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团长高明
克格也仔细分析过自己,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刚满十六岁,但经历过的人生也算是相当精彩了,其中有两年更是什么情况都遇到过,能活过来就可以说是坚强吧!至于想法上一直有点的小天真,这个就不好改了,不过毕竟瑕不掩瑜吗。从武技上来说却是有点说不过去了,家族武学什么的没有一项学好的,一无是处!也没什么长处,唯一值得说一说的就是躲藏的功夫和逃命的本事,这还是这两年从实践之中得来的。不过要是真的逼急了,拼命还是敢的,就算是很光棍吧。这种性格的人当然不会去崇拜别人,因为他把自己看的就不重要,更别说别人了。
白银剑圣克拉托斯也算是大人物了,名字雄踞冒险者公会下属的森林之家英雄风云排行榜,虽然不是很靠前,但大陆百名的实力毋庸置疑,吉罗德在他面前也要屏气凝息,可是这对克格来说算什么呢?一个穷小子、没落贵族、逃亡者,或者还有一些更不堪的名头,难道说有机会得到对方偶尔施舍的一点慈悲会很有用吗?自己的自尊能接受吗?
那是扯蛋!
靠施舍或压迫会得一个曾经的贵族的崇拜与向往吗?虽然现在克格什么也不是,但是有一样东西圣克托斯无论如何也没有的,那就是年轻!对,就是年轻,小时候受过良好的教育,通晓大陆通用语,熟知各国历史,有良好的教养,精明的悟性,还有许许多多的优势,这是什么?这就是资本,如果克格能喊出来的话,他就早已经喊出来了——白银剑圣算个屁呀!
不错,克格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认清自己就会成为强者!这是大陆流传的一句古老的谚语,当然这也说明了吉罗德团长老谋深算,眼光是相当不错的!他早把克格看清了。
刚才在雷哲旁边听他吹嘘了好一阵子,也对白银剑圣克拉托斯了解了个大概,不崇拜并不等于不重视,任何的信息都会为自己在以后战斗中增加胜利的砝码。
克拉托斯其人实际出身于泰伦斯皇族的一个分支,但因少年时在皇宫长大,颇受皇族照顾,年轻时早早活跃在与联邦争战不休的波顿、文森前线。性格凶猛脾气暴躁,在三十八岁那年为突破白银剑圣,找到以杀气辅助斗气精炼的方法,带了一队士兵悄悄溜到文森境内屠杀了一个小城镇近二千名平民,最后突破时斗气外放,猛然暴喝!不分敌我,连士兵在内被当场震死将近一百人,从而获得“咆哮狂狮”的恶号!
而当他还沉浸在成功晋级白银剑圣的喜悦时,文森大帝的亲弟弟,大陆英雄风云榜排名第一的不朽战将!“帝国军神”赫尔曼勃然大怒,亲自前往帝国前线,准备将其击毙,幸好正赶上泰伦斯联邦议会召其回首府述职,才保下一条小命。但据说受到惊吓不小,武技再也没有进步,也不敢回到战争前线,经过一阵时间的闲置,最后还是被护短的泰伦斯联邦议会任命为联邦内部护卫总长。至于他留下的烂摊子,则因为波顿的军队的反常异动,使双方草草收场。至于后来如何平息“帝国军神”赫尔曼阁下的漫天怒火,花了如何之多的联邦金币,就不是外人所能了解的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有几年了,克拉托斯看样子有点故态复萌,嚣张重视,当然也是其实力使然。不过和他声名不符的是,整日里在境内捉贼缉盗,却从没见盗贼团少过一点,反而感觉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看样子不仅吉罗德一个人在为盗贼团发愁呀!
宿营以后,还是有两队斥候被安排在附近五里范围内警戒,也包含了对驿路的探查。
为了以防万一,宿营地点选在离驿路有一段路的小土丘上,颇有点易守难攻的味道,一切安排相当有规矩有秩序。可是入夜后,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却让人相当纠结,在黑枭佣兵团宿营以后,从泰伦斯方向跟上来三个小团伙,快速超过他们向北而去,与黑枭佣兵团擦身而过。三伙人全是轻装简行,斥候为了保持机动和隐蔽,离对方比较远,没看清过去人员的具体情况,但人数还是了解到了,基本每伙人十来个左右,这就极端不正常了,一般的队伍入夜后很少赶路,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要说是青狼盗贼团也不象,因为除了上回被黑枭佣兵团一口气击杀的十三个人以外,对方至少还有二十个人左右,在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分散兵力那就是找死!可以肯定这是别的小佣兵团或盗贼团,那他们为了什么在夜间匆匆赶路呢?莫非前面有事情发生,吉罗德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了起来。
贾斯汀也坐在吉罗德帐篷里,看到他因为听到这个消息后变幻的脸色,忍不住安慰道:“这是赶巧了吧?”
