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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过后(下)

死亡之海 胡七幺 44586 2024-11-19 08:13

  山上云,水中清。金石开,木当存。后人解其诗曰:云生于山中,沉于水底。树为木,木下落子,乃为李字。褚云遇难,正逢李文忠搭救,正巧应了此说。这时杨玉珍对大家说起不让褚云下水的缘由,又将当年老道士留下的十六个字重复一遍:“逢水而生,遇水则死。逢劫而兴,遇火则止。”褚云出生那年,正逢大旱,生他后一连下了三天大雨,这便是逢水而生,想他一生历经艰险,却又能险中求胜,遇难成祥,想必这便是逢劫而生。肖娜一旁问道:“遇水则死,意思是说大哥忌水,那么遇火则止又是什么意思呢?”众人茫然摇头。

  数月后,褚云正与长君在房里对弈,忽听外面有人叫他,二人听出是柳文杰的声音,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笑了笑。一旁郭铁提醒道:“大哥,这好像是柳文杰的声音。”褚云笑道:“我早听出来了,这小子招呼不打走了这么多年,先晾他一会儿。”说完悠闲说道:“长君兄,该你了。”楚长君一边着棋一边笑道:“你就不怕他等下进来掀了桌子。”褚云笑道:“你好容易赢我一回,你会让他进来搅局吗?”楚长君淡然一笑,落下一子后对褚云笑道:“厉害啊,棋未过半,便知输赢。”过一会儿长君问道:“云兄,你布的这是什么局,看着好生奇怪。”褚云将梦中情景回忆一遍,对他说道:“我在梦里与一老头儿下棋,下的便是这黑白生死局。你现在坐的是我的位置。”

  三五步后,黑棋步步紧逼,白棋已无回旋余地。楚长君抬头看了褚云一眼,只见他凝神静气,面上平静如水一般。过了一阵褚云落下一子,长君看后忍不住叹道:“妙啊,这是逢源得水,枯木再生之象,真是化腐朽为神奇了。”接着褚云故意留出空地,待他黑棋大举杀来,再从两翼杀回,将他一路生棋活活围困,接着再一路反杀到底。楚长君惊呼道:“你居然能绝处逢生。”撂下棋子,褚云仿佛对梦境稍有领会。

  这时屋外喊叫的更加急切。褚云瞥了眼薛城说道:“薛城,出去给我拦住他!”薛城来到院外,见柳文杰正焦急等待,见了他不满的问道:“小六子,褚云在做什么,怎么这半天才出来。”薛城冷冷回道:“我大哥说了,他不在。”柳文杰听了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忍着火气说道:“你连撒谎都不会,快点叫褚云给我出来,我有急事找他。”柳文杰气的满脸通红,薛城依旧平淡回道:“我大哥说了不在就是不在,管你天王老子也不行!”柳文杰气道:“好啊小六子,你现在连我的驾都敢挡,长行势了是吧。”薛城见他一人前来,对他嘲笑道:“你没带上四大高手啊,那我犯不着怕你。”柳文杰被他气的无语,忍了半天说道:“好,你小子有种,等见了褚云看我不揍烂你!”柳文杰说完负气离去,薛城朝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先见到我大哥再说吧。”

  不一会儿薛城回来,褚云问道:“柳文杰说了些什么?”薛城摇头道:“什么也没说,不过我看他挺着急的。”薛城说完,褚云已大概知道柳文杰的来意。几年前,自己在金柳山庄曾经为他父子三人诊断过病情,可是柳安国碍于面子死不承认。算下日子,如今正是病情发作之时。

  几天前柳安国突然心口绞痛,很快便卧床不起。柳文耀请遍当地名医都是束手无策,这时候想起褚云的忠告,此时文杰刚好携带妻子回到泰国,接到父亲病重的消息,便日夜兼程的赶来。

  此时褚云放下茶杯,对楚长君问道:“长君,你近来可有回过金柳山庄?”长君点头道:“年前回去过一次,文静刚生完第二个孩子,我陪她回娘家住了一段时间。”褚云再问:“柳老太爷情况如何?”楚长君回忆道:“岳父身体一直健朗,我见他时满脸红光,说话时嗓门也极其洪亮。”褚云点头再问:“你好好想想,他最近可有急躁,多动的症状。”楚长君仔细回忆道:“有,有时候经常听到他大声训斥下人,脾气比过去明显暴躁了许多,我的大儿子现在都不敢近他的身。”

  褚云点头道:“这就对了,你之所以见他满面红光,其实是他虚火上浮,气血灌顶所致。他之所以狂躁易怒,实则是肝火过旺所致,他说话声大,实则是他听力下降之故。”褚云停顿几秒,接着问道:“我来问你,你除了见他脸上泛有红光之外,是否还有油腻之状,再者他的周身泛红,双目充血是也不是?”楚长君点头道:“一点不错,你是怎么知道的?”褚云半天说道:“你忘了我当年在金柳山庄说过的话?当时文耀文静都肯听我劝告,唯独柳老爷子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若是早点听劝,断不会有今日之难!”楚长君皱眉道:“这么说,文杰是求医而来,那褚兄你……”看着楚长君一脸担忧,褚云笑道:“长君,今天有些累了,你且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次日一早,褚云领了楚长君出门,且让众兄弟一路随行。临走时交代仆人将四门紧闭,任谁叫门也不许应声。一行人出了市区,一路穿镇过县,来到距离双柳镇以东三十里的归云山上。但见一峰独秀,群山来朝。抱云吞雾,凤翔鸾集,真可谓白虎在卧,青龙盘亘。楚长君见了情难自禁的赞叹道:“好一个绝妙圣境,直可说是琅嬛洞天,风月宝地。”褚云对他笑道:“此山名为归云山,不远处有一所庄园,名叫归云山庄,乃是我清修之所。”褚云对他说道,除了归云山庄,自己还造有三处园子。分别给三个女儿成家之用。老大的叫芸馨园,老二的盈馨园,还有一处花间集,准备留给小女儿成家,不过这处园子原是花家旧产,能不能留给小女儿,还得问过花满楼才能决定。

  来到庄园,早有童子侯门。王恒李梦各站一旁恭敬行礼道:“师父,你回来了。”大家心里惊异,却不好开口相问。倒是褚云开口说道:“我平日忙于外间事务,这里便成了我两个徒儿学习用功的地方。”众人方有领会,褚云又回头问道:“徒儿,你们最近可有用功啊?”王恒回道:“师父,你教的为学一篇弟子已经学会。”李梦回道:“师父,您教我的神农本草经我已背熟。”褚云点头道:“嗯,很好。等下师父考考你们,凡是回答上来的师父就教他一套武功。”说完暗中看了一眼二人,但见李梦满心欢喜,再看王恒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进入正厅,众人分列两旁,褚云为主,长君为客,大家依次坐下。褚云先对李梦问道:“梦儿,本经所载药种,共有几品几部?”李梦张口回道:“回师父,本经所载药种共有三百六十五部,分上中下三品。上品一百二十部,主养病以应天。中品一百二十部,主养性以应人,下品一百二十五部,主治病以应地。上品为君,中品为臣,下品为佐使。”见他口齿伶俐,对答如流,在座各位频频点头。褚云再问:“本经中菖蒲作何记载?”李梦不假思索道:“菖蒲味辛温,主风寒湿痹,咳逆上气,开心孔,补五脏,通九窍,明耳目,出声音。久服轻身,不忘不迷或延年。”听他说完,褚云满意道:“嗯,很好。”

  李梦退过一旁,褚云再对王恒问道:“恒儿,为学最后一段怎样讲的?”王恒思索片刻背诵道:“西蜀之去南海,不知几千里也,僧富者不能至而贫者至焉。人之立志……”听他一字一句的背完,本以为可以过关,褚云接着再问:“你给师父解释一下,自恃其聪与敏而不学者,自败者也。这句话如何理解?”王恒支吾半天答不上来,众人尽都紧张的看向褚云。见褚云目光犀利的看着自己,王恒慌张的低下偷来。褚云突然语气严厉的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天你做什么了?”王恒嗫嚅道:“我,我,我……”褚云突然一声厉喝:“说实话!”王恒扑通跪下道:“师父,弟子知错了。我,我是去武校找我师哥了。”

  褚云目光犀利的看着他,一眼洞穿他的心思。叹气说道:“你是在埋怨师父,不肯教你武功对吗?”王恒低声回道:“弟子不敢。”褚云冷笑道:“不敢?你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你是看师父只教你师哥师弟学武,唯独不教你,所以你在心里不服对吗?”王恒低头不敢出声。褚云看着他半天说道:“恒儿,一切恶念,皆出一个妒字,师父给你取名恒字,就是希望你可以做到抱恒守一,从善而终。不教你习武,自有师父的用意,你为何就不能体谅师父的用心。君子修身,必先修心,衣冠齐楚,进退知礼乃为正道。”王恒受训悔过,低声言道:“师父,我知错了。”褚云点头道:“错而能改,善莫大焉。念你初犯,罚你挑水百担,不挑完不许吃饭睡觉。”褚云说完,众人心上一惊,薛城连忙劝道:“大哥,你这处罚是不是太重了。”见褚云没有开口,郭铁一旁忙对使个眼色。褚云回头说道:“二弟,你们守在这里,我领长君到山上转转。”说完也不理会众人,径直朝外走去。

  眼见红日西沉,院落里陈列的十口大缸已经壮年满大半。蜿蜒的山道上,王恒强忍着肩头,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咬牙挑完最后的二十担水,李梦一直陪在他身后,不时对他关心道:“师哥,你累了吧,我们歇会儿再挑吧。”王恒对他笑道:“没事儿,师哥不累,我们很快就挑完了。”李梦愧疚道:“师父罚的也太重了。”过一会儿李梦又对他问道:“师哥,你为什么不告诉师父,是我缠着你去找大师哥的?”王恒笑道:“你还太小,总不能让你跟师哥一起挨罚吧?”兄弟俩正说着,抬头见小倩过来,二人忙喊了声师娘。小倩上前放下王恒肩头的担子,拿出一包肉饼给他道:“恒儿,快把这些肉饼吃了。”王恒摇头道:“不行,师父说水没挑完不能吃饭。”小倩急道:“你师父不会知道的,即便他知道了,你就说师娘给的,他不敢说你。”王恒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腹中的饥饿,终究没有抵住美食的诱惑。忍着吞了几口口水,接过肉饼来,对小倩恭敬回道:“谢谢师娘。”说完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杜小倩摇着头笑笑,又分出两块拿给李梦说道:“梦儿你也吃吧,跟你师哥跑一天了。”李梦摇头道:“师哥挑这么多水,让师哥吃我不饿。”小倩劝道:“师娘准备了你们两个人的,师哥还有呢,你也吃些。”

  小倩将肉饼塞到他们手里,坐在台阶上,看他两兄弟风卷残云一般的将两块肉饼揉进肚子里,眼见王恒手上已经拿着第三块了,杜小倩问道:“恒儿,挑了多少了?”王恒一边忙着吞咽食物,一边嘟囔道:“快了。还差十八担了。”杜小倩问道:“恒儿,你知不知道你师父为什么发脾气?”王恒一边嚼着口里的食物一边笑道:“师父一直想让我多学点文化,明白做人的道理,所以不肯教我武功。可是我真的好想学武,我想保护我的家人,还有保护师父,我知道他身体一直不好,我要学会武功,师父就不用这么辛劳了。”杜小倩惊异道:“你就一点不恨你师父?”王恒笑道:“大师哥受的罚比我还多,可是他从来都没怪过师父,我们知道师父是为我们好。”

  说着话王恒已经吃完所有肉饼,起身对小倩说道:“师娘,你带师弟回去吧。天就要黑了,等下山道上不好走。”小倩起身道:“好吧,师娘这就回去,你也小心点。等你师父气消了,你再找他好好说说,师父会理解你的。”

  看着小倩离去,不远处褚云与楚长君将一切听在耳里。楚长君问道:“云兄,你对徒弟是不是太苛责了?”褚云叹道:“我这哪里是惩罚恒儿,我是做给梦儿看的。”长君不解,褚云对他说道:“恒儿性情敦厚,这点正随了我三弟。可是我担心他日后难免会吃大亏,所以对他要求严厉了些。”长君点头,褚云接着说道:“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年,我也不至于如此心急。就像当年师父离开我之时,对我更是如此,当时我便料到,我将要与师父远离。时至今日,我与恩师也难得见上一面。”长君疑惑道:“你说的我懂,可是这跟李梦有什么关系呢?他今天表现的很好,你问的问题他都对答如流。”褚云笑道:“恒儿一直缠着他两个师哥学武,松儿入伍后,他便经常跑来纠缠陈通,我早就知道的,但是我一直没有过问,一来是考虑到他们兄弟间的情分,二来是我并非想阻止恒儿学武,而是想找机会让他多受磨炼。”

  褚云停顿片刻,两人走进凉亭坐下,接着对长君说道:“至于梦儿,天资聪颖远在他几个师哥之上,正因如此,我也就更担心他会误入歧途。你也听到,这次去找陈通,原本就是李梦的主意,却硬让恒儿担了下来。我那句自恃其聪与敏而不学,便是说给他听的。”褚云说完,长君点头道:“李梦见师哥为自己受罚,于是心生愧疚,也自然起到警示的效果。”长君说完不由赞叹道:“褚兄智虑深远,真是让人万分钦佩。”褚云笑了笑对他说道:“不说他了楚兄,我正好有事求你?”长君看着他半天笑道:“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求人吧?”

