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芷教了小杰半天棋,又下了一局,散场时已是月上柳梢,二人跟老师道晚安,从房内出来,分左右方向走,各回自己的住处。
林兰芷今晚怡情悦性,洗漱完,躺在自己床上,依然面露微笑,想着今晚的事。
开始自己担心,小杰是老师这批弟子中最聪明也是危险的一个人物,以后老师想重点培养他的话,在一起时间长了肯定会被他发现些什么,如果他站在对立面该怎么办。今日大家开诚布公的谈了一场,发现小杰也是这么有正义感的人,省去很多烦恼,为老师感到高兴。
小杰心中疑惑解开,心情轻松的回到宿舍,看到不凡坐在桌前,咬着笔头,保持看书的姿势在打瞌睡,听小杰回来,使劲摇了摇头,清醒一点后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里玩了?不要以为自己记忆力好,考试就没问题,我总结了咱们老师讲的课,基本全是对事物的看法,理解,解决办法等。只会背是没用的,你要深记,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
小杰怎么会不知不凡的意思,自己没复习好,不凡到时候抄都不方便抄。
笑着道:“凡哥,看样子你最近收获不小嘛,考试我觉得没什么,一个排名而已,最差还是第七名呢,我母亲从不给我这方面压力,同学们都很厉害,考不过他们也算常理之中。”
“圆木警枕的故事前几天老师刚讲过,学习岂能自甘人后?但考试的时候还是要相互帮助才是。”
“哈哈,我觉得以老师的个性,未必能让咱们相互抄上。想想上次你翻墙进那个小院,咱们什么想法难瞒过老师去。”
“哎,你说的也有道理,还是要靠自己啊。我的要求不高,只要第六就可以,如果能考过万文清就更好了。”
“来吧,咱们一起学。”
二人学了半个多时辰,又盘坐练了会内功,一天结束。
第二天照常上课,小杰见郑先生又恢复到正常讲课时的神采。青布衣衫不见丁点褶皱,长发束的一丝不乱,背着手,拿着课本进到教室,说道:“我出门这两天,出了一点小意外,具体情况你们可能已经知道了,今天跟你们分享一下,昨日见到的一件比较特别的事。”
“昨日窦太傅离奇去世,我作为和他最后一个见过面的人,被闵王手下的刑名师爷怀疑,最后经过证实,当然属于错误,但是闵王殿下非常生气,准备关押处罚那两位师爷,你们对这事怎么看?”
祁修先起身道:“如果破一件命案这么简单,朝廷还要专门的仵作,刑名官员干嘛,直接抓最后一个与死者接触的人不就得了?他们处理一件人命案件都如此不多加用心,当然应该处罚。”
刘穹道:“做错事,当然应该受罚,‘无参验而必之者,愚也,弗能必而据之者,诬也。’不能肯定的事却引来作为依据,是欺世污蔑,如果不是老师您学识丰富为自己辩解成功,这个天下肯定要多一起冤案。”
大家都在点头,表示同意祁修和刘穹的看法,只有了解内幕的小杰恍然大悟,难怪老师知道自己肯定在现场留有线索,还依然如此从容,原来对那两个关键查案人的心理,看的这么清晰。
那两个人,百里紧急奔波,在提出第一个不算错误的疑点后,差点被闵王丢进大牢,这样的话,即使发现还有别的疑点,他们怎么会多事,给自己找麻烦。
郑先生道:“祁修说的很好,刘穹对法家的观念学的很用心,但你们不应该因为认识我,就对这件事存有偏见的看法。你们可能对命案侦察不太了解,现在大家跟着我的思路来想一想,一起有计划的杀人案,肯定是在没有目击者的前提下发生,在眼见都有可能不正确的前提下,怎么才能找到凶手呢?只有靠现场一点点蛛丝马迹进行推断,既然是推断,谁能保证百分百正确呢?”
祁修道:“老师那他们如果冤枉的是普通人,而普通人又没这么多学识去辩解,这种诬陷好人的事怎么办?”
“这就是我今天要讲的内容,假设你们处在闵王的位置,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会处罚这两位师爷吗?”
郑先生接着说:“你们以后可能会进入官场,今天发生的是一起命案,你了解一些刑侦知识,自己能处理。那明日让你们去修建水利工程呢?以后让你们住持修书呢?肯定有许多你们不懂的事物需要仰仗他人,该怎么管理手下的人,这就是今天堂课讨论的内容。”
万文清道:“老师给点提示吧,应该从哪方面想。”
“没有限制,什么角度都可以,只要有自己认为的合理想法就行。提示么,我个人认为‘言赏则不与,言罚则不行,赏罚不信,故士民不死也。’比较适合。”
大家都在安静的思考,只有小杰在感慨。
刚才这句话出自《韩非子》一书中,这也是老师最推崇的一个学说,言赏则不与,言罚则不行,是对领导者说的话吧,要言必行,行必果,赏罚守信,信赏其能,有功必赏这样才会有激励作用。如果当时闵王对那两个刑名师爷给予一定赞赏,他们找到别的线索,老师该怎么办,想想都怕。
小杰现在真是对这位老师佩服的五体投地,昨天刚涉险渡过那么危机的时刻,今天就拿危机讲课,教学不用这么拼吧,难道要把这一教室的人都培养成当朝名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