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细节,曹巧儿豁然开朗,抓住常青山的手臂,她眼睛瞪的大大的,"里面那个人,难不成就是云娘的丈夫刘老三?"
常青山听到曹巧儿这么说,一时之间也有些怔愣,"不可能吧,怎么会有相公这么对待自己的娘子的。"的确,在他的观念里,娘子都是和自己面前这个娇娇软软的小人儿一样,是自己千辛万苦求来的。
既然是这样,又怎么会不仅不将对方捧在手掌心里面宠溺,反而还要把人压得死死的呢,不过虽然这么想,但是常青山却并非不相信曹巧儿的话,他不过是一时之间觉得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相公。"曹巧儿听到常青山这近似天真的话语,心中无奈的同时,又带着点点苦涩,唇角溢出一抹苦笑,不可避免的,她再一次想到了前世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刚刚被李义昆追到手,他们两个人也着实有过一段甜蜜温馨的日子。
然而再多的甜蜜到了最后都转变成了点点苦涩,让人难以忘怀,短暂的甜蜜过后,所有的美好都化为乌有,变成了剧烈而又痛苦的折磨。
活了两辈子,从始至终,曹巧儿身边都有并且只有一个常青山在,始终如一地对她好,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美也好丑也罢,想着想着,她眼神越发得迷离起来,"相公啊,从小的时候,我就总是听娘亲说过一句话,叫做世间多是薄情郎。"
"所以不是所有的男儿都能够像相公这样好的。"说着,曹巧儿抬手环住常青山的脖颈儿,眼神幽深,似乎看不到边际。
又来了,又是这种令他感到心痛的淡漠疏远,常青山眉头皱得死紧,猿臂伸手,结结实实地将曹巧儿整个人儿都抱了个满怀,"巧儿,我会永远对你好,只要,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傻相公,你若不离,我必不弃,这是巧儿对你的承诺。"白嫩纤细的手臂抬起,曹巧儿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漂亮的眼睛里面仿佛有星光揉碎其中。
但是随后,云娘痛苦的惨叫声将不断地浓情蜜意的两个人拉回了现实,曹巧儿抱着常青山的手一紧,眼睛里面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惊恐,显然是被那声惨叫吓得不轻。
"乖,别怕别怕,娘子别怕。"感觉到自家娘子微微颤抖的身躯,常青山手上动作一紧,大手牢牢地将曹巧儿毛茸茸的脑袋禁锢到自己怀里,想要给她安心。
渐渐的,伴随着常青山不停地安抚,曹巧儿终于平息下来,红着眼眶从男人怀里退出来, 她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焦急,抬头看向男人,开口道:"啊!云娘!相公我们快去看看云娘,还有刘老三,那家伙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恩。"沉默着点点头,常青山抬手拿过旁边挡东西用的木棍,抬步朝云娘所在的房间走去。
"贱人!你以为你这么说了,老子就会这么信了不成?老子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哪里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金老大来收房子,转眼就有人打抱不平,把客栈买下来不说,还免费收留你和你那个赔钱货?啊?"
屋子里面,刘老三手里死死攥着一根成人半个拳头粗的皮鞭,双目赤红,狠狠地朝云娘身上抡去,"啪"得一声脆响之后,霎那间,云娘身上的一块衣服紧跟着裂开,细嫩的皮肉不堪打击,在这一刻彻底绽开,温热的鲜血缓缓流淌出来,染红了旁边的衣服。
地上,云娘浑身跟被水浸泡过一样,头发紧紧地粘在脸颊上面,湿热一片,身上到处都是红色的鲜血,衣服都被血水浸个透彻,她趴在地上,嘴唇泛白,眼睛半睁半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人如同离开了水的鱼儿一般,在死亡的边缘游弋。
"我,我没有,真的,"云娘一手弯曲成爪,死死地扒着地面,动作艰难,想要朝外面爬去,"真的,有人买下,买下了这个客栈..."
"还他娘的给老子嘴硬!"刘老三见云娘还不肯说实话,顿时更加愤怒,脚好好抬起,狠狠地朝女人柔软腹部踩下去,"硬皮肉的贱货,你到底说不说?剩下地钱到底被你藏到哪里了?"
