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小区,把车停在地库,便坐电梯上了楼。进家后,他感慨了一阵,这不错,那不错……
我急忙把他制止,带他去客卧收拾。
整理的时候,我看到这家伙身上的衣服竟然有四套!从行李箱里取出来,我诧异的看了看。只是薄厚不同,有单有夹棉,有长袖有短袖,料子、款式、纹绣都一模一样。
拾掇完,我打开两瓶冰镇的“蓝帽”,递给他一瓶,一起坐在沙发上,休息起来。
喝着酒聊了一会儿,跟他提起了兰夕家的事,事无巨细地把具体情况叙述了一遍。他听完点点头,详细问了问,叫我别担心,明天头晌一起过去看看,没意外就把事儿处理了,应该没有大碍。
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踏实许多,又瞎聊起来,到饭点儿就下楼在小区附近吃一口,回家继续聊,一直到凌晨,才意犹未尽的各自睡下。
早晨醒来,七点多钟,我起床练腹肌和各种俯卧撑,他在卧室打坐。
“过来吃东西吧!”锻炼完,我做了早餐,两个牛肉omelette卷饼,两碗牛奶和一些水果。
“卧槽,这个真好吃,怎么做的?”子淮吃着卷饼,惊奇的问道。
“哈哈,不错吧。先做omelette,把洋葱、口蘑、番茄、小米椒、牛肉切碎末,热橄榄油,先菜后肉。炒到半熟的时候,下入拌好盐的鸡蛋,固体后盛出来,撒黑胡椒粉,完事儿卷在薄饼里,就妥了。”我满意地讲解着,任谁听到别人夸赞自己某事做的不错时,都会很开心,而讲解是最好的回应方式。
他给了个大拇指,用劲儿地点点头。
吃完以后,收拾收拾东西,就出发去了微笑公寓。
子淮拿了两个原色的麻布兜子,中间开口两端缝合成为两个口袋,挂在腰上,一左一右。他跟我说这叫“褡裢(dālian)”,古代行路人常用的,装东西方便,这是小的,大的披在肩上。我只拿了上次保了命的铜笛,别在腰间。
到了地方,轻车熟路地往1407行去。
“这儿的风水很差,整个楼矗在这儿,孤零零的,还被周围的建筑所妨,大格局不好,单元门的朝向和楼里面的结构也都不好。”进了电梯,他满脸厌弃地跟我说道。
“是,我听人们都说这儿不怎么样。”我立刻回应,表示赞同。
到了兰夕家门口,子淮停下脚步,左右看一看,皱起眉头。从右边的褡裢里掏出一个很小的铜镜,镜面光滑。
“这筒子楼很不好,容易有事儿。长廊连着数排房,麻烦不断杏出墙。”他说着向前一步,把铜镜挂在门把手上。
“这筒子结构原来容易出外遇”,我看着他,不敢出声,心里十分好奇“不知这镜怎么使,看起来很厉害”。
“阴气好重啊。”等了一会儿,他拿起铜镜,抿抿嘴,一副没有想到的样子。
“何以见得?”我急忙问道。
他把铜镜伸到我面前说:“这八卦铜镜,每天经香火熏陶,是灵威之物。直接照去,可以震慑邪祟,挂在某处,可以观察出该处的气息,阳盛则明,阴盛则暗。你看这镜面雾气如此之重,可不是阴气好重。”
我看了一眼,果然,镜子上模模糊糊,什么也照不到,一层雾气覆盖。就像在浴室里冲了很久的热水澡,导致镜子上出现的那层“哈气”。
他把镜子收在口袋里,从另一边向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符,踮起脚尖,贴在门檐上。又从左边外侧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白灰,沿着门框,撒了一条线,然后放入兜中。
我仔细瞅瞅,那白灰怎么看着像香灰,便问道“这是香灰么?”
“是,香灰有阳性,可以使某处阳气上升,而后还能化为土的五行。门檐上贴着‘禳野鬼入宅相扰符’,野鬼入宅,施之不去,用来禳之。”子淮看着符,用手捻着一侧的小胡子。
我点点头,不禁汗颜“人家来驱鬼,这么专业,我却只拿个罗盘,提俩柚子,来搞笑么?要不是想着万一有机会能试一试作用,拿了这支铜笛,应该已经连累兰夕一起横死楼道了”。
“开门吧。”子淮捻了一会儿胡子,放下手说道。
拿出兰夕留给我的钥匙,插进门上的孔,逆时针拧了半圈,“啪嗒!”门缝处颤了一下,开了。
然后去拉把手,刚一触到,瞬间缩了回来。
“好凉!”我说道。
子淮伸手摸了摸,又皱皱眉头,伸手从右边内侧掏出一张红色的符纸。
我一看是红色的符,兴奋的说道:“这个是高级符纸么?看着就牛叉。”
“也不能这么说,画符的纸在民间叫符纸,在道家宗派被处理过,叫作符令。刚才那张是传统的道家符,这张是我们特有的精髓所在,五行符。颜色的不同本身就会影响效果,一般法门的符令有五种颜色,金银紫蓝黄,可以承载的能量以此类推,但不是谁都能驾驭,要看能控制的灵力多少,也就是人们所谓的道行、法力。特殊法门的符令不按这个标准,我们的五行符就跟别家不同,是木火土金水五行的五钟颜色,青赤黄白黑。黄色是发橙色的深黄,为了区别于一般符令。每种符令制纸的方法都不一样,有用配制的药材点火,隔着珍珠岩做的容器烤的;有在风水极佳之地,用香灰加观音土覆盖掩埋的;有用加了阴阳混合之物的烈酒,长期浸泡的。虽然都不同,但必须用朱砂书朱字,至于配不配鸡血和药材则看作用。”他手里捏着红符,侃侃而谈,已然忘了是站在“凶宅”门口。
“好复杂,这么多说道,那这张是火符吧。你也着实淡定,里面有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还在这里说这么一堆。”我笑着调侃道。
“南方火德荧惑星君化火符!这不是给你讲呢么!门上贴着符,门下有香灰,它又出不来,我们也没进去,门都没开,担心什么。”子淮不屑的说,小眼神满是嫌弃。
说罢,他右手捏着符令,左手搭上门把手,发力一压,缓缓打开门。
“呼”,一股风吹来,到了门口戛然而止。虽然没有吹到身上,但能肯定,刚才有风。
“今儿天气这么好……”我嘀咕着看向里面,厨房和卫生间的灯依旧开着。卧室好像开着窗户,但当时门被关上了,现在依然紧闭,“哪来的风?肯定是那玩意儿整的。”
“东西还在里面,进去吧。”子淮肯定的说道,抬起右脚迈了进去。
我刚往前走,“啪”的一下撞在他身上,随即问道:“怎么了?”
