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保宪没有跟你一起来。”将晴明让进了书房,贺茂忠行也没了开玩笑的意思,直奔主题。
“老师,昨晚上千只妖怪侵袭了伊势与伊贺,保宪为了安抚忍者才留在了伊势。”
“上千只!你可知道上千只妖怪意味着什么吗?”听到这个震撼的消息,贺茂忠行的脸都有点变得扭曲了。
“老师,上千只妖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昨晚玉藻前也参与了进攻。”
贺茂忠行瞪大了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晴明,紧接着他从怀中拿出一道黄色符纸,口中念动咒语直接贴在了晴明的脑门上。
晴明不敢反抗,只能等待老师的咒语念完。
看到晴明的眼神始终清明,贺茂忠行这才收起黄符说道:“玉藻前出现,你还能安然无恙的逃出来?”
晴明略显尴尬道:“老师,其实不是我逃出来的,而是玉藻前自己撤退的。”
贺茂忠行再次震惊,要知道没人见过玉藻前长什么样子只是听过她的传说,原因就是这妖怪从来不留下活口,就算侥幸逃走的,最后也都变成了疯子。
晴明也没有任何隐瞒就将昨晚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边,最后将腰间的长刀取下:“老师,要不是这刀中的残魂,恐怕我已经手刃了伊贺的族长川赖惠子。”
贺茂忠行结果长刀,仔细的查看了一番之后又震惊道:“你可知道这把是妖刀,是从奈良时代流传下来的妖刀!”
晴明点头道:“我知道,这把刀叫胧村正。”
“我记得这把妖刀在奈良时代末期已经被折断,你又是如何将这把刀修复的?”
晴明并不善于倒叙讲故事,于是就准备将遇见甄承之后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一遍。
贺茂忠行一摆手,示意晴明先停一停,他将长刀摆在了刀架之上,然后又取出了十一根熏香点燃,插在香炉之后放在了刀架下方。
做完了这一切,贺茂忠行才重新坐下,对着晴明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晴明就将遇到甄承之后的事情一一的详细叙述了一遍,甚至有很多细节将的也很生动,作为通灵体质的他,记忆力就是这么好。
贺茂忠行就这样安静的听着,直到晴明说起平将长平的时候才打断了他:“你说的平将长平真的是平将门之子?”
“嗯,是他亲口对我们说的,至于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平将门被召入京,一时间政局动荡,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发生**子孙自相残杀的事情,所以就算贺茂忠行不从政,也要去揣摩时局的变化。
当晴明说道与源赖光相遇后,原本晴明以为这里会是重点,但老师只是默默的听着,并没有要询问的意思,只是在说道他们碰到栖国族之后,贺茂忠行才问了一个不疼不痒的问题。
“那栖国族没有对你们进行任何解释就直接攻击了?”
晴明点点头。
“哼,这帮家伙还是那样的孤傲,一直以为自己是神之后裔,却不知道他们已经被时代和神都抛起了。”
所谓的神,大概指的就是伊邪那支命吧。
然后又讲到他们如何遇到土蜘蛛,又如何与土蜘蛛战斗,而妖刀在这其中又发挥了什么作用。
贺茂忠行紧锁眉头,目光时不时放在妖刀上片刻,之后就一直无奈的摇头,好像在感叹世间世事无常。
晴明将的专心,他没有注意动贺茂忠行的态度,同样也没去注意在刀架上的甄承。
飘散在刀架前的那些青烟,始终都在围绕着刀架,看似缥缈,实则不散,最后兜兜转转一大圈都会被融入刀身之内。
之后晴明又讲到了熔岩湖与钩镇,这次将刀身修复的过程完全呈现出来。
终于贺茂忠行停止了摇头,非常感兴趣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妖刀被钩镇丢入了熔岩湖中,然后又被钩镇取出,自己就完成了修补?”
“是,一点没错。”
贺茂忠行长叹一声,“看来需要给你的这位残魂去配一个刀鞘了。”
晴明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要配刀鞘,不过老师没说其他的,他也没问,接下来又讲述了从甲斐来到平安京这一路上的事情。
最后的最后,晴明试探的问道:“老师,小白为了拔出妖刀,自身遭受重创,已经陷入了昏迷,是否有办法唤醒它?”