  两人相互笑笑,褚云对他说道:“长君,你能不能收我儿为徒?”长君听后诧异道:“褚兄,你就是最好的老师,为何还要烦请他人呢?”褚云笑叹道:“哎,说来也不怕你笑,我三个女儿个个好武,唯独我这小儿子偏偏好文。我前段时间问他了,这小子张口就说,爸爸我以后想当个作家,你看这……”褚云说着自嘲的笑了起来。长君点头道:“年少有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褚兄你文通武就,你的文学造诣并不在我和文杰之下。”褚云笑道:“长君太过谦了,你与文杰大笔如椽,我哪里比得上你们。更何况,是人都有舐犊之心,我褚云也不例外。对我这小儿子,我总是狠不下心来。”长君听后仔细琢磨道:“我大概明白你的心意了,难得褚兄开一次尊口,长君我就勉为其难,收下贵公子作徒弟了。”

  二人闲谈一阵,褚云突然问道:“长君,你觉得这地方怎样?”长君环看四周对他回道:“嗯,确实不错,环境清幽,依山傍水,确实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褚云点头道:“我打算在这里建一所修养院,长君以为如何?”楚长君仿佛没听清楚,又将他的话重复一遍:“修养院?”褚云点头道:“不错,修养院。”见长君一脸疑惑,褚云指着山下几处荒没的村庄说道:“长君你看那里,那个村子叫做梅山村,村里原有182户人家,再有那边,那里叫做赵家湾,原本有367户人家。”

  褚云接着又指了几处萧条破落的村子,接着说道:“这些地方,原本是鸡犬相闻,阡陌人家,现在你再看,几乎是十户九空,炊烟寥寥。原本的几百户人家,现在剩下的不过是几百名留守的孤寡老人。”说到此处,褚云声音有些激动起来。他指着山下对长君说道:“长君你想想,这些地方拆迁之后,这些老人谁来管?他们有的子女还在外地务工,有的根本就没有子女,平时行动也不方便。”长君连连点头,褚云又对他说道:“再者如我义父这样的,他为国家奋斗了一辈子,到老却是孤苦伶仃,再有如同你我这样的,不能守在老人身边。还有一些外地务工的,他们打了一辈子工,到头来老家没了地,外面没有房,企业不交医社保,他们老了又怎么办?所以,我们未来面临的最大生存问题便是养老。”

  褚云思虑良久,对长君叹气道:“当国家制度还没跟上社会发展形势,这便是考验一个商人良心的时候,我岳父对我说过无农不稳,无商不富,钱是从老百姓身上赚的,就该用到百姓身上去,这才是最大的商业利益。”长君点头道:“那么褚兄,你打算怎么办呢?”褚云对他说道:“我已经让二弟开始筹集资金,这里很快就会拆迁,因此我必须先安顿好这批老人。”两人说着,不觉天色已晚,两人不约起身朝着山下走去。一路上褚云对他讲起目前的发展形势。

  上次陈二狗跟黄长信回去,褚云第二天便召集所有股东开会商讨方案,大家对他的提议非常赞同,不过最担心的还是资金问题。杜思远对他问道:“小云,我们能不能动用一下你干娘给的六百个亿?”褚云摇头道:“这六百亿是干娘给的一笔风险保障资金,除了社会救助,风险管理之外,不能用于项目拓展,企业运营。”杜思远不解道:“可是我们现在正是紧要时候,能不能先拆借一部分过来,等项目盈利后再还回去就是了。”褚云依然坚定的说道:“岳父,你这样做无非是想寅吃卯粮,可是我们还没到那个处境。”杜思远急道:“我们自己的钱,用用怎么了。用了不还是我们的吗?”褚云白眼道:“好啊,咱家是小倩管钱,您找她去要,她愿意批钱给你算您能耐。”杜思远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明面上好像你什么都听他的,其实小倩没有一件事不听你的,我才不上你的当。”

  看着大家忍着偷笑,褚云对他说道:“我老实给你们说了,谁都别惦记这次钱。”褚云看了看大家,接着说道:“没错,干娘是把这次钱给了我,但他并不真正的属于我。干娘是担心我投资医院没有资金保障,换句话说,干娘真实的意图是希望我能将这笔钱用在那些贫困的社会群体。所以我已经用这笔钱成立了医疗救助基金会,除了干娘的600亿原始资金,还有我义父高老将军的退休金,以及齐伯伯和秦五爷向商会募集的一笔捐款,还有社会各界的爱心捐赠,现在总资产已经超过一千个亿。我把这笔钱交给了付省长,由政府部门进行监管,我岳母谢芳容女士即将担任基金会会长,小倩担任秘书长,齐丽云女士担任副会长,我的干娘李梦玲女士担任名誉会长,另外会长一职由天龙集团与腾龙集团轮流当值,每三年一换。”

  褚云说完,众人面上充满喜悦,唯独杜思远埋怨道:“你们,你们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褚云打趣道:“岳父,你要是当年能守住这个底线,也不至于被赵安连锅端了。”一句话,杜思远被羞臊的老脸通红,不高兴道:“你小子,别忘了我还是你的领路人,我这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是吧?”褚云笑道:“老泰山生的哪门子气,她们去做她们的会长,你在这里做你的先生,落个耳根子清净不好吗?”话刚说完,杜小倩嗔道:“褚云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耳根子清净,我碍着你什么了?”褚云赶紧讨饶道:“老婆,吵架也得分场合,我这哄着老爷子呢,你捣什么乱。”看着两人又要拌嘴,谢芳容赶紧劝道:“你们俩要吵架给我回去吵去,多大的人了还斗嘴。”说完谢芳容对郭铁说道:“老二,你说你的正事,别管他们。”说完见褚云与杜小倩还较着劲,那个柳眉高挑道:“晚上回家你给我等着。”这个暗自得意反击道:“老子今晚就不回去了,看你把我怎地!”二人眉目传神,心意相通。郭铁正要开口,又见两人眉来眼去,又只好打住。

  周权李兴,见郭铁为难。首先起身打破僵局,周权说道:“还是我来先说吧,我和李兴是腾龙集团第一家公司的当家人,这些年多亏兄弟的关照,我跟李兴有了用武之地,这次我们保证筹齐两亿上交总部。”周权说完,兰英起身道:“二位大哥表态了,小妹也当仁不让,我跟徐峰保证筹齐八亿。”严秀红起身道:“小妹不比几位大哥,不过我们完成一个亿的销售量是不成问题的。”大家纷纷态。褚云连连摆手道:“各位当家的,我们这是商讨会,不是动员会,大家先停下来吧。”

  大家安静下来,褚云说道:“各位当家的,你们替我褚云看家着实不易。每次遇到问题都得劳烦您各位费心,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这次就算了吧,我们还需要发展,这样做难免让大家伤筋动骨,毕竟你们还替我养着这么多员工呢,把你们逼得紧了,他们就该不好过了。”说完褚云对郭铁说道:“二弟,有多大的锅,下多大的米。牙口不好,你揉碎了再吃,肚量不大,你就让些给别人吃,撑不着,还能落个好,杀鸡取卵的事情万不能干。”郭铁点头。

  第二天各大企业再次受到褚云的邀请函。大家很快齐聚双柳镇,也有一部分商家随同田生去了牛王镇实地考察。商会会馆里大家对褚云问道:“会长,这么大的生意,您不会还是只收一成吧?”褚云笑道:“上次咱们是商业合作,所以收利一成,这次各位是江湖救急,造福于民,褚云分文不取,不过你们要看得起我,我们倒是可以继续合作。”很快大家定下方案,开始在两地投资建厂。大家也因为褚云一句话,纷纷与腾龙集团展开业务合作,一夜之间,腾龙集团的订单暴增,郭铁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这步了。”褚云笑而不语,见郭铁一直看着自己,半天对他打趣道:“二弟,有来有往才叫生意,只进不出,你又不是个貔貅。”众人听完会心一笑。

  诸事完备,修养院的事情再次提上公司议程。郭铁与叔父郭少华反复核算,资金还是短缺很多。郭少华对郭铁担心道:“这么大项目,资金不足。项目随时可以跨掉,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郭铁也犯愁道:“这点我早想过,可是大哥交代风险基金,不能用作项目建设,我现在能凑到的钱还是李兴几位大哥偷偷打到公司账上的。”郭少华犯难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跟老董事长商量了。”叔侄二人找到杜思远,杜思远也是一通牢骚道:“这小子,净给人出难题,项目是他提出来的,我们找他要方案去,叫上林志国一起去,我看他有什么说法。”

  当天几个人来找褚云,刚说了两句楚长君正好来访。褚云对几人笑道:“你们看看,刚为钱发愁,财神爷就到了,老天还是眷顾咱们的。”紧着对郭铁吩咐两句,准备第二天带着众人到归云山庄,却不想长君刚刚呆了一天,柳文杰又突然造访,褚云又是心生一计,连忙对薛城交代一番,第二天便带了楚长君离去。

  再说两人下得山来,楚长君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却又说不出来,当天想了一夜,心里大概明白褚云的用意,忍不住心里笑道:“好你个褚老怪,你这是算计到我头上了,我先不言语,看你耍什么花样。”此一节暂且不提。 且说褚云回到山庄,天已经黑透。与长君闲聊一阵,吩咐仆人将他送回房中,又拿起书看了一阵。

  不觉夜已深沉,山间的凉风丝丝入骨,让人不禁生寒。不知何时,小倩轻声走进书房,将一件外衣替他披上,见褚云抬头,小倩轻声道:“天不早了,回房歇了吧。”褚云关心道:“孩子们都睡了吗?”小倩回道:“我刚去看过了,房里都还亮着灯。”褚云轻轻点了下头,对她说道:“你先回房休息,我去看看。”

  出了门,褚云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此时夜色已深,偏房的灯却还亮着,房间里王恒正认真读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褚云听了一会儿,不觉朝着偏房走去,待他走近,却见楼台下面,文娟已经不知道待了多久。见褚云走近,文娟叫声大哥,慌乱的抹掉脸上的泪痕。褚云看在眼里,对她问道:“二妹,心疼孩子了?”文娟慌乱回道:“没,没有。”褚云见她强忍着心痛,不由叹道:“二妹,你要知道,大哥所剩时间不多了。”文娟掩饰着泪痕道:“我知道,大哥。我知道的,那什么,我,我先回去了。”见她惶惶离开,褚云忍不住一声长叹。轻声走到第一个房间,里面灯还亮着,李梦已经伏在案上睡着。褚云走进屋内,见褚云进屋,仆人正要将他叫醒,褚云忙对他摆手。走到案旁,拿起他写好的大字看了一眼放在台上,又脱下大衣为他披上。又听他呓语道:“师父,我错了,不怪师哥。”褚云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仆人小声说道:“等他醒了再让他上床去睡,你先去休息一会儿。”

  从李梦的房间出来,褚云轻声来到王恒房外。推开门进去,王恒还在专心苦读。褚云不生不觉将手搭在他肩上,王恒这才回过神,慌张起身叫师父。褚云按住他不动,将他衣服撩开,见他肩膀上淤青好一大块,关心问道:“疼吗?”王恒低头道:“不疼。”褚云抬起他的胳膊,一手在他肩头揉捏两下,再轻轻的将他胳膊放下。从身上拿出一瓶药水说道:“净完身把药水涂上,早点休息吧。”王恒恭敬回道:“是,师父。”褚云又在房间来回打量一遍,寻了把椅子坐下,对他问道:“知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不让你学武?”王恒摇头。褚云叹了口长气,对他言道:“恒儿,师父知道你很刻苦,也很聪明。只是你将来必定要承继王氏家产,所以师父才希望你多读点书,将来不至于被人算计。”

  见他低下头来,褚云起身看着窗外,叹息一阵接着说道:“每每看到你,我就想起三弟,当年我要是能多关心他一些,他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褚云给他讲起过去的往事,最后对他说道:“你父亲走后,你奶奶神志昏迷。你祖父也因此对王氏兄弟心怀怨恨,眼看王氏家族就此没落。”王恒不解道:“师父,你为什么会让我过继给我叔叔?”褚云对他说道:“恒儿,子枫与这件事并没牵连,当年你父落难,子枫也曾舍命相救,他对你父子非但无仇,反而有恩。何况子枫夫妇一直对你视作己出,你就更该孝顺他们,也替你父亲还了他们的恩情。对于子枫而言,他认了你爷爷为父,也是想替他父兄还债,你与他有些同样的使命。”见王恒再次低头,褚云对他说道:“当年我不肯与生母相认,我的老师告诉我,人要学会宽恕,宽恕别人也是放过自己,今天师父把这句话教会给你。”

  王恒听完陷入沉思,褚云将一本武功心法和两本拳谱递到他面前,王恒看了眼封面,上面是师父手书武功心法几个大字,心里正是诧异,褚云对他笑道:“拿去吧,学武要从根基做起,循序渐进。”王恒捧过拳谱,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褚云又对他嘱咐道:“往后遇事不决可以去问你二叔,除了子枫一家,他也是你的亲人。”王恒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止不住泪如泉涌。

  次日一早,王恒收拾好庭院,先去见了郭铁夫妇,又来与褚云辞行。经过一夜思考,他决定回到王子枫身边,见他长大懂事,褚云心里颇感安慰。子枫见他突然回来,心里既惊且喜,担心问道:“恒儿,你不是陪着你师父吗?怎么突然回来了。”王恒半天不发一语,起初王子枫和裴嫣还有些担心,听他说完一番话,二人心里顿然感到欣慰,裴嫣拉着他说道:“恒儿,爸爸是你的亲爸爸,妈妈也是你亲生的妈妈,姐姐也是亲生的姐姐,以后不许胡思乱想。”雨涵也对他笑道:“小东西,从小到大都是姐姐让着你,你还跟我生分,再有下次看我饶不饶你。”王恒笑道:“其实我回来,是想吃姐姐的喜糖来的。师父那里随时大门给我敞开。”话刚说完,雨涵气的满脸通红道:“小东西,你敢取笑我,你给我站住。”说着已经追着他跑了出去。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子枫与裴嫣脸上不觉露出欣慰的笑容。

  王恒走后,李梦心里自是不舍。想到还没来得及对师哥说句对不起,二人便就分开。这时褚云对他问道:“梦儿,你是不是有话想跟师父说。”李梦低头道:“去武校找大师哥是我的主意,是我连累三哥受罚,我,我错了。”见他低头,褚云满意道:“嗯,很好。我想你三哥是不会怪你的。不过师父要你记住,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打从今天起,你就跟在师父身边习文练武。”

  此事过去,楚长君在归云山庄小住几日,连日来陪着褚云谈棋论文,却始终不见褚云向自己开口。正当他沉不住气,却见郭铁急急忙忙的跑来说道:“大哥,听下人说,文杰已经来过两趟了,你看是不是……”褚云轻轻落下一子,从容笑道:“不急,再等等。”郭铁急道:“可是文杰好像真的很着急,再拖下去恐怕会误了大事。”褚云笑道:“二弟,你不是缺钱吗?你且安心待在这里,看看大哥如何给你筹够银子。”说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楚长君终于忍不住道:“云兄,你要是缺钱只管给我明讲,我就算倾尽家产也帮你,何苦大费周章的为难文杰?”褚云笑道:“长君这就不懂了,我小时候经常与五弟偷酒来喝,那个味道我是至今难忘。得来的不如偷来的有趣,我到现在还惦记那个味道。”说完又对陈亮喊道:“五弟,大哥说的没错吧。”陈亮笑道:“没错,那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光,有时候真的希望时光还能倒流。”褚云一边与长君着棋,一边笑道:“偷个酒喝,干嘛非得时光倒流啊。改天有空,大哥再带你去偷他一回,我听小亮子说了,这回的酒可是培爷爷跟毛头酿出来的新酒,过几天我们一起去解解馋。”

  两人说起来没完,楚长君忍不住笑道:“你们俩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褚云笑道:“长君不用着急,天塌不下来。”楚长君急道:“你是不急,可再怎么说,那也是我老丈人,我能不管吗?”两人正说着,又见薛城急匆匆跑来说道:“大哥,柳文杰又来了,还说见不到你就不走了。”褚云笑道:“这回是真急眼了。”说完又对他耳边交代几句说道:“去吧。”众人看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尽是张目结舌互相观望。

  不出一日,柳文杰去而复返,这次除了他自己,还将柳安国一并带来,随着柳文静与柳文耀也跟着一起前来。却说前面一连两次无功而返,柳文耀忍不住嘀咕道:“莫不是这小子还记当年之仇,故意躲着我们?”柳文杰摇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是这种人。”见柳文耀一脸困惑,文杰安慰道:“大哥,你别管了,明天我带着甘十二再去找他,我定要看看这小子搞什么名堂!”第二天柳文杰再来,却见褚云府上�

  �然四门紧闭,心里算计一阵,对甘十二吩咐道:“十二,你去四处打听一下,看看褚云跟什么人在一起。他一连走了好几天,这可不像他的风格。”甘十二经过打听,回报文杰道:“三爷,褚先生一家去了宁县,他在那里有处庄园,名字叫归云庄。我听说咱家姑爷也跟他一起去了。”文杰一听大喜过望,对甘十二说道:“这就不怪了,能让褚云几天不回的人,除了我柳文杰就是楚长君了。”当即对他吩咐道:“十二,你赶紧回去找我大哥,让他带着老爷过来,我马上去见二姐,有她出面,不怕长君不出来。”

