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障眼之法
千机药听着暗卫报告着有关花溪草的一切,只见千机药面色看不出喜怒,神色也阴沉的厉害。
千机药看着窗外的夜色,决定还是亲自走一遭。只是他刚一动身,慕白就立即瞪大了眼珠,先他一步挡在他前面。
"你的伤势未好,此时不宜运功。"
"恩。"千机药冷应一声,跨步离开,只见他刚出房门便一个旋身飞然离去。慕白怒冲冲的看着千机药离去的背影,狠狠叹了口气。
"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跟上,他身上的伤很是严重,可经不得再伤了。"慕白不能拿千机药怎样,就只能对影卫埋怨道。
"慕白公子,您也不是没看见,主子他,摆明了不让我们相随..."影卫轻轻撇了撇嘴。
"你们,唉...真是固执..."慕白无奈也只能摇头离去。
千机药一路施展轻功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人已来到城外,远眺着花溪草藏身的别院,嘴角不由一抽。这样一个依山傍水的别院,的确符合她的喜好。
一面打探这眼前的院落,一面不由回想起之前花溪草那满面清泪的绝望模样,心下还是微不可见的一紧。
思及至此,千机药也不再耽搁,直接飞身进入花溪草的府苑中。
千机药仔细的打量着这个院落,宅院的大小不次于他的苏北王府,但是这里更多了几分闲云野鹤的清幽,处处都能闻见青青草香,也能听到树丛中的蝉鸣之声,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淳朴。
千机药进入宅院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个暗卫便发现了异样,只见几人没有丝毫声张,只是相互比了几个手势,好似哑语一般,便分散开来。当千机药感到周遭变化之时,三个面容白嫩,身姿单薄的少年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千机药第一次见到敢于直视他的人,心中不禁对花溪草这个地方更加好奇起来。
三个少年,彼此一个眼神交换,一齐向他攻来,每个人的功力虽然不够深厚,但是三人之间的亲密配合却是瞬间将他们的攻击力提高数倍有余。
千机药看着他们的招式与花溪草很是相仿,都是一样的不要命的打法,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弧度,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在是个天才。
千机药也不想伤了花溪草辛苦培养的侍卫,只是与他们近身搏斗,却丝毫没有使用内力,要知道凭千机药的武功,若是想在十招之内杀了他们还是非常轻松的。
手下他们三个在这里这么久了还没有见过除了花溪草之外的人来此。
此时见千机药鬼鬼祟祟到了这里,只下意识的觉得是个危险。
他们当即依照往日训练时学**布阵,周旋在千机药身侧,即便知道自己面前之人有多么强大,他们也丝毫不惧。他们只知道,主子说过,勇者无畏。
就在千机药与三个暗卫打在一齐时,花溪草和顾十一也来至此处。
原本花溪草是想要过来将她娘亲留下的药丸给顾十一拿去想办法送到药王谷的,可却没想到在这里与他遇上。
他根本就没有去药王谷。
顾十一再感觉到有人之时,便藏匿了影踪。
此时只剩花溪草自己在院外看着。
只是当她看见千机药并没有使用内力,而是略带点拨之意的调教三个暗卫之时,花溪草的心还是为之一紧,千机药受了重伤,在这么拖下去,他又不使用内力,迟早是要受伤的...
花溪草虽知三个暗卫现在没有出手伤人的意思,但她却不敢保证,他们会一直这么好心。想到这里花溪草还是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千机药听到花溪草的声音,心下一喜,当即收手站定一旁,只远远看着那抹倩影朝这里走来。
三个暗卫见到花溪草过来,也都瞬间收手恭敬退至一旁,音调里还带着几分忧虑的朝花溪草问道:"主子,您怎么来了?"
