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爱情是自私的,她从骨子里喜欢能言善辩,丰神俊逸的陶大哥。以前喜欢,现在更爱。所以,这次她没打算让。)
肖婉瑶和陶矩并排走在宽阔明净的沿谷路上,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叙述着曾经,各自心中的愉快俱美到无法形容。
“你毕业回重庆后,这几年都去了哪里?”
“去英国留学了,为了学点东西,我一直强迫自己不跟你们联系。”
“哦,这么有决心!获得什么学位了?”
“医学硕士。”
“陶大哥,你真优秀!我毕业后没打算继续深造,不是没有上进心,而是怕把人给读老了。这青春对女人来说,比啥都重要。”
“你找到工作了吗?”
“在市微研所做档案管理员。条件很好,待遇也不错。就是工作有些单调,让人觉得有些无聊。”
“那明空呢?她干什么去了?”
“想她了吧?”肖婉瑶语气中略带醋意,“她帮她父亲管公司财务。她爸是本市房地产大鳄,很有钱,开着大奔。她妈那驾红色宝马,听说要四百多万。”
“他爸这么本事啊!”陶矩表情有点吃惊。
“是的,明空对父亲很崇拜。他爸很宠她的。叫她一起过来玩吧。”肖婉瑶掏出手机拔了汪明空的电话。
“婉瑶姐,在哪癫啊?”话筒里传来汪明空甜滋滋的声音。
“想知道我现在和谁在一起吗?”
“谁啊?这么神秘。”
“你跟他说吧。”肖婉瑶把电话递给陶矩。
“汪明空,知道我是谁吗?”陶矩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说。
“啊!知道了,你是那个没良心的陶大哥。”汪明空在电话中急切地问:“你们现在在哪?”
“迷人谷沿谷路上。”陶矩答。
“好,我马上来。等我。”汪明空挂了电话。
“她不用上班么?”陶矩把手机给回肖婉瑶,皱着眉问。
“呆子,我不是也没去上班么?今天是礼拜天。”肖婉瑶笑骂着提醒。
“唷,我真的犯傻了,连星期天都不知道。”陶矩拍着自己的脑门说。
约末四十钟后,一辆红色宝马轿车极速而至,平稳地停在了陶矩和肖婉瑶的前面。浓妆艳抹的汪明空珠光宝气地从驾驶室走出来,很是耀眼。她走过来握住陶矩的手,热情地说:“陶大哥,你怎么可以一去就杳无音讯呢?怪让人想的!”
“我,”陶矩正要解释,话就被汪明空打断了。
“别我呀你的了,上车老实向我们交代。”汪明空打开车门,“婉瑶,上车吧。我们先带陶大哥绕沿谷路转一圈,然后去帝皇酒店吃午饭。”
“我没异议。”肖婉瑶说着上了车。
“我响应号召。”陶矩跟着往车里钻。
陶矩打开天窗,站起来四处看。但见天上白云朵朵,地下碧草绒绒。桥架机杼,路铺缁帛。泉犹素缟初织,瀑似匹练新展。刚来乍到,览此胜景,陶矩心中感叹,激动不已。
汽车缓缓转过迷人谷,经过竹林村驶上大桥。汪明空叫陶矩缩回车内,关了天窗,而后一踩油门,宝马车有如战机离舰,弹射向前,飙起一阵狂风。
“明空,你不是没拿驾照么?怎么敢开车上路?”肖婉瑶见车开得太快,有些担心就绕着圈儿提醒。
“已经考过了,很快就能拿到的。”汪明空不当回事儿,“这种车交警一般不拦的,拦也是白拦!”
