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呆呆的望着面前的那一片空地,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
在不久前,那里还站着两道小小的身影。
在不久前,他曾拼命的试图阻止男孩的那一声“不”字的脱口而出。
可是他却失败了。
而现在,他们更是彻底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一阵低沉的呜咽声,渐渐的自萧若的口中响起。
随后他又缓缓的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这时,伴随着一阵沙沙声,一道小小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那道身影的名字,叫做鸢尾花。
它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渐渐的,萧若的啜泣声走向了尾声。
他颤抖着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那一道身影。
他的眼眶之中,噙满了泪水。
而在他的眼眸深处,也充斥着浓浓的悲伤。
“小鸢,你说……”
“我这是不是活该啊?”
“你说,为什么死去的会是筠儿,不是我呢?”
面对着萧若的询问,鸢尾花选择了沉默。
它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评价他的那种做法。
无数的人都曾听到过这样一个词汇:螳臂当辙。
而在那个词汇后面的那四个字,却很少有人知道。
螳臂当辙,自不量力。
那时的萧若,算得上是自不量力么?
或许在有的人看来,萧若就是自不量力。
可是如果换一个角度去看待问题,去看待他的那种做法呢?
即将被那只亡灵生物带走的,是他的叔叔。
是将他抚养长大的叔叔。
在他的叔叔即将走向死亡的时候,他没能挽救他的叔叔。
那么在他的叔叔即将被人带走的时候,难道就让他默默地站在一旁,目送着那只亡灵生物的离去么?
可能么?
或许有的人,会因为自己和那只亡灵生物之间的差距而选择放弃。
这一点,鸢尾花很清楚。
但是它更清楚的是,它的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
也不是!
鸢尾花的沉默,换来的是萧若的泪水。
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鸢尾花,随后重新低下了头。
泪水,再一次自他的眼眶之中奔涌而出,划过他的脸颊、他的手臂,最终溅落在了草地之上。
……
帝都。
不久前发生在登基大典之上的那场叛乱,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彻底的自人们的口中销声匿迹。
他们并没有忘记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再也没有人敢于将自己看到的那一切告诉身旁的人。
因为被悬挂在城门下的那数十具尸体,还在无声的警示着他们,什么是他们能够谈论的,什么是他们永远也不能提起的。
皇宫。
硕大的皇宫之中,是冷清的,那里没有任何的声响。
因为说……
没有人敢于发出任何的声响。
因为发出声音的人,都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这段时间中的皇帝陛下,是喜怒无常的。
不!
无常的,只有“怒”。
而“喜”,他们已经许久都不曾从那位皇帝陛下的脸上看到过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满口“草民”的青年而变得异常愤怒。
也没有人知道,是什么给予了那个满口“草民”的青年以勇气,让他站在了已经继承了皇位的皇帝陛下面前,然后大声的向他嘶吼着,说他会亲手夺走他的皇位。
那个青年成功了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每一个参与了登基大典的人都很清楚。
他失败了。
不过他并没有死去。
他们的皇帝陛下“饶恕”的那个青年的罪行,仅仅只是让他的父亲,帝国的上一任宰相大人将他带回了家中。
是的,帝国的上一任宰相。
在登基大典结束后,赵宏的第一道命令,便是批准了何自量的请求。
皇帝陛下新任命的宰相,并不是出自何家,也与何自量没有任何的关系。
许多人都很清楚,自那一刻起,那个被所有人称呼为宰相世家的家族彻底的走向了没落。
此刻的赵宏,正静静地坐在那一张已经彻底归属于他的皇座之上。
而他的面前,则恭敬地站着那位新一任帝国宰相。
那位新任宰相的名字,叫做王贤信。
“陛下,根据臣的调查……”
王贤信的汇报声,在大殿之中不断的回荡着。
可是,坐在皇座之上的赵宏,却并没有去倾听他究竟在向着自己汇报些什么。
此刻的他,脑海之中在不断的回荡着一句话,或者说……
质问。
你的心中究竟还有没有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