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君尘缓缓站起身,双目凝重望着万军从中的高手。
“回沪箭神——杨烈!”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继而士兵们缓缓让开一条道路,一个身着甲胄的中年人缓缓走出。“在一般情况下做为一个江湖人,在下实在不愿意在两军交战中出手。”
“可你还是出手了,不是么?”君尘沉声应道。他一眼就看出来杨烈是通凡五重天巅峰的高手,且到达巅峰多年。
“是,我出手了没错!”杨烈道,“那也是因为你过界了。”
“过界?”君尘还真不知道自己哪里过界了。
“我晓得将军在军队有五年了,步入江湖才不到三年。但既为江湖中人,就应该遵守江湖的规矩:通凡五重天巅峰及以上者,不得轻易插手两军普通士兵的交战。阁下可是坏了规矩!”杨烈道。
“规矩?吾首先是一名大陈军人,然后才是江湖中人。”君尘冷冷一笑讥讽道,“不过既然阁下说到规矩,吾就好好与你说道说道。我大陈与回沪交好数十年,可曾有到回沪丝毫侵犯?可曾有到回沪烧杀抢掠?可曾有趁虚而入,大军压境趁火打劫?”
“……”杨烈默不作声。
“吾可以回答你,没有,从来都没有!”君尘道,“我大陈与回沪非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还和平相处互通有无。你一个弹丸小国能有多少东西,就算不与你们通商,我大陈亦能自给自足。说句难听话,连灭你们都没价值,空耗我大陈国力。”
“就连你们遭到北萧胁迫,还是大陈在背后支持,才帮你们解了围。如今,趁我大陈北征兵败之际趁火打劫。要说坏了规矩,也是你们回沪坏了规矩。”君尘继续补充。
杨烈也不生气:“这是我回沪大王的事情,我管不了。我只是答应随军而行,若是遇到不守规矩的江湖人,便出来应付一二。”
“你既然以一个江湖人的身份自居,就不该身着甲胄跟随在回沪大军之中。从你穿上这层皮开始,你就已经在无形之中,插手了两军的交战,你就已经坏了你所谓的江湖规矩。”君尘道。
“当然你可以否认,你刚才对吾出手了,你不能否认吧!既然不想坏了规矩,你倒是别出手啊!”君尘一脸讥讽之色,“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脸,说吾不守规矩!”
“我对你出手符合规矩,你已经不是普通士兵了,而是天下闻名的俊青四杰之首,且你坏规矩在先,我有权出手制止你!”杨烈道。
“嗯,本将想到一个问题,早知道剑门关一战,乌嵌八仙坏了规矩,就该通知一下阁下。”君尘道,“吾现在宣布退出江湖,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名大陈的铁血战士!你是不是不能出手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你说退出江湖就可以不守规矩的话,那我也只能一起退出!”杨烈道。
“说到底江湖规矩还只是个摆设而已,连你自己都约束不了,何以来约束吾?”君尘道。
“我跟随军中十三天,未遇到你之前不曾射出一箭,若是我出手,你以为宾临城能坚守十二天?若是我不受江湖规矩约束,你此刻赶来,恐怕我回沪大军都拿下六七座城池了。”杨烈道。
“哦?”君尘冷笑道,“如此说来,你确实是守规矩的,吾应该感谢你!”
“正是如此!”杨烈道。
“哈哈哈哈……”君尘怒极反笑,“既然杨前辈你这么守规矩,何不松开你手中蓄势待发的弩箭。”
“你以为我不敢吗?”杨烈道。
“敢与不敢,暂且不论!你可想好了这一箭射出来的后果吗?”君尘眯着双眼,浑身杀气凛然。
“哦?你来说说究竟会有何后果呢?”杨烈不答反问。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吾暂时退走。来日重整军备,率我大陈五十万雄狮,将回沪一朝屠灭,永绝后患!”君尘道,“届时,本将随军中绝不出手,希望你一定要守好规矩啊!”
“放心,我一定会守规矩的!”杨烈道。
“如此本将便可放心。只是不知道打到哪个城池,会遇见阁下的亲人呢,放心本将绝不会让士兵们心慈手软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回沪箭神阁下可一定要守规矩,不出手!”君尘道。
“哼——”杨烈冷哼一声道,“祸不及妻儿,这点江湖规矩,将军都不懂吗?”