  当天柳文杰赶到M国,刚与柳文静见面就嚷嚷道:“二姐,你赶紧去管管你家长君。”柳文静不以为然道:“我家长君怎么你了?他回国看我公公去了,怎么碍着你了。”柳文杰鄙夷道:“哟哟,这么快就向着婆家人了。你知不知道咱爸病了,大哥请遍名医都是药石无效,这才把我叫回来,让我去请褚云。你家先生却跟褚云躲着我不见。”柳文静一听急了,当下叫来四大死士,然而四大死士却顾虑道:“小姐,我们真正的主人也在那里,我们怕……”柳文静瞪眼道:“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我们是去救人,又不是去打架。”说完又故意对金蟾挑逗道:“金蟾,你真不想跟我去吗?”金蟾脸色微红对其他三人说道:“我们也好久没回去看看了,要不就陪小姐走一趟吧。”见她春心荡漾,龙虎忍不住打趣道:“三妹想见褚先生,只管明说就是,何必找些借口。”话刚说完,涂桂又打趣道:“三姐,我看褚大侠挺好的,我们去帮你说说,看看能不能收你做个小的。”说完几个人哈哈大笑,金蟾气急道:“你们三个再敢胡说,我一定宰了你们!”看她面颊通红,众人又是忍不住一阵大笑。

  次日一早,一行人刚到省城。此时褚云带着大帮人去了归云山,省里只剩思芸主事。思燕也陪着姐姐留在省城。姐妹俩正与雨涵聊到王恒回来的事情,大牛慌张跑来说道:“大小姐,柳家来人了。”褚思芸不明情况,心里随之一震。忙对他安抚道:“大牛别急,出了什么事,慢慢说。”大牛急道:“柳家三兄妹一早到了省城说要见大哥,甘十二和四大死士也跟她们一起来了。”思芸心里一紧,思燕紧张问道:“姐姐,他们来做什么?”思芸忧虑道:“现在情况不明,我们必须小心谨慎。”说完对大牛吩咐道:“大牛,你赶紧回去,让大家关闭四门,避免与对方冲突,我随后赶到。”

  柳文耀兄妹刚刚汇合,思芸便带人拦住去路,随后王子枫带着王恒紧急赶来,思芸心存戒备,眼看一场冲突触之即发。柳文耀急忙下车喊道:“芸儿,燕儿,你们这是做什么?”思芸镇定问道:“请问义父,你如此声势浩大,你要做什么?”柳文耀瞟眼看了看几名手下,赶紧解释道:“芸儿,你误会义父了。我们这次来是找你父亲有事。”思芸警惕道:“既然有事,为何事先没有通报?就算有事,义父只身前来即可,也用不着这么大的场面吧?”见她气势逼人,柳文静恼怒道:“小丫头,几年不见你倒长本事了,你快给我让开!”思芸冷言道:“柳文静,当年的帐还没给你算呢,你当我姐妹二人怕你不成!”柳文静正要发怒,柳文耀连忙阻止。柳文杰赶紧上前劝道:“思芸思燕,你们不信他们,难道连三叔也信不过吗?”姐妹俩互相看了一眼,这时王子枫上前劝道:“芸儿,对方来意不明,还是小心点为好,日后大哥问起,你们尽管推到叔父头上。”

  形势一再紧张,这时甘十二忍不住上前说道:“思芸小姐,这真是场误会,我们是带老爷子看病来的。”思芸往随行的车里看了一眼,见柳安国正气息奄奄的卧在车里,声嘶力竭的喊道:“孙女儿,你上前来让着爷爷看看,爷爷过去对不住你们,给你们赔,赔不是了。”见他们还在迟疑,甘十二对龙虎等人爆喝道:“你们哑巴了,说话呀!”金蟾赶紧上前跪道:“主人,我们真是护送老爷来看病的,请您相信我们。”

  思芸正在为难,付涛带着向潜赶到,随行的还有几名警员。见了付涛思芸思燕赶紧上前问候:“付爷爷,您怎么来了?”付涛呵呵笑道:“思芸啊,越来越有做大姐的样子了。”柳文耀见了付涛,连忙上前问候,付涛对他笑道:“柳先生,你们来也不打个招呼,也不怪孩子们误会。”柳文耀应承道:“是是,我们也是事起仓促,还请您老帮忙澄清一下。”付涛笑道:“老实说,你们一过境我们就接到消息。柳老先生于国于民是有突出贡献的,祖国人民随时欢迎你们回来。”付涛大作官样文章,柳文耀心里虽然焦急,也只能连连称是,倒是柳文静沉不住气道:“付老,我爸就剩一口气了,咱们要叙旧也不在这一时吧。”付涛笑道:“柳二小姐大可放心,我担保柳老先生一定没事。来时褚云特地交代过,老先生只要不咽气,你们就不能把人送去。”柳文静怒道:“好啊,他这是早盼着我爸死呢,三弟咱们别听这老小子鬼扯,赶紧带人出发。”柳文静说完,柳文耀立即怒斥道:“文静,不得无礼!”说完对付涛拱手道:“付老,我知道我父子二人过去有对不起褚兄弟的地方,可是这人命关天,岂可儿戏。”

  付涛笑道:“我也一把岁数了,还不至于跟个丫头片子计较,不过褚云对我说过,人死才能复生,非常之人必用非常手段。”柳文杰将话仔细琢磨,又反复念叨两遍,忍不住点头道:“这还真像他的风格,看来他不是见死不救,而是见死才救,到底怎样还得见了他才知道。”付涛哈哈笑道:“还是三公子知晓我那褚云孩儿。老实说,我到现在也还蒙在鼓里。褚云这小子向来不按常理做事,不过他既然这样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付涛停顿一会儿,又对他们解释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褚云的二徒弟得知你们入境,因挂念师父安危,正紧着赶回来,他现在是我某边防部队的侦查连长。”付涛说完众人无不震惊,实际上柳安国等人刚过边防周松就得知消息,周松当即上报团部,恰巧团部参谋又是高明昔日的老部下,当年与褚云也曾有一面之缘,因担心柳家对褚云不利,团部特意批了假让他回来。

  付涛跟着也接到通知,当即打电话给褚云问道:“小云子,你给我搞什么名堂,好端端的怎么又把仇家招来了。”褚云笑道:“付伯伯,你只管放他们过来,他们非但不是来寻仇,反而是给我送财来的,您真把他们赶走了,回头我可找你要钱去。”付涛挂了电话对付明笑道:“你那宝贝儿子又在哪吒闹海,跑来管我借风火轮。”付涛苦思一阵,无意间瞥见墙上的一副规划图,止不住会心一笑。回头对向潜说道:“向潜,你带人跟我走一趟,我想他们日后肯定要回国发展,不如趁这个机会敲打他们一下,省得以后找些麻烦。”

  事情到了这会儿,高明仍然是一头雾水,付涛对他说道:“您老就等着看好戏吧,你跟着去不合适,还是等我回来再说。”来之前,褚云对他嘱咐,见了郭铁再行放人,于是付涛便有一句没一句的故意拖延。此时柳文杰看出他的意图,心里想到这肯定是褚云安排好的,便对柳文耀和柳文静说道:“我看我们也不用着急了,付老不肯放行,去了也是白去。”

  说着话郭铁来到,见了付涛寒暄两句,便对柳文杰等人说道:“文杰,柳大哥,让您们久等了,大哥特意吩咐我来迎候几位。”思芸上前阻拦道:“既然二叔前来,想必是父亲安排,但是谨慎起见,你们必须将他们四个留下!”思芸指着龙虎四人说完,柳文静顿时大怒:“小丫头,你不要太过分了!”思芸冷哼道:“我过分吗?你当年害我父亲怎么不说过分,说实话,我对你柳文静就是不放心。”见二人相持不下,又见龙虎四人似乎有些失落,付涛心里不由得警觉起来,但又不好伤了柳氏兄妹的颜面,只能做起和事佬来,他对思芸笑道:“呵呵,芸儿。咱们是礼仪之邦,岂可怠慢了客人,不过你的担心爷爷也能理解。”说完对柳文耀说道:“柳先生,既然主人有话,你们还是客随主便吧,这一路就由我们护送你们前去。”说完对向潜吩咐道:“柳先生是我们的朋友,你们务必将他们安全送到归云山庄。”柳文耀情知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看了眼思芸思燕对他戒备的神态,忍不住摇头叹道:“有劳付老费心了。”说完对龙虎四人说道:“你们四个先留在这里,没有指令不得擅自离开!”金蟾心有不甘,刚要说完又被思芸一眼瞪了回去,只能恭敬的低下头:“是,主人。”

  柳氏兄妹一路上闷着声不说话,柳文静突然愤恨说道:“他们这么做也太过分了,这跟防贼有什么区别?”柳文耀斥责道:“你就少说两句吧,不是你当年胡闹,人家至于这样戒备吗?”几个人沉默一阵,柳文耀突然笑了两声,文杰不解问道:“大哥为何发笑?”柳文耀说道:“我在笑我那两个女儿,虽然她们态度并不友好,我却一点都不生气。”柳文杰不解道:“这是为何?”柳文耀对他笑道:“三弟,不管怎么说我们过去是有对不住人家的地方,但是褚云并没有记仇,思芸思燕对我们防备也是应该的。你再看思芸,临危不乱,指挥有度,颇有其父之风,果真是将门虎女啊。”柳文杰笑道:“大哥还真说着了,几年不见这丫头确实成熟不少。”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柳文静不禁皱眉道:“那小丫头片子这般无礼,放在以前我找对她不客气了!”柳文耀笑道:“这么说,我家小妹也是长进不少,关键时刻能够管住自己的脾气,这也是一大进步。”说完兄弟俩哈哈大笑起来。柳文静羞的一脸通红道:“我有您说的那么差吗?”说着话,柳安国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柳

  文耀看了眼父亲,顿时紧张道:“不好,父亲看样子不行了。”说完忙对司机喊道:“师傅,麻烦快点。”

  一行人风驰电掣来到归云山庄,这时褚云依然与楚长君闲坐对弈,忽然薛城进来说道:“大哥,你们来了。”褚云从容落下一子,笑道:“长君你不打算去看看老爷子吗?”长君笑道:“褚兄好没道理,我们三兄弟好不容易聚齐,你却要我离开。”褚云笑道:“好吧,你要是不用害怕柳文静,你就尽管留下。”楚长君如同被蝎子蛰了一样跳起来说道:“什么?你,你怎么不要早告诉我?”褚云平淡笑道:“你也没问过我啊?”楚长君气的舌头打结,指着褚云你你你了半天,又见陈亮进来说道:“大哥,他们快到山口了。”楚长君心里一慌,对着褚云骂道:“你个褚老怪,越老越不是东西!”骂完起身就往外走,褚云对陈亮吩咐道:“五弟,还不送长君离开。”陈亮憋住笑对楚长君说道:“楚先生,请吧。”楚长君原本想好了要看褚云笑话,不料想反而被他捉弄,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担心见了文静不好交代,只得起身离去。看着他慌张离去的背影,褚云哈哈笑道:“你老小子跟我耍心眼子,我能让你媳妇儿再改嫁!”

  正在得意,见杜小倩进来,连忙止住笑容。杜小倩白他一眼说道:“看你那样,就像你不怕媳妇儿一样。”褚云对她瞪下眼睛,又对陶菲菲和李梦吩咐道:“两位徒儿,随师父去后堂,备好医疗器物。”两名弟子强忍笑容回道:“是,师父。”不一会儿,柳文耀等人来到,柳文静刚跳下车就忍不住冲进去对褚云嚷嚷道:“前男友,你这也太过分了吧!”柳文杰也跟着上来抱怨道:“好你个褚云,诸葛亮都没你这么难请?”褚云冷淡的回道:“你俩再嚷嚷一阵,等老爷子吊着那口气完全咽下去,你们就等华佗再生吧!”说完也不理众人,径直走过去将柳安国眼睑翻开看了一眼,从容笑道:“嗯,还好,不算早,也不算晚。”说完忙对薛城说道:“老六,把人送进后堂,府内严禁高声喧哗!”吩咐完薛城,回头又见向潜站在一旁,忙对他招呼道:“兄长请到大堂用茶,事出紧急,请恕我礼数不周。”向潜致意道:“兄弟只管安心救人,不用管我。”褚云点头,对柳文耀等人招呼道:“你们且随我来。”

  稍后,众人来至后堂。褚云听了脉象,观察下气色,对李梦吩咐道:“徒儿,快取针来。”李梦递过银针,褚云用火烤了,在他风池,膻中等几处穴道各施一针。轻捻银针,片刻过后齐安国似有回春之象,众人心里惊奇,却不敢做声。又过一会儿,柳安国胸口一阵猛烈咳嗽,众人心里顿时一紧,却见柳安国吐出一口浓痰,整个人如同掏空一般。褚云取下银针,柳安国虚弱的喊道:“云儿……”褚云点头道:“伯父,你现在气息微弱,需要安心静养,有什么话等你情况缓和再说。”说完又对两名弟子吩咐道:“你们守在这里,等柳爷爷醒了,喂他喝些鸡汤,他要明天才能进食。”

  说完招呼众人来到大堂。就在褚云为柳安国施针时,付涛与高明也跟着赶到,此时正陪着柳文耀在大堂奉茶。几人坐下,柳文杰终于沉不住气道:“褚兄,这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吧?”见众人一脸期待,褚云笑道:“几年前,我已看出老伯父的病情,奈何他生性倔强,不肯听我劝告。加之他本身性格火爆刚直,又杀伐过重,因而导致他性情沉浮不定,大起大落,长期累积,便使得心火过旺,脑血梗阻,如以药物压制,好不过两三年,坏不过两三月,病情非但不能减退,反而会加剧恶化。想要根治,就必须减其怒火,使其性情稳定,稍有不慎,就会令他气冲血栓,暴毙而亡,故而救死不能救生,救生必定致死。”见大家连连点头,褚云又回头对两名徒弟说道:“这便是我对你们说的,寻常之人当有寻常之法,此举虽然用险,但也是唯一办法。”

  接着褚云将一路的安排讲述一遍,柳文杰听了不禁脊背生寒,对柳文耀忍不住说道:“这可真是后知后觉,让人不寒而栗啊,好在有惊无险。”柳文耀点头,又对褚云埋怨道:“云弟,不是哥哥说你,你好歹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不至于担惊受怕这么多天。”褚云笑道:“我要早说出来,你们未必就范,再者也造不出这种气氛。”众人听后大笑,柳文静却一直坐立不住,在屋里张望一阵对褚云问道:“前男友,你把我老公藏哪里了?”褚云故作糊涂问道:“你问长君,哎呀,我这几天太忙,也没顾得上他。”说完又对郭铁等人故意问道:“你们见到长君了吗?”几人一脸迷茫,最后薛城回道:“大哥,长君因为挂念父亲,两天前就走了。”说完与褚云互相挤下眼睛。褚云猛拍额头道:“哎呀,只顾着自己瞎忙,竟然怠慢了老友,真是该死。”柳文静看出他们弟兄是在演戏,忍不住骄哼道:“你们就演吧,真当我是傻子一样!”说完起身道:“我懒得跟你们白话,我也去看我公公去。”话刚说完褚云故意喊道:“薛城备车,女英雄慢走!”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气的柳文静忍不住跺脚。