“等等,里面很冷,不太对劲。”子淮停住脚,谨慎地说到,朝着里面观察起来。
我伸长脖子看了看,猛地发现,地上的米一点儿都没了,只剩那几滩延伸的血。刚才只顾着风,没有注意,现在看到,大惊失色。
“我撒的米全没了!”我慌忙向子淮说道。
“嗯?”他看看地上。
“难不成都被吃了?”左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胡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没听说过,那东西还吃米?生米怎么吃。”我听了,满脸质疑,毫不相信的说道。
“一会儿就知道了,你要么在外面等着,我进去。”他看向我,仍是一本正经。
“别,我这儿也有‘宝贝’,我注意着点儿就是,毕竟是因我而起。”我赶忙道,随手抽出铜笛,握在手里。
“好吧。”话落,他另一只脚迈进屋子,往里走了一步,腾开门口。
我随着他进去,顿感冰冷,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心想“这比空调还猛,最多十几度”。
子淮先是看了看离着最近的卫生间,然后摇摇头,又往前走,停在到厨房门口,看向里面。
然后就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那里。
我不明所以,往前跟去。
“停!”他声音很小地说道,但是语气不容置疑,十分坚决。
我只迈出一步,连忙定住,不敢再走,站在这儿看着他。
他一直死死地盯着前方,静默伫立。
屋子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子淮!血上刚多了个脚印!”我站在这里不敢动,就四处看着,忽然看到客厅地上,在茶几正前方的一片血迹上出现了半个脚印。
“什么?!”子淮一震。
“脚印!”听到他这语气问我,也是一震,确认地回答道,声音夹着一丝惊恐。
“有俩东西!”他紧张地说了一声,缓缓向那边扭过头。
我一听,有点儿慌,虽然一直以来天不怕地不怕,跟那玩意儿坐一个电梯还会兴奋。但这猛地一听有俩,加之上次经历的情况,地上的血迹,还有子淮的状态。跟俩那么凶的玩意儿共处一室,要说一点儿不慌,除非我是高人,或者是纯纯的愣头青。
他看了一眼,又缓缓把头扭回厨房。
刚一回过头,即刻后退一步,差一点就贴住了墙。双目凝神,右手捏着符令慢慢地抬起一点儿。
子淮肯定都看得到,而我什么也看不到,只知道有俩东西,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客厅。他一走到厨房门口就十分严肃,做着“战斗”的准备,我却无能为力。那种想帮忙又帮不上的感觉,有心无力,十分沮丧。
“把这个涂眼睛上,帮我看着点儿。”
正想着,陡然听见子淮说道,随之扔过来一个小瓶子。
我伸出左手接住,一看瓶透明的眼药。“珍视明”,三个汉字印入我眼帘,滴这玩意儿还能见到鬼?也顾不上琢磨,匆忙打开就往眼睛里滴,能帮上一点儿是一点儿。
“嘶……”忍不住出了一声。真他妈蜇啊,这哪里是眼药,比水还难受。
“盯好客厅这个。”他注视着前方,头也不回地沉声说道。
我揉揉眼睛,跳过子淮,向前看去,只见……
卧室门!
只能看到卧室门,盯着什么?这玩意儿不会不灵吧?
“什么也没有!”我没好气儿的跟他说道。
“啥?”他讶异的蹦出一个字。
“就是客厅和卧室门。”我补充道,低头看了看“珍视明”。一咬牙,又点了几滴,还在双眼周边涂了涂。
再看过去,还是毛也没有。
“确定没有!”没有丝毫犹豫,我肯定的说。这眼药不灵了,随手揣进了裤兜。
子淮无语,头慢慢地扭过去一点点,向客厅那儿了瞥。
“擦,在呢!”他嘟囔一句,又看向厨房。也不知道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给我的东西不好使?可能也在纳闷儿。
就这样僵持着,他不动我也不敢动。
“什么情况?”大约过了七八分钟,我有点儿不耐烦了,特别小声的问道,像怕那俩东西听到似的。
“我对面这个,一开始坐着,现在站着。”子淮平淡地叙述一句。
“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