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树冠挡在我的头顶,为我遮住了热辣的阳光。我拄着一支粗木枝,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树林里漫游。
距我坠落到这片林子里已经过去三天了,我的身体上遍布着蚊虫叮咬的脓包,原本完好的衣裳也被荆棘划得破破烂烂,腹中灼热的饥饿感也在侵袭着我的全身。
除了一身心眼加持的力量与自愈能力外,我的身体仍然与普通人无异。
这些天我过的并不好,在城市的生活虽然不太完美,但一个遮风避雨的住处,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远远不是这片林子能够媲美的。
十几个发苦的浆果让我彻底断绝了对这片林子里果子的念头,想抓点不时从草丛里掠过的兔子,可在这片林子的生物早有避敌的本能,而在城市里生活的我丝毫没有抓捕他们的本事。
眼前还是无穷无尽的森林,我掏出了徐浩长给我的手机,右上角的电量已经开始闪烁,屏幕上黑色轮盘上的指针坚定不移的指着前方。
这要不是徐浩长的东西,我都开始怀疑这个指南针程序的真实性了,不然三天时间我怎么还在这片林子里?
我不由得想起一个哲学问题,“若一个人在林子里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么他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存在还是不存在呢?”
我的眼前窜过一支灰白色的兔子,我下意识的抄起木枝向它的头颅刺去,可不料它竟一个灵动的扭转,就灵巧的避过迅疾的树枝,消失在草丛里。
看来老祖宗的本事还是传不到我身上,靠工业信息社会生存的人们恐怕都没有在野外独自生存的本领,可人类社会的年年进步投射在这一点上反而是退步了。
在这种情况下手无寸铁的现代人类就要比几千年前的蛮荒古人逊色的多了。
当我还想再思考下人类发展的弊端时,一根突出到地面上的树根险些把我绊了一跤,又把我拉回残酷的现实。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远远没有眼前的现实来的实在,历史上那些哲学家都是敢于摈弃现实的狠人。
虽然不报什么希望,我试着开启了心眼,试图寻找到这片山林里的人类。
自从坠机后陷入那个诡异的世界以来,开启心眼视野的颜色就没有那么猩红了,而是一片淡红间透着黑色的水墨。这也似乎与我内心逐渐变得人性化的情感相呼应。
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光团飘荡在一片墨绿的中央,可属于人类的特殊光团却不曾出现,我用力的睁大眼睛搜寻,可结果还是与几天前相同。
“这次又是这样吗?”
就当我想关闭心眼再向前摸索时,视野极限的范围突然出现了一个偏紫色的光点。
我定睛望去,看到之上缠绕着的各色丝线,心底不由得一阵狂喜。人类的光团总是浑浊的,上面遍布着不同的丝线,而动物的光团则不同,它们都是无暇的。
我之前之所以惊叹驱影人的纯色光团是因为他虽然身为人类,可思想灵魂上却是一个野生的动物。这是让我最惊奇的,因为动物的行动总是正确的,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一个人吗?”确定了目标,我向前疾奔而去,丝毫不顾尖锐的树枝和荆棘划过我的皮肤,“这种山林若还有人的存在的话,那么意味着人群居的小镇也不远了。”
身畔密集的树木不断从我眼前掠过,树冠也不再密集,大片的阳光冲过树冠的束缚洒在我的身上。
我停下了脚步,地上留下两道黑色的痕迹。
眼前是一片开阔圆形的空地,中间立着一座茅草与树木搭建的小屋,小屋外零散分布着几座柴堆,小屋前的火光还在冒着黑烟。
小屋侧面还挂着一把做工粗糙的简易弓和一把磨得发亮的骨刀,阴影处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几片悬挂着的肉片。
“又是一个像格义古勒一样的猛男吗?”我向那片小屋慢慢走去,“希望他能知道怎么走出这片该死的林子。”
“只要不是讨厌的维持者怎么样都行。”
我嘀咕着慢慢向那个小屋走去,一道雪白色的影子从我脚下穿过,站在不远处死死盯着我。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条通体雪白的狐狸,被饥饿冲昏了头脑的我顾不上其他,慢慢抄起身后的树枝,“这可够吃好几顿的。”
那狐狸丝毫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轻蔑的斜乜了我一眼,仰头发出了一声细细的嚎叫。
我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就准备冲上去将它放翻,虽然兔子我抓不住,可体形较为庞大的狐狸可逃不出我的掌心。
那狐狸也嚣张,见我向它狂奔过去也不理不睬,反而慢悠悠的卧下,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不自量力的兔子。
就当我想敲开它的脑壳时,一只凌厉的箭枝从小屋方向射来,若我要是再向前一步,那只箭枝就会穿透我的太阳穴。
可那箭枝虽然刁钻,但要是比起格义古勒来,那简直就是海马与河马的区别了。
看来这狡猾狐狸是有靠山了,这样我也不好再伤害那只狐狸,一把把飞行中的箭枝抓在手里,转身准备与那个猛男打个招呼。
一转身我的笑容就凝固到了脸上,站在小屋前的那个人影握着那把简陋的弓,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弓弦还在嗡嗡作响,可娇小的身子怎么看都不像猛男。
“女人?”
“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