  见她离去,付涛起身对柳文耀招呼道:“文耀,你父亲病情刚刚稳定,我看就暂时留在这里静养,文杰跟褚云多年未见,就让他们好好叙叙旧,这几天我跟高司令陪你四处转转,体会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可好?”柳文耀大喜道:“付老客气了,文耀呈请之至。”褚云见此也赶紧吩咐薛城:“六弟,你与六妹负责陪同,一定要照顾好他们。”说完又对陈亮说道:“老五,你与五妹通知狗叔做好接待工作。”回头又对郭铁徐峰说道:“二弟,你与老四留下陪着我和文杰四处转转。”

  接连几日,几人各处游玩一遍。郭铁一路滔滔不绝的将起乡镇规划,柳文杰心里便也明白褚云的用意,最后忍不住对他笑道:“褚云,你下次要钱就明给我讲,大老远的把我骗来这里,你有意思吗?”褚云笑道:“文杰,我可是先干的活儿,再谈的钱啊。再说了我可没有讹你,这一路我一个字都没提。”柳文杰鄙夷道:“你得了吧你,就你一肚子花花肠子,越老越不是东西。”褚云笑道:“巧了,几天前长君也是这么骂我的。”说完几人哈哈大笑。

  柳文耀这边,经过亲眼所见,又听了肖娜的讲解,心里对褚云越发的佩服,明确对付涛表示,愿意立即回国投资,付涛大笑道:“好啊,文耀。你们愿意回来,我们是真心的欢迎,我相信在我中华土地上,你们定有一番大的作为。”文耀笑道:“省长客气了,经过这几天的见闻,我对云弟的为人更加的佩服了,商人眼里不光存在个人利益,更兼有为国为民的情怀,云弟堪称是侠义无双。”

  再说楚长君回到省城见到父亲铁怀民,对他说了柳安国的事情。铁怀民听后笑道:“这个褚云,做事总是让人难以琢磨。”父子俩正说着,周嫂为他端药进来。看着父亲看着周嫂的眼神,楚长君说道:“这个周嫂人很不错,她的儿子也是褚云的徒弟。”铁怀民点头道:“是个不错的女人,可惜就是命苦了一点。为父这一年来多亏他的照料。”楚长君试探道:“爸,这些年你都是一个人,就不想有个人陪着你吗?”长君一句话,勾起他的心思,铁怀民忧伤道:“算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只要你好好的,爸爸也没什么担心的。”楚长君问道:“要不我帮你问问周嫂,看她有没有那个意思?”铁怀民脸色微红道:“还是别问了,都这把岁数的人了,我就这样看着她挺好的。”长君劝道:“爸,你要真喜欢人家,就大胆的说出来,我和文静不会反对您的。”铁怀民想了又想,还是拿不了主意。却不想两人的话却被周嫂听了一耳朵。铁怀民最后说道:“长君你不是不知道,周嫂是烈士家属,他的儿子还在军队服役,这么做我心里总是有些愧疚。”

  父子二人正争论不休,却见柳文静大大咧咧的走进院子。周嫂见了赶紧走开。柳文静一进屋就冲楚长君嚷嚷着要跟他算账,铁怀民赶紧劝道:“儿媳妇,你怎么来了?”柳文静娇嗔道:“爸,长君跟褚云合起伙欺负我!”铁怀民听了故作生气道:“有这事儿?长君,你给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楚长君赶紧讨饶道:“爸,你听她瞎说,我怎么可能会欺负自己老婆呢,这几天我不是一直都陪着你吗?”说完赶紧对铁怀民使眼色。铁怀民意会道:“哦,没错,长君是一直陪着我的。他要真敢欺负你,爸爸一定为你出气。”柳文静听后笑道:“好吧,咱爸说没有,我就权且相信你一次。”说完上前对铁怀民嘘寒问暖一阵,又对他们问道:“爸爸,我进来之前你们聊什么那么开心呢?”铁怀民老脸通红,柳文静一再追问下,长君对她说了实情。留下文静笑道:“我看你们不想告诉她也不成了,刚才我进来见周嫂站在门外,估计你们说的话她都听到了。”铁怀民听了大吃一惊,惊惶无措道:“这下可怎么好,完了,这下完了。”柳文静劝道:“爸,这又不是丢人的事情,说破了也好。烈属又怎么了?谁规定烈士家属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过了会儿,周嫂做好饭来叫他们去吃,自己却端着碗躲到了厨房。见她见面一句话不说,铁怀民心里越发的紧张,一顿饭没吃完,整个人就像掉进水缸被蒸煮了一遍。下午再见周嫂却看到她一个人正躲在房间哭泣。铁怀民鼓足勇气上去安慰道:“小芳,孩子们有口无心,你不要往心里去,我,我没那个意思。”周嫂哭泣道:“好了,你不用说了,只怪我命苦,丈夫死的早。明天我就回乡下去。”铁怀民急道:“好好的,干嘛要走呢,要是我做的不好,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周嫂回道:“先生,这不怪你。是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不想别人笑话我。”铁怀民顿时怒道:“你要这么说,我还就认了,我就是喜欢你,我不准你走。”周嫂听了急道:“你嚷嚷什么呀,让人听到好听还是怎么的。”铁怀民气道:“听到了更好,我没做丢人的事,不怕人笑话。我知道你是烈士遗属,所以我一直对你很尊重,对你敬而远之,我怕伤害你,可是你说你要走,你还不如要了我这条老命呢!”二人各诉衷肠后,周嫂最后对他说道:“你给我时间好好想想。”

  过了两天,周松回来。周嫂对他说起此事,周松想了好久说道:“妈,这事儿我想问问师父,看他怎么说。”周松找到褚云,褚云听后对他说道:“松儿,这事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师父想知道你是怎样想的。”周松回道:“我觉得我不该阻止他们,妈妈这些年太不容易了,而我又不常在她的身边,有人能照顾她后半辈子,这是件好事。”褚云欣慰笑道:“凡事审己度人,善之又善。你母亲抚养你长大,又替你爷爷奶奶送终,她的使命已经完成,她应该追求自己的幸福。”说完领了周松前往省城,正巧赶上柳氏兄妹前来探望。在大家的劝说下,周嫂终于点头同意。褚云大喜,忙将周松喊到楚长君跟前笑道:“松儿快来,快来见过你大哥大嫂。”说完大笑离去。楚长君望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的问道:“他怎么就那么开心啊?”柳文静戳了下他的脑袋说道:“你傻呀,他在占咱俩便宜你没听出来?”说完众人会心一笑,文杰跟着笑道:“哈哈长君,他的徒弟管你叫大哥,你以后可是比他矮了一截。”楚长君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骂了一句:“这孙子可真够孙子的。”

  数月过去,柳安国病情渐已康复。这天褚云前去探望,柳安国抓着他的手说道:“贤侄,伯父过去多有得罪,多谢你不计前嫌。”褚云宽慰两句,柳安国又对他叹息道:“云儿,我听说我六哥柳安生是在你的学校做校长是吗?”褚云诧异道:“您怎么管柳校长叫六哥?他以前教过我,退休后又被我聘请回来。”柳安国点头道:“他是我堂叔的孩子,当年我父母早亡,又少不更事,那年冬天,我因为太饿了,就偷了生产队的粮食拿回家煮,结果被人发现了,最后是堂叔替我顶了罪,六哥又将家里仅有的粮食做成干粮,把我送出了村子。这些年我一直不敢回来,我怕见到六哥。”

  柳安国说完已是老泪纵横。关于此事褚云也曾听柳安生说起,当年自己因为逃难,幸好被褚兴旺救下,褚兴旺的腿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受的伤。柳安国提起往事,褚云这才明白他的症结所在,忙对郭铁吩咐道:“二弟,你快去接老校长过来,只说我有事请他,其他的一个字都不能提。”

  不一会儿,柳安生被郭铁接来,柳安国见了他,赶紧跪倒他的面前哭道:“六哥,你还好吗,小安子回来了。”柳安生止不住泪流盈眶道:“小七,真的是你?你还活着?”柳安国哭道:“六哥,我还活着,我没脸回来见你。”柳安生忙把他扶起来说道:“好,活着就好,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回来就好。”柳安国又连忙招呼文耀兄妹说道:“孩子们,快过来给六叔磕头。”文耀等人齐齐跪了,长君也跟着跪了,柳安国对他介绍道:“这个是我的女婿。”柳安生笑道:“楚先生是这里的常客,我们早就认识了,却万万没想到他会是我侄女婿。”长君笑道:“要是早知道,我早就跟您老相认了。”

  柳安国与柳安生相认,心里的症结打开,病也自然好了。回头柳文耀对褚云说道:“云弟,这次真的多亏了你。投资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说完拿出三张支票说道:“这五十个亿,是我个人给你的,用于你筹备修养院。这二百个亿,是父亲捐给基金会的,父亲说了救助贫困,我们也该出力。”说完柳文耀拿出第三张支票说道:“这张支票是我三弟买了著作版权所得,共有三千多万,三弟说你们之前不谈钱,所以让我代为转赠。”褚云接过支票,将两张大额的分别交到谢芳容和郭铁手上,拿着第三张支票说道:“这张支票在我看来是最贵重的一张,我不想将他用作商业投资。”说完将支票交到柳安生手上说道:“校长,这张支票留给孩子们吧,你用它建立助学基金会,帮助贫困儿童上学。”柳安生接过支票说道:“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柳安生接着说道:“我老了,我想让我儿子接替我的工作。”

  柳安生很少对人提起自己的孩子,他的儿子一直跟随母亲生活在国外,妻子病故后,儿子回来找过他两次,也曾经和他谈论起山村教育的问题,他很希望能够回来做个乡村教师。柳安生对褚云说道:“他现在已经辞去国外中学的教师工作,正准备回国,我还说等他回来再向你引荐,正好今天赶巧,我干脆一并说了。”褚云看了他儿子的简历,感觉非常满意,对柳安生说道:“老校长扎根教育,代代相传,让我深受感动,既然这样,我就依了校长。”柳安生高兴道:“这样我也好安心为你办差了。”柳安生说完又对柳安国说道:“小七,这次回来就别走了,等褚云的修养院建好,你跟哥哥一起搬进去,让孩子们自己去忙自己的,以后咱哥俩也能做个伴不好吗?”柳安国爽朗笑道:“行,我听六哥的。”

  过几天铁怀民也对长君说道:“君儿,你祖父走时,给我单独留了一笔遗产,你把他全部拿给褚云,你告诉他,修养院建好了,我要第一个入住。”长君问道:“爸,你当真把那笔钱拿出来啊?”铁怀民笑道:“你李大娘说的对,养子若贤,要钱何用?爸爸不是还有你和文静吗?”长君低头道:“好的爸爸,我这就听您的的安排。”第二天长君将一张三百亿的支票交给褚云,并对他说道:“这是老爷子所有家当,让我全部给你。”又给他说了铁怀民的心愿,褚云点头道:“告诉伯父,他的心愿我一定满足。”

  转眼两年过去,修养院正式落成。落成典礼那天,褚云却带了陈亮偷偷溜出人群,跑到酒厂去偷酒喝,两人闻见酒香,仿佛又回到小的时候,不自觉喝的多了。就在两人胡乱说着醉话的时候,两人被酒厂的保安抓住,新来的保安不认识他俩,便将二人绑在树上。等到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头上,褚云忍不住骂道:“哪个兔崽子敢拿水泼我!”睁开眼只见一个二十岁来岁的保安对着他说道:“那么大把岁数,跑来偷酒,你还敢骂人!”褚云骂道:“小王八羔子,你敢放开老子,我还能揍你!”保安笑道:“哟呵,看不出来岁数这么大,脾气也不小嘛!”陈亮被他吵醒,看了看眼前情形,忍不住笑道:“这下好了,咱们偷了这么多年酒,到这把岁数被人抓住了。”说完保安笑道:“看不出来你俩还是惯犯,今天落在小爷手里,我不给你点厉害的看看,你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褚云心里好笑,憋着一肚子火对他怒道:“废话少说,去把你们队长给我叫来!”保安笑道:“就凭你还想见我们队长?你知道吗?我们队长可是陈通陈大侠的弟子,他能来见你一个糟老头子?”褚云笑道:“不是我怕见他,是他怕来见我,再不去叫人,我拿鞋底子敲你!”

  争吵半天,陈亮劝道:“哥啊,没空跟他打嘴仗,省省力气等人来吧。”说完小保安笑道:“那你们运气也太不好了,今天是褚师爷修养院落成典礼,厂里的人都去庆贺了。”褚云心里懊恼道:“妈的,咋就忘了这茬了。”说完又问道:“厂里还有什么人在?”小保安回道:“就我和我表哥在了。”小保安说完得意道:“告诉你们,我表哥是这里的技术总工,你们居然跑这里偷东西来!”褚云不等他说完,打断道:“快叫毛头过来见我!”小保安吃惊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哥,你,你是什么人?”褚云冷哼道:“你表哥都是我捡回来的,再不快去,我打断你的腿!”见小保安还在迟疑,陈亮对他说道:“傻小子,还不快去叫人,你知道你绑了谁不!”小保安故作镇定道:“我管他是谁,保卫厂区是我的职责,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认!”说完陈亮苦笑道:“完了,咱们怎么碰到这么个愣头青。”褚云却对保安颇为欣赏起来,对他笑道:“好小子,我要再年轻二十年,一定收你为徒。你快去叫你表哥过来,只有他能认出我来。”小保安惊诧莫名的看着他,一时拿不出主意,连忙拿起电话打给毛头,毛头这会儿正陪着陈孝陪喝着小酒。陈孝培正得意道:“毛头,爷爷岁数大了,不爱凑那热闹。就喜欢这小酒喝着清净。”毛头笑道:“那是,能跟您老在一起,我确实长了不骗你能耐。”陈孝培笑道:“你小子来我们村真是来对了,我这套酿酒工艺全被你小子学去了。我还告诉你,你五哥,你小云哥,小时候没少跑我屋里偷酒喝,偷着偷着他们也大了,爷爷我也老了,屋里放再好的酒也不见他们回来。”

  陈孝培醉意微醺,说起话来也有些伤感。毛头正想安慰,却听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对他说道:“得,您老刚说到偷酒,咱厂里还真就来了偷酒的。杠头正好把人抓住,您要不要跟去看看?”陈孝培放下酒杯,忙说坏了。赶紧鞋都顾不上穿,就往外跑,急的毛头一路叫他。等两人赶到,陈孝培忍不住笑道:“哈哈,小兔崽子,总算被我抓住了吧。”毛头一看傻了眼,赶紧对小保安喊道:“小祖宗,你可真能给我惹祸。”小保安不以为然道:“不就两个偷酒贼吗,有什么好怕的。”气的毛头刚要来骂,陈孝培却失声笑道:“毛头你别骂他。”回头又对小保安笑道:“杠头,干的好,爷爷抓了他们多少年没抓着,没想到落你手里了。回头爷爷给你发奖金。”

