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斗得正激烈,忽的一个精妙异常的女性身影以素色衣带飘动在空中,她身后带着遮天蔽日的,让人惊惧的威慑意十足的青光,这青光仿佛就在她的身后形成了一个随时会把无边巨浪倾泄下来的青色的汪洋。
这是大能之人出现才会自然而然发生的现象。
是的,残凤来了,这正是残凤出现在了空中,她手里双剑威风凛凛地站在半空,对着下面斗得正激烈的众人发声喝道:“狮王领域的蠢贼们,你们竟敢围殴我徒弟!找死么!徒儿出来,为师在此。”
喊了几嗓子,下面的人们居然连个抬头看的人都没有,也根本没有人因为她的到来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怎么残凤的金字招牌不顶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站在半空中的残凤脸上就有些下不来,这狮王军从上至元帅,王爷,下到小兵,哪个能不知道她残凤?没见过也早就对她的大名如雷贯耳了吧?
她是让狮王军中听到名字个个就头大的杀神残凤!她出现了,怎么着也得有人吓得心胆俱裂才对吧?就像张飞在长坂坡大喝一声,把曹操手下的将军夏侯杰当场吓得心胆俱裂,堕马而死?
可是,这残凤连喝了好几声,人家狮王军中连一个当场吓得尿裤子的人都没有!
甚至,唉,事情还就是这么怪,没有人理她。
残凤瞪着一双妙目,满是委屈比幽怨又凶狠地向下看了半晌,狮王军的兵将们,连个抬头向着她在空中的方向看了一眼的人都没有!而且,不论是狮王军的官兵们,还是冯步青她们那边的人,双方都是这样,
残凤眼见得就火大了,持着剑就加入了围堵冯步青的战团,只是——明眼人如果仔细看,就很容易看出,这所谓的残凤的招法还真是人家残凤的套路,可是功力上就差得远了。
对面又上来两人把她围在当中,这个残凤只得猛一下扔去了装束,现身的正是丛铁梅。她手里舞着一对雁翎长刀,浓眉大眼的,咬紧着牙儿,把前来应对她的两名战将杀得直退。
此后多年,丛铁梅一直都想不通,怎么她扮的残凤,形神皆似,怎么狮王军的官兵们从上到下,就没有人理她?这狮王军官兵们的智商也不见得怎么样啊?怎么一下子悟性就高得让人费解了?
这还不算,后来她又问了别人,包括残凤自己。而残凤也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觉得丛铁梅说话夸张,丛铁梅听得没好气,但是还是时常提起这件事情。
这也难怪,这个世道上还就是有一些事情,不但当事人想不明白,就连一些所谓已经悟彻大道了的大能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然后多少年来,殚精竭虑,把什么事情都耽搁了,就是为了想明白当年所遇到的某件事情。
所以,就算是一些大能,他们有时候都会去想,上帝是不是真的是存在的?或是除了自己之外,这世间还有比自己更了不起百倍,万倍的人物存在?他们才是这世界真正的,终极的主宰?
答案是否定之否定然后再否定的,真不知道有一天会否定到哪里去。
直到有一天,想这些问题的人们,他们自己爬上了更高的台阶,他们还是会做出这样的怀疑来,他们临了还是没法证明这件事情。
说白了,因为这个世道上,不论是谁,只要他是以存在的方式存在着的,他就不可能穷尽这个世界的边界。这可能才是对于世界的终极认识。
残凤为什么会疯,为什么放过那么好的物质条件,放着那么高的社会地位,却没法去享受生活?