“不象!”吉罗德这点肯定还是有的。
实际上不仅贾斯汀,几个核心人员全在,胖子哈利更是在一旁愁眉苦脸,大个子皮特在这种时候却是从来不说话的。尼克看了看大家,轻声说道:“先通知大家做好准备吧,咱们的帮手也要重新安排确认一下,这样更稳妥一些。”
“他们什么时候到米罗镇?”吉罗德问向贾斯汀。
“应该已经到了,说的是提前在那里准备。”贾斯汀话说了一半停住了,想了下才接着说道:“团长!让他们直接并入佣兵团不是更好吗?这样一来算是对那些狗杂种的威慑,咱们也能少伤几个兄弟!”
古斯塔夫虽然不和尼克一样是跟吉罗德一起参加佣兵的老伙伴,但相交时间也不短了,一起经历过不少生死危机,能一步步走过来,就都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沉默寡言的他这时难得说了句话,口气却是异常坚决:“不好!过了这次,以后怎么办,天天防贼怎么防?跑了一个都是麻烦,就这一次!弄就弄死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有青狼这个名号!”
胖子哈利一哆嗦,被古斯塔夫震撼了一下,心里暗暗琢磨:“这比我还老实的老实人,今天怎么也这么气冲?看样子上回团里死的七个兄弟真是伤了这老实人的心,自己可不能这样,要淡定!淡定!”
没人去理会胖子哈利的胡思乱想,几个人在想刚才古斯塔夫说的话,看样子关键时刻老同志的脑筋还是清醒的。现在来说,青狼盗贼团就象是个癞皮虫,整个虫子都贴上来了,颤颤巍巍、恶恶心心,不彻底清理干净是不行了,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应该,总不能被这癞虫子折磨死吧!
“看样子关心则乱,我也钻死胡同了!”吉罗德有点自嘲的说道:“古斯塔夫大哥说的好,这个问题越早解决对佣兵团来说越有利,既然已经做了一些准备,不妨就再准备周全一点,亚尔佛列德商会的扈从加上小少爷雷哲一共有十七个人,也能派上点用场,那不妨也知会他们一声。贾斯汀!这事你来办,一会你就去通知亚尔佛列德商会吧!”
“现在通知他们?那以后还怎么跟他们打交道,让我脸往哪放呀?”这个秃鹫脑袋明显有点心态失衡,还为出发前被青狼盗贼团盯上却没通知对方而有点担心。
“脸?你贾斯汀也有多大的脸吗?”胖子哈利终于找到打击他的地方,忍不住插嘴说道。
“滚!你是不是活的腻歪了!老子不招惹你,你却来找死了!”秃鹫脑袋正在气头上,立刻对胖子哈利骂道。
胖子哈利不仅有商业天赋,性格上也饱含商人的疲癞,扭头面对着吉罗德,眼泪泫然欲滴:“团长——他威胁我!”
对这两个人吉罗德也有点无奈,真是天生的对头前世的冤家呀,做什么事都对着来,斗嘴折腾也不分时候。
“你们俩个——闭嘴!”大个子皮特嗡嗡的声音让帐篷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这也是他今天晚上发表的唯一评论。
俗话说的好,一物降一物,胖子和秃鹫两人就怕这位,皮特今天二十四岁,在团里不算是年纪大的,但确是吉罗德没当佣兵团团长时就认识并结交在一起的,加上身材强壮、武技高超、脾气耿直,更属于一条路走到黑的那种人,所以团里一股人没人去招惹他,他生平唯一的爱好就是武技,就是这么一个人,对佣兵团无比忠诚,深得吉罗德信任。
大个子平常待人非常淳朴,不过要是被他感觉看不上了,那就等着吃苦头吧!胖子还好点,有事早躲了。秃鹫脑袋一开始还有点不服他,被大个子练了无数回了,有脾气也早就磨没了,这也是两人面对皮特发憷的原因。
吉罗德也挥了挥手,止住了两个人继续争吵,向贾斯汀说道:“有必要把全部的情况告诉他们吗?”