  说完褚云笑道:“他还真叫杠头。”陈亮跟着摇头道:“一点不假,还不是一般的杠头。”说完对陈孝培急道:“爷爷,你还有心情笑呢,还不快松开我们。”陈孝培抹着笑出的眼泪毛头喊道:“好了,快快松开他们。”毛头一边松绑一边�

  ��杠头喊道:“还不快来帮忙,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毛头一边忙着松绑,一边喊道:“大哥,五哥,对不住了,是我管教不严,让表弟冒犯了二位。”褚云笑道:“无妨,我一生纵横江湖,还第一次落在别人手上。”回头对杠头赞道:“杠头,做的不错。你的安全防范意识很高,回头我升你做班长。”这回杠头彻底被吓傻了,两腿不停的打颤道:“大哥,五哥,我不知道是你们,我错了。”陈亮笑道:“你小子刚才不是挺神气吗?这会儿是怎么了?”褚云劝住他的道:“算了五弟,别跟孩子一般计较。”回头对他问道:“大家都去吃席了,你怎么不去?。”毛头战战兢兢回道:“表哥说,做人先想别人,做事先想自己。”褚云点头道:“嗯说的好,毛头很会教育人。”说完掏出几张钞票给他道:“等他们回来,你也去镇上吃点好的,就当大哥犒劳你的。”杠头心惊胆战,不敢去接。陈孝培急道:“你小云哥给你就拿着,有爷爷在怕什么!”杠头又抬眼看了下毛头,毛头气道:“大哥给你就拿着吧,回头我再跟你算账。”杠头这才从褚。云手上接过钱,连声点头道:“谢谢大哥,谢谢五哥。”

  没过多久,褚云偷酒的事情被大家津津乐道,双柳镇的酒也因此被世人知晓。就在这一年,陈孝培突然病故。临走时,老人拿出一摞配方交给褚云颤颤巍巍的说道:“这些都是爷爷配酒的秘方,我把他托付给你。我们这辈人差不多够了,留下一些给后代儿孙,山不能再挖,水不可再填,房不可多造,你要牢记。”陈孝培走后,褚云将秘方交到陈亮手上并对他说道:“爷爷临终遗嘱,你要记在心上,财帛不可尽取,留下七分与儿孙,才智不可尽用,留下三分防痴老。山不可再挖,水不可再填,房不可多造,今日贪得无厌,必将成为他日祸患。”

  陈亮心知陈孝培之所以将秘方传与褚云,是担心自己性格懦弱,守不住家财。故而托付褚云。褚云有意传给小亮子,又考虑到会伤了陈亮的颜面,接过秘方后,陈亮将它亲手传给儿子,又将褚云的话对他嘱咐一遍,至此不再过问生意的事情。

  这一年,谢飞带了严秀红回来,赵春雷见了对他打趣道:“行啊,小飞。出去两年得一公司,还白捡个媳妇儿回来。”谢飞笑道:“什么叫白捡一媳妇儿啊,这可是我费好大的功夫求回来的。”不久赵春雷组织了一次同学会,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谢凡对褚云说道:“褚云,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给你道个歉,当年我哥的婚礼上,我打了你一棍子,这么多年我一直放在心上。”褚云笑道:“小凡说的哪里话,当时各为其主,你打我也在情理之中,这事儿就此打住,往后再不要提。”赵春雷也对他致歉道:“褚云,说实话,最该道歉的人是我,可是我最想跟你说的不是对不起,而是谢谢,是你点醒了我,这两年你和小飞没少关照我们,过去是我不对,我不是人。”见他悔不当初,褚云赶紧劝道:“好了,春雷,有什么话都在酒里,以后你跟小飞可要好好合作,不能像过去一样了。”喝完酒,又见秃龙,大家都兴致勃勃,唯独见他闷闷不乐。褚云问道:“秃龙,你怎么回事?大家都挺开心的,你这是做什么?”秃龙叹气道:“我是看小飞都告别单身了,而我还在无妻徒刑,心里难受。”大家对他笑道:“这有什么的,找一个不就是了,这天下有剩菜剩饭,哪会有剩男剩女?”秃龙赌气道:“你们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们看我这脑袋,我本来姓涂,谁料想还真就秃了一辈子,好容易找个对象,可是人家嫌我秃头,到现在不敢带我去见父母。”说完众人大笑,褚云叫过他来说道:“秃龙,你过来,让我来看看。”秃龙伸出脑袋,褚云拿出放大镜在他头上看了一遍笑道:“无妨,回头我给你配个药水,保管你三个月就能长出头发。”秃龙万分欣喜道:“真的,你没有骗我?”谢飞伸手对着他光溜溜脑袋的就是一巴掌下去,没好气的说道:“会不会说话,我哥连死人都能救活,还治不好你一颗秃头?你要早懂事一些,我哥早给你看好了,说不定你娃都生了一炕了。”说完众人忍不住大笑。

  又过一年,李念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年回来看看褚云。这一年李念还跟往常一样回来,先去看了李梦玲,两人又一起来见褚云。褚云也还跟往年一样接待她,绝口不提自己的伤病。李念由于家庭的熏陶,多少也懂些医术,加上丈夫也是当地有名的儿科医生,通过观察也看出一些毛病,只是知道褚云素来好强,他自己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只对他说道:“师哥,爸爸非常担心你。”褚云还是一样回道:“师哥很好,你告诉师父别为我担心,等我忙完了就带孩子们素来看他。”李念看出褚云说话声,中气显得有些短促,说话久了,又见他脸上泛着着着潮红,心里便已有数。转念一想对他说道:“这次来,我想带思哲去M国治病,我的丈夫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也是爸爸的意思,他也很关心思哲。”李念知道褚云舍不得小儿子,特意说出是李传承的意思。实际上来时李传承也特意交代过她,李传承说:“你师哥爱子心切,肯定不会同意你带走思哲,你只需说是我的意思即可。”李念当时记在心里。见褚云犹豫一阵,李念急道:“师哥,思哲都快十岁了,错过最佳治疗,孩子一辈子都会活在黑暗里,你真的忍心吗?”

  褚云咳嗽两声,没有回话。小倩一旁圆场道:“师妹,你这么远回来一定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咱们回头再说。”李念眼里忍着泪水,叹息起身。小倩忙对思燕吩咐道:“燕儿,你带姑姑去房间休息。”李念走到门口,停住脚步说道:“思燕,先带我去看看弟弟。”思燕点头,带着李念来到思哲的房间。见他一个人正趴在桌上,吃力的在练字本上写写画画。李念心里一痛,过去喊道:“思哲。”思哲李念的声音,立即放下手里的铅笔,高兴的跑到她跟前喊道:“姑姑,你又回来看我了?”李念笑道:“思哲,你在做什么呢?给姑姑看看好不好?”褚思哲高兴的将练字本递给她,认真的说道:“我在画画,这个是爸爸,妈妈,大姐,二姐三姐,还有这个是我。”李念逗他道:“怎么没有姑姑呢?你都不想姑姑,我生气不陪你玩了。”思哲赶紧哄道:“姑姑,你别生气,大不了我重新画就是了。”李念见他认真的样子,极像了他的父亲。忍不住笑道:“小傻瓜,姑姑逗你呢。姑姑给你买了好多玩具,我们一起玩好不好。”褚思哲高兴的跳了起来,嘴里喊道:“太好了,姑姑陪我玩。”说完又拉着思燕说道:“三姐,你也跟我们一起玩好不好。”思燕溺爱道:“行,只我们小少爷开心就好。”

  三人呆了会儿,李念突然问道:“思哲,你跟姑姑去趟M国好不好,你M国的爷爷想你了。”思哲问道:“爸爸和姐姐跟我们一起去吗?”李念摇头道:“爸爸有事要忙,等他忙完了再来接你好不好?”思哲低下头半天不肯说话,过一会儿又说道:“那我就见不到陈湘了。”李念问道:“陈湘是谁?”思燕笑道:“陈湘始终你五叔的小女儿,我弟弟还说长大了要娶人家做媳妇儿了。”李念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倒还是个情种。”说完又对他哄道:“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等你眼睛好了,你就可以和小朋友一起玩了对不对?”

  褚云听着里屋的谈话,忍不住长叹一声。李梦玲看出他的心思,对他劝道:“云儿,少年多磨难,未尝不是件好事。倘若思哲眼睛真能看好,也了了你一桩心愿是吧?”褚云怨叹道:“想我行医一生,到头来却救不了我的孩子!”褚云说完忍不住悲伤起来,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为儿子诊治,可是每次拿起银针,手总是忍不住颤抖,真怕一针下去,误了儿子一生。想到他无辜的眼神,心里止不住一阵揪扯。李梦玲对他劝道:“云儿,你之所以不敢下针,是因为你爱子心切。可正是因为你这种爱,也是他成长的阻碍。你师父这样做,也是替你考虑,你怎能辜负你师父一片苦心呢?”

  李梦玲说完,褚云也有些心动。可是想到与爱子分离,终究下不了决心。小倩紧握他的手劝道:“老公,儿子也是我的心头肉,要说心疼,我比你更心疼。可是他也一天天大了,总不能一辈子被我们保护着。这个决定,老婆替你来做,你不用为难。”说完叫出李念说道:“师妹,嫂子今天做主,你带思哲走吧,不管能不能治好,嫂子都替孩子谢谢你。”说完见思哲正要落泪,小倩对他斥责道:“思哲不许哭,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妈妈相信你可以面对一切困难。”说完大家再看褚云,褚云思虑一阵说道:“既然这样,燕儿也跟着一起去吧,你替我去看看爷爷,也正好出去长些见识。”思燕担心道:“爸,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呢?”褚云回道:“有你妈陪着我,你两个姐姐也常来看我。你照顾好弟弟,代我给师父磕个头。”

  次日送别李念,陈亮夫妇带着小女儿陈湘前来送行,陈湘问思哲:“小光哥哥,你还回来吗?”思哲回道:“回来,我看好眼睛就回来看你。”刚走几步,陈湘眼泪掉了下来,思哲回头见陈湘还在跟他挥手。褚云看着两个孩子,又回想起幼时与小玉分别的情景,不由叹道:“最美好的年纪,错过了最好的相遇。”杜小倩对不满的他问道:“你什么意思?”褚云回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杜小倩笑道:“你这是吃着锅里,想着碗里啊。”褚云摇头道:“有时候看着你真的很好,有时间我恨不得鞋底子扇你!”看着他叹息转身,杜小倩不觉露出笑容。人生美景何止千万,与之相守却只有一人。当你历经繁华,却依然为我一人守候,这份情又岂是言语所能表达。

  时光不知过去多久,忽一日,白光入梦,老道复又归来。只见那老道还与从前一样打扮,横卧于桃林石案之上,举着酒葫芦高声吟唱道: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老道吟罢,只见桃林隐去,顿时幻作一条碗口粗的青花大蟒,张着血盆大口吞向自己。梦里惊醒,不禁想起那句:“他年若得相会处,必使灵蛇来相见。”心里暗自问道:“难道真是我大限将至么?”此时小倩跟着起身,见他一头大汗,担心道:“老公,你又做梦了?”褚云没有答话,披了衣服走到窗口看了一会儿问道:“他们走了多久了?”小倩回道:“怕是有三个多月了。”褚云问道:“这么久,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小倩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要不我明天再打电话问问?”

  次日褚云刚到公司门口,便见一人迎面走来,褚云仔细观量,认出他便是过去被自己捉弄的谭晓。谭晓这会儿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堆着笑脸问道:“褚先生,您还认得我吗?”看他言语轻佻,颇有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褚云笑道:“记得记得,当年我还找你借过钱呢?可惜你到这会儿也没给我,你这富二代做的也太小气了。”谭晓玩味一阵,挑起眉毛问道:“褚大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褚云笑道:“真的很抱歉,这个还不大方便。”谭晓笑了笑说道:“就知道您会拒绝,不过没关系,要不了多久你请我,我还不一定来。”

  谭晓走后,薛城满腹疑惑的说道:“这个货哪来的底气,竟敢上门叫板?”郭铁笑道:“木偶不会动,怕的是台下有人,咱们不得不防。”郭铁点头道:“二哥说的不错,以眼前看来,国内大大小小的公司都跟咱们有合作,也就是说这股势力多在境外,谭晓不过是这个人手里的提线木偶。”薛城一番分析,另众人刮目相看,褚云不禁赞道:“行啊老六,这一年来你确实长进了不少。”

  又过不久,李传承突然打发思燕姐弟回来,并给褚云带来一封书信。褚云接信一看,只见写道:“云儿。令郎所患眼疾,师父已经诊断清楚,素知我儿情义深重,不忍爱子身受病痛折磨,然疥疮不除,终成毒瘤。今将诊疗之法具陈如下,特嘱燕儿带回。近闻江河水涨,风浪不平,望我儿好自珍重。”

  看罢书信,褚云当即明白师父在信中对自己暗示,止不住长叹道:“该来的到底来了。”说完对思燕问道:“燕儿,师公还说什么了?”思燕回道:“师公只让我把信给你,让我嘱咐你近来当心。”思燕说完想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对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师公好像发现了什么,还特意嘱咐天南师哥暗中保护我跟弟弟,直到我们安全登机,师哥才带人回去。”褚云心里想到,问题果然出在国外。

  没过两天,管家突然对褚云说道:“先生,这两天老是有个年轻人在门外东张西望,我观察了几天,好像是冲着三小姐来的。”管家说完,褚云立即警觉起来,连忙对管家问道:“你看清楚没有,那人什么模样?”管家摇头道:“离的太远,我看不清他的样貌,不过每次三小姐出门,他都会偷偷的跟在后面,行迹非常可疑。”褚云质问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管家回道:“看他年纪不大,模样也挺端正的。我想弄清楚了再跟您汇报,可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我实在看不出名堂,我想还是先告诉您为好。”褚云听完,马上对薛城吩咐道:“薛城,你马上给我查清楚,先弄清楚这人是什么来路,最好不要惊动他。”

  薛城很快查到结果。原来思燕这次是以交流生去的M国。去学校的头一天,思燕便与人发生冲突。一名来自中国的男生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将一条玩具蛇偷偷的放进了她的书包里,结果是那名男生免不了被她胖揍了一顿。可奇怪的是这名男生非但没有对她敬而远之,反而整天都跟在她的身后。思燕前脚回国,他也跟着回来了。褚云忍不住思虑一阵,又对薛城问道:“有没有查清对方来历,家住哪里?”薛城回道:“我只能查到他一直随父母生活在国外,身份相当的神秘,而且周围还有高手暗中保护,我们想接近他,又担心打草惊蛇。”薛城说完,大家都随之紧张起来,杜思远担忧道:“云儿,莫不是燕儿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了吧?”郭铁跟着说道:“如果只是三丫头遇到麻烦这还好说,那也不过是小孩子家胡闹,怕的就是对方处心积虑会对大哥不利。”薛城听后担忧道:“大哥,会不会是谭晓那小子?”褚云摇头道:“目前还说不清楚,不过我料定谭晓绝不会有这份胆量。”小倩急道:“你们分析来分析去的,与其瞎琢磨,不如把思燕叫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褚云叫来思燕,严厉问道:“燕儿,你老实告诉爸爸,你在M国可有得罪过谁?”思燕莫名其妙的看着父亲,摇头说道:“怎么会呢?我们一直住在姑姑家里,每次出门天南师哥都会派人在暗中保护,我都没跟外人接触过。”褚云随侯珠问道:“是吗?那你在学校跟人打架又是怎么回事?”