贺茂忠行摇了摇头:“妖族的生命力强大,自愈能力也很强,治愈人类的办法肯定不适用于妖族。小白你就不用担心了,让它好好的睡一觉,自从成为你的式神,它没有进行过任何蜕变,说不定这次还是一件好事呢,就顺其自然吧,莫要强求。”
得到了老师的保证,选在小白那里的心总算是放在了肚子里。
“老师,那罗生门的事情该怎么办?”这是来平安京的重中之重。
贺茂忠行炸了眨眼,然后用肯定的语气答道:“罗生门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我需要查阅大量资料,你先下去休息吧,等保险来了我们再一同商量这件事情。”
晴明点点头就准备退出去,他瞥了一眼刀架上的长刀,又看了看老师,发现贺茂忠行并没有那种要将妖刀归还他的意思,于是就放心的退了出去。对于贺茂忠行,晴明拥有绝对的信任。
安倍晴明走后,贺茂忠行伸出手掌,里面是团起来了一根长发,发质乌黑亮丽,是安倍晴明的头发。他将头发缠绕在了刀柄上,用右手扯着发尖,嘴中开始快速的念动咒语。
在贺茂忠行念动咒语的同时,刀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吸收周围的青烟,而在刀身的甄承此时慌张无比,因为一股拉扯之力又外而内,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恐怖的感觉了,就好像皮囊留在了原地,而血肉马上就要被人吸走一样。
香炉中的香已经燃烧殆尽,青烟也所剩无几,贺茂忠行口中的咒语越来越快,但却字字清晰。
祭坛上火焰澎湃,甄承多希望那祭坛现在能帮他一把,他不知道贺茂忠行到底想要做什么,但这种拉扯之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忽然间他看到祭坛上方卷起了一股浓郁的青烟,那些青烟迅速滚动着,似乎在形成什么东西,甄承的心里越来越害怕,这老头难道没有表面上那样和善,想要自己这道残魂来修炼什么邪恶的东西?
那浓郁的青烟翻滚的越来越快,已经能隐约看见是一个人形,但就在最后成型的那一刻,甄承好像直接被抽出了刀身,而那青烟的样子……貌似就是他自己????
这感觉就像是飞舞在空中一样,清澈自由,自从进入妖刀以来甄承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好像一下子就放飞了自我,而且无论是手和脚都产生了知觉,这让他的内心异常兴奋。
低头看去,发现手、脚、腿、臂都有了,只不过能驱使的手脚都是雾蒙蒙,好像……就是甄承在被抽出刀身一刹那形成的自己?!!
甄承现在的形态完全是雾气形状,不过隐约能看到西装、领带,肩膀上还挎着个包,完全是一副上班族的打扮,也正是出车祸时的样子。
做完了一切,贺茂忠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当看到甄承的样子时,他的眉毛头拧在了一起,用手指着甄承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样特别?”
甄承尴尬的一笑,不知道该怎么和贺茂忠行解释,只能避重就轻的转移话题:“忠行大人,您这是什么法术?我的身体竟然神奇的复原了,虽然是厌恶状的,可毕竟我又拥有了身体,您真的是老神仙啊!”让甄承没注意到的是,他和贺茂忠行的语言还是不通,但彼此却能了解对方的意思。
被甄承拍了一记马屁,贺茂忠行还是很舒服的,因为平时和没人会这样叫他,周围的人都比较含蓄内敛,就算情绪激动,也不会表现的很夸张。
贺茂忠行虽然高兴,可并没有忘记重点:“你还没说你的身份呢,为什么你的穿着会这么怪异?”
“呃……emmm……这个……其实……”怎么说?难道告诉这老头自己是是从几百年后来到这里的?这老头肯定会认为我在胡说八道,万一认为我有什么不轨之心再被直接灭了,那不是很冤枉!
“哎!其实我是大唐苏州人氏,因为海难而流落到了这里。”
“那你是怎么进入妖刀的?”
“我生前的记忆都很模糊,记不太清楚了。”
“你们苏州人都会穿成这个样子?”
“对呀对呀,这是今年的新款!”甄承的话刚出口,就知道说错话了,这明显是前后矛盾嘛。
贺茂忠行的脸色深沉,显然因为甄承的一句话,让他产生了很重的敌意,指尖夹起一道黄符,那黄符就自己被点燃,向着甄承激射而来。
甄承本能的感到了危险,本能的靠近了妖刀,然后又本能的用手一挥,从妖刀之中窜出一道火焰直接拦截住了那道黄符。
别说贺茂忠行,就甄承自己都看愣了。
为什么能从妖刀中取出火焰?而且身体就自然而然的这样做了,感觉就是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