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死了,轻如鸿毛,有的人死了,震动九州。
唐三显然属于后者,他才三十六岁,正值壮年,谁也想不到他突然暴死。
他的死,对大央,对九州影响深远。
大央嘉明十六年六月。
紫禁城内,宫人们进进出出,一片繁乱。
就在刚刚,威震九州的一代雄主唐三突然驾崩,消息传出,不啻与天崩地裂。
在离皇宫数千里之外,一处洞天福地,有位绝色女子掩面而泣,在她身旁,两只蝴蝶飞来飞去。
许久之后,女子抬起头,眸光深沉:“唐三已死,九州危矣,救驾行动刻不容缓,作为九州守望者,本尊要去其他时空走一趟。”
……
每个城市,都有夜归人,背后有不为人知的酸痛苦辣。
2020年6月,某天夜里,市某公园一角。
快到凌晨,路灯昏黄。
一张长椅上,吕翼冰斜倚扶手,醉意朦胧。
他还很年轻,今晚心情糟糕,喝了不少啤酒。
在他面前有一株鸢尾,上面落满了蓝蝴蝶与紫蝴蝶,在夜风中翩翩起舞。
虫儿们都自觉的闭上嘴。
“好美的花儿,此时此刻只有你能陪我。”吕翼冰看着可爱的精灵呆呆的出神,印象中这公园没有鸢尾的,他嘀咕着:“这里什么时候有这种花的?”
话音未落,他呕吐了,溅得鸢尾上到处都是。
他吐了好一会,感觉舒服多了,站起身说了一句:“唉,我还是回去吧,对不起了,美丽的花儿,将你弄脏了。”
他跌跌撞撞的离开。
那些精灵似乎很嫌弃他,在风中摇摆着,很快它们都飞了起来,慢慢聚拢在一起,幻化成人形,最后变成一位身穿紫衣的绝色女子。
那女子身上沾染了呕吐物,肩上停着一蓝一紫两只蝴蝶,她看着吕翼冰的背影,一脸怒气:“这酒鬼太可恶了。”
“嗷,我刚刚也吐了。”一只蝴蝶开口。
“是挺恶心的,好臭臭。”另一只蝴蝶附和,跟着瓮声瓮气地道:“聪聪,我们要带他去九州吗?”
“笨笨,你好笨。”紫蝴蝶聪聪没好气地道:“还用问吗,我们来地球是干什么的,他品行不端,侮辱主人,能放过他吗?”
蓝蝴蝶是笨笨,马上道:“对哦,那我去抓他。”
“你真笨。”紫蝴蝶道:“主人的魅力绝世无双,从来都是让人心甘情愿,用得着干绑架这么低级的事吗?”
“是哦,聪聪,我错了。”蓝蝴蝶诚恳认错,跟着说道:“这次你不许抢,我要将他变得笨笨的。”
“好哦。”紫蝴蝶道:“那家伙太无礼,这次我让你。”
“哼,本尊要将他变成九州的一只蚂蚁。”女子余怒未消,话一说出又觉不妥,改口道:“也罢,他好歹知道说声对不起,本尊不与他计较,我等还是按原定计划行事,不过对此人不用随机了,将他智商降低些。”
“是!”两只蝴蝶齐声道。
“好了,不说了。”女子道:“聪聪,笨笨,我们走,本尊要去沐浴更衣,等会再找他。”
……
正是梅雨季节。
当夜,外面下起了雨,吕翼冰在睡梦中感觉有东西在鼻子上爬,痒痒的。他伸手一摸,那东西便化为一缕蓝光,钻进他鼻子里。
迷迷糊糊中,他发现有一位仙子来找他,对方左手撑着油纸伞,一袭白衣,古色古香,如同从画中走来。
那仙子介绍说她来自九州,是一名守望者,而吕翼冰是天选之人,有自己的使命。她要带吕翼冰穿越,并说他将会声名鹊起,美人相伴。
吕翼冰懵懵懂懂,后来便化为一缕光,什么都不知道了。
……
九州有大小九块陆地,由人族和兽族共治,东大陆最大,主要居住着人族,西大陆次之,大多是兽族。
九州有一百多个国家,其最大也最强的是人族建立的央国,又称大央。
嘉明末年六月,仁皇唐三暴薨,魏王继位,拟次年改元奉先,是为奉先帝。
人们都怀疑仁皇死于谋杀。
大央有十一位藩王,实力最强大的是秦王。魏王继位,引起以秦王为首的其他藩王不满,双方摩拳擦掌,随时会火并。