你可以说她在自己身上加的压力太大了,她总是对别人不放心,总是想让自己扛起整个红鸾领域的兴亡来。她骨子里从来就不肯彻底地信任别人,她骨子里,就是一个必须让自己成为整个红鸾领域的后盾的潜意识。
于是,她在练功的过程中,当她不得不面对着各种各样的与修炼有关的问题时,她就不得不去总想要自己给那些问题,一个终极的结果来——凭着一己之力。
这才是让她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法从精神与心理问题中恢复过来,并且受到大一点的刺激,她就会明显失常的一个根本性的原因。
而昆仑寿他们呢?他们与残凤处在同样的修行阶段上,但是他们就不会遇到残凤这样的艰难问题。这是为什么呢?人家昆仑寿其实骨子里是乐天派,想不通的问题就不去想,不就得了吗?以后慢慢再想呗。
那么,残凤为什么办不到这一点呢?还是因为她的精神创伤。只是,她也许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她的精神创伤才会让她总想给这个世界一个又一个终极答案。
唉,也许正如有的所谓哲人所说的,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你过于认真,你就输了。
……
一直跟着她残凤的丛铁梅此时费尽心血也找不着她,因为残凤的强迫症总会在关键时候犯。她总想要先走一步,好亲在这鼎都里好好地踩踩点,好预留好所谓撤退路线这样的后手。这样一来,丛铁梅事到临头,也联系不上残凤,也就只好假扮残凤去救冯步青。
唉!
那边厢,终于,残凤嫌酒保打来的酒不是好酒,那酒保虽不认识残凤,但看这女人派头,知道来历不凡,赶紧去换酒,那残凤才终于站了起来看着空中的打斗。
其实现在,整个鼎都都沸腾了,谁很多人都在传说女营的人和风垢的人打起来了。那女营的都统冯步青被风垢屡次不待见,两人的矛盾现在终于暴发。现在风垢有证有据地指责冯步青谋反。
残凤终于听到了这一句议论,当下脸色都变了,她知道自己误事了。急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含混着喊了句:“小二别收啊,我还会回来吃!”
那酒保哪能听不见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赶紧答应。又急忙加了一句道:“客官,一块下品灵石!”他真怕残凤走了就不回来了。
那残凤抛了一块中品灵石在桌上,早已腾身而去,那酒保后悔得肠子都绿了,并且现在连脸都绿了,因为那掌柜的已经听见他的叫声,向人家要下品灵石呢。
那掌柜跑来一看,人家扔了一块中品灵石!这是怎么道理?那酒保只得向掌柜陪笑。
那掌柜正因为老婆偷人没好气呢,没理会处,抬起手来给这酒保两个大嘴巴子,骂一声,你个败家子,谁是有钱人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人家这么大的主,还会赖咱们这点小账?那酒保被打得脸贼绿贼绿的,唉,也不知道他练了什么功,或是那掌柜的有什么惊人的功法。反正这两人都相当的奇葩。
过不了一会子,就看见围着那使钉钯大汉的战将们纷纷从云端跌落下来。一下子,那斩将阵的阵形就乱了。把风垢给露了出来。
那残凤隐身在云层里,向着围着使钉钯的大汉的狮王军战将们箭发连珠,她是何等箭法,又隔得远,看清了风垢,又给了风垢一通连环射,那风垢左支右绌了一番,躲过了好几支箭,到底小腹上中了一箭。风垢弯着腰捂着肚子,脸上一片的痛苦不堪表情。
那大汉一看,知道有高人背后帮他,急忙舞着钉钯来杀风垢,那风垢捂着肚子向后就跑,那狼狈不堪的模样,把他这个当元帅的体统都丢尽了。从此后,鼎都朝中的文武都明白了,这风垢也就是个将才,根本不是个帅才。
那围着使钉钯大汉的众战将们,一看不是头,个个哪管得了别人或是什么阵法,个个逃命要紧,赶忙一哄而散,向着四面八方的乱逃。他们个个都猜出了,这是残凤的箭法,他们在红鸾领域内就吃过大亏的。
既然残凤到了,那就跑吧,当头的都跑了,何况是咱们?这里谁也不是残凤的对手,本来来了个使钉钯的大汉,大家仗着人多,还可以一拥而上,以多打少,现在呢?
残凤心里面那个爽呀,这狮王领域培养出一个战将来,要花费多大的代价,花费多少时间?今天她又连杀掉狮王军战将,这狮王军是越打越没得打了,越打越残了!哈哈哈!
她还有心情笑呢,也不知她的爱徒和冥铃她们都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