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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天意何意,天人何人

亦凌霄 心有玄机 4397 2024-11-19 08:16

  东方相立刻将锦册塞回去,动作飞快,比小偷出手也不差了。

  口中喃喃自语,又似痴妄:“难道真有天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站起身和守玉说:“这小子造化大,或许有救,先把他弄到内舍去再看看。”

  “南宫的伤,休息一会就可以了。你们先歇着,我和夫人看看能不能有法子想。”

  说完自己先过去内院医舍,下面人抬起官小意跟着。

  守玉先对南宫说:“我这个师兄颠三倒四夹缠不清,二公子勿怪。”

  拉起月姬的手和声说:“好孩子,苦了你了。二公子说的对,事情未必没有转机。你要保重自己,凡事往好的看,将来或许自有圆满呢。一会我问问疯老头卜的什么卦。”

  她爱怜地轻抚月姬手背又说:“你这一双手,又软又厚,修长丰润如玉一般,分明是福气之人。”

  “将来必定有人宠爱一生,生活美满幸福。这个是错不了的,先前吃的苦都是将来福报。”

  “也知怎么的,我一见你,就像见到自己孩子一样。可不是因为你人长的好,心里就喜欢你不得了。你别见怪。”

  月姬答道:“我从小没见过爹娘,今天遇上您便如有了妈妈,我心里更是欢喜的很。”

  守玉笑了说:“这就好。我和你心意相通,你既然是这样,不如就真做了我们家女儿罢。家中虽然不富裕,家里人的亲情却是不比别人家少。你愿意吗?”

  月姬“嗯”了一声,当真就喊了一声:“妈妈!”

  守玉颤声应了一声,抱着她说:“我和师弟,当年也有一个孩子,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儿。”

  “只是那时东方年轻气盛,自恃有几分功夫,又兼医术成名。就如他自己吹嘘的样样精通,朋友交了不少,江湖上人物待他是极客气尊重的。”

  “但也得罪人,也不知是哪个对头不好公然找事,却将我的女儿掳走。”

  “那时孩子未过满月,我大病一场,与东方寻遍大江南北,九州各处,托了江湖朋友,了无结果。”

  “我十分气苦,埋怨他不甘寂寞,非要做什么英雄好汉,如果不与人争名斗胜,哪里会有这天大噩梦?”

  “女儿寻不见,我便不和他过了,开始是居家修行,后来到了天心庵出家。”

  “东方也变了,终日里寄托书画文玩,奇珍异物,有时胡搅蛮缠。其实无非找不到孩子,心中痛悔,托物消愁罢了。”

  “这一晃多少年过去,想来希望缈茫,或许孩子早就没了。如果她还在,应当和你差不多大。我失了一个孩子,今天却有了一个女儿,上天真是公平。阿弥陀佛。”

  原来东方相与紫玉夫人曾经遭遇这样人间悲剧。

  月姬反过来扶持守玉;叫了一声:“妈妈。以后我陪着您。”

  二个人手握在一处,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

  南宫慨然说:“紫玉夫人。适逢喜事,南宫也没什么礼物祝贺。”

  “东方先生爱画。待明年武科之后,我早晚将这画恭敬送还作者,到时无论如何求她另作一画,恭喜你们一家人相认。”

  南宫胸襟气度,确实出类拔萃人物。

  守玉赞叹说:“二公子豁达大度德行高尚,早已是江湖同敬的真英雄,不消十年必将领袖武林。”

  她安排下月姬南宫休息,去找东方相。

  进去看见东方相如痴如醉地捧着一本精美绢册,津津有味地看着,脸上全都是愕然不信神色。

  一面看一面摇头晃脑,脸上冷汗津津,早没了之前大吹大擂的神气。

  难得见他认真看书,这一本绢册所载内容必然极为高妙。

  东方相看到守玉,一把拉住说:“夫人,我等你可急死人了。你在外面忙些什么,费这许久功夫。”

  守玉开心地说:“我又有女儿了。你高不高兴。”

  东方相微微惊讶说:“未济之卦果然神奇,这因果情由,只怕还有大风波。”

  守玉不安问道:“依你所卜,此卦另有玄机吗?”

  东方相呵呵一笑:“也未必,穷极生变、否极泰来。应当是大好事的开始。”

  “嘿嘿,还是夫人有本事。我一见这姑娘,当时就喜欢的不行。”

  “你别误会。她要是能跟着我们学艺,我们可不天上掉下个好徒弟?你也有个人陪着,或许就开心些。没想到她竟然肯认你是妈妈,好极,好极!喜出望外。”

  “但有一样,只怕她是不肯学医的,也在你身边呆不上多久。”

  “她心里只有一人,命运却又多有人痴心妄想,自古红颜多辛苦。恐怕她劫数磨难,有好一番波折。”

  “她喜欢做什么由她好了。她留不的,我们难道没脚?她要去哪我们跟了去就是。”

  “她心里有谁,将来该当怎样,缘分由天不由人。当凡是她心甘情愿,便是最好的,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我选了你,就很享福吗?可不也开心的紧,几时看我不满意过?”

