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零和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斯多丽朵丝侧过脸，打开了车窗，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厌恶之情。“人类，你能不能懂点礼貌。”

　　零和有点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搞不懂自己怎么就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巴别街没有冬夏之分，一年四季都非常温暖。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暖得过头了，容易热血上头。其实按照当初的设计，这个地方是应该四季如春。只不过由于聚焦了太多脑袋发热的交易者，导致这里的平均温度上升了三五度。

　　要是遇上大行情，有时候能上升十度。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坐在那辆伪装成豪车的破车里，压根不可能感冒。

　　斯多丽朵丝坐在车后座，脸上露出凶恶的神情。“等会你可得注意点，要是把事情搞砸了，你我还有那个魅魔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虽然是一副凶恶的神情，但在那个幼女的脸上表现出来，除了让人感到可爱之外，不会有其他的感觉。

　　零和坐在副驾驶席上，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淡然地说：“这话可得我跟你说才对。等会就要见到幕后主谋，你可别露怯。”

　　就在零和搞定斐得南德爵士的同时，斯多丽朵丝也循着继承了那家公司的现任老总联系上了这整个事件的幕后黑手。

　　对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见他们，直到斯多丽朵丝搬出了贪婪的名字，才让对方的态度有所转变。他们约定好了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仔细商谈，此刻离约定的时候还有一会儿，虽然一早就到了，但斯多丽朵丝和零和并不打算早早出现，弱了气势。

　　他们停在街角，透过窗口打量着等会他们要会面的地方。那是由几幢办公楼组成的会议中心。穿着正装的各种神话生物在里面来来往往，一派繁华的景像。

　　“你确定这地方可靠吗？”零和实在没有时间调查这个地方的底细，只能问斯多丽朵丝。

　　“放心吧，完全不可靠。”斯多丽朵丝回答。

　　即将会面的双方谁都不相信对方。斯多丽朵丝不愿意到他们安排的地方见面，对方同样也不想到斯多丽朵丝的公司去。大家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会有什么埋伏，或是给对方的茶水里下什么诅咒。

　　这种情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魔鬼的交往之间还是挺司空见惯的。为了解决到底到哪里去谈判这一世界性难题，巴别街在中心位置设置了一个会议，专门用来出租会议室，为有需要的公司提供服务。

　　这个会议区域经过天界和深渊政府的联手担保，布置有种种保密手段，确保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能够监听到谈判双方的会议内容。

　　不过，通常大家都觉得，两边的政府才是最主要的窃听者。就连政府本身都是这么觉得的，他们的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放在防备对方窃听上。甚至到了哪怕自己得不到情报，对方也别想得到情报的地步。

　　平心而论，整个巴别街确实没有比这个会议区更加安全有保障的地方了。

　　更为重要的是，在这里进行谈判，还能提供公证服务。不管与会者是什么信仰，想让什么东西见证他们的合约，在这里都办理，而不用特意去跑到相应的神殿去找对方的人来当中介。

　　不过零和考虑到他们所要谈的事从本质上而言，正是在侵犯深渊的利益，在有深渊政府设立的区域里谈判真的没有问题吗？

　　面对这种凡俗的问题，斯多丽朵丝只是淡淡一笑。“但这个区域里还有一半是天界设立的啊。”

　　于是，来自于深渊的双方，便将在一间属于天界的会议室里在展开了谈判。

　　算着时间差不多要到了，斯多丽朵丝让车开到了会议楼的下面。零和下车为她打开后门，她优雅地踱出了豪车，让车自己找个地方停去。

　　为了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斯多丽朵丝特意穿了一身盛装。虽然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洋娃娃，但这两个人着实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视。

　　“看到没，像我这样的强大贵族，走到哪里都会受人瞩目。”她不无得意地小声对零和说。

　　“对，没错。”零和同样穿着西装，面带恭敬地走在斯多丽朵丝身侧。

　　斯多丽朵丝昂着平平的胸口，就听到周边有什么人惊讶地在说：“人类？在这地方出现人类还真是稀奇。”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随即意识到这些围观者的目光并不在她身上，而是都看着零和。仔细观察，压根没有人在留心她，都在讨论这个罕见的人类。

　　零和的脸上依然挂恭敬的微笑，但在斯多丽朵丝看来，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笑。“你早就发现了，是吧。”

　　“没有。”他淡然地说，一点都不像是没有的样子。

　　就在斯多丽朵丝在心底里盘算回去之后要怎么整治零和时，他们已经到了约定好的那个会议室的门口。

　　他们对时间的把握无比精准，正好还差十秒钟。

　　但斯多丽朵丝并没有看到对方的人。

　　按照魔鬼之间的礼仪，迟到固然是一件失礼的事，但到得太早也是落了下风。所以这种情况下，双方一般都会默契地同时到达，假装恰好在门口相遇，双方一同进门。

　　但此刻，对方的人却没有在门口出现。斯多丽朵丝不相信他们会愿意早一步等在里面，更怀疑他们是打算迟到，甚至于压根不出面了。

　　“混蛋。”她低声骂了一句。不过，时间已经快到了，她可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不得不让零和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几个身影早就在里面了。

　　只不过，那几个家伙都已经死了。明亮的灯光下，他们一个个瞪圆了眼睛，统统都被开膛破肚。内脏和血浆被涂得满屋子都是，一股冲鼻而来的浓浓血腥味，让人压根没有想要去确认是否真的死亡的欲望。

　　他们只愣了不到半秒。

　　零和立即关上了门，斯多丽朵丝也反应极快地用魔焰点燃了盛装的长裙，烧短成便于奔跑的短裙。

　　两个人转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