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他们在城西早就找好了开发的地基,南老爷子已经移居美利坚合众国了,不说物质生活,连精神生活也都丰富着呢。"赵远信摇头晃脑的。
"那能是什么?"蓝小玉下意识摸摸脖子里的青铜灯,那灯挂在她脖子里有大半个月了,她似乎从没觉得它暖过,就算是块玉也会逐渐润泽温和起来,可这小东西冰冰冷冷的就真跟个下过幽冥的死物一般,不过好在现在是暑假的三伏天,把它当个自动小冷柜也不吃亏嘛。
"这我哪能知道,若是家宅有事当然也只能和委托人谈不是,"赵远信摸着下巴想了又想,"我这寻思着关注了好几天的大新闻小八卦,倒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您把自个儿当特务使呢还是当侦探使?"蓝小玉打趣,如果不是风水阴宅,那指不定就是和魑魅魍魉有关,所以才闭口不谈。"可惜师傅他老人家不在。"
"不不,"赵远信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他们指明要你去。"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所以特地去四方打听南荣家出了什么事,可偏偏风声紧,啥事没有。
"南荣?"蓝小玉啊了声,居然还会有人莫名其妙要她这个半吊子上门,"你确定不是因为师父不在退而求其次?"但这也太次了...蓝小玉不自夸,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商业大亨有权有钱如果还能闹事,八成不是普通的玩意,她累极了摇摇头,"赵叔您能让我多活两年吗..."她使劲指着子自个儿的脖子梗,上面被鬼掐的淤痕都还没散尽,说到这她心里还有些发毛。
"哎哟,"赵远信也瞧见了,"出去遇上真家伙了?"
"可不是。"何止是个麻烦,简直就是大麻烦!想起那个叫夜阙君的家伙,这辈子别再遇到她就千恩万谢了,蓝小玉这么一想摘下了那个青铜灯丢给赵远信:"赵叔,给你看个好玩意。"
赵远信带上鎏金的单边眼镜眯起眼,顺手操起放大镜端详起来,一副大学学院派教授的样子,他不说话的时候西装笔挺极为法国绅士的样子,现在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嘴里没少发出一些细小的赞叹声,过了老半晌才明了似的点着头摘下了眼镜:"不认识。"
"..."蓝小玉的嘴角抽了下。
"别着急呀,"赵远信捋捋嘴上一撮小八字胡,将那青铜把玩爱不释手:"要知道战国以前的铜器皆为铜锡铅合金的青铜器,商至战国的铜器就纯净多了,极少会有沙粒,"他凑近了对着那小青铜又扣又闻就像个老中医,"经过地下腐蚀较深的青铜器呢,铜质就被矿化,发音以浑浊者居多,"他审视了半天,一副撸袖断然的表情,"这玩意我不怕说句大的,绝对是殷商前的产物,但这形状可不是那时代的,你从哪得来的?"青铜物多是大器件,小而精致的那是绝无仅有。
蓝小玉耸耸肩:"死人嘴里抠出来的。"
"啥?!"赵远信一听可吓的一把将小青铜给扔了出去,幸好蓝小玉眼疾手快给接住了,他摸出口袋里的帕子反反复复擦手,"东西是好东西,可这种工艺和年代,不是能出手的,要嘛能一下把你给吃撑死,要嘛你下辈子就等着做劳改犯吧。"简而言之,不是天价,就是有价无市,再不然就等着妖妖灵给你来个跨省。
"谁说要卖了?"钱钱钱,满脑子就是钱!蓝小玉撇着嘴一脸的鄙夷。
"不然呢?"赵远信还觉着自个儿委屈了,"就光那上面的图案,蓝丫头,我给你说个实在话,就算放到现在也未必有这能耐啊,阿弥陀佛神鬼皆敬,它不是俗物,打哪来还哪去,尘归尘土归土..."说到最后他就跟个打禅的老和尚一样,但显然,赵远信也注意到上面那不同寻常的花纹。
"十殿阎罗。"蓝小玉把青铜灯在手中抛上抛下,窗口的阳光就从镂空花纹中穿过一缕。
"对,十殿阎罗,"赵远信一拍脑门,"十殿阎罗,这我倒是有印象,我在你师父那见着过,你要是不放心,我有个老朋友是在博物馆做青铜文献整理研究的,改天我给你问问。"他看着蓝小玉把小青铜重新挂回脖子里,就不死心的搓着手,"我说你真不去南荣家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