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天空迎来了第一缕晨曦,仿佛象征着再长的黑夜也有迎来破晓的那一天。
那璀璨的繁星已经消失不见,天空中只有着一片雾蒙蒙的灰色,仿佛昨夜的绝世之美只存在于梦中,未曾留下任何足迹。
女孩双手环抱着膝盖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她闻着院子中的那些传来阵阵芳香的花草,忽然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自幼习惯了睁眼便是污泥与恶臭的她对着份天公给她最大的善意还是无法很好的接受。
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名白袍青年的身影,他的身影挺拔如松,仿佛定海神针般,只要立在那儿便是风雨无入。
哥哥,哥哥,女孩慌乱地抬起了头,她忽然很想见到这个才刚刚认识的青年,她想听听他的声音。
可是青年好像还未起床,房门依旧是紧紧闭合着,阻断了一切外来窥探的视线。
女孩却不管不顾了,她很想见到她的哥哥,于是她起身,跑向青年的卧房,双手用力向前一撑。
当那白皙的指尖距离这扇木门只有几毫米的距离时,女孩的动作停住了。
因为她害怕,她害怕哥哥会生她的气不理她,而藏于她内心最深的恐惧更是她的这位温和儒雅的哥哥早晚有一天会因为她的大大咧咧而抛弃这个妹妹。
所以女孩决定了,她要做那个陪的上青年的妹妹,她要做李红鸾,而不是女孩。
房中,一袭白袍身影盘坐在床榻之上,点点微光顺着他的吐纳而不断地融入了他的体内。
他受伤了,因为昨日的那夜繁星,若是仅仅为女孩做一个幻境凭他的境界断然不会如此,可这是他的妹妹,他独一无二的妹妹,所以他不愿也不会欺骗她。
从未学过“移星”一类术法的他昨日完全是凭借自己的道境强行将天外天的星辰移位,最终招致星辰反噬。
只是昨夜的星空真的很美,昨夜女孩也真的笑的很灿烂,所以他不疼。
紧闭着眸子睁开,一股死气在其中弥漫开来,但很快便被其中隐约藏在混沌气中的一盏八叶青金色莲灯所压制。
伤势依然痊愈,但那大道之伤却更加严重了,青年的眸子没有任何波澜,虽然他也有些惧怕那无知无觉的时刻,但在女孩面前的哥哥是不能怕的。
推开房门,便看到女孩蹲坐着身影,方水寒轻轻启声:“红鸾,怎么了?”
女孩撇过头,而后又将头埋下:“哥...哥,我想学礼仪。”
听着女孩的话语,方水寒愣了一下,而后含笑点点头:“好,哥哥带你去帝都看看,但在此之前,你先吃饭。”
“嗯。”女孩的声音清脆如黄鹂。
青年的手掌牵起女孩的手掌走出了院门,但女孩忽然停住了,她推开青年的手,向院内跑去,只有一句话散开在风中:“哥哥,等我一下。”
女孩跑入院子中,然后在屋檐旁的檐角中寻到了一块有些尖锐的石头,转身跑进她自己的房中,在床榻下刻了起来。
她知道这一走大概便不会回来了,所以她想在这个院子里面留下点什么,于是她选择了刻字,只是她刻了些什么无人知道,但那一定是很美很动人的话语,因为这座院子见证了她的那片星空,那片繁星汇成了银河闪烁的星空。
.........
便在方水寒与女孩踏上了前往“紫都”的路途中,这座繁华的都城却发生了一件足以惊天动地的事情一张纸不见了。
只是这张纸所代表的东西很是非凡,它是军机所内的纸,更是代表着整个大魏北边抗拒妖族的兵力布防图。
若是被妖族得去,那么大魏北边的军队相当于完全不设防,那数亿军民的性命等于放在了屠刀之上。
幸而事情还未发展到那最差的一步,行窃者在行窃中还是触碰到了那军机所中人留下的神魂烙印,而紫都各部也深深知道这一事态的严重性,以第一时间将城门封锁。
全城...戒备!
.........
处于这件事情风波最中央的军机所中的一间阁房里,一盏长明灯幽幽地燃烧着,这明亮的灯光将房内地一切照的纤毫毕现,比如这满屋的瓷器字画,和那对坐着的俩道人影。
“王大人,这次的事情可是多谢你了,”一道声音响起,音色古怪难以分辨是男是女。
被称作王大人的男子听着此人的话语眼眸微微眯起,一股莫名的压力自他体内向四周蔓延:“你以为你可以随意摆布我吗?若是你还不把解药交出来,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男子的声音充斥着一种疯狂,配合着那巨大的压力给人一种极大的胁迫感。
“咯咯咯,”那道声音忽然笑了起来:“王大人别动怒嘛,我又没有说不给你,但是你可要想清楚便是我们将解药给了你你又能真的解脱吗?”
男子闻言,那眯起来的眼眸猛然睁大,一股沛然莫可阻挡的压力如排山倒海一般向他面前的人笼罩而去:“你威胁我?”
“咯咯咯,”声音没有回答男子的问题,只是笑着,似是完全没有受到那恐怖压力的影响。
烛光本是一直在摇晃着,但却在一个瞬间忽然静止不动,这个瞬间所有的压力尽皆散去。
男子无力的靠着椅背,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过的凶狠:“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我说的。”
他面前的人停住了笑意,对视着男子的双眸,声音变得郑重不再古怪,是个女子的轻柔之音:“自然。”
烛光重新摇晃起来,窗外的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