  刚问了一句,思燕的脸色刷的一下红到耳根子,满脸娇羞的说道:“爸,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褚云怒道:“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思燕意外道:“他,他真的来中国了?”褚云看出她表情的变化,一副女儿娇羞之态跃然纸上。随即质问道:“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思燕难为情的说道:“我还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他真的来了。”说完又将在M国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大家听的出来思燕说的这名男生明显是对她有了好感,所以才不远万里的追到这里。褚云听完止不住气愤的对薛城喊道:“薛城!你立即给我找到这小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把人带来见我!”薛城领命正要动身,思燕情急喊道:“六叔!”见薛城回头,思燕羞涩道:“你,你可千万别伤了他。”说完面色绯红的低下头去。褚云看着女儿说道:“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头一次这么关心一个人。”思燕看他一眼,慌忙低头道:“我哪有。”褚云又对薛城吩咐道:“六弟,只管带来见我,不许伤他!”薛城看看思燕,又看看褚云,立即心领神会,忍不住笑道:“明白。”

  薛城带人一路跟踪,一直跟到市区的游乐场附近,只见几名仆人正对一名少爷模样的男子说道:“少爷,那妞儿真就那么好,值得您跑这么远也要追来。”男子笑道:“你懂什么,这叫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仆人嘻嘻笑道:“少爷,我可从来没见过您对谁这么用心过。”男子得意笑道:“那些不是少爷我的菜,我才懒得去理呢。你们好好跟着我,少爷一定带她回去做你们少奶奶。”仆人听了点头哈腰道:“谢谢少爷!”男子伸手啪的拍在他脑袋上说道:“少爷要找她做少奶奶,跟你们有毛的关系。那是我的媳妇儿,收起你们肮脏龌龊的想法!”薛城跟在身后半天,忍不住笑道:“看不出来,这小子倒还是个情种。”说完家丁问道:“六哥,现在怎么办?”薛城将周围仔细观察一遍,对家丁吩咐道:“你们先将那两名仆人引开,趁他落单,我们以最快速度抢人,记住速战速决,等他的人反应过来,我们就不好脱身了。”

  说完两名家丁紧跟其后,瞅准机会对着两名仆人背后一脚,那两人冷不丁被人踢了一脚,想也没想便追了上去,等两人回过头来,哪里还有主人的踪影。听到喊声几名保镖跟着过来,刚问了个明白,为首的保镖劈头盖脸骂道:“废物!那么大个活人都看不住,留你们何用!”仆人急忙求饶道:“大管家,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啊,按理说我们刚到这里,应该不会与人结仇啊。”几个人正急的团团转,大管家厉喝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找人,天黑之前见不到少爷,我活剐了你们!”大管家双目喷火,那几个保镖连同仆人在内吓得心胆俱裂,赶紧分头去找,这时薛城早已将人带回武馆。

  进入大堂,只见众人威颜肃目,列座两旁,褚云上位居坐,冷面寒霜,目光如电。威颜而不怒,气定犹生寒。那人见了心里忍不住打个寒颤。刚抬头,又看见思燕站在一旁,正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正要嬉笑上前,却见一道寒光逼来,褚云冷冷喝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那人心里一惊,忙对褚云笑道:“叔叔,这就是个误会,我只是想,想……”见褚云面无表情,说到半截突然梗住。褚云开口道:“你可知道我是谁?”那人胆怯摇头。褚云点头道:“好吧,那我们先来认识认识。”褚云端坐道:“我叫褚云!接下来该你了。”那人恭敬回道:“我叫花宇。叔叔,我……”他还想说,又被褚云一眼瞪了回去,接着对他问道:“我来问你,是谁教你在女孩子的包里放玩具蛇的!”花宇回道:“是我爸教的,我爸说我老舅当年就是这样追到我舅妈的。不过老舅用的好像是蚯蚓,可是我们那个地方找不到蚯蚓,再说给那么好看的女生放蚯蚓,我下不去手。”花宇说完,大家几乎惊呆。褚云又冷言道:“那可是太不巧了,你要真放蚯蚓,说不定她还不会揍你。”花宇不解,褚云对他说道:“她从小听惯了蚯蚓的故事,所以她并不怕蚯蚓。可是她从小怕蛇,所以你才会挨揍。”

  褚云说完,花宇恍然大悟。大家想笑,可是刚看到褚云的表情,又活生生的憋了回去。华宇偷偷的瞄了下思燕,见她一直在褚云身后捂着嘴偷笑。褚云突然问道:“花满楼是你什么人?”花宇惊大嘴巴道:“您……您怎么会认识我爸。”褚云冷言道:“我认识你爸那会儿还没你呢!”见他神情紧张,褚云突然说道:“这事儿太大,你解决不了,回去叫你爸来!”华宇听完立即慌张,忙对褚云说道:“叔叔,我……”话没说完,褚云打断道:“六弟,送他回去。”花宇忐忑不安的看了看褚云,见他面无表情,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顿时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

  等他走后,大家围上来问道:“万

  没想到,他居然是花满楼的儿子。”褚云却是一脸失落道:“他不是满楼的儿子,而是倾城和大龙的儿子。”褚云说完,大家更是惊异。褚云对大家说道:“花满楼和唐婉没有孩子。”谢芳容急忙问道:“云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褚云沉默一阵,对大家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不一会儿,褚云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园子。思燕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问道:“爸爸,这是什么地方呀?”褚云扭头对杜思远问道:“岳父,您认识这里吗?”杜思远看了半天说道:“这,这不是你干爹花平安的老宅子吗?”褚云点头不语,谢芳容问道:“云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小倩也跟着紧张的看向他。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褚云说道:“这里原是花家旧产,上次满楼回来,我们聊了一个晚上。等他走了我就买下了这个地方。”

  小倩想到,褚云宣布退出江湖的时候,满楼曾经专程回来了一趟。兄弟俩聊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满楼就走了。至于聊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打从那天起,褚云便又多了一件心事。等大家来到花厅坐下,褚云这才对大家说起这段往事。

  在这之前,倾城与大龙还本来有过一个孩子,那时候花满楼一心想着复仇,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告,就连褚云也差点和他翻脸。花满楼一意孤行,很快招来王子聪的疯狂报复。王子聪当时花重金收买了一个名为巨鲸的杀手组织,其规模仅次于当年的灵蛇教,却是当时武林的头号公敌,惯以投毒放火,走私武器闻名。在花满楼回国前夕,巨鲸的杀手闯进了他们在M国的住所,制造了一起暴躁事件,宫大龙五岁的儿子连同保姆仆人在内多人丧生。所幸的是,当时花倾城听闻哥哥与褚云反目,特地从M国回来劝说他们罢战,不料还没等他们返回事情便已发生。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最终使满楼放弃了国内的经营,带着妹妹和妹夫隐居国外。

  褚云说完,众人尽皆沉默,只有思燕问道:“爸爸,那后来呢?”褚云深吸一口气说道:“后来,也就是我雪山大战铁怀义之前,大龙从M国回来帮我,在牛王山因救思盈而被宋天北暗害。大龙牺牲的时候,花宇不过三岁,倾城因为承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神智失常,在大龙头七的夜里,她割断了自己的脉搏随他而去了。自那以后,满楼便收养了他们的孩子,为了不让花宇活在那段阴影里,满楼和唐婉一直隐瞒了他的身世。”

  褚云说完陷入沉思,脑海里一遍遍浮现着大龙倒下的身影。谢芳容忍不住抽泣起来,其余人尽皆摇头叹息,褚思盈上前扶着他的手臂说道:“爸爸,我只知道大龙叔叔救了我,却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褚云对她宽慰道:“孩子,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褚云面色凝重的站起身来,看着园里的一花一木,一草一叶都曾经的那么熟悉。这世上所有的故事都可以用来回味,如同巧琳,如同小玉,抑或是周娅娟,还有天雷山下为自己挡下毒镖的白衣女子。唯独自己与花家的这段交往,总是难以用言语表达清楚。时至今日,他还总能想起倾城离开时那哀怨的眼神。满楼离开后,褚云花重金买下花家别墅,经过重新改装,为它取名为花间集,希望时光永远能够承载着这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静默一阵,褚云突然对郭铁说道:“满楼应该在回国的路上了,你和薛城将他接到这里。”说完又对薛城说道:“听闻巨鲸帮近来又开始在江湖上活跃,一定要小心防范。”二人走后,褚云一直坐在园子里发呆。

  却说花满楼刚接到管家的电话,立即心急火燎的赶回国内,下了飞机又得知华宇平安归来,这里正是纳闷,又见管家和花宇前来接他。刚问了两句,花宇沮丧说道:“爸爸,我想我遇到麻烦了。”花满楼安慰道:“没事的花宇,有爸爸在不会有事的,你先告诉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花宇将情况说了一遍。花满楼听了对他问道:“告诉爸爸,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儿?”花宇点头,花满楼深吸一口气,又对管家问道:“有没有搞清楚那丫头的家庭背景?”管家回道:“都查清楚了,那女孩儿是当地首富褚云家的三小姐。”管家说完,花满楼意外笑道:“你说谁?褚云?她是褚云的三闺女褚思燕?”管家诧异道:“是啊老爷,我们没有搞错,她确实是褚家的三小姐,而且我听说这位褚先生在江湖上颇有威望,人人都尊称他为褚大侠。”花满楼笑道:“天意,这还真是天意。”华宇诧异道:“爸爸,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花满楼对他笑道:“担不担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已经通过了你岳父的考验。”花宇不解,花满楼对他问道:“你知道褚云为什么会放你走吗?”华宇懵懂的摇头,花满楼笑道:“他没有告诉你他和我的关系,目的在于试探你的胆色。如果你面对险境一走了之,那么你跟思燕的缘分也只能到此为止,他是不会把自己最心爱的小女儿托付给一个没有责任,没有胆量的人的。”花满楼说完,大家跟着明白过来。管家不禁赞叹道:“人言褚云素有侠名,单就这份智慧,就让人不得不服。”花满楼点头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褚云还是我父亲的义子,当年深得老爷子的器重。”说完又对华宇说道:“花宇,他就是爸爸经常给你说的舅舅。”华宇大惑不解的问道:“爸爸,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是我舅舅呢?”花满楼长叹一声道:“你也长大了,有些事爸爸也不打算瞒你了。等见过你褚云舅舅,我再告诉你当年发生的事情。”

  说着话,郭铁与薛城向他走了过来。花满楼侧头对管家说道:“你们看见你没,这人就是这么鬼精鬼精的,我前脚刚下飞机他就派人劫道来了。”话刚说完,郭铁薛城走到跟前,对他抱拳道:“花大哥,大哥派我们来接您,车子已经备好。”花满楼客套道:“你家大哥有心了。”说完向车队走去,薛城又对花宇恭敬说道:“请吧花少爷。”花宇正不知所措,花满楼回头吩咐道:“宇儿,还不向你二叔,六叔行礼。”花宇立即拱手道:“多谢二叔六叔。”说完跟着花满楼上车,管家领着花家的保镖紧随其后,浩浩荡荡朝着花间集开去。

  见了褚云,两人一阵感慨。花宇和思燕的婚事也跟着定了下来。随着好事落定,坏事也接踵而来。几天后,网上惊爆出一条大字号的标题:“褚云情史揭秘”,至于中所涉内容说的事实而非,含糊其辞,单以特大号的标题吸人耳目,大家也没太注意,只以为是这些不良媒体为吸引流量蓄意炒作。但是没想到节后几天网上开始各种辱骂性的文章,大家看了都很气愤,不少褚云的粉丝开始跟对方的水军在网上拉开一场空前的骂战。薛城忍不住想要组织人反击回去,褚云却对他笑道:“随他骂去,猴跳三遍,次数也就没人看了。”

  骂战持续了一月之久,褚云却是一直没有反应。恰在此时,谭晓进入商会,褚云大感意外。秦宽告诉他,近一年来谭晓发展非常迅速,在房地产、自媒体,电子业等多个领域颇有建树,他的背后还有大型财团的扶持,让他入会还是省长特意推荐的。褚云对谭晓素来厌恶,他对秦宽问道:“那么五爷可否知道这个人的底细呢?”秦宽笑道:“我老了,有些事不想过问。不过我知道天有其道,人有其命,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褚云听后笑道:“看来五爷并不糊涂。”秦宽笑吟道:“刚者不坚牢,柔者难摧挫。不信张口看,舌在牙先堕。”褚云听后笑道:“罢了,五爷堪为我师,褚云受教了。”说完王茂生对他笑道:“小云,你好好想想。最近商圈里就数这个谭晓最为活跃,他自认为进了商会就能与你分庭抗礼,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省长这样安排恰好是请君入瓮,他进了商会便在我们视线里活动,这样反而对我们有利。”王茂生说完,秦宽忧虑道:“我担心最大的问题远不止我们表面看到的这些,最要命的恐怕还是谭晓身后的神秘组织,省公安厅正密切关注此事进展。”

  没过几天,商会几名理事突然提出让谭晓担任商会副会长,很显然这几个人事先与秦宽商量好的。褚云也没揭破,反而故意反对,配合秦五爷唱起了黑脸。当然最后还是少数服从多数,谭晓当选为商会第二副会长,排名仅在王茂生之下,谭晓有了这重身份,很快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甚至插手起几家公司的运营管理,还多次公开提出收购褚云的公司股份。褚云对冷笑道:“想在我的碗里找食,你还差副好牙口。老子就算公司倒闭,也不可能分你一口汤水!”谭晓恐吓道:“那你就等着公司倒闭吧!到时候我真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你嘴上这么硬气!”当日负气离去。没过几天网上又有爆料,抨击褚云创办基金会,其实是搞家天下。名为慈善救助,不过是欺世盗名,基金会的主要成员都是褚云的亲属,又说褚云在牛王山与段巧琳未婚生子,后来又抛下他们母女,回来与薇儿结婚,后来又背着薇儿与段小倩婚内出轨等等。第二天网上跟着爆料,说褚云昔日为了筹集资金,竟然不顾柳安国病危,对柳氏兄弟敲诈勒索等等。

  小报消息一浪盖过一浪。一些人受到舆论的蛊惑,在网上各种的谩骂,褚云家门前经常遭到群众围攻。面对此景,公司上下群情激愤,大家劝说褚云是不是组织反击,褚云笑道:“想我几十年江湖生涯远比今日凶险,有人骂我,反倒说明社会还是有公道在的。”褚思盈哭泣道:“爸爸,他们怎么能这样?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你的错!”褚云叹息道:“孩子,人言籍籍,积毁销骨。当年父亲送你出国就是不想让你大姐的悲剧在你身上重演,但是我万没想到这一切还

  是无法避免。”褚云说完,杜思远气愤道:“那就由他们这样胡说,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褚云安慰道:“老泰山无需动怒,山雨虽骤,必有云开雾散,且待时日。”花满楼气道:“弟弟,我还有些媒体的朋友,我联络下他们,我们组织反击回去。”褚云摇头道:“两口对骂,只能让骂战升级,势必骑虎难下,到头来不过是自寻烦恼,随他去吧。”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一部名为《褚山英雄传》的长篇小说突然大卖,写书人正是褚云好友柳文杰,书中说的正是褚云当年的江湖往事。跟着柳氏兄弟为此发声。当记者问到柳文杰褚云敲诈他钱财的事情,柳文杰笑道:“这事连我都不知情,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跟着柳文杰谈起与褚云昔日的友谊,一点一滴看似极为寻常的往事,从他嘴里听来也觉得十分有趣,文杰还聊到他与薇儿的感情,以及他们几个人的交往,大家对褚云这才有了新的认识。