“哦,对了,陶大哥这次来打算呆多久呢?”肖婉瑶回头问坐在后座上的陶矩。
“不会三两天就走吧?”汪明空恳切地说:“陶大哥三年多才和我们见面一次,还是碰巧的,真是难得。所以啊!这次你好歹也得住上一两个月。如果你姨妈家不方便,就到我们公司住。我们公司里有专门接待客户的贵宾房。”
“我决定留在这个城市,不走了。”陶矩说着将昨天应聘市医院主任医师已被录用的情况告诉了她们。
“这么好的事情,咋不早说呢?”肖婉瑶埋怨说:“陶大哥你一点都不诚实。”
“不是我不肯早说,是你不该问得太迟。”陶矩开心地玩起了嘴上功夫。
“陶大哥说事反顺都是自己有道理。婉瑶,我们说不过他,一会餐桌上赏他喝酒,庆祝他谋得高就。”汪明空想出了馊主意。
“对的,不喝就灌。”肖婉瑶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气。
“美酒佳人,却之不恭啊!”陶矩调侃的语气里夸张着醉死无悔的豪迈。
从帝皇酒店吃完饭出来,三个人重新回到迷人谷,到各个景认认真真地游览了一番,又在群英嫂开的群英饭庄吃了晚饭,再到天与房地产公司坐了会,跟住到微研所看了看,接着去‘妹的夜总会’k歌至凌晨两点。汪明空因喝多了酒不能开车,她打电话跟父亲说自己不知道回家了。汪峰正在电脑上工作,听到女儿不成腔调的话语,开着黑色大奔就过来了。他将肖婉瑶和陶矩送回到竹林后,带着女儿回了家。
陶矩凭借渊博的知识及聪明的头脑很快适用了市医院的工作。并得到全体同仁的认可。有空闲下来的时候,他和全天下所有正常男人一样,最爱做的事就是想女人。他本来一直拿捏不准自己是更喜欢肖婉瑶还是更喜欢江明空,但汪明空那天接待自己一天下来三万多块钱的消费,高得的确让他咋舌。他觉得自己接受不了这样的奢华,也可以说他承受不起这样的压力。虽说花钱的是汪明空,但他认为丢脸的是自己。在他看来,男人可以不成大器,但不能变成小样。所以,他关注的重心倾向了简约却不简单的肖婉瑶。
对汪明空来说,高消费仅仅是一种习惯。她明白自己对陶矩是心存爱慕的,之所以这么盛情地款待他,纯粹是出于内心对他的重视,丝毫没有炫富的意思。就是在大学时代,她也从未对他吹嘘过自己家境的优越。她相信自己的实力,认为女性的魅力是不需要金钱来包装的。可一连几天不见陶矩来电话,这让她心里着实有点发慌。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是当天喝太多酒说错了话,她想打电话探探陶矩,又放不下矜持,下班后就开着妈妈的宝马来到微研所找肖婉瑶。
老魏见外孙女过来,马上开了门。
“外公,我来找婉瑶。她在吗?”汪明空落下车窗,笑嘻嘻地问。
“没见她出去,你去看看吧。”老魏温和地说。
汪明空到宿舍找到肖婉瑶的时候,见她正在梳妆。
“婉瑶,打扮这么漂亮,是要回乡下么?”汪明空打量着肖婉瑶,目光中带着欣赏。
“哦,”肖婉瑶略微停顿了一下,“是的,今天是星期六,明空,你不和家人一起度周末吗?”
“我当然想啊!不知我爸有没时间。我打个电话问问先。”汪明空掏出手机,“哟,我手机没电了。婉瑶,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嗯。”肖婉瑶将手机递给她。
汪明空迅速查阅了一下通话记录,发现已拔电话和已接来电大部分都是陶矩的。她不露声色,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哪位?”
“我是明空,爸,你在哪?”
“在公司,怎么?你换卡号了?”
“没换,我手机没电了,是同学的电话。”
“有事吗?”电话里传来汪峰慈和的声音。
“没啥,想和爹妈一起度周未哩!”汪明空甜甜的说。
“好!爸现在还有点事要忙,晚一点给你电话。记得给手机充电哦。”
“嗯。”汪明空收了线,把手机还给肖婉瑶,“婉瑶,要我送你回竹林吗?”
“不麻烦了,我一会搭公交回去。”肖婉瑶虽然很小声,但汪明空还是从中听出了几分陌生的客气。
“那我找我妈去,就不陪婉瑶姐了。”汪明空告辞出去。
“再见!”肖婉瑶语气里有史以来第一回没有了挽留的意思,这不仅让汪明空感觉突然,连肖婉瑶自己也感到惊愕。
汪明空和外公老魏打了个招呼,将车开出微研所。但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将车停在了离微研所两百米之外的一家超市前。她从肖婉瑶略显吞吐的话语,以及通话记录中与陶矩交流的密度,猜到她今天精心打扮不是要回乡下,而是去见陶矩。她将车停在超市门口,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
肖婉瑶从微研所出来,站在路边左左顾右盼。看样子是在等车。她今天打扮特别明丽,浅绿色的纯棉衬衣,紫红色的暗花长裙,黑色低帮亮光中跟皮鞋。披着棕黄色直发,抹着深海蓝眼影,擦着魔力霞香粉,涂着狐魅无色透明动感诱惑唇膏,整个人看上去,存七分妩媚,留三分清纯。她扬手招停一辆的士,朝着与竹林村完全相反的方向驰去。汪明空挂上档,驱动并未熄火的宝马车,悄悄跟了上去。
结果不言而喻,肖婉瑶直接在市医院门口下了车,和早已等在那里的陶矩相会牵手,并肩而行。
汪明空心头一阵刺痛,眼前一片模糊。她承认自己与肖婉瑶情同姐妹。她很珍视这份真实的感情,从不与肖婉瑶争什么,就和肖婉瑶什么都不和她争一样。但爱情是自私的,她从骨子里喜欢能言善辩又丰神俊逸的陶大哥。以前喜欢,现在更爱,所以这次她没打算让。不打算让当然就是争了,她咬咬嘴唇,握紧方向盘,眼盯着代表未来的前方,绵缓地踩下油门。火热奔放的宝马车,以其雄浑不绝的线性动力,将所有出现在她前面的甲壳虫,全部淘汰成了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