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都市娱乐 走着走着又走到了一起

第0050章:无可奈何

  回北京的路上,王丽娟手握着方向盘眼睛注视着前方嘴里吹着口哨。

  一向不喜欢唱歌王丽娟竟然在吹口哨?她那不连贯且严重跑调的口哨声,搞得我一会会儿地想撒尿。

  此时的王丽娟就像是一只在斗鸡场上获胜的大公鸡,抬头挺胸斗志昂扬。

  而我则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小车的后排座上,用拳头一个劲地砸自己的大腿。

  临走时大姨夫对我的侮辱,憋得我到现在也喘不过气来。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那个家,好像是左脚踩了一下右脚,自己差点绊了自己一个跟头,大姨家刚装了一个玻璃屏风,我还以为是门,一头撞了上去。直到听见表姐在我身后的浪笑声,我才离开那个家。总之,狼狈至极。

  我真后悔当初就应该跟在王丽娟的屁股后面赶快离开那个家。

  可是,那样一个画面同样让我抓心挠肺般地难受,那模样颇似老电影里那些汉奸狗腿子跟在主子的屁股后面一路小跑的镜头。

  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我就逃脱不了大姨夫一家人对我的鄙视?

  尽管我现在找了一个腰缠万贯的富婆当老婆,他们依旧瞧不起我。

  我也是个有骨气的人,我上初中的时候就曾幻想过,长大后要学本事,要当比大姨夫还要大的官,让我爸妈在我的保护下不受任何人的欺负。

  可是我长大了,还不是照样被人瞧不起?

  大学毕业,我拿着文凭,跑遍了北京各个招聘市场,外地的一些招聘市场也曾去过,无一收获。

  我还报考过两次公务员,都以惨败而告终。

  最后没办法考了一个小学生教师资格证书,在58同城寻找工作,找来找去,就是没有找到招聘教师的信息。

  我拿着证书跑到北京周边的一些县城的小学校去应聘,希望能当一名语文教师。可得到的回答一律是:“我们学校已经人员超编了,您再去别的学校问问吧。”

  最后,我跟爸妈商量,我想去偏远山区支教。

  爸妈死活不同意。说我舅舅扎根农村,打了一辈子光棍。我再去农村?难道也想打一辈子光棍吗?

  我和爸妈辩论了很久,说去偏远山区支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业。支教年满,回来政府给安排工作。老妈撇嘴,不屑一顾。

  我和老爸老妈一直僵持着,谁也说服不了谁。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老爸和老妈总算拿出了一个方案:“要不行,还是求求你姨夫吧。“

  “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去求他们一家人!”我冲爸妈怒吼着。

  可是,老爸和老妈还是背着我哀求了姨夫。

  我踏遍了千山万水也没有找到一份工作,姨夫的一句话就帮我解决了。

  老爸憨憨地问姨夫:“程处,需要多少钱打点?您说个数,我们慢慢凑。”

  “十万。你们家凑得齐吗?别管了,庆雄是我外甥,我当姨夫的能不管吗?”

  至此,我们家又欠下了大姨夫家一笔重重的人情。

  我的工作是不是掏了十万,鬼才知道。可大姨夫说十万那就是十万。

  那个时候,我还不会编瞎话骗老爸老妈,假如当时我就开始骗他们该有多好,大不了背着吉他提前几年到北京沿街卖艺。

  就算是沿街乞讨也比欠下大姨夫的恩情强百倍。

  因为我还不起,“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这句话就像一座大山压得我抬不起头来,我拿什么报恩?

  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跟我爸妈一样在大姨夫面前永远当一条既听话又讨人喜欢的哈巴狗。

  ……

  “雄二,你说,你姨夫他们一家人现在在干什么?”王丽娟手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笑呵呵地问我。

  “雄二”?王丽娟竟然叫我“雄二”?“雄二”这个名字是关娜的专利,我不习惯别人这么叫我。我一直自以为天底下只有关娜才会叫我雄二,“雄二”这个名字虽然又熊又二,但从关娜的口中说出来,感觉是那么的甜蜜。王丽娟小时候也曾叫过我雄二,那是因为她模仿我爸妈叫我雄儿叫得不标准,念书以后,王丽娟就跟我表姐现在这样对我直呼大名了。

  “丽娟,你最好别叫我雄二。又熊又二,多难听。”

  “别人这么叫你,你怎么不觉得?”王丽娟不经意间像是说漏了什么。

  我很警觉地问:“谁叫过我雄二?”

  近几年,除了关娜,几乎没有人叫我雄二了。王丽娟难道也认识关娜?

  王丽娟很机警,淡定地说:”你爸和你妈不是一直都叫你雄二吗?“

  “是雄儿,不是雄二。丽娟,以后最好别叫我雄二,太难听。”

  "好好好,以后不叫你雄二还不行吗?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庆雄,你说,你姨夫他们一家人现在在干什么?“

  我知道王丽娟这是又炫耀上了,她想让我和她一起分享她胜利的果实。

  我不能随了她的心愿,我不能让她自鸣得意、沾沾自喜、踌躇满志、自我陶醉、心满意足的精神状态一直维持下去。

  于是,我胡编:“他们现在肯定坐在餐桌前又吃又喝呢。那么多菜,一筷子没动,不吃多可惜。”

  “他们还能吃得下?”

  “那当然,你不过是跟他们使了使小性子,耍了耍当总裁的威风,这才多大点儿事?他们才不会介意呢。这点儿事都能整得他们吃不下饭,他们还能胖成那样?”