  不久楚长君也在M国某知名杂志发表了《江湖损友,人生知己》的文章,文中细述他们多年的交往,也提到当年与褚云初识,中秋对诗的趣事,还将两人与薇儿的交往说的仔细。大家看了纷纷赞道:“过去只知褚云侠义之名,今日才知道褚大侠情义并重,褚云竟是不一样的褚云。”柳文静也在记者会上讲道:“如果世上没有楚长君,我一定跟褚云死磕到底,这世上不会有比他们更优秀的男人,失去了会是一生的遗憾。”记者对她问道:“听说您现在还叫他前男友,褚太太不会找你麻烦吗?”柳文静笑道:“褚太太才不管这些事呢,她关心的只有褚先生晚上几点回家。”后来李梦玲联合铁怀民和柳安国、齐梦堂发表声明,李梦玲对记者说道:“钱是我给小云的,给他钱是我知道他能承担起更多的希望。换句话说,他就是不拿钱出来做公益都不为过,更何况我义子主动要求政府来监管这笔资金,足见他为人光明磊落,慷慨正直。”

  经过多方声明,事情总算水落石出。跟着省委办公厅也公开发文,澄清对医疗救助基金会的监管情况,事实终于大白于天下,谭晓本想落井下石,却不想反令对手水涨船高,褚云的人气经此一役反倒急剧上涨,网上的水军一夜之间消失的悄无影踪。一些网友了解到,这一切都系谭晓蓄意捏造,报的是当年褚云对他的羞辱之仇。徐浪听王雨涵说起当年的事情,给他来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谭晓当年如何冒充富二代与多名女生交往的事情披露出来,立时风口反向,舆情的浪涛霎时间反卷回去。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秦宽联名省会成员将他驱逐出商会,谭晓副会长上任不过月旬,便落得狼狈收场。省委办公厅里,高明对付涛问道:“老付,是不是可以收网了?”付涛摇头道:“还不是时候。谭晓充其量不过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耗子拉木锨,大头还在后面。”高明问道:“你认为对方可能为保住这样一枚棋子甘冒风险吗?”付涛摇头道:“肯定不会,对方利用谭晓,无疑是想刺激褚云,既然这个目的无法达到,谭晓就只能是一步死棋,对方只能丢车保帅。”高明正要开口,付涛笑道:“所以我才让商会再层层加码,迫使谭晓狗急跳墙去找他的主人。”高明听后笑道:“好你个老狐狸,你这招可真够损的。”付涛大笑道:“咱俩半斤八两,你面对的是千军万马,我面对的是市井江湖。我有政策,你有对策罢了。”

  随后王茂生率先发难,跟着老旦等公司群起攻之,一连抢了谭晓好几个项目,一夜之间可谓是改天换地,弹丸江湖之内,任他豪杰也只能束手。立足未稳,跟着又是一股巨浪,公安厅正是对他立案调查。谭晓之前已经想好退路,却无好的借口。如今司法立案,一旦公安查出实情,必定牵连上线。思量一阵,便匆匆忙取了护照连夜出逃,可不想这正在付涛的算计之内,公安部门很快查到,当日支持谭晓回国创业的正是消失很长时间的铁怀仁,铁怀仁逃出铁府之后,一直藏身在巨鲸帮总舵,最近一年巨鲸帮频繁出现在天雷山附近,好像是在寻找什么宝物。

  付涛当天来找褚云说起此事,褚云听后凝思道:“我闯荡江湖多年,从未听说过天雷山下有什么宝藏。”苦想几天,突然回忆到梦境里的情景,想到那句天雷山下无名观,又想到当年在灵蛇幻境见到过的一堆堆白骨,似乎心里明白些什么。这个时候熊雄来电告诉他:“三叔不行了,老爷子临终前想见你一面。”褚云听后,急忙带着陈通李梦前赴青海。金无双临终前拿出一本《江湖名录》说道:“三伯再不能陪你征战江湖了,这本书你,你能用上。”金无双说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翻阅《名录》,忽见一页记载道:曾有西山之主,姓洪名德,字千秋。自号鸿蒙山人,收徒四人,首徒欧阳空,因忤逆,逐出师门后另起门派,名为巨鲸。洪德自以为耻,故不外传。复收三徒,大徒熊大壮,人称追风神掌,次徒许天风,外号金蛇郎君,三徒金无双,立传年幼,未有字号。生有三子,长子代祖,次子代业,三子代兴。再往后翻阅,一页忽又记载道:为解铁门兄弟相争,长子惨死,次子致残。三子性格乖张,喜好风流,不为洪德所喜。德,既倦于江湖,又伤于骨肉相残,心生倦懒,隐于天雷山下,藏于无名观中。终日以灵蛇为伴,怡老终年。

  从断断续续的记载中,褚云大概猜出几分,外间所谓的天雷山下藏有宝藏,无外乎就是洪老先生曾在此结庐而居。江湖传闻,洪氏祖上世代相传有一样宝物,名为五彩夜明珠,据传原是宫廷之物,传到洪千秋手里已是第十二代传人了。洪千秋失踪后,这枚夜明珠也跟着不见了,有人猜测是洪千秋为防儿孙不孝,故而带走了传家之宝。这个消息传出,江湖各派四处寻找其下落,皆欲杀人夺宝。这便是灵蛇幻境那些白骨的由来。褚云想到这里,心里也就明白几分,铁洪两家本有渊源,这件事情铁怀仁自然知晓。目前他急需在江湖立足,于是以此为交换条件。他帮助他们寻宝,巨鲸帮帮他复仇。

  回到省城,褚云对李文忠,陈通等人各自做交代,当夜带了薛城趁黑直奔天雷山。行至在天雷镇,褚云对薛城吩咐道:“六弟,找地方把车藏起来。我到镇上打听一下。”到了镇上走了一圈,褚云发现原本萧条的小镇居然又开始活跃起来,人来人往中,时不时的有人偷偷朝褚云观察,褚云心想这些人必定是巨鲸帮前来寻宝的,我得尽快摆脱他们的嫌疑。正思量间,突然听到一人喊道:“褚大哥,是你啊,你好久没来镇上了。”褚云回头,却见来人却是那年雪山大战遇到的两个小混混。褚云正想不起他们的名字,两人赶紧拉着他笑道:“快跟我们走吧,刚打好的酒,就等你了。”两人拉着褚云进入一间小酒馆,两人急着问道:“大哥,你怎么来镇上了?”褚云终于想起他俩的名字,一人名为王大,另一人名叫李二。褚云问道:“你俩怎么在这里?”王大回道:“哥哥你怎么忘了,当年您放了我们,后来我们把酒饭送到后,按您的吩咐去自首,等我们去了派出所,所长告诉我们,张警官已经给他们交代过,如果我们自首就当我们一马,完了所长还给了我们一笔钱,说是哥哥你送给我们做本钱的。”褚云听后笑道:“我想起来了,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李二回道:“穷不了也富不了,就算是刚刚好。我们合伙开了这个饭馆,也都成了家,说起来还得谢谢您当年的教诲。”褚云笑道:“过得刚好,这才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几人絮叨一阵,王大问道:“哥哥,你这次是来办案的吧?”褚云意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王大说道:“哥哥你忘了,我也走过江湖的。最近一段时间,镇上天天来些奇奇怪怪的人,他们大都在镇上住上一夜,第二天一早奔着北边去了。每天我们还没睡醒,就听到山后面惊天动地的响动,那条大蛇嗷嗷的叫,那声音真是吓死人了,好多人现在都不敢出门。”李二跟着说道:“我刚才出去买菜回来,看到您从车上下来,我猜想你肯定为此事来的,我担心你被人认出来,所以才故把你叫住。”褚云听后点头道:嗯,你们今天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不是你喊那一声,我险些暴露了。李二笑道:“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说叫做《褚山英雄传》,那里面的人太像大哥您了,我没事也就跟着学了几招,没想到还真管用。”李二说完开心的笑了,褚云没有告诉李二,其实那书中人写的正是自己。

  逗留一阵,与薛城在他们店里用了些酒饭。一直等到半夜,又听到山后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李二不由得骂道:“妈的,今天怎么这么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褚云听出轰隆的巨响过后,仿佛还夹杂了几声枪响,心里骤然一紧,忙对几人说道:“不好,他们提前动手显然是有备而来,你们仔细听听,里面好像还有冲锋枪的声音。”薛城当过兵,对枪声最为熟悉,仔细一听点头道:“不错,我敢断定这是AK47 的枪声。”王大急道:“这可怎么办?那条蛇可是我们的护山大神,没了它我们会倒霉的。”

  褚云想了一阵对他说道:“这条蛇跟我有些交情,现在只有我能接近它。你们马上组织村民,在山不远的地方敲盆鼓噪。”说完又对李二交代道:“你再带着薛城,去把镇上所有的鞭炮爆竹买来,再找几个大铁皮桶放里面点燃,等到枪声一停止。你们马上撤回,这些都是不要命的亡命徒。”说完交代薛城保护好村民,自己一个人偷偷摸到后山。

  爬到半山,只见数支枪口正朝着一个黑洞洞的山洞喷着长长的火焰。褚云心里正为大蟒担心,忽听山下传来一阵呐喊,跟着又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几名枪手对着为首一人喊道:“老大,我们好像被包围了。”为首的人勃然怒道:“怎么回事?白天我们并没有发现军警,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名手下急道:“快走吧,晚了怕是来不及了。”为首的人怒道:“给我冲进去,今天就是拿不回宝物,也要将那条恶蟒杀死!”话音刚落,刚刚停下来的枪声又瞬间嘶啸起来。褚云心里一怒,抬手飞刀出鞘,一排飞刀打去,几名枪手应声倒地。剩余人惊慌道:“谁,是谁!”褚云蓄势而发,脚步点地,凌空飞起,几个箭步跨到众人跟前。为首的却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他废掉武功的王威,褚云认出他来,但是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巨鲸帮的人。王威见到褚云,心里也是吃紧,张口结舌道:“是你,你居然还没死?”褚云冷笑道:“等我先送你见了阎王再谈生死!”说完一柄飞刀发出,正中王威咽喉。接着又是数刀飞出,其余众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众人退后,褚云对着山洞喊道:“大蟒,你还好吗?我来救你了。”话毕,听到山洞里传出一阵动静,大蟒大半个身体伸出洞外,褚云上前抚慰道:“对不起老朋友,我来晚了。”大蟒吐着蛇信,亲吻下他的头发,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褚云看了看它的伤口,赶紧扯下一块衣服替它包上。

  歹徒退去,褚云掏出手机,忙给守在外围的李文忠发送讯息,不一会儿,李文忠赶紧带着陈通一帮弟子前来接应,正巧赶上薛城将村民遣散,几人碰面后立即上得山来。大蟒正要对他们发起攻击,褚云连忙阻止道:“大蟒,他们是我的朋友,不用紧张。”大蟒冲大家点了两下头,以示友好。薛城笑道:“大哥,它真能听懂我们谈话。”褚云赶紧问道:“先别说这些,山下情况怎样了?”薛城回道:“他们已经退了,村民们也都回去了。”褚云担忧道:“对方对宝物志在必得,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倘若他们查出村民捣鬼,他们就危险了。你们马上组织村民转移。”

  大家正要动身,大蟒突然咬住褚云的衣服,褚云回头,只见它用头掀开一块巨石,露出一个金丝楠木的匣子,褚云将锦盒打开,幽暗的山洞顿然被照射的五彩缤纷,仔细一看却是一枚鹅蛋打小的夜明珠。众人惊叹道:“原来还真有这样一件宝物啊。”褚云明白大蟒的意思,将木盒盖上,交付薛城道:“你们赶紧将国宝带走,务必将他亲手交给付伯伯。”薛城担心道:“大哥,我们走了,你怎么办?”褚云回道:“你们不在,我一个人反倒好应付,就算对方这会儿来了,面对的也不过是我褚云一人,只要国宝安全送出,对方也捞不到什么便宜。”

  话刚说完,甘十二带着四大高手前来,柳氏兄妹以及楚长君跟随其后。见面后柳文耀急切问道:“褚兄弟,你没事吧?”褚云淡然笑道:“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吗?”话刚说完,甘十二急忙说道:“褚兄,知道你出事,大家都急坏了,还好你没事。”褚云冷笑道:“是吗?有劳甘兄费心了。”说完跟柳文耀悄悄递了个眼色,又对薛城说道:“六弟,既然柳大哥他们来了,我们也没什么怕的,你们也不急着走了。”说完又对柳文耀说道:“大哥,不瞒你说,国宝我已经找到了,正让六弟带回去上交政府,正好你们带人来了,我也就没什么担心的。”柳文耀笑着点头。

  说完,褚云又对李文忠说道:“师叔,您帮我照顾下大蟒,我与柳大哥安排下晚上的宿营。”说完又对陈通等一帮弟子吩咐道:“你们三个,外加思芸思盈思燕和凯文两人一班,轮流值守,一定要保证国宝的安全。其余人严密监视周围动态。”吩咐完众人,褚云方才转身。

  白天一天无事,直到傍晚,薛城报告道:“大哥,向局说他们路上遇到点状况,大概凌晨才能到达,要我们继续坚守一阵。”褚云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再安排些人加强保护,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等到夜里十点,褚云抬手看了看手表,对柳文耀等人说道:“时间不早了,柳大哥,文杰长君你们先去休息,我陪徒弟们再等一会儿。”柳文耀点头,起身带着文杰等人离开。褚云暗中察言观色,见甘十二一直魂不守舍,褚云对他笑道:“十二,这里没什么问题,你也去休息吧。”甘十二神态紧张道:“还是不用了,多一个人多一点保障。”褚云笑道:“你莫不是看不起我,怕我弄丢国宝?”甘十二尴尬笑道:“褚兄说的哪里话,既然褚兄盛情难却,我只好愧领了。”说完拱手与众人见礼,然后转身离去。甘十二进了帐篷,一直魂不守舍,柳文耀故意问道:“十二,你今天怎么回事?外面有他们守着呢,我们先养足精神,等下也好帮忙。”甘十二嘴里答应,眼睛却一直盯着外面,柳文耀看在眼里也不说破。

  眨眼功夫,时已过半。褚云再抬手看了看手表,装作焦虑道:“都快一点了,他们怎么还不到!”说完对薛城说道:“薛城,怕是他们遇到麻烦了,你带几个孩子去看看,国宝先交给我保管。”薛城交出国宝,带着陈通等人离开。转眼间营地只剩褚云一人。正焦急等待,只听一声信炮,几十名杀手鱼贯涌出,不一会儿柳文耀几人被押出帐篷,短短几分钟时间,几十名杀手举枪团团将他们围住。为首一人,大约三四十岁年纪,高大的身材,白净的面皮,头发后梳,穿一身黑色风衣,踏一双军警长靴朝着褚云走过来。褚云正将他打量,那人笑道:“褚大侠,你一定很意外吧?”褚云笑道:“我确实意外,一个巨鲸帮的杀手,竟然在金柳山庄卧底长达十几年不被察觉,若非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敢相信。”说完褚云看向被押着的甘十二,冷漠笑道:“行了,都到这一步了,你也不用演戏了,过来我有话问你!”

