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头,正对上陆恒川一双死鱼眼。
自打上次给我吃了毒蘑菇,他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本来心情就不好,瞅见恨不得给他兜头一拳。
没成想陆恒川像是已经看出来了我的表情,比我先开了口:“你这一阵天狼星入疾厄宫,加煞再见天刑,恐怕有血光之灾,要倒大霉,弄不好,小命都得搭进去。”
“给老子滚。”我没好气的说道:“扫把星。”
陆恒川表情却很正经:“你我之间可不犯冲,上次跟你说过,陆茴是你的天马擎羊,主灾,你看说得准不准?你现在想去救她,就势必会被卷入麻烦。当然,现如今你犯口舌官非,已经被卷进麻烦里了。”
因为我们这一行都是不能自己给自己测算的,我心里打鼓,忍不住就问道:“怎么解?”
“好说,”陆恒川信心十足的答道:“你迁移宫暗里透亮,只要能离开本地,倒是可以拨云见日,等到命宫吉星庙旺坐守再回来,就能好转了。再加上你这一阵时运低,正需要大属相的人在旁边镇你,可巧,我属龙。这一趟回来,你的事情,也会水落石出。”
说人话,就是让我先跑呗?还是跟他一起跑?他这是良心发现,要主动帮我?不对,这个意思,肯定是跟上次去下马庄一样,想让我跟他去一个地方干点啥。
那回差点被死人蛟生吞活剥了,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我立刻拒绝了。
“我知道,你紧张陆茴,要我带你过去看看她,你再做决定。”陆恒川接着说道:“你的对头已经盯紧了姜师傅这里,留在这早晚被人找到,还得拖累她,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我能隐藏你的身份。”
你娘,说是这么说,碰上他可准没好事,我得防着他点。
于是我就问他,那些抓陆茴的到底是谁,他就往下指了指,一辆车正停在墙头下,是示意我上车再谈。
我只得跟他下了墙头,车起步加速,很快追上一小波人,他们正在外面说话,隐隐能听见,我仔细一瞅,那群人正是抓走陆茴那一批!
只见的那个领头的矮老头盯着陆茴,问她还是不是陆家人。
卧槽,我这才明白,那老头也是陆家人!
陆茴低着头,显得挺怕那老头的,但还是咬着下唇,很委屈的说是。
那矮老头似笑非笑:“是,那你整天不务正业,都在干什么?”
正业,应该就是跟陆恒川一样给家族积德,或者找我后背上的东西了。
“你妈没得早,什么事情我都顺着你,可是跟一个上了金乌牒的人在一起,你说你对得起你妈吗?”那个矮老头叹了口气:“何况,还是李千树那个小子……那小子闹出什么乱子都不奇怪,你离他越远越好。”
你娘,听你这意思,你很了解我?
陆茴不吭声,那矮老头摇摇头,老生常谈的来了一句是为了她好,就把她给塞车里了。
算了,既然是他们家里人把她给接回去,那我还有啥可说的,人家犯不上我救。
再说了,这样我反而放心,我一下子挨上了这样的麻烦,她跟我在一起,除了担惊受怕,也没别的好果子吃,更有可能,会有人为了抓我,跟郭洋一样绑架她,现在分开了对我们都好。
只是……我心里又犯了难,跟她断联系,别的还好说,她把济爷给藏起来了,消息也没透给我,我还得找济爷呢!
正在这个时候,陆恒川车的后备箱忽然响了两声。
我回过头,只见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正蹲在了车屁股上,两手捂着眼前的玻璃往里望!
我浑身的汗毛眼一下就炸了,你娘,这特么是谁?
接着,那个人扬起了头,跟外面说了一句:“李千树!”
我心里一个激灵,这么快就被找到了?而陆恒川不慌不忙,起手发动了车,排气管一轰,车子跟炮弹一样猛地弹了出去,那个蹲在车屁股上的人猝不及防,猛地被甩下去了!
