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佳宜起了个大早。在古代农村没有一点娱乐活动甚至连灯都没有的晚上,她除了睡觉也只能睡觉了,于是在现代怎么都改不了的睡懒觉毛病,不治而愈--每天睡十个小时还想接着睡的,那真成猪了。
刘佳宜和刘小弟先一起出门打猪草,回来喂了猪和鸡,吃完早饭,收拾收拾,赶着太阳还没热起来之前直奔山上。
两人来到刘佳宜昨天挖的陷阱旁,她这才想起昨晚刘小弟的提醒,顿时有些尴尬,瞥了眼刘小弟,她本来打算在没有败露前给陷阱先完善好的,谁知一个心软就把这家伙直接带来了,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呀!
不过刘小弟却像是忘记了昨天的对话,踮着脚在旁边的树枝上栓了根彩色的布条作为标记。刘佳宜暗呼口气,转身对着空无一物的坑底幽幽叹息,肉呀肉,你什么时候才能自动送上门呢?!
接下来两人开始了储备粮食大业,采蘑菇,捡板栗,摘山楂,虽然刘小弟瘦弱的肩膀能背的东西实在有限,但怎么说都是两个人,带回去的自然也就多了不少。
下山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太阳毒辣,两边的田里都是正在收割稻谷的村民,刘佳宜牵着刘小弟匆匆往家赶,早上只喝了点面糊糊,这会儿早就饿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像个小仓鼠搬家一样,天天上山,早晚跑两趟,每次都连背带拿的回来。附近的蘑菇木耳大幅度减少,要是不细心发觉,基本很难看到踪迹了,刘佳宜准备把它们都晒干了,作为冬天的储备粮,要是多了还能送到里正家五叔在镇上开的杂货铺去换些铜板。熟透掉下树的板栗两人也捡的差不多了,地上的没了,刘佳宜就挥竹子自己打,板栗可是个好东西,淀粉含量高,粮食不多的时候还能用来填饱肚子。
凭借着连《本草纲目》都只背下三分之一的半吊子的草药知识,刘佳宜还采了不少常见的中药材,留着晒干卖给镇上的药店,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她有时也能遇到点野生的山药,只是不多,只够打打牙祭。
忙碌之余,刘佳宜每次远远望着那一大片的山楂就肝疼,这东西虽是酸甜可口,但酸味压住了甜味,一般人还真吃不了多少,就是卖也卖不上价钱。每年村里人也都只摘点回去解解馋,剩下的就烂在树下了,重新变回养料。刘佳宜对这种浪费行为很不齿,可是她也不会做山楂的吃食,只能对着一片红彤彤的果林暗自叹息,你丫的要是早知道穿越到这种地方,自己不把能找到的各种美食方子都背下来?!不把什么果酱果酒果醋的酿造方法都记下来?!不把什么玻璃香皂火药的制作方法都记熟喽?!呃,最后一个不用了,这个世界都有了。
刘佳宜发现自己还真没主角运,什么野生的山椒,土豆,花椒,橄榄,无花果,一个也没见着,不过也许是她没敢朝大山深处探索,收益那可是和风险成正比的!普通的东西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什么人参灵芝了,人家挖个陷阱每天都有傻鸡傻兔掉进去,时不时还能抓两只狐狸,自己的陷阱都挖了有个小十天了,只抓了个兔子,还是公的!
刘佳宜咬牙切齿地把兔子扒皮抹盐,挂在屋檐上风干,努力地顺着气,安慰自己,这才是正常生活不是!
