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称赞说,小姐之聪慧世间少有,能认识你也不虚此行。人生难得是知音,必有再见一日,到时请小姐不要推辞。小姐请示下芳名。”
宛儿说:“大将军自有大将军的知音,他的知音当如他一般,以天下万民福祉为已任。”
“沧海桑田,里外有别。我相公去哪里,我自然在哪里,到的几时也是一样。我小姑娘一个是不劳他人惦记的。”
对方权势显赫心意拳拳,让人所传达之意很明显:
你很了不起,可以是我的红颜知己。早晚要请你去相会,到时不去不行。
这是非常有诚意的邀请。
宛儿简单拒绝:这事就别费心了,谁也惦记不了,沧海桑田也是一样。我相公怎么了,我必然是一样的。
这是非常简单的回答。
校尉愣了一下,更加敬佩:“敬闻夫人之言,自然据实回禀。”
常英俊说:“出发。有公案,以后再说。”
无天巴不得快闪,向官小意说一声:“得罪了。”
飞也似地走了。
西门围着宛儿转了几圈,上看下看,好似看稀奇宝贝。
嘴里连说:“不得了,了不得。小小宛儿,我可要派你为师。”
宛儿笑问:“为什么,我又不会功夫。”
西门嘿嘿直乐说:“师父在上。我告诉你为什么:论功夫南宫这小子是不如我的。就算我做大让得小,也就是马马虎虎,大家半斤八两。”
“可是他机智过人,一吹牛我就吃瘪,我总也搞不定他。今天与你这个师父一比,嘿嘿,他是大大不如。”
“将来他要再找我麻烦,我就请师父出来收拾他,定叫他落荒而逃。”
南宫笑着说:“宛儿真的是能干,南宫甘拜下风。”
宛儿微微一笑,退在官小意身后。
月姬伸手一弹官小意额角说:“你这个坏家伙,天天哄骗良家女子。”
“这又是用了什么法子,从天上骗我妹妹下来,帮你消灾解难。你身边有她在,我,姐姐就放心了。”
这话一语双关,有几个意思?
官小意自己慢慢想吧,当然时间大把的时候,他是不肯动脑子的。
“你不会再不理我了吧?你一不理我,我就出大事,说不得就没命了,再也见不到你的。”官小意看着月姬说。
“你是你我是我,昨天就说清楚的。你别拿死啊活的来吓唬人,我最多是你姐姐了。”月姬远远退走,再不回头。
“我不要你做我姐姐......”官小意在心里嘀咕,却不敢惹事,生怕她马上又消失。
俞大侠忙对其它人说:
“我这准徒弟什么时候回心转意,尽管难说的很,我当师父的心意可没变。”
“严大人。你手下兄弟消息灵通,可得帮我盯着。不要被哪个瞧上了,拐跑了徒弟不说,连徒弟媳妇一齐不见,我可要找你麻烦。”
严飞鹄说:“这是责无旁贷。我素来不喜欢与人结交,官小意嘛,将来可以考虑一下。”
说完飘然而去。
皇甫对官小意说:“大家都匆匆忙忙地,只有下回团聚了。你记得来台州找我们,自己去了哪里,一定要带个信来。做哥哥的想你们时,也好去聚聚。”
官小意连声答应。
俞大侠说:“我有事要办,先走一步。”
“小官,你如暂时没哪里落脚,就来总兵府寻我。都不说了,没完没了可不成。走走走,让他们小二口自己说说话,这一天他们可是经了不少事。”
大家互道珍重,月姬与宛儿依依不舍,总是要离别的。
官小意四下探看,宛儿知道他要找什么,轻声说:
“那人说她没事的,让我们不用管。我们慢慢走吧,也许很快就见到了。”
“你身体吃的消吗?”她扶着官小意。
官小意试了试,叹口气说:“动是能动,这伤只怕一时半会是好不了,可能要养些日子才行。”
当下找了根棍子当拐杖,二个人慢慢地向山下走去。
走了没多远,有人过来打召呼,是严千户手下四大名人中的汤庄。
赶忙问他:“汤大人有事吗?”
汤庄说:“严大人让弟兄们来保护你呢。你只管忙你的,我们只远远跟着就是。”
官小意说:“这怎么行,可不敢当,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汤庄说:“不只我们,杭州衙门、总兵衙门也有人在周近保护。”
果然另二处也有人在警戒,大家点头示意,算是打过召呼。
汤庄说:“我们已经收到消息。公子夺了伏魔斩,麻叶又吃了亏,贼寇肯定会对你不利。”
“你自己多留心,要去哪里,最好事先给个提示。不然我们几个贪赃枉法的事还没成,歪门邪道的钱也没有,蹲大狱掉脑袋是一定有。”
双方呵呵一笑,各自分开各不相扰。
走不多远。来了一辆马车,跟着四名精骑劲服汉子。
当先一人见到官小意,下马就拜见,语言态度极为恭谨:
“官公子。我们是长胜镖局的,金刀万长胜是我们主人。主人让我转告官公子,请一定相见。”
官小意刚想说口头禅:我不认识他哪。
对方已说清状况:
“刚刚英雄签会上,大家已经认识的。主人问官公子,你想不想知道是如何失忆,又想不想见到你之前的同伴们?贵吉庆镖局的人在我们府上作客呢。”
对方说的玄乎不已,什么同伴、失忆之谜,还是该去了解一下。
他看看宛儿,等大高人拿主意。
俞大侠说的极对:有聪明人在,凡事也不用自己想什么。
宛儿不说话,分明还想着家有男人当家作主。
来者忽然说了一句:“主人说:京都关西,此时夏花灿烂。”
“贵人驾到,主人先赶回府上作准备,恭候贵人宝驾光临。”
再一次极为谦恭地深深鞠躬,这礼节是官小意没见过的。
宛儿虚一抬手,问官小意:“好哥哥决定去不去呢?”
