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那股阴沉似怎么也散不去,雷声轰鸣作响,却又和往常似乎有些不一样。
一座高高的山峰上,身着青衣的男人本在仔细地擦拭着手中一柄湛然若秋水般的长剑,忽的他抬起了双眸,眼中一股恐怖到极致的锋芒现出,宛若一柄绝世好剑般将这阴沉的天空斩出一道巨大的沟壑,缓缓吐出四个字:“天道有缺。”
飘渺的云朵层层交织,一只只仙鹤在这云雾中穿行,隐约中似有仙乐响起。
云层的深处是连绵的巨大的宫殿,男人端坐在宫殿中那雕着这世间上象征着极致尊贵的五爪金龙的巨大王座上,周身弥漫着混沌气,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扶手出,发出“嗒嗒嗒”的声响,:“天道有缺,呵呵,应该会很有趣吧。”
河水静静地流淌着,这条河的有些奇怪,不止是因为它格外的长,长到看不见尽头,更是因为这条河的河水竟然是黑色的,其中点点光芒闪耀,隐约有着鬼哭之声,这条河在这片天地之中有着一个很不寻常的名字,“忘川”。
穿着黑甲的男人伫立在这条令无数人恐惧的河旁,他只是这么站着,但那些沉浮在忘川河水的道道虚幻的身影竟然带着一种莫大的恐惧般避开着这个男人。
忽的他扬起了头,看着天上的雷霆,喃喃道:“天道..有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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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面具人毁去天道灵智后,这个世上那些近乎只存在于说书人的故事中甚至早已经消逝在历史中的人物纷纷抬头,吐出了相同的四个字天道有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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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半个月的时光飞逝,方水寒每日于凌晨大日初升,天地间那缕鸿蒙紫气还未散去的时候打坐吐纳,其余时间便去看看这周围的风景,听听这风响,有时候也会去练练剑,但绝对不刻意。
因为他清晰的记得师父和他说过习剑习的并非是技,而是意,只要遵从自己的意,那无时无刻皆在习剑,胸中一口剑意长存,便是无上自在逍遥。
又是一天清晨,缓缓将天际的那缕紫气纳入口中,温润的紫色光芒自其体内绽放,而后缓缓修复着他那破损的经脉。
方水寒起身,却并未再去思索陈度之事,因为他只是被陈度那种执着的守护所感动所以出手,如今感动淡了,自然不会再想。
这便是方水寒,他的剑从来只是为了遵从自己的心而出。
缓步朝着西边一个方向迈去,他要去大魏的京城“紫都”,这是世间最繁华亦是最复杂的地方,可以说是集红尘中人性百态于一体的地方,但他去却不是因为坪虚先生说的他的剑需要在红尘中磨砺,他的理由十分简单,他只是想去看看,如此而已。
灿烂的阳光撒下,为大地铺了一层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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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停下,宽大的车厢内坐着一名带着面纱的少女,可即便她带着面纱,但那墨色的如瀑布般的长发和雪白的肌肤无不象征着她的美丽。
朱唇轻启:“福伯,还有多久方到落水郡。”她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有礼,却隐隐含着一种有礼的隔阂。
马车上那驾驭着马车的老头听到车厢内的话下意识地堆起来笑,露出他那泛着黄色的大板牙:“小姐,还有约莫四五日光景才能到。”
车厢中似乎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便无声响。
马车在一片安静下行驶着。
“吁,”福伯忽的猛拉缰绳,那本有些枯瘦的手臂忽然青筋暴出,本想前驶去的四匹烈马被这股巨力一拉,竟是听了下来。
“你这娃娃,是不是不要命了,就算不要命了,也不要来惊扰我家小姐,真是晦气,”见到马车停了下来,福伯长长出了一口气,而后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站在马车前的是名青年人,穿着一袭白袍,面冠如玉。
他微微欠身表达歉意:“抱歉老人家,给你们造成惊扰了,但水寒自幼多病,如今长途跋涉,不知老人家可否让水寒进马车稍作休息。”
福伯听到方水寒的话,眉头皱起。
车厢中可是坐着小姐啊,怎么能让这种来历不明之人与小姐共坐一辆马车。
福伯缓缓张口,欲要回绝,此时车厢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让他进来。”
福伯听到后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缕不解的光芒,紧接着没好气地和方水寒说:“我可是和娃娃你说好,不要对我家小姐打什么歪心思,不然老头我就把你丢在这儿喂狼。”
“水寒自然不敢冒犯。”抬起脚步迈进了马车。
福伯看着方水寒消失在车帘的身影,凶恶的样子变成一脸平静,喃喃道:“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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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水寒看着面前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温和的道:“谢小姐收留之恩。”
女子轻轻点头,声音有礼而不是尺度:“公子言重了,倒是婉儿应该谢公子不杀之恩。”
“呃?”绕是以方水寒的心性也没有想到这名女子会如此坦白,不禁愣了一下:“小姐倒是坦诚。”
“婉儿本就没有要伤人的想法,自然是无需隐瞒。”
“呵,”方水寒笑了笑,“可是这世上并不是什么都是小姐说了没有便没有,水寒自是愿意相信小姐,但小姐应该明白,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小姐。”
女子沉默了半晌,眼神忽的变得有些幽远:“自是不劳公子费心。”
方水寒微微浅笑:“既是如此,水寒便也不多留了。”
“公子慢走。”
白色的衣袂飘飞在空中,而后方水寒整个人如同鬼魅般散去。
马车继续如此有序地行进着,似乎并未发觉少了一人。
但便在方水寒离开后的一刻钟后,车帘外响起了福伯那恭敬地声音:“小姐,他既然已经发现,为何我们不将其留下。”
“因为,”女子长出了一口气缓缓道:“他的剑,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能挡住。”
门帘外似乎被女子的话语所惊,沉默了下来,半晌后才有声音响起:“人族,真的是个很奇妙的种族啊。”微微感叹了一句,福伯接着道:“小姐,那计划是否.....”
“不,”女子那向来清脆有礼的声音忽然变得如金石般坚定不容拒绝,“这件事不容许更改,亦无人可以阻拦我们完成这件事。”
“是。”
马车外席卷的风似乎更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