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谋看到张晨有点呲牙咧嘴，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也能看出来两个小情侣之间有些斗气。

　　张一谋看上去一脸忠厚，实际腹黑的很，假作看不到张晨的表情，故意问道：“噢？好莱坞啊，这么厉害？什么电影？”

　　张晨不自然的笑笑：“别听她瞎说，只是个情景喜剧里面有一两分钟的镜头，剧组临时缺群众演员，凑巧赶上了。”

　　汤淼淼酸溜溜道：“Friends里面和娜塔莉波特曼搭戏，还算临时演员啊？你要是把平时的演技拿出来，说不定能拿个艾美奖呢。”

　　张晨有些不舒服，自己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毕竟和娜塔莉之间没真正发生些什么，汤淼淼这飞醋吃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点。都好几天了，还不依不饶，现在更是当着外人面耍性子，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她平时也不这样啊？

　　汤淼淼看到张晨的神色，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低着头不说话。

　　张一谋一脸的若无其事，但心里却有点好奇，Friends？好像在美国挺火的，但张一谋作为电影圈的大咖级人物，一直对电视圈子关注不多，所以也没真正看过这部电视剧。

　　而且，现在还不是两千年后字幕组横行的阶段，没翻译啊，你让不懂英语的张一谋怎么看？

　　但娜塔莉波特曼张一谋可是知道的，虽然现在娜塔莉在好莱坞并没有什么实际地位，可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小萝莉演技实在太过惊艳，在很多导演心中都留下深刻的印象，张一谋每年观看几百部电影，自然也有印象。

　　按理说，以张一谋目前的艺术地位，如果放到欧洲或者好莱坞，算不上顶级导演，也在准一流范围中徘徊了。娜塔莉波特曼这种好莱坞的边缘角色，能够和这种导演合作，也只有靠运气。

　　张一谋的艺术成就，在现在这个时代，称为华语电影导演第一人也不为过，就连李安，在艺术成就上也是一个追赶者，直到两三年后的卧虎藏龙，才在成绩上真正超过张一谋，成为华人导演中无可争议的第一。

　　但张一谋的名气和成绩，同其他海外导演不同，创作、市场、票房号召力，更多依赖于大陆。但现在大陆又没有十几年后那么繁荣的经济，整个电影行业都处于赔本赚吆喝的状态。所以在商业价值上，反而比不上很多港台地区的导演。

　　因此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已经拿奖拿到手软的张一谋，见到某些不入流的香江导演，还要点头哈腰客客气气，去香江拍片，还会被歧视对待。

　　为啥，穷啊。

　　以前张一谋在体制内，一直拿死工资，奖金都少之又少，虽然拿奖拿到手软，但也就是赚了个名气，否则也不会去香江拍什么古今大战秦俑情了。

　　也就是这一两年，随着国内市场化的不断推进，张一谋赚了点钱，又和别人合作开了公司，手头刚刚宽裕了点，但也就是百万的身家，想要投资一部像样点的电影都不够。

　　艺术成就与海外名气同收入完全倒挂，就是目前大陆电影的现状。现在张一谋拍一部电影酬劳不到三十万，直到一年多以后的甲方乙方，创造了三千万的票房奇迹，冯晓刚零片酬参与利润分成，也才拿了一百万出头的酬劳。

　　伟大的革命导师教导我们，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整个国家都不富的情况下，即使你在艺术上获得再高的成就，也没法和一个好莱坞三流导演相提并论。

　　所以这个年代的大陆导演，对好莱坞的一切，用仰望来形容，丝毫不为过，包括张一谋也不例外。

　　听到张晨居然和娜塔莉波特曼合作过，似乎还很熟，张一谋是真的有些好奇。但刚刚认识，对方又似乎根本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谈下去，张一谋也不好刨根问底。

　　张晨主动转开话题：“张导，您刚刚说去美国拉投资？您这是要有什么大制作啊？”

　　张艺谋闻言苦笑道：“哪有什么大制作，大制作谁都想拍，但现在电影行业不景气，根本没人投资。去年广电部又开放了国外大片的引进，电影院里国产电影没人看，现在在华夏搞电影，越来越难了。”

　　张晨笑了笑：“市场化吗，这是必然。我倒是觉得，至少在商业上，华夏电影的春天就快到了。”

　　张一谋倒是很赞同，以他在行业内的地位，早早感觉到了市场的变化，否则也不会自己搞公司了。

　　“你说的倒也没错，现在老百姓口袋里的钱多了，在家里看电视看了这么多年，也该腻了。现在就是缺少能让老百姓走进电影院的好电影，你看去年上映的程龙的电影红番区，票房多火啊，好多年都没看到那么多人进电影院了。”张一谋提起电影，谈性更浓。

　　张晨点头：“贺岁片吗，现在过年都图个乐呵，全家老小一起去电影院的也不少。我觉得如果咱们国内有谁拍个专门针对元旦春节的贺岁片，只要是喜剧、够热闹、大团圆结局，票房也不会少。毕竟咱们人口基数在这摆着，一千个人里面有一个看电影的，观影人次就有一百万，十块钱一张票，就是一千万的票房。”

　　张一谋一听这话，更是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而且他发现张晨虽然看上去是个少年，对电影了解的也不多，明显不是这个专业的。但和他聊天非常舒服，经常在关键点上能把话题托得起来，而且在很多观点上都很有深度和预见性，不由得越聊越high。

　　张一谋声音越来越大，就连空姐都过来提醒他声音小一点，不要吵到其他旅客。张一谋脾气倒是很好，一点都没耍大牌，笑呵呵的答应，连连道歉。

　　再看张晨和汤淼淼，实际上早就已经有些乏了，张一谋见状，也把座椅放平，找空姐要了张毯子，睡了起来。

　　张晨躺下后，看到身旁的汤淼淼侧躺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委屈，不由得心中一软。

　　张晨拉了一下汤淼淼的手，汤淼淼瘪了瘪嘴，把头扭向一边。

　　张晨悄悄起身，跨过中间宽大的扶手，在汤淼淼身侧躺了下来。头等舱座椅虽然足够宽大，但也把两人紧紧挤在一起。

　　张晨从身后搂住汤淼淼，把汤淼淼的身子扳了过来，温柔的在女孩的唇上亲了一口，汤淼淼眼泪吧嗒吧嗒掉了出来。

　　“以后不许不理我。”汤淼淼低声道。

　　“好。”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不，我爱你。”

　　“一辈子？”

　　“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