“咦?那他们知道了——怎么办呀?”秃鹫脑袋有点发傻,一头雾水。
胖子哈利脑筋转的比较快,却是明白了:“不错呀,这样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怪不到咱们头上了。”
古斯塔夫和尼克也明白了,对视了一眼,不由的点了点头,这样确实可以。大个子皮特到是无所谓,反正吉罗德团长怎么交待他就怎么办,不用那么废脑子,贾斯汀还是一脸愕然,没明白个所以然来。
吉罗德忍不住告诉他:“对亚尔佛列德商队可以只给他们说一半,只把眼前的异常情况说一下,至于青狼盗贼团就不用和他们讲了,咱们哪一回出任务不遇到一两群小贼,至于最后把青狼消灭了以后,那更不用解释了,万一有意见,也可以说是偶然遇到的,只要货物安全送到,他们还会因为事先不通知而刁难咱们不成?”
吉罗德刚才听到消息后有些焦燥,加上对贾斯汀费了不少口水,口有点干,不禁伸手把边上的黄铜小壶拿起来,嘴对嘴喝了几大口,然后接着说道:“实际咱们只是说有异常状况,让他们提起警戒就可以了,省的到时候慌里慌张,帮不上咱们还添乱,另外……团里的兄弟也这样交待!”
贾斯汀茅塞顿开,吉罗德的意思是只交待斥候侦察到的事,让大家有个心里准备,以后碰上青狼盗贼团也可以死不承认,谁能说明白他们不是临时起意偷袭车队呢?至少表面上团里毫不知情,在大义上占个先机,至于最后那更不用考虑了,成王败寇,只要货物安全,谁会在乎别的呢?
“啪!”的一下,贾斯汀拍了一下铮亮的光头,感慨道:“还是团长高明!”
帐篷里立刻传来一阵会心的笑声,只有胖子哈利撇了撇嘴骂道:“蠢货!”难得贾斯汀心情不错,没答理他。
克格终于等到烤好的羊肉,给那两个人端了过去,海勒和雷哲还在没完没了的胡吹海侃,对喷香烤羊没多大兴趣。不过这正和他意,团里那个烤肉的佣兵好象叫巴伦,手艺不错,烤出的羊肉外焦里嫩与众不同,既然那两个人光顾喝酒了,他也就不用客气了,可着劲吃了不少,给两人留下不多点的烤肉下酒。
夜已渐晚,繁星点点,但气温并没有降下来,原来在小青河边的营地可是感觉比现在好多了,可能有河水的原因,并不象现在这样燥热和难以忍受,让人无法入眠。
两个人喝的差不多了,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钻到帐篷里了,本来黑枭佣兵团对任务中喝酒还是有要求的,虽然考虑到佣兵的习惯,对这种事没有绝对禁止,但也不能喝多。海勒今天是有点过量,不过情有可原,为了照顾亚尔佛列德商会的小少爷是可以理解的。雷蜇就不是喝多了,是醉了!士黄色的武士前襟上湿淋淋都是酒,不知怎么喝成这样,从篝火边到帐篷里这一段都快走不回去了,克格只能半拖半拉给他弄了进去,不过也出了一身臭汗。
转眼间海勒鼾声如雷,雷哲也鼻息沉重起来,克格只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尽量补充睡眠,免的明天误事。
篝火已经被扑灭了,岗哨也都隐入黑暗,除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再也听不到一点别的杂声,熟睡的佣兵营充满了平静安详。克格也进入了梦乡,可能在梦中梦到了危险,身体不时轻微的痉挛,明显睡眠不好。海勒就不一样了,鼾声越来越响,抑扬顿挫,极其熟练。
雷哲仰面朝天,四平八稳的躺在中央,鼻息深沉,然而一双眼睛却缓缓的睁开,漆黑的眸子深邃幽然,在暗夜里闪着光!
老实人喝洒也不老实!
而此时此刻驿路上也是热闹非常,人马不断。不时会有一群职业者从黑枭佣兵团身边急驰而过,融入浓浓的黑暗,仓促间带起的灰尘起起浮浮,久久不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