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傩哎哟哎哟的抱着头装痛,好歹活跃了下四下里空荡荡的诡异气氛。
"莫不是、莫不是..."那大叔也看得出端倪啊,瞧瞧这两个小青年再联想一下自己的情况,"莫不是我真的招惹了个狐狸精?!"他这话一出口,自己都把自己给吓的白毛汗直发起。
阿傩这会要笑不笑的:"还不快谢谢这位蓝姑娘救了大叔你的命啊,否则明儿个恐怕这荒山野岭的又要出现一具皮包骨头的无名男尸了啊。"
蓝小玉抬手就又给了阿傩一个爆栗子,哪有这样吓唬人老大叔的,没看到他脸色都煞白了,没给狐狸精吓死,反倒要给人吓死。
"哎..."大叔的眼神低低垂垂的,似也是这会想起方才的可怕之处,总之自己是一点也想不起来被"控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体就是轻飘飘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小、小姑娘,谢谢你啊..."他这会自己都六神无主,听苗家小子这么一说,那就是那小姑娘救了自己没错。
对,他们从降梅观来,听说还是那个什么无为道人的朋友,降妖除魔的一定没有问题:"谢谢、谢谢啊。"那大叔口中不停的念叨着谢意,反而让蓝小玉不好意思极了。
几个人缓过了神,才慢慢的返回了火堆边上,可怜小火堆快奄奄一息,阿傩忙着去"抢救",蓝小玉扶着老大叔去车里好好休息休息,并且非常正义勇敢的表示,自己会帮他守夜,免得那些大大小小的狐狸精又来找他的麻烦。
就这样,老大叔才能稍微安心的睡下去。
然而一大清早的当然不是蓝小玉真的蹲了一夜,那小姑娘没到半边天的星辰隐没就靠着树干打起了盹,剩下阿傩一个人又是从摩的的坐凳下掏出小毛毯给她盖上,又要防止火堆熄灭,毕竟山里没个火,心里无论如何都不踏实。
这么忙了大半夜,天光黎明穿透山顶的时候,阿傩也才小小的眯了一会眼,搞的蓝小玉都不忍心叫他起来赶路,加上老大叔也有点儿虚,索性就着馒头干粮坐等到了日上三竿,阳光最盛的时候才重新启程。
几个人沿着坑洼的山路咯噔咯噔的震的屁股都发疼,直到夕阳西下,才总算隐隐约约的看到炊烟人家的小村庄。
老大叔把摩的在村口一停,这个时间点是大家准备吃晚饭的时候,不少的村民来来去去:"这村可没旅店啊,你们有亲戚在这吗?"他随口问了一句。
"没旅馆?"阿傩"呀"了声,这倒没有考虑过,"亲戚没有,只是有个朋友拜托来这儿找个人处理点事。"
老大叔摸了个打火机,又东掏西掏的找出了香烟点上一支,狠狠抽上一口,那感觉就好像在定神似的:"你们..."他想了想,"你们该不是专门来处理...那种事的吧?"他舔舔唇角,那种事,当然是鬼神之事。
"算是吧。"阿傩拍拍胸脯下意识的瞧瞧蓝小玉,毕竟出力的可是蓝小玉啊。
蓝小玉就努努嘴,算是点头了,没啥好隐瞒的,他们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那个大婶还免了住宿费,这点忙无论如何要帮。
司机大叔又抽了口烟,他抬头看看天边西下的太阳,很快就要被大山吞没:"今天我是不回去了,那夜路渗人的很,"昨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可不能当做没事人,这段期间这老司机是打死也不敢再走夜路开夜车了,"我在村里有两个朋友,你们如果不嫌弃,可以住我那呆一晚上再说。"
阿傩和蓝小玉互相看了看,也没理由拒绝。
"好嘞,"司机大叔掐灭了烟头丢在地上踩了脚,推着摩的就带这两个小青年往村里去,想来他也是这附近几个村里的熟客了,跟周围的几个村民打招呼倒是很勤快,"老李啊,你家孙娃呢,还不快叫回去吃饭了。"
阿傩和蓝小玉跟在大叔的后头,阿傩对接下去的事更感兴趣:"小玉,你说昨晚上的那玩意和这村里的是一伙的,那它们会不会已经知道咱们到了啊?"毕竟昨晚上蓝小玉坏了它的好事,万一你说要是今晚上来一大家子围攻他们俩,那就不是不妙,是非常不妙了啊!