"珣王殿下大驾光临,我岂有不见之礼,不知珣王殿下深夜造访,所谓何事?"花溪草恭敬客气的语气,让千机药很是不喜,却又说不得什么。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不请本**去坐坐。"千机药难得好心情的与花溪草逞起口舌之快,但却被花溪草嗤之以鼻。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还请珣王殿下自重。"花溪草摆明了送客的行为让千机药不怒反喜。
对于花溪草的话,千机药不应也不答,就这么趾高气昂的向花溪草卧房走去。
花溪草见此瞬间面色一黑,"混蛋"二字恨不能脱口而出。
他们两个自当初在太妃那里一别,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多方,好好说话了呢?
千机药也不回头,就这么径直朝前,丝毫不顾花溪草周身的三个少年正满身寒气逼人。
"主子,您若是不喜欢他,属下就将他赶出这里。"手下双拳紧握,指节泛白。
距离花溪草还有一步之遥,千机药就此站定,波澜不惊的黑眸,望着面前平静无波澜的女人。
"跟本**来。"
"珣王殿下有事直说便是,若是无事,还请回。"
"你不想知道本王为何要那储君之位?"千机药心思一沉,只将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足以伤人的话来。
花溪草听了千机药的话,除了笑还是笑,却什么都不想再与他多说。况且此时也不是多说的好时机。
千机药见花溪草依旧毫无反应,心底最后一丝耐心也被消磨殆尽,整个人都被一层若有似无的寒霜笼罩。
花溪草感受着千机药周遭的变化,心下也不由烦躁几分。
在这么耗下去,千机药的伤只怕又要多上几日才能见好。
两个人就这么冷冷僵持,二人周遭的气温都骤然下降,院内的三个暗卫虽是经过训练,却也抵不住千机药与花溪草的双重寒气威压;手下只能率先戳了戳两人,先一步退下。
毕竟大人的事情他们小暗卫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一时间院内只剩千机药与花溪草僵持不下。
花溪草见手下已将其余两人带回,便不再顾忌,转身便朝房间走去,至于千机药,她总还是要想个办法让他先回去疗伤才行。
千机药看着花溪草无所可恋的模样,目光冷澈入骨,就在花溪草转身的瞬间,千机药一把将花溪草的手腕抓住,死死的握在手中。
"放手。"花溪草被千机药突然的举动刺激到了,这个时候绝不能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千机药听着花溪草的话,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反倒加了几分力道。
花溪草吃痛狠狠将千机药的手甩开,岂料非但没有挣脱开千机药的大手,反倒被千机药猛地一拉,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花溪草瞬间身体一僵,只觉得千机药的下颚深深的抵在她的后颈,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仿若神仙眷侣一般,只是这份和谐与美好,不过片刻便被打破。
花溪草虽然贪恋着他的怀抱,但她却也没有忘记,千机药做了这么多,为的不过是给她一份安宁,可是现在若是她们二人和好,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付之东流了,甚至当下的局势要比之前更加严峻几分。根本容不得她们有半分疏忽。
花溪草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了匕首,此时正将它抵在千机药的胸口,若是再近一分,便将刺入。
千机药看着怀里不安分的女人,心中不知是怒是恼,他只是将花溪草抱得更紧起来,而这一抱,冰魄便随着他的力道直直刺入胸口。花溪草被千机药箍的喘不过起来,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空隙大口的喘着气,却闻道丝丝血腥。
花溪草下意识的看向指尖传来的湿滑粘稠之感,只见匕首已经没入千机药胸口一寸,花溪草惊得瞬间收手,然而千机药却依旧不管不顾的抱着她,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她,好像一松手她便再也不会出现一般。
花溪草几乎呆滞的被千机药揽在怀里,她只觉得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为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疯子。"花溪草没好气的嚷道。
千机药见花溪草的身体不再僵硬,便缓缓的松开了对她的禁锢,但是他的左手还是仅仅握着花溪草的手腕,丝毫不肯松开。
"你觉得苦肉计有用吗?"花溪草冷冷的看向千机药,话语依旧平淡无奇,但是千机药知道,她已经懂了他的心意。
"有没有用是本王说的算。你觉得谋害未来储君,该是何罪?"千机药嘴角噙着阴冷的笑,看着花溪草的目光也如同看着陌生人一般。
"千机药,你卑鄙。"
"要怪就只能怪你体质和她一模一样。"千机药言必突然朝花溪草袭来一掌,只见花溪草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打飞落地。
顾十一在数十米外看清这一幕时,眸底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到底怎么回事?