  东方相大喜,跪拜在门前感谢上苍。

  起身喜不自禁地捉住夫人的手说:“你说的再对没有了。是福非苦受者自知,真心在兹甘之如饴。她要去天涯海角,我们也随着她。”

  “如此说来,好师姐你肯回家了。再不做尼姑了?可不是我做梦罢。”

  紫玉伸手摸摸他发鬓,怜惜地说:“这些年是我娇矜,累你头发白了。我们又有女儿了,自然要一家人团聚。”

  “不然你疯疯癫癫地,女儿谁人关心?这孩子从小一个人,我们不能再让她孤单。”

  仔细端详东方相脸上伤疤,看看镜子中自己满头的银丝,歉意地说:

  “当年你毁容自责,我心中已然后悔。为了我和孩子,你这一生受的苦可不也太多。”

  东方相说:“我没事。能有今日,什么都值。倒是这小子里外透着古怪,夫人你看他这这绢书。”

  锦绢册子崭新,用金线装帧。一针一线,极为精心。

  制作之人精擅针线刺绣之艺能,剪裁名师见到也必折服不已。

  东方相与紫玉夫人关注的是“祛毒法略”四个字。

  紫玉望望东方相,等他说出缘故。

  东方相声音颤抖地说:“夫人,这事我们必须守口如瓶。对你新认的女儿也不可说。”

  紫玉见他极为慎重,依言点头。

  东方相接着说:“我们研设的阵法,你我都认为当世无人能破解。你还记得我问出的情况?是他昏迷前破的。你惊不惊奇?”

  紫玉说:“我当时也觉得不可思议,只不过看见月儿,没心情理会其它事。”

  “这本锦绢书册也是他的,成书不久。是手书的,前后不过一月时间。”

  “前面写写停停,是从容悠闲;后半部分,墨迹相同,更是一日之间写就。”

  “分明写这书的人,担忧可能用这书的人;只怕有用处时,书还未成。”

  紫玉讶异地说:“有这等事?”

  她素来知道东方相精研书画之道,于痕迹之学有明察秋毫之能,是纤毫无误。他说是这样,就决然不错。

  “这书成至今不过数日,仿佛提前算准他必有大难一般,提前为他预防的了。”

  “可惜也不知为什么,这小子是一页没看过。否则他懂了防备之道,就不会中了鹤顶红之毒;就算中毒,照册子解毒当时就没事,也不至于毒发如此不可收拾。”

  紫玉点头,这层她也想到了。

  “你看看书中内容,写书之人对当今世上用毒名家,分明极有研究。对他们惯用的利害毒物该当如何祛除,方法竟然比你我的手段还要高明有效。”

  “她只注明症状、解法,并不涉及医理;用词简洁明了,可不是一部医书,是急救方略。只怕看的人看不懂,更怕他没耐心。你说怪不怪?”

  “你再看。这些法子,涉及的医经典籍,见识精深,举措高明。”

  “便是合你我二人之智,不也是远远不及她;普通之人又如何看得过来这许多典籍的?”

  “你可知道写这书的是一位小姑娘,年纪应该比这小子还小。”

  “你看她行文用语,起笔说到:毒之一道,可以医人可害人,全是用的人心思好坏。”

  “七哥哥用毒一定是不肯的,我们只记一些解毒的方法好了。让真有害人心机的白费心思,你觉得可好吗?只怕你又偷懒,却又拿你如何。”

  “这软语相求,说的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这小子疲懒不堪,他身上的毒,恰恰是近三五天给人下的毒。他如听话早有用心过,学会防范之法,一个毒都不能伤他。”

  “写书之人,真神人了也,凡事都给她言中。才有这些事,却不是让人无可奈何?”

  紫玉细细一看,可不就和东方相说的一点没差,更是震惊:这人是谁,于医学一道岂不是远胜自己?

  她一页页看过去,东方相真的是没半点虚话;书中所载,对怎么防范怎么解毒,深入浅出。

  自己差她太多太远。

  几十年钻研,不如一个小姑娘?

  “说不得她身边有高人在?”

  紫玉话一出口,自己先推翻了:“有这样人物,早就闻名天下,我们早就该知道。”

  “你说的没错。还有更惊奇的,你知道吗?”

  “这书上笔迹,与南宫宝贝画上的笔迹实为同一人;南宫那幅画,写成不过一个月左右。”

  “这本精妙绝伦的册子,恰恰也是相同时间开始起笔的,相差不过一二天。”

  “啊,”守玉心性本来从容和静;又修习佛法多年,极少有失惊时刻,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惊呼,好在声音不高。

  惊觉失态,马上捂口收住。

  你能确定?这种话就不用说了,东方相是不会搞错的。

  “你说的天人,画和书莫非都是为他?”紫玉低声说。

  东方相严肃地一点头。

  什么都不用说了。

  “这事万万不可对人提。更不可让月儿知晓。”

  紫玉轻声自语,东方相再一点头。

  “这小子分明农家子弟无疑,普通不过,究竟有什么好,惹的月姬与那人为他做这些?”

  东方相怎么看官小意,都想不通道理。

  “世间情事原本没道理可讲,或许只有当事人自知。只要有真心真意,可比什么条件不强。”

  “夫人说的是。这就说的通了。”

  “他这怪毒,我们没办法,这册子上可有对策?”

  “我看过了。有可借用之法,还需要我们参照钻研才行。”

  “但他身上二毒相侵,写书人也是没预料到的,并无针对办法。”

  二人乃是药王传人,当世医神。此时无计可施,反而要向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姑娘学习。

  这番话说出,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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