不管怎样,日子照样在过。刘佳宜除了每天进山,其他时间她就带着刘小弟开垦菜园,或是去后山翻地。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很有忧患意识的刘佳宜打算把地里都种上土豆白菜萝卜。土豆抗寒,腊月收上来,多少也是一种粮食,而白菜萝卜则是冬天的必备蔬菜。
原本刘母还在的时候,心疼女儿儿子,很少让他们做地里的农活,于是她自己的活就多了,因为没有精力,菜园弄的也不大,只种些合时节的蔬菜。姐弟俩经过几天的努力,把原本只有百平的菜园扩到了将近一亩,也幸好刘家比较靠近后山,偏僻,旁边又没有别的住户,也就没人反对了。家里没有牛,姐弟俩就用人工推犁,点点地把地翻开,把泥土打碎,再草木灰还有家中的积肥给田里施了肥,这才算闲了下来,就等过段时间下种了。
就在刘佳宜和刘小弟忙着每天进山或是下地的时候,村里的稻谷也都收了上来,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晒着一层金黄色的稻子,村里的稻场上被铺的满满的。连续晒上几天,水分干的差不多了,轰轰烈烈的打谷,扬稻,舂米又开始了。
这边闲下来的姐弟俩就开始剥栗子。板栗藏在毛球里,毛球的表面是一根根尖刺,像刺猬一样,刘佳宜把家里的破衣裳剪开,一层层缠在手上,这样就不至于扎到手了。她右手拿着砍刀,把毛球一个个劈出裂口,再使劲一掰,里面棕黄色的板栗壳就露了出来。
这是个体力活,刘佳宜开始还带着刘小弟一起,后来发现就算有布挡着,手上也被扎了不少的小红点,这让她分外想念现代的手套,还有各种处理工具。心疼之下她就把刘小弟赶出去玩了,自己一人慢慢来,反正也不着急。
这天,板栗剥地差不多了,刘佳宜给刘小弟炒了锅栗子,然后装了一大海碗,端着来到隔壁花婶子家。
“二丫来啦!快进来坐!”花婶子正带着她的小女儿花妮在绣荷包,听到刘佳宜的喊门声,赶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去开门。
“我说你们姐弟两个这几天怎么老是往山上跑,原来是去摘这些东西了!也是,你家里粮食不多,这东西也管饿。”花婶子看到刘佳宜手上端的板栗,顺手接了过去。
“是呀,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带着小弟去捡了不少回来,这东西还挺好吃的,就是难弄了点。”刘佳宜笑着回道。
花婶子把她带进堂屋,放下海碗,拉住她的手上下翻看一遍,“哎呦,看着这小手都扎成什么样了!唉,你娘在的时候从来舍不得让你干重活,一双手呀,那养的跟水葱似地,唉!”
刘母的确很疼两个孩子,刘二丫从没有下过地,就是山也没上过,虽然有她自己内向的原因,母亲也舍不得为了一点子野果子让她受累。刘佳宜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父母对她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毕业后母亲让她回老家,找个安定的国企,稳稳当当的多好,可自己偏要出去闯一闯,结果摔过痛过才知道父母那都是为自己着想。她在累极的时候也想过不干了吧,回老家陪着爸妈,找份简单的工作,平平淡淡过日子。可是强烈的自尊心让她无法就这么放弃,好像一回去就是在承认自己能力有限,在外面闯不出一番天地,更养不活自己,只能畏缩在父母的羽翼之下。
现在呢,她想通了,想回去天天陪着妈妈看看电视,陪着爸爸下下象棋,可是这都已经不可能了,什么都晚了。
花婶子看刘佳宜有些恍惚,以为她又想起过世的娘亲,暗骂自己多嘴,转身回头朝里屋喊道:“花妮呀,出来看看谁来了!”
花妮在花婶子出去的时候就躲在门后偷听,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花婶子曾经三令五申地说过,大姑娘家不能莽莽撞撞,要淑女要矜持,来人的时候没有自己允许只能在屋子里绣花,不能出去。这边听到花婶子的特许,花妮才迫不及待地从门后闪了出来,蹬蹬跑到刘佳宜身边坐下,挽住她的胳膊,“二丫姐,你都好多天没来看我了!”
刘佳宜看到花妮嘟嘴的样子顿时一笑,花妮的性子随她娘,风风火火,很是爽朗,可是花婶子不知怎么想的偏要把她养成一个欲语还休,三步一停五步一歇的娇弱小姐。这越是压抑越是爆发的厉害,平时有花婶子压着的时候花妮还装一下,只要有机会出门,那疯起来比村里那些同龄的半大小伙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婶子看到女儿蹦蹦跳跳的样子,一个瞪眼,伸手就要去打,花妮拉起刘佳宜,一个闪身就拐进了里屋,让花婶子的巴掌落了空。
“娘!你不是说我绣的东西比不上二丫姐么,我正要跟她请教请教呢!”
女红也是花婶子严格要求的一部分,这时听到花妮的话,顿时双眼一亮,也顾不得计较花妮刚刚的失礼,连忙跟进了里屋,把花妮的绣篮摆在刘佳宜面前,笑着说道:“对对对,二丫,你帮花妮看看!你可是咱们村数一数二的巧手,那绣活都快赶上你娘了,”她说着却是一顿,瞄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刘佳宜,顿时懊恼得不行,自己这张嘴哟,怎么就是管不住呢!
其实刘佳宜根本没有伤感,而是在诧异,她原来是会刺绣的吗?!
这可真是个美妙的发现,要知道没事绣些荷包手帕什么的可也是能挣钱的呢!
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绣花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之前她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也就没有注意刘二丫这方面的记忆。这时回想一下,脑中还真有些她平时对窗绣花的场景,再看看手指,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可不是有着厚厚的一层茧!
想着这两天干家务活时的顺畅,刘佳宜信心满满,这具身体还保留着不少刘二丫的记忆,相信绣技多半也没丢失,实验几次之后没准就能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