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擂台赛的两位女英雄都被白浩南照顾了。
直接住在病房里,白浩南有照顾过阿威的经验,虽然洗衣做饭他不会,但翻身服侍,脱衣服擦拭这些活儿肯定不会觉得累,郭咲咲比他还害羞,虽然没像陈素芬那么舒筋活血,也算是浅吟轻唱了,适当的有点激素更利于恢复嘛,白浩南对运动医学是这么理解的,关键是这受伤对身体机能的损害极大,眼见着身上就开始瘦了,堪称暴力减肥。
老郭夫妇俩自然是回去休息了,白浩南晚上在走廊上打电话把电量耗尽了才完事,另外才知道郭咲咲的手机当时就在防弹背心胸口,挡了铁砂也报销了,所以她咬定不给白浩南打电话,爹妈也没辙。
但从第二天开始,病房里是川流不息的警察来看望,郭咲咲自己都承认前几天没这么多的,不是没感情,而是因公受伤是家常便饭,大家的工作都很忙,没有这么矫情,但来看郭咲咲的男朋友,成了最好的借口,提过来的水果多得白浩南当口粮都吃不完。
男性居多,几乎全都是带着鼓励感激的表情,恨不得一个个从进来就表现得称兄道弟,但有确认了白浩南姓名身份以后,那就真的是称兄道弟,对他搞定罗马里奥,串联马儿的事迹耳熟能详,现在整个蓉都爱好足球的人都传遍了!
当初警察局那边就说自己有足球队希望跟医科大职工队比划下,现在更是热烈的询问能不能也有机会和马儿打,和白浩南的队伍打。
郭咲咲满带自豪的坐靠在床上听不多的两三名女警跟她咬耳朵。
白浩南一直等到郭妈妈过来接班,才赶到体育学院敷衍下课程,下午主要还是得在训练营,事情太多了几乎所有孩子的合同都要重签。
这跟之前训练营那些没有功利性的学龄儿童免费培训是两回事,马儿那边已经收了这些孩子每个月一两千的不同价位培训费,白浩南也耿直,这钱就不计较了,剩下半年之内都免费,但之后的合同都得按照宗明足球训练营的模板来,于嘉理已经请人在起草完整版本,十岁以下的孩子没人抢,但是到了十六岁的法定年龄开始,各种幺蛾子都出来了,如果有尖子被发现,随时有职业俱乐部来掐走,目前国内法律并不保护训练营对孩子的投资。
哪怕这孩子明天卖给职业队能卖几百万上千万,俱乐部今天拿一半的钱给家长,就能把孩子签走,任何合同也最多保证赔训练营点课程费,满打满算几十上百万顶天,就能直接把培训了十年的孩子挖走,根本谈不上投资回报的溢价。
之前白浩南提到过沪海那支从孩子打到成功的球队,一成名立刻分崩离析,几乎所有最好的队员都被财大气粗的俱乐部挖走了,那位金牌教练国内偌大的名声,都拦不住,当然他也赚了不少。
这就是现实。
马儿的足校也有被挖走的,蓉都没有顶级球队,所以留在本地的前景没有那么好,这也是他一直没法出成绩的原因之一。
但白浩南显然不会因为这点黑暗就放弃做这件事,继续抓紧时间把自己的工作做扎实吧。
陈素芬听说郭咲咲被火药枪打成重伤昏迷过去,还差点毁容,第一时间说:“我说她是打了我的报应,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恶毒了?”
白浩南才不想这么多呢:“她跟我们思路不一样,一根弦!你去招惹她活该。”
陈素芬的单边熊猫眼到现在还没好完,只能继续戴着墨镜拿白浩南出气:“不是你招惹了她!我会去招惹她,还不是因为你花心!”
白浩南点头认可这个逻辑,但有嘟哝:“乔子怎么没被她打?伊莎那么生猛的脾气怎么也没去?还不是因为你半壶水响叮当!这就是被我娇惯了,慈母出败儿,就是这个道理!”
