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东北偏远一个山村里。想当年,我们村还是很穷的。据说不是因为改革开放没照顾到我们。而是被一个传销团伙盯上了,全村都在搞传销。等我出生的时候,村里人已经被骗的裤兜比脸还干净了。
话说一天夜里,梁老蔫的媳妇马上要生了,全家人欣喜的等着新生儿的降临。村里人家,都是在自己家生娃的,左邻右舍都来帮忙。梁老蔫是三代单传,所以很希望这一胎生个男娃。
一声婴儿的啼哭,传遍了整个村子,梁老蔫的媳妇生了。一个男娃,全家人都高兴的找不到北,连产妇都没注意,肚子里还有一个。
因为羊水已经快没了,我在肚子里本能的挣扎起来,这时大家才发现还有一个。连推带拽的,好不容易才把我生了出来。
而我出生的时间,正好是阴历七月十五的子时。
梁老蔫知道自己养不起两个孩子,就背着自己媳妇,把我抱走卖了。回来和媳妇说老二没活成。
我被以五百多块的高价,卖给了一个神婆。神婆本名没人记得,人称送外号大迷糊,她让我叫她迷糊奶。我本想叫她奶奶,她却说自己命硬,不能有后人,于是我只能跟着别的小孩一样一起叫她迷糊奶。
她是真迷糊,年轻的时候,春天种地,秋天能忘记收,等想来的时候,已经积雪皑皑。做饭的时候,不是忘记放盐,就是忘记放过盐。不是淡死,就是齁死。
有一次我去医院洗胃,原因是她把洗衣服当奶粉,给我冲水喝了。
我也是命大之人,坎坎坷坷的活到了五岁。
五岁那年,村里发生了大事,这件事间接的改变了我的一生。
有一日早晨,迷糊奶推醒我:“小豆子!起来和我去山里采点蘑菇去。”
闻言,我一个激灵,马上跳起来,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和迷糊奶一起往后山去了。要知道采蘑菇是好差事,现在山果成熟,一边采蘑菇,还可以一边弄些果子吃。采来的蘑菇还可以送去市集上卖了换些糖解馋。
一老一小来到山里,迷糊奶一拍脑门,大叫一声:“坏了,箩筐没带。”拍脑门是迷糊奶的招牌动作,我每次看到都要心惊一下。因为她一迷糊,我准倒霉。
迷糊奶歉意的看着我说:“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回去拿箩筐,你先采蘑菇,把他们堆在地上就行。”我点点头,惦记着远处的一棵果树,不知道现在果子成熟了没。
假装乖巧的保证自己不会走远后,目送迷糊奶返程,我撒腿就往果树方向跑去。五岁的我已经是村里出了名的淘气包了,精力旺盛的我,对吃总是很执着。
现在的天色还不算很亮,天空露出了一丝鱼肚白。模模糊糊间,我看到了一个人,正蹲在前面不远处鼓弄着什么。
好奇,是会害死猫的。
我停下狂奔就脚步,向那人走去,怯生生的问道:“老三叔?你干嘛呢?”
村里就几十户人家,按照村里大人的话讲,露出半个屁股蛋,都能认出谁是谁。所以我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断定他是老三叔。
老三叔没回头,依旧在奋力的鼓弄着地上的土。
我向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又拔高了几分声音问道:“老三叔,你也来采蘑菇啊?”四周寂静一片,我的声音很是突兀。
老三叔停下手里的活,慢慢的站了起来。因为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还以为他因为我打扰他,所以不高兴了。他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坏脾气,喝点小酒就打老婆的人,刚想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