  “你是说是我的社会地位才把他们吓唬住的?”

  “难道不是吗?”

  “好,我不跟你争。我在你舅舅面前不也是总裁吗?我怎么就不敢对你舅舅那个样?”

  “那是我舅舅没招你没惹你。”

  “你姨夫也没招我没惹我呀?”

  “那是因为他们欺负过我爸妈,你在为我爸妈出气。“

  “那你爸妈为什么要受你姨夫的欺负呢?”

  “我爸妈地位低,没本事呗。“

  “你舅舅是一个农民,地位比你爸妈还要低,可你姨夫敢欺负你舅舅吗?“

  我仔细回想,姨夫和舅舅基本上很少接触,但是只要两个人一打照面,必定发生正面交锋,最终占上风的永远是舅舅。

  “我虽然不知道你舅舅和你姨夫目前的关系是怎么样,但我可以断言,以你舅舅的个性绝对不会屈服于你姨夫。更不会像一个和事老一样去迁就他们。我知道你今天想喝酒是为了打圆场,不想我们把关系弄得太僵。可恰恰就是你的这种迁就,让他们认为你是个软柿子,他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你。你舅舅会像你一样跟他们妥协吗?绝对不会。所以,你还认为跟社会地位有关系吗?”

  舅舅在我印象中,只要大姨夫在场,他滴酒不沾。春节前的那天晚上,我和舅舅喝了至少多半瓶白酒,七、八瓶啤酒,舅舅是个有酒量的人。可舅舅从来不跟大姨夫喝酒。

  我想起了姥姥姥爷出殡那天,开始跟王丽娟描述那一个画面……。

  “丽娟,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我就跟你说一件事,我姥姥出殡那天,料理完我姥姥的后事,我们一大家子去餐厅吃饭。我舅舅很少跟我姨夫喝酒。我姥姥去世了,我舅舅更没有心情喝酒了。酒菜上齐,我舅舅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米饭,他没有喝已经给他倒满的那杯剑南春,站起身跟大家告辞。我姨夫不同意我舅舅走,说我姥姥的葬礼还没结束。我舅舅反问‘吃饭,喝酒。也是葬礼的一部分吗?”我姨夫强词夺理:’就算不是一部分,你也不能中途退场啊?‘我舅舅根本没给我姨夫面子照样扬长而去,我舅舅拂袖而去的那个背影,我至今记忆犹新。……“

  “我没猜错吧?你姨夫根本就不是你舅舅的对手。你还认为这跟社会地位有关系吗?”

  “可是,我舅舅走后,他们在背地里还不是一直在骂我舅舅。”我傻乎乎地说。

  王丽娟笑了:“他们现在也一定在背后骂我。因为我和你舅舅都给他们气受了。背后骂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当面锣对面鼓地干呀?你姨夫没那个胆量。倘若我今天面对的是你舅舅,早让他把我骂跑了。在你舅舅的眼里,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他压根儿就没把我当回事,我敢招惹他吗?“

  我翻着白眼,领悟王丽娟言语中的精髓和奥秘,越想越糊涂。

  我其实并不赞同王丽娟的观点,可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反驳她。

  人是一个很复杂的动物,王丽娟把人看简单了。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想不想,让不让,怕不怕,敢不敢,愿不愿意就能把一些事情解决掉。

  其实人的一生在很多时候都是处在一种无奈的状态之中。委曲求全也好,忍气吞声也罢,都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谁都不想受窝囊气,可谁又能完全抵挡得住别人对你的凌辱?

  舅舅就从未受过窝囊气吗?全家人乃至全村子里的人都认为他是个废物,他的心里难道就好受吗?

  王丽娟在美国的故事一直避而不谈,倘若没有让她一直伤心痛苦和难过的事情,她会一直回避吗?

  “庆雄,你说,咱们结婚的时候,你姨夫一家会不会去?”王丽娟问。

  我收回思绪,想了想,觉得大姨夫一家肯定不会去。遭受了那么大的凌辱,一家人还要去参加我们的婚礼?果真要是去了,我都不敢想象大姨夫一家人该有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怎么不说话?”

  “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去。有别的事儿就不去,没别的事儿就去呗,多大点儿事?”我轻描淡写地说。

  王丽娟看透了我的心思,懒得跟我计较:“咱们俩打一个赌吧,我赌他们一家人肯定会去。”

  “赌什么?赌钱我可跟你赌不起。”

  “赌什么你决定。”

  “那好,我就赌他们不去。你要是输了,你可不许赖账啊?”我料定王丽娟会输,大姨夫一家人果真去参加我们的婚礼,那么这家人也忒没骨气了。

  王丽娟看上去也信心满满:“我赌他们一家人一定会去。你说,赌什么吧?”

  “咱不赌钱。因为我没钱。……让我想想,咱们赌一个新鲜玩意。……这么吧,谁要是输了,给赢的一方舔一分钟的脚趾头。”

  我为自己超凡的创意沾沾自喜,下这样的赌注,无论是输赢我都占便宜。

  “你怎么这么下流?”

  “还没下流,等真正舔的时候,口水才会流出来。”

  “哎呀呀,好恶心,你怎么这么恶心?换个赌注,换个赌注。”王丽娟娇嗔着假装生气。

  我得寸进尺:“换个赌注?……让我想想,……不舔脚趾头,这么吧,谁要是输了,给赢的一方舔三分钟的后脚跟儿。”

  王丽娟迅速把车拐到路边能停车的地方,猛地一踩刹车,回头骂我:“你个臭流氓,信不信我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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