千机药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花溪草,只冰冷的挥了挥手,便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处理干净。"
千机药话音落下,人便没有再多看花溪草一眼。
只剩那道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停驻在花溪草倒地的地方。
顾十一一直知道暗刃的存在,但却没想到,他的功力会有如此浑厚,轻功有如此绝妙。
如若不是他一直有意隐去自己的踪迹,只怕就凭他的藏匿之术,也难逃暗刃的视线范围。
只是现在的局势太过混乱,顾十一实在不明白千机药和花溪草到底是在做什么?
如若是商量好的一出苦肉计,那花溪草没有理由一点消息都不曾透露给他。
可若不是演戏,那千机药又到底在做什么?
是做给别人看,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顾十一丝毫不敢疏忽,也没有转动目光,就这么一直注视着暗刃的一举一动,他必须弄清楚花溪草当下的状况,他才能放得下心...
当暗刃将花溪草提起的瞬间,顾十一的心都跟着偷停了一拍。
怎么会...
此时暗刃手里提着的花溪草,整个胸口处完全被血浸透,整个人都像是在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一样。
一张已经青紫的面色更是完全一副死人相。
暗刃一手提着花溪草的衣襟,一手翻出一瓶药水,只见他将那药水洒在地上的瞬间,空气中的血腥之气立即消散不少,甚至还隐隐传来阵阵花香。
就连地上的血泊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若不是顾十一方才亲眼所见,只怕现在连他都很难判别出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事情...
顾十一随着暗刃的动作而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若想跟的上暗刃的速度,只怕是离暴露也就不远了。
只可惜当下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无论这是戏也好,还是真实发生也罢,他都必须先确保花溪草无碍才行。
暗刃提气奔走的瞬间,顾十一也紧随其后。
只是令他吃惊的却是暗刃身后竟然还有两路人在跟踪,而这竟是他之前所并未发觉的...可见来人功力之高。
大概跟了半个时辰左右,暗刃终是来至一处乱葬岗中,只见他将花溪草仍在死尸上,便再次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棕色的瓶子来。
方才就是那药水奇迹般的将院子里的血迹都处理的一干二净。
此时他又拿出这东西来,难道是要毁尸灭迹不成?
如若说顾十一之前还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局,那么现在,他就不得不重新思索这一切了。
伤势可以伪造,假死可以伪装。可是这药水一倒下去,连尸骨都不剩,还能有什么回天的办法?
顾十一从未陷入过如此的纠结境地,一面怕贸然行事坏了千机药与花溪草的计划,一面又怕花溪草当真出什么意外。
毕竟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个地步,连他都有些云里雾里,甚至看不清千机药到底在想什么又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顾十一迟疑之际,暗刃手中的药瓶已经洒向花溪草的身上。
只见那药水沾上的地方,瞬间冒起泡沫来,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淡淡的花香,甚至掩盖了乱葬岗腐尸的气味。
而花溪草的身体也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随之消亡...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不但花溪草的尸体消失的一干二净,就连方才地上的其他几具尸体也都没了踪迹。只剩一块干净的一场的土地...
顾十一的双手已经紧紧握住,他不知道自己做出的判断是否真的正确,但现在他所能做的就只剩下一件事,相信千机药,相信花溪草...
暗刃轻车熟路的处理好一切,人便再次消失在无尽夜色之中。只是这一次他的身后不再有人尾随。而是又过了半晌,才见最新按耐不住的一个人现身于此。
顾十一借着地宫的屏障仔细查那人之处看去,待那人现身,他才彻底看清来人面孔。竟然是赫连诺...