仿佛还不过瘾一般,刘老三抬手将鞭子扔到一边儿,恨恨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蹲下身,一把扯住云娘的衣领,将对方整个人都别起来几分,开口说道:"贱人,你到底说不说!要是还是不肯说的话,那就不要怪老子不客气了!"
"呸。"刘老三说着,像是不解气一样,转过头吐了一口口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咧开嘴角,邪笑了一声,开口说道:"丑娘儿,你要是还不给老子说实话,老子就把你那个不会说话的丑丫头卖到窑子里去!"
"你!"听到刘老三的话,云娘眼睛陡然睁大,恨恨地看向对方,好半天,她眼睛一片红肿,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过,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你,我真的没有什么,私房钱啊,还有,妞妞,妞妞她,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哼,女儿?"刘老三一挑眉,"老子可没有她那么丑的女儿,别说青楼不收了,就是真卖到窑子去,老子都怕窑子嫌弃那丫头不仅丑,还是个哑巴,卖不上价钱!"
听到这里,常青山再也听不下去了,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眼睛里面满满地都是愤怒,怒火几乎快要变成实质,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自己没本事赚钱,竟然就要将老婆孩子给卖掉!
这么想着,常青山心中更加愤怒,不由得又想到了求娶曹巧儿之前,他见到的她,面黄肌瘦,身子羸弱,虽然隐隐该带着小时候机灵可爱的影子,但是真的和小时候比起来,却还是差了太多太多。
想到这里,常青山闭眼眼睛,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痛,手中的木棒狠狠朝着刘老三后背抡下去,他眼睛通红,嘴唇抿得死死地,整个人几近疯魔。
刘老三掐住云娘的下巴,手掌抬起,正要狠狠打下去。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来,背后一阵劲风来势汹汹,分明是有人!
想到这里,刘老三不由得整个人一惊,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的,他转过身,将云娘挡在了自己身前,避开危险。
他一把将手中的云娘扔到一边儿,连滚带爬地站起身,跳上了桌子,两手叉腰,指着常青山地鼻尖儿,气势汹汹地怒骂道:"你是什么人,这里是我家,谁让你进来的!"
"哼。"常青山唇角勾起,怒极反笑,刚刚刘老三那一下猝不及防,差一点儿,他的棍子就要落到云娘的身上,好在他打猎多年,力道掌控得还算不错,这才没有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么想着,常青山抬起头,冷冰冰地看向刘老三,嘴唇轻动,反问道:"我是什么人?我是这间客栈的新主人,反倒是你,你是谁?又怎么会在这里,还对着我的伙计大打出手?"
"你说什么?"刘老三听着常青山的话,整个人猛地一怔,"这间客栈的主人?哈哈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仰起头,大笑出声,"别逗了,你要是这间客栈的主人,那我是谁?"
然而,常青山却并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打算,冷冰冰地勾起唇角,他意味深长地道:"准确来说,你应该算是,这间客栈的前前主人。"
话说到了这份上,刘老三再次一愣,心里面突然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转过头,她猛地看向躺在地上,被他打的奄奄一息,几乎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云娘,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云娘勉强抬起头,眼神灰暗,就算被刘老三这样毒打,她心中始终还是相信,对方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而现在,他只不过是不相信她的话而已,早晚有一天他会幡然醒悟的。
可是直到,常青山的木棒打过来,刘老三想都不想得拿她挡在前面的那一刻,云娘才真正意识到,她错了,错的离谱,从刘老三染上赌博的那一刻起,他就早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丈夫了。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云娘挣扎了几下,终究闭上眼睛,而这一句话,正是她这一生中,最后的想法。
那边,刘老三眼睛不由得瞪的老大,里面满满地都是恐惧,倒退了几步,他腿软得不行,再没了刚才的气势汹汹,"你,你真的买下了这间客栈?"
话音未落,一众穿着同样衣服的官吏便一路小跑,将整个屋子团团围住,"怎么回事?有人报案说是私闯民宅,恶意行凶,是谁?"
闻言,刘老三腿一软,彻底瘫坐在了地上,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