陈素芬听了还很欢喜。
乔莹娜知道了这事,找白浩南问清楚医院,自己去看望的,让郭咲咲吃惊得很,更是有些嗫嗫嚅嚅的说不出话来,乔医生泰然,把鲜花放在台子上,凑近了观察郭咲咲的伤情,特别是趁着护士换药的时候看五官和头皮,最后的结论是以后郭咲咲的头发有点麻烦,很多表皮真皮层伤透了比较难再长,可能得植发,不过她也知道医学院研究所有类似的研究课题:“回头帮你去问问,能不能搞点生发养护的药物,不然这样缺一块长一块的心情不好。”
郭咲咲绷得很紧,一动不动的让乔莹娜观察,乔莹娜对她手部的问题还轻松些:“这个肯定要做植皮的,我帮你介绍医院,效果肯定好,这个还得尽快,就趁着现在养伤一起做了,这时候再生系统是最好的,不用遭二道罪。”
女警察没这么吹毛求疵:“这是工作中难免的,我也不能随时保证手都好看。”
乔莹娜小声:“你不想他看着好看?”
郭咲咲就屈服了,等护士处理完出去,把她妈也支走:“我陪乔小姐说说话。”郭妈妈倒是很和善的没对乔莹娜有什么特别神色。
不过乔莹娜有水准了:“你妈多半能猜到,你看她根本就不问我们怎么认识的。”
郭咲咲有点艰难:“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想破坏……”
乔莹娜穿着一身果绿色的大衣,露出下面黑色的裤袜和长靴,侧身就坐在郭咲咲的床边轻松:“如果我和一个普通的男人构建家庭,遇见这种事肯定是不死不休的捍卫自己的家庭完整,必要的时候这种出轨的男人都不能要,但老白是个什么人,恐怕我们从认识他开始就一清二楚,哪怕是个坑,也是我们自己跳的。”
郭咲咲不敢看他的坚定:“我不后悔。”
乔莹娜笑:“现在说还为时过早,我也没有和谁组建大家庭的想法,只是听说你受伤了,当初我们出事,你是第一个来帮忙的朋友,以后他不在蓉都的时候,我们也还可以做朋友,行不行?”
郭咲咲用俩夹板手去握医生的手:“好!”
所以不知不觉乔莹娜的地位就变高了呢,当初高个儿女警可是能把医学院女生吓得魂不附体的,现在感觉完全掉了个个儿。
白浩南也是晚上来医院才知道这事儿的,郭咲咲还有点高兴:“乔小姐挺和善!”
白浩南好奇她跟陈素芬是怎么不和善的,郭咲咲赧然:“她叫我别留手,而且我看她在周围转来转去的眼晕,要是再转下去我都受不了了,赶紧抓了她上套路啊,我以为她很能打的。”
白浩南只能叹气,他也确实没想到传统武术会一败涂地到这种地步,看来任何运动特么都得与时俱进,还是照料伤员吧,这个他会与时俱进,但脸红红的郭咲咲要他完了以后挤在床上靠一起,感觉伤成这样换来两个人可以亲密相处还挺划算的。
第二天照例又是一连串各种警察的探访,而且这回是郭咲咲在特勤大队的同事,除了景仰职业足球运动员,还热情的邀请他去训练基地指点下足球,有人还不惜用上大招:“给领导申请下,请你玩枪!”
