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奥这次确实是个大手笔,就他自己,外加小孩儿,硬是凭借着一辆破破烂烂的皮卡,前前后后运走了三吨油,直到现在,那滚滚浓烟,任你在嘉里奇什么地方还依旧可以清清楚楚地瞧见,其火势之大,不用看也可想而知。
但是话说回来,我们本以为,经过马里奥这一闹,喜子是无论如何也得出兵了,可谁知人家愣是以马里奥挪用走了太多储备油为借口,再次拖延起了时间,这下子可把主人给气坏了,差点指着他的鼻子骂娘。
不过好在现在有马里奥在身边,并没有让这一切发生,若是依着马特维,估计喜子新装修的办公室早就被拆了无数次了。
冷静下来的主人愁眉不展,在感叹着如今喜子已变得功利的同时,却又对究竟是走是留犹豫不决,潜移默化的,这种压抑也感染到了其他人,看来看去,所有人中,也只剩下马里奥的心态依旧是“阳光明媚”了。
“黑衫军你们还不知道么?当初撵的我呦……鞋差点儿跑丢了,放心吧,没了谁他们也不带说一触即溃的,塔尔托纳至今没有沦陷,就是最好的证明。”马里奥浑不在意地劝慰着其他人。
“那照你的意思,不等喜子了?”主人抬眼问道。
“等什么啊?说白了,他就是经历了上位的腥风血雨,有些太爱惜自己的位置本身了,把其它东西全给忘了,咱们在这儿,反而让他觉得像是逼迫一般,咱不如早早走呢,让他自己冷静冷静,你要是还对他有信心,就用不着想那么多,再说,要是他真变得迷失了自我,那咱等不也是白等么?”马里奥说罢耸了耸肩。
马里奥的话让主人眼前一亮,狠拍了身边马特维的大腿一巴掌喊道:“走,不等了!”
“哎呦卧槽!……你他么自己没腿啊!”马特维揉着大腿埋怨道。
一瞧主人决心要走,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趁着大伙儿准备着出发之际,我独自朝着郊区奔去,因为在那里有我们曾经的记忆,在那里有逼叔儿用生命保存下来的“本体”。
从艳阳高照,到紫日西斜,我一刻不停地狂奔着,直到酸胀感充满全身,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我才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古堡之影,随即,所有的疲劳感都一起涌了上来,于浑然不觉中,我无力地瘫到了初露新芽的草地之上。
等我醒来的时候,一弯一圆的双月已高高地挂在了我的头上,一个激灵,我才从朦胧中想起此行的目的,借着月光,古堡的轮廓看起来清晰无比,只是等我走近时,才发现它已没了往日的生气。
枯萎的藤蔓与散发着臭气的水坑昭示着此地再无人驻留过,就连那曾经在我看来宏伟坚实的大门,此刻也在我的轻倚之下应声而开,紧接着,透骨的湿潮就将我团团包围了。
抵着粘稠的空气,我径直走向了客厅的壁炉,扒开那厚厚的灰尘和几段未燃尽的原木,被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映着依稀的月光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我衔起一块儿后,却久久的发起了呆,想当初逼叔儿为了这些金子被我们嘲笑,甚至最终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而如今,这全部都成为了我们为了胜利所倚靠的基石,想来逼叔儿在天有灵,定会臭屁地捋着头发说:“你看,还是叔儿有先见之明吧……”
我笑了,又哭了,披星戴月地再次跑了起来,比起来时的忐忑,此时的我却坚定异常,想想故去同伴的死因,又有哪个真是亡于怪物之手呢?除了自己,我不相信有什么是可以战胜人类的。
我机械地跑着,四肢和下巴都已经渐渐变成了别人的,一切都靠着本能在支撑,直到一声长长的呼喊,才把我的意识再次唤醒。
“欠儿登!……”
是暴风女,我想不到,她竟为了找我,挺着肚子,三更半夜地跑出了这么远,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再次加快了脚步。
“欠儿登!……”
“欠儿登!……”
原来大家都来了,那一声声呼唤犹如强心剂一般为我注入了无限的能量,我寻着声音,发疯似的狂奔,直至主人那惊慌而无助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欠儿登?啊?是欠儿登么?!”主人弯下身体,难以置信的朝着我的方向试探地喊道。
我浑身滚烫,情不自禁地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他顺势接下了我,又亲又抱地哈哈大笑,然后朝四周大喊:“找着了!都别喊了!这儿呢!这儿呢!……”
一群人从四面八方朝这里聚了过来,欢喜过后,主人的一双眼角含着泪,狠拍了我屁股两巴掌埋怨道:“你说你瞎跑什么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呢?这感觉,阿芙罗拉死的时候出现过,刚才又来了,又来了……”
马特维边走边指着我数落道:“你看我就说是傻狗吧……叫他那么长时间都不说答应一声,哎?它嘴里叼的什么玩儿意?”
一听这话,主人才分开了我俩的脑袋,推开我仔细地观察了起来,然后顺势将金条从我口中抽出,接着瞠目结舌地看向了马特维。
“卧槽?金条?它还有这功能呢你咋不早说?这他么活生生的招财狗啊!来,快摆个招手的姿势给我看看。”马特维震惊的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你说你有这么个宝贝,在地球上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跑新星是败家来了?”
“啥宝贝啊……不傻狗么?”主人调笑着把我放了下来。
“你不要啊?那跟我换,三间大瓦房加媳妇儿的。”马特维认真地说。
“你快滚吧……”主人说着又抚了抚我的头。“你说这玩儿意它哪弄的?”
马特维摇了摇头,这时赶来的石川一把接过金条看了看,只一眼,她便认出了来源,颠在手中苦涩地说:“不记得这花纹了?逼叔儿藏的。”
一句话,主人和马特维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直至马里奥和小孩儿搀着暴风女赶来,他俩才平复了情绪。
“都别一脸惆怅的了,既然是逼叔儿留下的,咱该用就用,也不枉他曾豁出命来守护,要是真有太平了的那一天,咱别忘了实现他吹过的牛逼才是对他最好的悼念,反正平地上种咸鱼这事儿我肯定得试试,我觉得……能成!”马里奥认真地说,然后拍了拍石川的肩膀安慰着。
所有人都缓缓地点了点头,这时小孩儿却颇为疑惑地问道:“逼叔儿是谁呀?”
“唉……他呀,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主人长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