官小意嘿嘿一笑:“我有一大堆困惑,这万少东说能帮我,又说有同伴们在等我,不如去吧?”
宛儿坐在车上,轻轻捶脚。
她年纪小小,平时极少走这么长的路,跟着走了一路何止是辛苦。
她却不直不作声,这小姑娘真不容易。
官小意把她脚搬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捏了一下;
宛儿开始以为他要做亲昵之事,羞得低着头。
但这个人是自己丈夫,他想干什么不行?由得他轻狂。
官小意只是细心地,从她膝盖起向下到脚跟,来回捏了一遍。
问一声:“舒服些了吗?”
又换了另一只脚,依法施为。
宛儿的双脚轻松多了,咬了咬嘴唇。
俯过身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害羞地说:“好哥哥,你真好。”
随即正色说:“以后你不可这样。”
官小意诧异问她:“为什么?”
宛儿说:“男人是天,女人是地。你这么做天地就倒转了,将来怎么成大事。”
官小意说:“我跟你说个秘密:梦中有人以前去为人治病,走的累了,我连可儿的脚都要捏的,她们可没你这么多说法。什么天地倒转,成不成大事的。你只说我手艺还凑合不?”
宛儿偏过头去,幽幽地一叹气说:“真拿你没办法。”
官小意又问:“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宛儿转过脸来,嘴角含笑说:“我喜欢呢。”
官小意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谁都不怕,最怕你不开心。”
捉住她的脚又捏了起来。宛儿靠着他,任他自讨苦吃。
过了许久说:“我说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你的傻傻样。”
她这是自问自答的想通透之言。
官小意接话说:“可能我长的帅也不一定。”
宛儿轻啐一口,捏起小拳头捶在他肩膀说:“好不知羞。可能给人打坏了。”
官小意说:“要不你给我治治。”
宛儿说:“想的美,你找她们去呀。有人心疼你的。”
拉过他的手当枕头,居然很快睡着了,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对宛儿来说,这是极为惊心动魄,又充满生离死别的一天。
有很久很久,她都没有过这样安心地睡觉。
每一天都紧张恐惧,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更没有人可以给她踏实的安全感。
宛儿是安安心心地睡了。
官小意却茫然不已,他心里有太多事想不通:
柔弱又奇怪的大姐姐,先是骗婚给自己弄出个夫人小妹妹宛儿,马上就去会海盗,谜一样让人猜不透她的动机。
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又如何找的到呢?找到又能如何?
海盗窝里,自己小命能不能保的住?还说救人?
月儿呢,她真的就去台州了?怎么想个办法哄她开心,最好从此她回心转意,再也不离开。
宛儿又怎么托付?万一自己有什么闪失,谁又来照顾她呢?
只有找护身符。
最近遇上那么多事,每一件都匪夷所思;到底该怎么办,或许她能给出答案。
她又不见了,却又上哪里寻她去?
她与玉贵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说来就出现,一闪而过,却又杳如黄鹤的了。
马车似乎到了地方,停了下来。
外面静静地,只有江潮拍击江岸之声,夹杂着马匹的喘息声、鸟虫鸣声。
官小意轻轻摇醒宛儿,宛儿将伏魔斩递给他,并不出声。
官小意慢慢揭开车帘,发现马车停在一处僻静之处。那几个长胜镖局的人都不见了。
驾车人是白衣人。
官小意探头,白衣人回头;不是无天是谁?
官小意骇一大跳,马上反应过来:这次无天绝对不是来杀自己的。
不然镖局的人不见,没理由锦衣卫等人也不示警的,无天更不会坐等自己出来。
无天不理不睬,官小意也不敢问他。
他跳下车,伸手将宛儿接了下车;无天将马车赶在一边,远远地停着。
三个人就如同演哑剧。
官小意牢牢牵着宛儿,也不知道又能出什么古怪事?
宛儿踮起脚,官小意就弯下腰;这是规定动作,配合默契。
宛儿俯在他耳边轻声说:“大将军。”
官小意愕然不相信:“不会吧,征南将军找我做什么。”
夕阳西下中,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向他招一招手。
这人戴着一个征战主将专用的,黄金面具。
仿佛一尊战神临世!
黄金面具,真的假的?你家该多有钱啊。
官小意心中有疑惑:
宛儿是个小姑娘,人长的极是好看,真真的外乡人......
她戴面具完全有理由,坏人太多啊。
你这位大帅哥戴面具做什么?还纯金的。招人来打劫,还是要吸引美女回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