地心砰砰跳。倒不是他多怕惩罚,而是——万一档案上留下不光彩的一笔,将来——于前程有影响啊!
梅梅看载澄一双眼滴溜溜乱转,知道他在想主意。抱过闺女,出去叫奶嬷嬷喂奶,顺便吩咐王嫂:“去到重华宫,悄悄透露给六福晋。记住,别露出来是咱们说的。”
王嫂答应一声,出去想合适人选办事。不多时,二公主喝足了奶,刚趴在皇后怀里打个嗝,就听外头通传:“六殿下求见,六福晋求见!”
梅梅微微一笑,对着王嫂摇头:“怎么六殿下也来了?”
王嫂微笑不语,倒是李嫂笑着在旁插话:“主子娘娘不知,六殿下对重华宫大阿哥,可是寄望颇深呢!”
梅梅听了,笑上一笑,抱着二公主玩,嘴里叹道:“孩子,太娇惯了,可是不好!”
王嫂、李嫂听了,低头忍笑:还说人家娇惯,您为了闺女,都在乾清宫里住了大半年了。怎么不说自己娇惯?
当然,这样的话,是不能多说的。
西暖阁内,奕d夫妇看着儿子,只觉头疼。哪个不要命的,居然勾搭我家儿子去逛窑子?
偏偏奕m不怕死地上前劝着:“六哥,您别担心。弟弟把载澄大侄子给救下了。毫发未损。”
奕d瞪奕m一眼,当着众位兄弟的面,不好如往常一般袒护,只得学奕p:“混账,还不赶紧起来,随为父去宗人府闭门思过!”
奕m一听,别呀,你儿子闭门思过去了,我还不得陪着。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载澄大喊:“阿玛,儿子真的是暗访去了。有位皇妃偷人,据说有人目睹。儿子是去找证据了。”
“皇妃偷人?”从康熙到奕m听了这话,都惊了。梅梅坐在里间,隐约听见,也是一愣:“载澄怎么会知道后宫之事?难道——真有那受不住寂寞的?”
奕d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遮掩。纵然真有四哥小老婆不受妇道,好歹也是皇家隐私。儿子这么大喊出来,皇家爷们儿的脸面,往后就别要了。
哪知,六福晋爱子心切,再加上载澄前途,关乎到自己将来地位,眼见儿子跑出这么一根稻草,自然是紧紧抓住,“傻孩子,若真有此事,你就当禀明父母,再由父母上报帝后知晓。怎么能不管不顾,自己就去查访了呢!这是平安出来了,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叫父母亲如何舍得?”哀哀切切念叨两声,转口正色问询,“你说的那个皇妃,姓什么,身居何位?所偷之人,姓甚名谁,做什么的。儿啊,不要怕,你皇伯父、皇伯母素来治家甚严,只要有证据,定然不会姑息的。”到那时,谁还顾得上叫你去蹲宗人府大牢呀?
听了这话,康熙不由自主,扭头望望里屋珠帘。珠帘后面,梅梅心有灵犀。帝后二人一同打个冷颤:真要当众去查?别了吧?那得多丢人呢!
屋里屋外,众人一致沉默,唯独二公主欢乐依旧:嗷嗷,皇阿玛又被戴绿帽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