估计这对绝大多数国内男性都屡试不爽的必杀技,对白浩南没用,他打掉的弹药可能比这里谁都多,只能客套的好好好,等到老郭陪好几位警局领导进来,赶紧告辞离开,但老郭却叫住了白浩南,慎重其事的给领导们介绍了女儿的男朋友,白浩南认出来其中一位就是当时介绍郭咲咲给自己认识的那位局长,主动握手:“领导好,谢谢您的教导,现在都在照着做人做事。”
领导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握着手问了不少关于足球训练营的事情,特别是听到现在已经跟马儿合并足校以后,大力肯定了白浩南的工作状况:“这是个很有前途的事业,也是国家领导人非常关注的体育运动,知道你跟咲咲的关系以后,我还特别看了关于你这个足球训练营的相关资料,我甚至注意到你在江州公开提到过足球是稳定社会秩序的好东西,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老郭介绍这位领导姓邓,这让白浩南想起江州教育部门那个一开口就担忧安全问题,什么责任都不愿承担的邓领导,眼前这位曾经教导过他做人的领导虽然没穿警服了,但白浩南判断他肯定升官了,这是他在庄沉香身边见到那些将军、领导,各种人上人以后的感悟,特么官大一级,身上的官威和气势都不同,起码这在场的就是这位最大了,周围那些警察都站得规规矩矩鸦雀无声,也就郭咲咲能坐靠着。
白浩南也不是当年那个冒名刘豪的业余教练了,想想:“这几年我一直在到处工作学习,东南亚那些不稳定的国家呆得比较多,溙国因为佛教来影响软化老百姓的情绪,足球也能起到这样的作用,溙国人非常热爱足球,在足球场上是很凶悍的,其他时候却相当和善,我感觉他们在足球场上已经耗完了那些凶狠的东西,这是一个……”白浩南其实想说这就像男人那啥以后的贤者时间,面对领导还是忍了。
但邓领导显然在专心听,点点头:“从防控民情的角度来说,确实有这个功效,这在警察学科里面有专业论述,还有吗?”
白浩南知道屁的论述:“另一个就是缅奠,这是个部分存在战乱的国家,搞足球就显然让过苦日子的老百姓有了娱乐方式,也有了关心的东西,这对于保证社会安定更明显了,可能这是个极端的例子,但我认为越极端反而越能看出来功效,这样的事情放到国内也是一样的,您……可能看到的是我在江州搞训练营给孩子家长谈过这个,现在社会有点乱,蛮多不好的情绪,可以用足球事业作为一个发泄渠道,但具体怎么做,这么大的国家,那就不像缅奠那些丁点大的地方那么简单,要慢慢摸索,这就是我搞这个训练营时,没事想到的东西。”
邓领导仔细的咀嚼了下这番话:“白浩南,上次我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个有前途的小伙子,但当时我也看出来你有问题,起码一个刚刚立功的人,面对那样的场面无论如何不应该是游移不定的惊慌眼神,但我只是提醒了你,人孰能无过,如果你是犯罪分子,迟早逃不掉,但如果你只是犯了些年轻时候的糊涂事,我提醒你能改正并认清自己,现在看起来你确实做到了。”
只要不提男女之事,白浩南就是坦坦荡荡的,他也发现自己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自己在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光明正大的面对任何人,有点佩服的点头:“谢谢领导,实话说,那的确是第一次有长辈对我提到怎么做人的事,还表扬了我,我当时是很慌乱,又想做个好人,但又乱七八糟一堆顾虑,谢谢这几年的生活工作,我确实学会了。”
邓领导带头鼓掌,老郭赶紧跟上,病房里所有人都鼓掌,连郭咲咲都把俩绷带棍子啪啪啪了,还把自己伤口弄疼了!
老郭难得机灵的感觉:“既然是长辈,那就麻烦请邓局给他们在婚礼上当主婚人了。”
邓领导还没说话呢,病床上的郭咲咲就发声了:“爸!我说了这件事我自己做主,我跟老白会好好的,但我要自己决定我的生活样子!”
病房里安静了下,郭妈妈嘴都动了下,还是邓领导哈哈哈的笑起来,伸手轻拍老郭的肩膀:“现在的年轻人思路和我们不一样了,当主婚人也好,当颁奖嘉宾也好,我都支持咲咲,因为郭咲咲同志已经在血与火的考验中证明了她的坚定,那就是个有主见的好孩子,要放手让这样的孩子去成长,白浩南就是个例子嘛,我相信这个警民共建的局面一定会更加美好!”
白浩南只能说,人家这当官越当越高,是有道理的。
只是一直到下楼开车,白浩南还是没想到什么国家领导人会关注足球,在他的记忆中,足球这个机关几乎就是全国从上到下谁都能骂的夜壶,要尿的时候拿出来臭烘烘的捏着鼻子用,用完了扔到墙角去,除了改革开放那位也姓邓的领导人说过足球要从娃娃抓起,其他没有谁再提过什么话了吧?
从来不关心政治的他,当然无从揣测这种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