只见赫连诺蹲在花溪草尸体被毁之处打探了半晌,才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他那笑容里掺杂了太多的情绪,有讽刺,也有得逞的笑意。
顾十一一直等到所有人离去,他才缓步移向花溪草尸体消失的地方。
当他踩在那土地的瞬间,便觉似有不对。
只是他也不曾多看,只继续藏身在暗处,不曾现身。
果然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密林之中朝此走来。
顾十一眼看着千机药越走越近,但他却丝毫没有现身的意思。他倒想看看,千机药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暗刃。"千机药的声音十分低沉,只是话音落地的瞬间,便见顾十一脚下的土地蓦然发生了变化,原本平整的土地,突然变得凹凸不平起来。
而那土地之下俨然是一个隐秘的洞穴。
在暗刃现身的瞬间,花溪草也被他从身后拉了出来。
虽然她胸前还都满是血迹,但面色却显然是红润中带着光泽。
只见暗刃给花溪草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她人便慢慢回神转醒过来。
"有没有伤到?"千机药在暗刃将花溪草拉出来的瞬间便接到怀中紧紧抱着,此时见花溪草睁眼,只急切问道。
"他们都走了?"花溪草闻着千机药怀里淡淡的药草香气,只觉异常的安宁。只要有他在,她果然就可以很安心。
"如果并不出意外,此时萧钰轩应该已经得手了。至于他们三个谁能成为最终赢家,就要看谁下手更快。"
"你怎么知道我会过来这里?"
"猜的。"
"猜的?"花溪草才不会相信千机药这么敷衍的回答。
她如若没有猜错,暗刃怕是早就发现了顾十一的踪迹,只是他们一直将计就计不曾表露出来罢了。枉费她这些时日还为难自己做出一副对他苦大仇深的哀怨之举,合着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你都知道了,对不对?"花溪草道。
"知道什么?"千机药似笑非笑的扫了花溪草一眼,只是宠溺的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却是没有再说下去,只留给花溪草一记淡然的笑眼。
"接下来要做什么?"花溪草现在已经彻底不想再动脑袋了,反正她再怎么算计也是算不过千机药这只老狐狸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听他指示的好。
"回家睡觉。"千机药打横将花溪草抱在了怀里,嘴角只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花溪草下意识的想要环着他的腰身,却突然想起他胸前还有伤的。
"放我下来。"
花溪草的声音传来,千机药的动作稍有一僵,花溪草见他停步,只当即翻身跃下站定在他跟前。
"你还有伤,我自己可以走。"
花溪草郑重其事的模样只惹得千机药更加开怀,只见他再次将花溪草打横抱起,一跃运功走出老远,才缓声笑道:"傻瓜。"
花溪草下意识的将手伸到千机药的怀中,只顺着他的衣襟朝里面探了一下,才知顾十一也是被他骗了...
他***受什么伤,都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就像方才他撞上花溪草的那刀一样,刀子没入的不过是他腋下藏着的血袋而已,根本不曾伤他分毫。而花溪草受的他那一掌,更是他对花溪草耳语道:"闭气护体。"才凭着他输送给花溪草的一股真气将人带飞出去,而不是用内力将其震了出去。
花溪草没好气的在他腰间细肉上掐了一把,只恨恨说道:"你早就算计好了一切,算计好了我?"
"千机药,你的演技还真是够好的。竟然连我和十一都被你骗的团团转!"
"十一?"
花溪草本以为千机药是已经知道了顾十一与她协作的事情,但此时听闻他的语气却是不然。
花溪草当即失声紧抿起下唇来,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千机药的面色比起方才冷肃了几分,只听他沉声说道:"怎么回事,嗯?"
每一次千机药发出这种尾音向上的询问,花溪草就觉头皮发麻,手脚也跟着不自在起来。
千机药虽然猜到花溪草在背着他做了多手准备,但却从未想过,顾十一与她会串通一气...
如若不是方才花溪草说走嘴,怕是千机药至今还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