此时的大央乃至九州,正处在一个末世的开端。
嘉明末年十二月,秦王治下,南枞县。在一个偏僻宁静,风光秀丽的小山村,大雪沸沸扬扬,给如海的竹林披上了新装。
这个村叫吕家村,在山脚下,每家每户都是竹制的小楼,头顶群山环绕,竹林浩荡。
村里有二百多人,大多姓吕,少有几家是外来杂姓。村口有一棵千年树龄的老枣树,像一个古老的守护神,世世代代庇护着吕家村。
初六上午,离腊八还有两天,突然来了一场急冻雨,咣当咣当的敲打着冰冷的屋檐。
突然,天空亮起一道光,紧接着一声惊雷,好像天崩地裂一般,炸得人心肝肺都跟着颤抖,感觉受到了天谴似的。
年幼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幸好,这炸雷只响了一声,冻雨也很快停了,变成了下雪,但留在人们心头的震撼却难以消除。
村人探头探脑,一个个从屋里走出来,相互打探着。没人知道为什么,村里也没出什么大事,除了隔壁老王家的猪圈,那只两百多斤的黑猪被劈成猪型焦炭。
老王媳妇哭的那叫一个惨。
那是她养的年猪,再过几天便准备宰杀,这下好了,猪肉没了,多了点焦炭。
“这遭天杀的猪!”老王媳妇哭骂着,想想哪里又不对,哭得更厉害了。
“这是龙下凡,猪遭殃。”村里唯一的先生吕秀才调侃道。
“呸,胡说八道。”老王媳妇怒骂,围观的村民哄然大笑。在这个无聊的冬天终于有了一点谈资,够人们在炕头谈论一年的了。
中午时分,吕六斤扑哧扑哧的从外面往家跑,一张朴实的脸满是焦虑,一边跑一边回头催促。
在他身后,是村里唯一的产婆,人称四嫂。他妻子今天临盆,这是第四胎,前面三胎都是闺女。
寂寥的日子里,房中事能让人消磨光阴,天黑之后人们乐此不疲,带来的结果便是生娃跟下蛋似的,一个接着一个。
吕六斤是个老实巴交的村民,个子不高,长相很朴实。他迫切希望这一胎能生个带把儿的,好光宗耀祖,扬眉吐气。
为此他还去山上的神庙烧了香祈求送子。
四嫂常来吕六斤家串门,熟门熟路的,一进门便吩咐吕六斤烧热水,她径直去了卧房。
不久,四嫂冲到厨房,告诉正往水桶里舀热水的吕六斤:“生了,再烧点,越多越好,热水不够。”
“是儿子还是……”吕六斤讪笑着,小心中透着紧张。
四嫂不耐烦的打断他:“一个女娃儿,快将热水给我!”
“哎!”吕六斤长长的叹息一声,原本充满期待的脸瞬间拧成了苦瓜,手里的瓢失去了动力。
“你啊!”四嫂等不及,匆匆抢过他手上的瓢,将铁锅里热水舀完,又加了些冷水,快步提了出去。
她和吕六斤都没有注意到,在她肩头,有一只小小的蚂蚁,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老天捉弄人,这是要断了我这一脉的香火啊!”吕六斤备受打击。
前面连续三胎四个闺女,对于两代单传的他来说,深感羞愧,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他自感低人一等,平日里走路都低着头快步疾行,生怕别人多看他一眼。谁知第四胎又是闺女,他感觉整个人被抽走了骨头,全身都软了。
其实,四嫂的话没有说完。
这是个多胞胎,第一个是个女儿,后面的还没生出来。四嫂也不好确定是男是女,因为没有告诉他。
四嫂进到里屋,那蚂蚁化为一缕光,便消失了。
那一天,吕六斤的妻子生了四胞胎,除了第一个后面三个都是带把儿的,给吕六斤送来了天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