  两名杀手将他松开,甘十二来到褚云跟前,得意笑道:“褚大侠到底是褚大侠,不过你明白的晚了一点。”褚云笑道:“你自认为的天衣无缝,恰是你愚蠢而不自知的代价!”甘十二笑道:“我早知道,你是个死到临头也不忘嘴上痛快的人。”褚云笑道:“你要真这么认为,我觉得我的胜算又大了一层。”说完又回头对为首的男子问道:“欧阳帮主,你觉得怎样呢?”欧阳空见褚云直接喊出自己的名字,心里惊道:“你怎知我复姓欧阳?”褚云笑道:“我还知道,欧阳是你父亲的姓氏,当年欧阳空叛出师门,为了不被武林同道追杀,后来便改姓为欧姓,你的名字叫做欧洵。”

  欧洵目光里闪出一丝冷意,对他冷笑道:“你说的一点不错,看起来,你又给了我一个杀你的理由。”褚云笑道:“不急,在警方到来之前,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话刚说完,不远处隐约传来噼里啪啦的枪声,欧洵笑道:“你还能玩点新鲜的吗?还是吓唬鸟儿的那套把戏。”刚才村民们出动,欧洵通过无人机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下令,负责领队的便被褚云干掉。褚云笑道:“你不妨再听清楚一点,这可是最新的HK5冲锋枪的声音。”欧洵侧耳再听,却听枪声由远至近越来越密集起来,跟着又传来直升机轰隆隆的马达声音。还不等他明白过来,褚云笑道:“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警察会晚来吧?”

  欧洵脑袋里一阵嗡鸣,褚云扭回头又对甘十二笑道:“你呢?你明白了吗?”甘十二愤怒道:“褚云,原来你早有防备?”褚云点头道:“当然,我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而你恰恰忽略了我这一特点。”甘十二疑惑道:“你,你是怎样发现我的?”褚云笑道:“说出来不值一提,当日我看了你们攻击我的文章,里面讲到我也与铁柳两家的交情,无论细枝末叶,事无巨细几乎是毫无遗漏,单凭谭晓这样一个不入流的角色,他又如何能知晓我们私密的交往,当时我便断定,我们身边定然出现内奸,碰巧我今天再次见到王威,也就不难猜到你的身份,你们既然出自巨鲸帮,而你却投靠了金柳山庄,我想这里面不会没有原因吧?”

  事实面前,再不容任何强辩。早在天雷山大战时,铁怀义为了逼迫鬼母说出宝藏下落,不惜下令屠村,铁怀仁当时正在其中,自然也就知晓这个秘密。不巧的是当年王威被褚云废去武功,自己也身陷地牢,他们的计划也就暂时搁置下来。他们知晓褚云与柳家的关系,便设法让甘十二混入柳家充做内应,于是他们设计了一场柳文耀遇险,甘十二舍命相救的好戏。甘十二不顾重伤,拼死从歹徒手里救出柳文耀,也就成功博取了柳文耀的信任。

  真相揭开,甘十二脸上多了几分狰狞的阴冷,柳文耀愤恨道:“十二,我万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歹毒,你们真是丧尽天良!”甘十二狂笑道:“柳文耀,早知道今日,上次我就该杀了你们兄妹。”褚云笑道:“以你的自信,你怎么会想到会有今日?打你一来,眼睛便一直盯着薛城手上的宝盒,我知道你是在等待一个动手的机会,为了让你现出原形,我便给你创造了这样的机会。”甘十二阴冷问道:“这么说,薛城是你故意支开的?”褚云笑而不语。

  早知道巨鲸帮为了夺宝,必定是倾城而来。当日褚云便与付涛和向潜定下计策。就在他们刚刚踏入国境,张天南便配合国际刑警端了他们的总舵。褚云对他笑道:“枉你一世聪明,你都没想到,一直跟在你们身边的四大死士去了哪里?”甘十二回头看看,这才想起这次打从出来龙虎四人便一直没有见到人影,褚云笑道:“我料定你们会在半途截杀薛城,所以提前让他四人半路接应。你大概忘了,我的大女儿思芸才是四大死士真正的主人。”甘十二笑道:“哪又怎样?国宝不是还在你手上吗?只要杀了你,何愁国宝不能到手!”褚云大笑道:“说你聪明过头,你还不承认!你且来看!”说完将宝盒打开,只见盒里空无一物。真正的宝物其实早被薛城带走,这会儿应该早到了付涛手里。他们派出去截杀薛城的杀手,此刻也被龙虎打伤,与薛城一并带去投案。他们负责外围接应的枪手,此刻也被向潜一网擒获。

  欧洵来之前也做了精巧的布局,为了不惊动国内警方,所有的杀手都是分批潜入,所有武器也是通过秘道运送过来,提前存放在天雷山附近。只要夺得宝物便立刻返回,至于要不要帮助铁怀仁复仇,那就不重要了。在他看来,如果能顺手杀了褚云,也不是什么坏事,对于黑帮走私,除掉褚云终究是少一障碍,还能让铁怀仁从此对自己俯首帖耳,这就像打麻将,不仅开了杠,而且还胡了牌,杠上开花也没什么不好。欧洵看着褚云,脸上狰狞出一丝冷笑,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道:“我原本不想杀你,可惜你偏偏送上门来,这可怪不得我了?”褚云笑道:“那你真是费心了,我现在阎王不叫,都得自己去。这次就算我顺带给他捎带点礼物吧。”

  说完欧洵一声怒喝:动手!几十名杀手转眼与褚云混战一起,跟着杀声四起,陈通带着一众徒弟杀出。褚云此时被甘十二苦苦缠住,陈通等弟子合力苦战欧洵。思芸姐妹三人背靠一处,正与几名杀手打成一片。一时间飞沙走石,寒光四射,人声枪声混在一起,在幽静的山谷里久久回荡,正斗的火热,只听远处的枪声更加的激烈,半空中直升机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夜空,直让人头晕耳涨。陈通高声喊道:“师父,援兵到了!”褚云对他喊道:“通儿,不可使一人漏网!”话音落地,大家斗志备增,正如出水之龙,跳涧之虎,直杀的对方阵脚大乱。

  甘十二眼见不敌,忙对欧洵喊道:“帮主快走,我来断后!”跟着十几名杀手围聚上来,正要保护欧洵突出重围。欧洵看看形势,放声笑道:“我们今天看起来是出不去了,那就放开手脚,拼死一战!”说完双方再次混战,甘十二一边忙着与褚云交手,一边掩护道:“帮主,快撤,外面还有我们接应的兄弟!”欧洵怒道:“拿不到国宝,我宁可战死!”话音未落,陈通怒而起身大喊道:“那就让我成全你们!”说完发出飞刀,两名杀手急忙挡在欧洵身前。一刀未中,陈通勃然大怒,正要扑上去,欧洵情急之下拔出手枪,对着陈通面门打来,王恒李梦慌忙喊道:“师哥小心。”陈通闪身正好被褚云接住。甘十二趁机偷袭,奋力一掌,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朝着李梦打来。大家刚喊了声不好,只听褚云情急之中喊道:“徒儿当心。”起身接住甘十二来猛烈的攻势。直觉胸口震裂,未等回身,又是两计重拳打在他的后背,直觉心肺撕裂,一口热红喷涌而出。等大家回头时,褚云已是站立不稳。思芸姐妹心里焦急,却又被对手死死纠缠。陈通眼见师父被伤,不由气血灌顶,体能犹如洪荒爆发。对着甘十二一番猛烈攻击,拳掌生风,犹如千斤铁锤,拳拳到肉,招招见血。直打的甘十二口吐鲜血,再无还手之力。最后一脚猛地将他踢飞,甘十二刚刚起身,王恒李梦跟着踢了过来,陈通大喊道:“师弟,闪开!”话音刚落,一柄飞刀闪电一般穿过甘十二的脖颈。欧洵大怒,正准备出手,又被褚云出手拦住。几名保镖眼见形势不好,急忙架着他逃跑,褚云带着众弟子穷追不舍,不知觉已离开驻地数里之遥。柳文耀急的大喊:“云弟,小心有诈!”可惜褚云已带人走远。柳文耀紧带着长君文杰等人追去。

  欧洵带人一路向镇上逃窜,正好遇到前方溃退的教徒,跟着向潜也带人追了过来。两边人马合在一处,但见枪口喷红,枪弹乱撞,四处的墙壁不时飞溅起耀眼的火花。眼见向潜带人迎面而来,一名手下惊慌道:“少主,他们杀过来了,怎么办?”欧洵杀气陡增,瞪着喷红的眼睛说道:“放火,阻断他们的退路,今天我们谁都别想活着出去。”说完,十颗燃烧弹投向周围民居,霎时间熊熊火焰,冲天而起,场镇上哭爹喊娘乱成一片。隔着火焰,只听喊道:“总指挥,前面大片民居着火,我们冲不过去。”跟着对讲机传来严厉的声音:“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务必尽快扑灭大火,保障群众生命安全。”过一会儿又听对讲机喊,直升机正全力搜救目标,目前尚未发现人员伤亡。对讲机那头,高明一把抢过话筒焦急喊道:“有没有找到褚云师徒,他们怎么样了?”对讲机回道:“我们已经发现目标,火势太大直升机无法降落。”

  听到回话,高明狠狠地扔掉话筒,一旁待命的周松急的两眼通红,发疯似的的来回走动,听到对讲机回话,急忙转身说道:“团长,快下命令吧!我求求你了。”团长急道:“周松,你以为我不想救你师父吗?你要记住,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团长刚说完,团参谋急忙报告:“团长,军区最新指示!”团长接过命令看了一眼,立刻对周松喝令道:“周松,我现在命令你,不顾一切代价救出褚老先生!”周松敬礼道:“团长放心,救不出师父,我提头来见!”说完出门一声爆喝:“跟我走!”周松带兵出去,团长对高明说道:“老首长,刚接到通知,歹徒纵火烧毁民居,阻断警方进攻,向局长正指挥救火,军区首长命令我们尽快救出褚先生,您看您……”话未说完,高明摆手道:“不用多说了,我跟你一起去,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救出我的义子!”

  周松带兵赶来,陈通还带人全力苦战,褚云此时已负伤累累。向潜好容易打开一条同道,又听步话机那头传来付涛的声音:“向潜,我命令你最快找到褚云,再出问题我撤你得职,你给我重复一遍!”向潜大声回道:“是我重复一遍,倘若褚兄弟有失,你撤我的职!”跟着带人突进,只是借着救火这会儿,歹徒已经四下分散,石灰白面混在一起无从分辨。正在为难,高明与军区首长赶来,高明对他说道:“向局长,命令你的部下,冲进居民楼全力开火,这三路全力进攻,留出南山坳让对方逃生。”向潜不解,军区首长说道:“照高司令说的做,我们已经扎好口袋,褚云的二徒弟正在那里等着他呢!”军区首长笑道:“这个欧洵不是想胡杠上花吗?我们正好给他打个对对碰!”

  猛烈的炮火下,歹徒们如同下锅的老鼠,四处奔逃。向潜一路追逃。欧洵此时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又见褚云死咬不放。几名头领急道:“保护少主上山,我四人断后。”刚一转身,见褚云等人已经追上,一名头领喊道:“褚云,你欺人太甚!”说完四人端起枪疯狂扫射,情急之下众人卧倒,歹徒们拼死抵抗,大家前进不得。正为难时,一直部队从山坳的峭壁抛绳下来,霎时间神兵降临,枪声怒吼。褚云还在发呆,只听一人喊道:“师父,我来救你!”一听声音,陈通高兴说道:“师父,是二师弟。”思芸笑道:“真是周松!”褚云起身喊道:“松儿,擒贼擒王,先拿下欧洵!”周松接过枪来,一通狂射,几名头领赶紧护住欧洵,活生生被枪弹打成筛子。环顾四周,匪徒俱已被诛。欧洵绝望中举起手枪,正对自己头部。周松大喝道:“想死,没那么容易。”说话间,抬手一枪击中手背,手枪刚刚落地,几名特战队员已将他制服。

  眼见歹徒伏诛,褚云再也强撑不住。正要倒下,被陈通一手接住,大家赶紧将他扶起来。周松上前关切问道:“师父,你受伤了?”褚云强笑道:“师父没事。”说完又让王恒李梦与他见礼。行过礼后,李梦羡慕道:“师哥,你刚才太帅了。”周松笑道:“师弟也很棒。”说着话,薛城带着龙虎四人回来,见面后褚云问道:“宝物送出去了吗?”薛城回道:“多亏大哥料敌于先,若不是他们四人我估计都回不来了。”薛城对四人点头道:“龙虎你们辛苦了。”龙虎回道:“只要老主人没事就好。”褚云看了眼思芸,思芸会意点头,拿出玉笛折为两段,四人不由一怔,思芸说道:“龙虎,我今天将玉笛折断,你们从今天起恢复自由了!”龙虎跪地说道:“大小姐,我四人一日为奴,终身为奴。就算没有魔笛,您也还是我们的主人!”薛豹跟着说道:“大小姐,我们四人自小流落江湖,您放了我们,我们也无处可去,请让我们留下来吧。”四人之中,唯有金蟾一直看着褚云,眼神里满是希冀。褚云心肠一软,对他四人说道:“思芸让你们恢复自由身,并没说要赶你们走。你们可以留在我这里,也可以继续为柳家效力,我许你们进住芸馨园,享受护卫副总管待遇。”腾龙集团护卫共分三等,各分公司安保经理为三级护卫,总公司保安经理为二级护卫,贴身保镖为一级护卫,在这之上便是护卫总管。这个级别仅次薛城,四人不胜荣宠。柳文静噘嘴道:“你们四个这下威风了,以后就不听我使唤是吧?”龙虎笑道:“二小姐,要不然让他们三个走,我跟您回去,我早就烦他们三个了。”柳文静笑道:“我还烦你们呢,不是你们成天跟着,我早就嫁了。”说完众人大笑,这时两名特战队员过来敬礼道:“褚先生,司令员请您尽快登机,我们将要对这里进行打扫。”

  来到指挥部,高明见到褚云平安归来,悬着的心方才落地。付涛对褚云笑道:“小云啊,你可把我们担心坏了,你义父为你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说完又对他笑道:“你看,我把你的家人都带来了,他们都很担心你。”说完话,小倩拉着褚思哲第一个冲下车来,褚强,李秀花,江玉成,杨玉珍等人紧随其后,跟着郭铁等兄弟也驱车赶来。见到褚云完好,大家总算放心下来。望着眼前一片废墟,褚云心里忍不住一阵悲痛。

  一周后,褚云再次来到这里。村民们已经安置到活动板房,大家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灾难侵袭的痕迹。褚云带着整扇的猪肉,奋力爬到半山。用力耸肩将肉丢下,又对着山洞喊道:“大蟒,我走了,照顾好自己。”说完呛然转身。直到他的身影走远,大蟒穿过茂密的草丛,缓缓游出洞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发出阵阵长嘶。

  只道是,离了�

  ��尘还是红尘,别了江湖又是江湖。人生几般如意,桃红李艳还怕东风,西风瘦马,惊鸿过长空。欲知后事如何请老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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