“不不不,我当然懂,可是我已经被你逼的退出江湖了,还守什么江湖规矩。”君尘道。
“我一直以为将军年少有为,乃是侠之大者,没想到见面不如闻名,也是如此下乘,不过是谣传尔尔。”杨烈道,“祸不及妻儿这是我的底线,绝对不能触碰!”
“哦?好一个祸不及妻儿,好一个底线,又好一个不能触碰。哈哈哈……”君尘仰天大笑,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你们回沪大军所过之处,男人全被屠杀干净,女人供你们玩弄最后曝尸荒野。连强盗土匪都比你们守规矩。这就是你所谓的,祸不及妻儿?底线?绝不触碰?”君尘道。
“真是牙尖嘴利。”杨烈听后面红耳赤怒斥一声,“我是江湖中人,军队做的事情与我无关!”
“既然军队与你无关,那你何不滚蛋?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你想把自己标榜为一个讲江湖道义的侠客,那就请好好看看你随军的所作所为。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君尘道。
“哼,看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艺,心中惜才,我才与你多言,希望你能知难而退,想不到如此能说会道,自己坏了规矩居然也能说得这么有理!”杨烈道。
“祸不及妻儿是你说的吧?底线是吧?绝对不能触碰是吧?那为什么你就能看不到回沪士兵触碰你的底线呢?”君尘道,“说到底规不规矩还是阵营问题,你是回沪的,我是大陈的!”
“真是朽木不可雕。”杨烈汇聚功力,搭在巨弩上的弩箭,随时准备发射。
“吾对天发誓,今日你敢射出这一箭,吾立刻退走。而后调集大军将回沪踏平,行灭国之战。无论是你杨家的人,还是回沪其他人,本将保证一定会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君尘忽而高声厉喝,伸手朝天立下誓言。
君尘的声音宛如魔音一般,在杨烈的耳际不断回荡,为何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江湖愈老,胆子愈小。
君尘正值青春绽放、风华正茂之际,青春热血,豪情四溢,无畏无惧;而杨烈年过四十有妻妾成群,子嗣也有不少,家族中的远房亲戚更是多的数不过来。
杨烈被气得面目狰狞,眼中带着杀意,死盯着君尘,手中的弩箭却迟迟不肯发出去。
君尘丝毫无惧与之对视,平静的脸上勾起一丝森然彻骨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两人相互对视了很久,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二人,没有人再理会周围的情况。
周围的敌军感觉这股压力,压得浑身难受,所以给二人让出好大一块空地。周围的士兵也没有再继续攻城,而是在远方静静地望着杨烈和君尘的对峙。
杨烈内心羞愤,面目涨红而狰狞,一身杀气,似乎手中弩箭随时都会发射出去,却一直都没有松开手。
这段时间回沪士兵都做了什么,杨烈心中一清二楚,正如君尘所言,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他曾被回沪的中军主将救过一名,这次随军而来就是为了找机会还他的人情!
君尘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嘴角挂着淡定充满邪气的冷笑,丝毫不在意还在流着鲜血的左腹。实则他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因为一旦杨烈参与,他的个人勇力就会被抑制,也就起不到解危的作用了。
“看来是打不起来了,我说姑娘啊,不用担心。在这个世界上,能杀死君尘的,还真没几个!”包乡仁看到这里,眼睛中似有一道精芒闪现。
“为什么?明明那么危险,大哥都快支撑不住了。”张雪玲道。
“就因为他姓君!”包乡仁神秘一笑。
“报——”敌军中一名传讯兵骑着马奔来,一边接近杨烈一边高喊,“中军大营遭到敌军金甲战士的突击,请杨将军速速救援啊!”
杨烈听后撤去功力,放下手中的弩箭,目视着君尘轻笑道:“你的命真好,今日暂且就此作罢,来日我们再争个雌雄,如何?”
君尘淡淡一笑,流露出胜利的笑容,也不揭穿,点头道:“善!”
杨烈点头表情甚为满意,既然君尘没在临了拆穿他,给了他台阶下,也算是挽回了一些面子,总比在这里继续骑虎难下的好。接着,杨烈带着几百人快速朝南城门奔去。
君尘则在数万敌军的目送之中,一步步走到宾临城头,飞身上马大喝一声:“开城门!”
杨烈走了,君尘现在就算是继续击杀敌军,也已经失去了夺士气的意义,因为敌军中有能克制他的杨烈,若真是把他逼急了,那就是鱼死网破了,但这显然不是君尘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