"你以为你是大明星小鲜肉啊?"还会有一群狐狸崽子追着你不,蓝小玉歪着嘴角笑开了花,阿傩这个小子有时候就是特别的有意思,"你放心,昨天我只是吓唬吓唬它,它要是有点脑子就不会在意,今晚上如果这村里再发生事儿..."她笑吟吟的打了个干脆的响指,"神挡杀神,佛挡诛佛,走着瞧咯。"说罢给了阿傩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跳着脚儿跟上了司机。
这特么也太...随性了吧?阿傩还想着他们两个是不是应该弄点儿什么圈套啊,陷阱啊,好歹、好歹得有点防御措施啊,人家杀进来的时候他们好随机应对啊,结果呢,蓝小玉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这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不屑一顾啊。
阿傩想不通,只好歪歪嘴也跟上。
老大叔的朋友是村里的两个小青年,一瞧也是两个开摩的生意的,听说是蓝小玉和阿傩昨晚上救了大叔的命,倒是很乐意的把人给请进了门。
其他的话一点也不多问,晚上夜路的救命,还能是什么事,不过一说到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小青年们话可就不少了。
几个人准备了小酒和下酒菜,很是一副不醉不归的样子,嚼着花生米磕着瓜子,又去后院切了腌制的白斩鸡。
然后,继续昨儿个的话题。
老生常谈嘛,蓝小玉只管咬瓜子,阿傩倒是一杯接一杯的下肚,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壮胆,那司机大叔也当仁不让,跟阿傩拼了个"你死我活"。
几个人聊着最近村里的怪事,和蓝小玉听闻的差不离,起先是一个姑娘家总做噩梦,后来她家老太太去世了,大家没在意,再后来,当然是好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在山里的棺材中醒来。
"那些人是有男有女吗?"蓝小玉搭口问道。
"对啊,男女都有,可有那么点不一样,你说男人...看起来那气血两亏似的,那些女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啊..."其中一个小青年打着饱嗝回应。
蓝小玉琢磨了下,她看阿傩又灌下了一杯酒,她端起小酒壶立刻帮他满上,很难得的蓝小玉今晚上谁的酒也不劝,反而巴不得他们多喝些。
最后,那几个家伙都趴在桌上不省人事,聚众喝酒什么的,这样才痛快不是,蓝小玉拍拍手掌心,走到了厨房在灶头下取了些柴火灰包裹在手帕中,取了根红绳将其牢牢的捆绑住,伸手在自己的上下口袋里都摸索了遍似在确认有否遗漏。
她关上木门,轻轻合好,现在月上中天,正是精华所在。
村里已经安静的好像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到,她一个人沿着小路打开手电筒,找了个出村口附近的小矮从里蹲着。
没有那几个小青年打扰,自己单独行动似也是许久以前的事,如果阿傩不喝醉,十有八-九要跟来,而且打死都撵不走的那种,可对付妖魔鬼怪的情况那家伙是一点也不懂。
蓝小玉不能也不敢让他帮忙,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她一个人兴许还躲避及时,若是连累阿傩可就一千万个过意不去啊。
她啃了一口随手从灶头摸出的刚热过的馒头,月光嶙峋的撒过道路和屋角房檐,若不是现在目的特殊,这种氛围也是妙不可言啊。
夜风吹过,草丛都微微低下了头,仿佛有什么轻微的凛冽的阴风触碰到皮肤,蓝小玉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再蹲低了些,她努力的盯着风来的方向。
那里是小路对面,也不过是一片草坪,上面长着矮矮的野草,突地,那些野草的方向就好像沿着什么轨迹左右分开,仿佛有一种你看不到的、无形的力量从中穿过,强迫它们都改变了样子。
那轨迹一直从村口往里而去,蓝小玉眼珠子转了转,却不着急去追,这鬼东西现在恐怕是进村去"找人",等会必然要出来,她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它们出了村子再跟上去,还怕找不到你们的老窝!
况且在村里要是闹出了事,把人都吵醒了才更难施展拳脚。
蓝小玉这次考虑的倒很是周全,尤其在她还没弄明白对方究竟是那一类型的妖仙时,她抬手看着月光照下的辉影,手腕上那朵看不清晰的莲花烙印此刻若隐若现。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今晚的风还真是刺骨的紧,蓝小玉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小刀,对着自己的手腕就割了下去!
那位置分明是对着莲花所在处,下手也毫不犹豫。
"呲"的一下,那口子不深不浅的割开了皮肤,却也很是奇特,凡是触碰到莲花的地方,却是一点也没有受伤。
就好像那莲花着实是能挡去一切伤害,所以这一刀只是割伤了附近的小口子,小血珠就渗透了出来。
蓝小玉正想定睛去瞧个清楚,就听到轻微凌乱的脚步声。
那脚步不像人的踏步,而是许许多多的小碎步拼接起来。
是它们。
那被"选中"的人,恐怕正迷迷糊糊的来到村口。
蓝小玉顾不得手腕,她从草丛中望去,竟然恍恍惚惚的看到黑暗中有着越来越清晰的影子。
她心中一凛。
人?人个鬼!
她几乎有些看呆了。
月光下明晃晃的,是几个棺材。
棺材在动,仿佛腾空于野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