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样能成？”白悦光抱着胳膊，靠在电视机柜上。
“不是能不能成的问题。”关瞻撸起袖子，“是必须得成。你提着这个。”
白悦光接过装着肉干的塑料袋，关瞻提着两瓶酒。
“所以，”他检查了一下服装，“我只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剩下的交给你”
“是的。”关瞻打开门，示意他先出去。
自从9月2日病房住满人之后，第五精神病院就再也没有对外开放过。
看得出来，保洁员也没有费心思擦洗一楼大厅玻璃上落了一层薄灰，地面也不甚干净，随处可见血迹、脏污、头发像个屠宰场。
整个精神病院的监控室只有一间。它位于医院大门右边，藏在小小的保安室后面，紧挨着药房和闲置已久的挂号处。
保安室是大厅里唯一亮着灯的地方。
这里烟雾缭绕，暖黄色的灯光映出三个虎背熊腰的高大男性。他们围着破旧的小木方桌坐了一圈，手里各捏几扇扑克牌。
白悦光上前敲了敲门。
“干嘛的？”坐得最近的那只怪物回过头来。
这只怪物并不苍老，也不在壮年。他脸上的皮肤粗糙如橘皮，褶皱一层一层地堆砌。
“刚刚上任，孝敬孝敬前辈。”白悦光甜言蜜语，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带了点儿肉”
门被打开了，怪物高大的身体挡住了房间的光线。
“算你识相。”它贪婪地盯着袋子里的肉干，“你们是顶替那两个老家伙的吧？”
“是。”关瞻笑眯眯地递过一瓶酒，“酒也给您。”
怪物笑了，露出一口尖牙。它的眼睛泛了一层绿光，一把抢过酒来。
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出去，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破空而上，正正好好扎进怪物的喉咙。
从背后看，它就像一尊雕像一般凝住了，喉头发出粘腻的痰音。
关瞻一把揪住它的领子扔出去，酒瓶狠狠打中了另一个怪物的头，“哗啦”一声碎了。
两个怪物的咆哮声震得关瞻耳膜疼。
他迅速闪避过几次攻击，往后纵身一跃，跳进黑暗里。
“借用【暴力街机】一次，用五年寿命来还。”
小腿横扫过去，带起呼呼风声。
砰！
这一腿不偏不倚击中怪物的胸膛，肋骨部位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有一根甚至戳穿了皮肤，极不雅观地支棱出来。
“沃日！”白悦光骂了一句，在失去行动能力的怪物头上补了一刀。
“借用【园丁的变种康乃馨】一次，用五年寿命来还。”
关瞻滑倒在地，躲过仅剩的怪物挥来的拳头。
怪物抓住了契机，尾巴末端的大嘴照着关瞻的脸盖下来
康乃馨顺着这奇异的食管钻进去，迅速腐蚀了它的整个身体。
场面安静了一会儿。
“我去弄监控。”白悦光从震惊中回神，“你……”
“我用花处理尸体。”关瞻说，“这是个好东西。”
地上的三具尸身很快化成了骸骨；康乃馨却依旧大张着花瓣，想要继续大块朵颐。
关瞻灵机一动，捡了块骨头渣丢进去。
“你不会升级了吧？”
康乃馨用行动回答了他。那块骨头很快消失不见，尖锐的花瓣愉悦地扭动了两下。
“真棒。”关瞻发自内心地赞叹，把它放在骨堆上，“都归你了。”
耐心地等康乃馨吃完，关瞻迈进监控室。
白悦光的手指在键盘上迅速敲击，眉头却越皱越紧。
“那根晚餐的手指，印象深刻吧？”他说，“来看。”
监控上显示着一间仓库。
仓库里密密麻麻吊着肉块残尸，画面虽然是黑白，但足以令人心惊。
“这是些什么人？”
“一部分精神病人和护士医生。”白悦光迅速说，“一部分。老人和病得不轻的都在这儿。还有一部分被运出去了，只看到出了大门。”
他伸手点了点另一段录像，一辆车身画着圆形标识的卡车驶出大门。
白悦光回头看着他，他注意到那双放在键盘上的手颤得厉害。
关瞻拍拍同伴的肩膀，这才发现手心沾满了冷汗。
“我来。”他沉静地说，“我们得删掉今晚的监控，还要伪造之后几天的。”
“只要复制一下就够了。”白悦光说，“我检查过了。这是一套独立系统，不和外界任何设备连接。”
关瞻弯下腰操作，白悦光捡起了肉干和剩下的那瓶酒。
“保洁员住三楼中间。”他说。
“旁边住的谁？”关瞻关掉监控，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旁边没人。”白悦光说，“保洁员宿舍是五人间。”
三楼的布局构造要复杂得多。
冷光照明还亮着，走廊交错纵横，七拐八弯；两人绕昏了头，才在f走廊拐角处找到了这间并不起眼的员工宿舍。
里面并没有透出光来。
关瞻和白悦光对视一眼，轻轻叩了叩门。
没人来开门里传来均匀的、轻微的呼噜声。
“睡了？”白悦光挑挑眉毛。
“她们睡了。”保洁员洪亮油滑的声音从走廊尽头处传来，肥胖臃肿的身体摇摇摆摆，有些滑稽。
“我可没有。等着你们的酒呐，哪里睡得着？”
关瞻看清了她的脸，心里一惊。
肥肉堆叠的下巴上沾满血迹，还没来得及擦。腐臭的味道让关瞻差点把晚饭吐出来。
“您去哪儿啦？”白悦光脸色有些白。
“我呀。”她舔了一圈嘴巴，“我的食物味道有些坏了，我得赶在她坏完之前吃掉她。”
关瞻没有多问，递过那瓶完好的酒。
“给。”他小小鞠了一躬，又献上一朵冷灰色康乃馨。
“祝您身体康健，早日成为上等人。”
保洁员被他这花言巧语逗得咯咯直笑，接过那朵花儿来。
“你这张嘴骗了多少女孩子？”它单手拔开瓶盖，开始往嘴里咕嘟咕嘟灌酒。
灰色康乃馨花茎一弯，花朵大张，狠狠咬住了保洁员的手臂。
保洁员尖叫一声，摔了酒瓶，被呛得大声咳嗽起来；白悦光抽出匕首，从它脖子左边猛地斜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