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一片的地下囚笼内，只剩下“滴答”落下的水滴声。
这是红发怪物为方悠云特别设下的单独监牢，周围尽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禁制，让他无法逃脱此地，足以看出她对方悠云这个祭品的尤为上心。
方悠云独自一人盘腿坐在囚笼内，之前他已经无数次尝试过了想要打破这囚禁，然而就算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无法动摇这囚笼一丝一毫，并且只要身体一接触到外壁，就是钻心般的剧烈痛楚。
在不见天光的黑暗中，人总是会容易冷静下来，而方悠云也是如此，他开始仔细回想那红发怪物所说的每一句话，思考着真相。
那红发怪物明显在隐瞒着什么，尤其是她的那句“你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询问，让方悠云有种朦胧而不妙的预感。
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无论方悠云怎么拼命去回想，都想不起来。
在他这短暂得十八年的人生中，一直都是一个普通人应有的生活，而之后遇到了姜圣昊，生活才开始脱离固定的轨道，见到了另一个隐匿于寻常世界下的新世界。
在这黑暗囚笼中思考时，一些之前被方悠云所忽略的小事也被回忆起。
比如在学校地下基地时所见到的，那名叫暮的少女，为什么明明只是初见，对方脸颊上却露出了像是和自己就别重逢后的喜悦；比如，明明先前只是普通人，刚刚成为天启者实力还很孱弱的自己，却有幸得到那名传说中功耀千古的人皇垂青，甚至还成为了人族气运象征轩辕剑的宿主；又比如，自己的体内为何没有奴印的存在，就像小狐狸第一次和自己见面时，所冒出的那一句“你不是人”，而现在，这名从上古时代就生存下来的红发怪物，也说出了同样意思的话……
无论怎么想，这实在太过于不寻常了些，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好运呢？
“我到底是谁？”黑暗中，他这样喃喃低语，问着自己。
然而这个问题，终于没有人可以为他回答，答案终究是谜。
……
……
“哒哒哒……”
囚笼外传来脚步声，一团灯火渐行渐近，暖黄色的灯光驱逐着周围的黑暗。
方悠云抬起头，看到为首的正是红发怪物，在红发怪物的身后，赫然站着正手拖着灯火的姜灵怡。
他站起身来：“姜灵怡，你怎么来了，身体怎么样了？”
姜灵怡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红发怪物就率先出声道：“好了，你进去吧，动作快点。”
说着，红发怪物解开了囚笼外的禁制打开牢门，让姜灵怡走了进去，然后重新关上牢门弄好禁制，便转身离开了，去准备仪式的事宜。
姜灵怡走进牢门后，将手里托举着的油灯放在地面上，然后拿出了一个木制的食盒，将其中的饭菜一件件拿了出来：“已经这么就没有吃东西了，肯定饿了吧，快点吃吧。我求了那怪物很久，最后她才同意我来给你送饭。”
方悠云问道：“你的身体还好么，其余人呢，那怪物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
“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其余人也都没有大碍，现在都被那怪物集体关押了起来。说起来，这还得多亏了你，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那怪物态度转变得很是诡异，虽然对我们态度依旧很是恶劣，但至少没有再出过手。”
方悠云苦笑，他自然知晓是怎么回事，在被关押进这间为他特设的囚牢之前，他就曾和红发怪物说过，如果她要是敢伤害那些人，自己就绝对不会配合她那所谓的仪式。
尽管现在红发怪物已经牢牢控制住了方悠云，他就连自杀也无法做到，但是哪怕是亿万分之一的可能，红发怪物也不想去冒险，她可是极其看重方悠云这个能让她一步登天的祭品，生怕出什么差池。
更何况，姜灵怡这些人对她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没必要为了一时的怒火而毁了这天赐良机。
方悠云叹了口气，道：“姜灵怡，等你们离开后，要是遇到姜圣昊和希灵，就帮我对他说一声抱歉吧，我想我是无法完成之前对他们的承诺了。”
这时候的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红发怪物现在对自己这么看重，他会和对方说，自己会配合对方完成那所谓的仪式，但作为代价，必须让姜灵怡等人安全离开。
方悠云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番话，却引起了姜灵怡的不满。
她重重将食盒中的饭菜放下，转过脸来生气道：“难道在你眼里，我们就是那么贪生怕死的人么？”
“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方悠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看到方悠云的表情，姜灵怡面色也缓和了下来，轻声细语道：“我知道方悠云你是心念着我们的安全，但是你要知道的是，假若你用性命来换取我们的存活的希望，就算我们活下来了，又该如何自处。”
“对不起，是我考虑有些不周了，没有顾忌到你们的感受。”
“你也不用说对不起，其实我们更应该感激你才对，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也无非就是性命了，而你却可以为了我们而舍弃。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那怪物直接发生了什么，使得她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但是我也可以猜到，她肯定想要在你身上谋求着什么，因为有求于你所以你才可以和她有资本谈东西。”
方悠云低着头，没有说话。
姜灵怡问道：“能够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
“姜灵怡，在你来之前，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但怎么都想不出答案。你觉得，我是一个人类么？”方悠云没有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姜灵怡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出这样一个诡异的问题，不过经过了认真思考之后，她很是严肃地回答道：“就算你是人类又怎样，不是人类又怎样，你终究是你，依旧是那个我所认识的方悠云。不会因为身份的转变，而产生什么不同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