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4章:痴人迷路
一提起小姑父,我还真是拿那个活宝没办法。
早已年过半百的人了竟然是一个路痴。北京城方方正正,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多好辨认,他竟然不认识路?
昨天中午十二点,老爸要求我去北京站接刚刚下了火车打不上出租车的小姑和小姑父。
我老大不情愿,家里一大摊子事忙得我焦头烂额。让我开车从北五环外去北京站接人?
路上即使不堵车,往返也得将近两个多小时,堵车就更没准了。
我让老爸建议小姑父打个出租车,老爸说正是因为打不到出租车小姑夫才请求我去接他们。
“打不到出租车通过滴滴打车叫一辆车呀?”
“你小姑夫玩微信只会看朋友圈,怎么可能会滴滴打车?”
“我给他从滴滴打车叫一辆车,您让他给我发一个定位。”
“怎么发定位?”老爸说,“我都不会鼓捣这玩意,你小姑夫就更不会了。”
“您不问问我小姑夫,您怎么知道他不会鼓捣这些东西?这么着,您让我小姑夫通过微信给您发个定位。您在把定位发给我。定位就是在微信的书写栏右边按+号,点击‘位置’。”
老爸仍是一头雾水,我让老爸给小姑夫拨通电话,我跟小姑夫说。老爸无奈,给小姑夫拨通电话:“建民,你现在给我们发个定位。我们家雄儿给你叫一辆车。……什么?你不会发定位?等一下,我让雄儿教你。……不难,那有什么难的?“
我接过老爸递过的手机,正准备指导小姑夫如何发定位,小姑夫竟然在那边把手机挂断了。不一会儿,小姑夫又打来电话,跟老爸说他学不会发定位,还是去坐地铁吧,让我给他提供一下地铁路线。
我知道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已经丧失了学习的能力。即使很简单的事物,他们也会觉得相当复杂,从而拒绝学习。
于是我对老爸说: “那就坐地铁吧。从北京站坐二号线到东直门,转十三号线到立水桥,再转五号线到天通苑北,到时候我去天通苑北地铁站接他们。”
我当时忙晕了,忘记了坐地铁二号线一站地到崇文门,可以直接转乘五号线。
老爸见我对他妹妹和妹夫不上心,埋怨道:“你让你小姑和小姑父一会儿转这儿,一会儿转那儿,他能弄明白吗?我看就让他倒一次车,你去立水桥接他们去。”
老爸也忙糊涂了,或许老爸压根儿就不知道在崇文门可以直接转乘五号线。
“好好好,立水桥就立水桥吧。“我向老爸妥协。
老爸按照我的安排给小姑父打了电话:“建民,你听我说,我们这儿实在是忙得离不开人。只能委屈你和玉凤去坐地铁了。……什么?具体怎么坐?……你听我说,你们从北京站坐二号线到东直门,然后从东直门坐十三号线到立水桥。我让雄儿去立水桥地铁口接你们去。”
挂断小姑夫的电话,老爸回头对我说:“你小姑和你小姑夫都没坐过地铁,我担心他们迷路。”
“怎么可能?还有没坐过地铁的人?再说不认路,鼻子下面是嘴,他们不会问问别人?”
半个小时后,老爸给小姑父打电话问到哪儿了,回答是还没有走进地铁站。
半个多小时没有进入地铁站?我想起了北京站那些外地人在临近火车站的地铁口排长队的情形。
无疑,小姑父是个路痴。他们那个地方离北京也就是一百八十公里,他竟然对北京如此的不熟悉?干嘛要排队,走过街天桥去地铁西北口进站不就得了?
王阿姨也是他们那个地方的人,人家一个女人,独自闯荡北京,现在对北京熟悉的程度不亚于本北京人。就我们这个小区,我都不知道去超市的捷径,王阿姨知道。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老爸打电话问:“建民,你们到哪儿了?”
小姑父回答说他们做错方向了,坐到了西直门。现在正往回坐。我觉得奇怪,西直门就西直门吧,也能转乘十三号线,小姑父难道不识字吗?地铁站以及地铁的地下通道里都有路标提示的。
北京的地铁一号线和二号线是人流最密集的两条线,我能想象的出小姑和小姑父被挤成什么样儿了。
又过一个小时,老爸打电话问,小姑父回复,说他们到了东直门,出站后找不到十三号线。
“出站了,你去哪儿找十三号线?”老爸气急败坏地冲着手机嚷。
听到老爸在电话里埋怨小姑夫,王阿姨也“噗嗤”一声笑了。
我有点不理解,不认识路不怕,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不认识路。
但不认识路,您问呀。那鼻子下面长得嘴就光顾吃饭了?问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老爸问小姑夫从东直门进站后坐上十三号线没有,回答说坐上了,坐上了。
一家人总算是把心放进了肚子里。我也开始准备去立水桥地铁口接他们。
可是,又过了半个小时,我爸问小姑夫离立水桥地铁站还有几站地?小姑夫在电话那头声音很沮丧:“哥,我和玉凤现在准备去首都机场了。”
“你去首都机场干什么去?”老爸咆哮着问。
小姑夫辩解道:“我也不知道。。”
无疑,小姑夫把机场快轨当成十三号线坐上了。
老爸急了,想起我刚才埋怨小姑夫的话,照葫芦画瓢数落小姑夫:“你鼻子下面长的嘴不会吃饭,还不会问问了?”
“问了。”
“问了怎么坐错的?”
“车开了才问的。反正已经坐上了,那就去机场吧。”
老爸在手机这头没完没了地叮嘱小姑夫千万别去买飞机票,那要是飞走了就彻底找不到了。
老爸回头央求我开车去机场接他们去。我能不去接吗?再忙也得去。
王丽娟下午没有去上班,不然我拿什么去接他们?
我出门的时候,王丽娟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问我:“你小姑夫是不是这里有毛病?”
“你才那里有毛病呢,我小姑夫能干着呢,人家现在是保安队长。”
我跟老爸要了小姑夫的手机号码,开车去接小姑和小姑父。
路上我通过电话和小姑夫约定好在T3航站楼十号入口门等我。
到了T3航站楼,我把车停在十号入口门附近,左右观望,并没有看到小姑和小姑夫。
我拨打手机,手机那头竟然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靠!这没有电话怎么找人?
入口门前不能长久停车,限时三分钟。于是我把车开到了停车场,下车,乘电梯上二层去出口依次寻找,没有。再乘坐电梯上三楼,来到十号入口门,还没有。
我看了看腕表,已经是下午六点十六分了。
真后悔,当初还不如去火车站接他们。这稍不留神,火车站改成首都机场了。
我没办法,只好到播音室求助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询问小姑父的身体状况,是痴呆还是脑残?正常人五十一岁了怎么会走丢?
我编瞎话说小姑父多少有点痴呆,以此骗过了工作人员。
“郝建民,郝建民,听到广播后请到播音室,您家里人在找您。“
工作人员按照规定循环地播放了几次。
我祈祷上天,小姑夫千万别耳背。再听不到广播,再找,就真如同大海捞针了。
等了二十分钟也没消息,我不敢离开播音室,怕走岔了,更难找。
坐在播音室里,我的思绪跳回到了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