而一个人倒下了,几个人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死命就追我们:“李千树就在那辆车上!”
奇怪,分明以前都不认识我,他们是咋找到我的?难道……也是通过啥邪术?
冷汗顺着我后背就往下滑,眼瞅着好几辆可疑的车追上来,就要咬住我们这辆车!
而陆恒川还是目定神闲,娴熟的操纵着汽车,在公路上来回穿插,跟变形金刚电影里的追车戏一样,我安全带都还没来得及系上,整个人跟赌盅里的筛子一样被甩的左摇右晃的,运气在手拼了死命,才抓住了副驾驶窗户上的安全扶手,这王八蛋开车比游乐场的疯狂老鼠还刺激,吓的我苦胆都快破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都特么是先生,咋飙车也这么专业?扯不扯?
在老家我最常坐的是三蹦子,电动车都是进了商店街才学会的,真没见过这种场面!
而我手忙脚乱把安全带刚系好,才把手从安全扶手上松开,陆恒川忽然就大声说:“抓紧了,车上进来东西了!”
啥?开得这么快,还能进来东西?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我的安全带忽然“啪”的一声,竟然又给弹开了,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我摁开了一样!
而这个时候,前面有个车绕了过来想从两头夹击堵我们,结果陆恒川不仅没被逼停,倒是一脚油门迎头就撞上去了,于是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就要往挡风玻璃上飞!
而陆恒川比我反应快,一手就把我的脑袋给摁下去了。
电光石火的一瞬,只听一声闷响,好多东西打着旋儿,带着破风声冲着我射了下来,陆恒川给我挡住了,接着那些东西就稀里哗啦的落在了我头发上,我这才反应过来,俩车一撞,挡风玻璃震碎了……
再一抬头,陆恒川为了保护我,修长的手上鲜血淋漓,插进去了不少玻璃碴子。
可他面无表情,跟关二爷刮骨疗伤一样牛逼:“行了,那东西被撞出去了。”
他刚才要是不摁住我,安全带一开,我非得一头从挡风玻璃的破洞上冲到外面去不可!
这辆车上的人被安全气囊给堵里面了,而陆恒川的车竟然还能开!
陆恒川从后视镜看了看后面那辆车,忽然猛地打方向盘,车跟个陀螺一样,整个横了过来,疯了似得又要去撞人家!
后面那辆车本来是加速要追我们的,也没想到我们能回头,只好下了死命踩刹车,而陆恒川毫无惧色,奔着他们就冲,他们眼瞅着陆恒川是个不怕死的,吓的不轻,只好飞快的倒车,倒到了我能的车能掉头的地方,陆恒川看准了一个缝隙,就钻了过去。
那车来不及掉头,被我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追不上来了。
我这个后怕劲儿的,问他咋敢逮谁撞谁,难道就不怕撞死了?陆恒川摇摇头:“你印堂发红,今天死不了,可以赌。”
你娘,又是拿着老子的命赌!我忍不住问你们这车技都是跟哪儿学来的,速度与激情都没你牛逼,陆恒川说你要是跟我们一样,整天跟死人,阴蛟,死人蛟打交道,很快能练出来。
算了,我不想练。
到了没人的地方,陆恒川停车写了个字,丢在了我手上:“你看看,这趟行程比上次怎么样。”
跟他在一起吃不上好果子是肯定的,但是一瞅这个字,我瞬间就炸毛了:“你特么要带我去送死?”
这是个吊字,口下悬巾,不就是自缢吗?这一趟,分明是自己找死的意思!
陆恒川一脚刹车,就把车给停下了,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要不你下车吧,别去了。”
我想起了那些四处找我的人,顿时打了个冷战,再一寻思,陆恒川虽然写的是个吊字,可是冠高履下,口和巾中间有一道缝隙,这也就是说,把握得当,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跟着陆恒川跑这一趟,是九死一生,但要是回到了县城,那可十成十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