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智昊掺杂了强烈个人情绪的叙述，李湛哭笑不得，继而不禁想起前世郑秀妍来清潭医院探病时的情形。
当初他也曾像炸鸡店老板娘一样张冠李戴，将《Nobody》扣在少女时代头上。
更无知者无畏的当场献唱一曲，搞得气氛瞬间冷场。
直到后来回国才知道，人家2009年的代表作，正是自己早于《非诚胡搞》中听过的那首节奏欢快的背景音乐。
Gee Gee Gee Gee，baby baby baby... Gee Gee Gee Gee，baby baby baby...
实话实说，《再次重逢的世界》虽然是一首足够优秀的作品，但对漠不关心娱乐圈或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它的吸引力真比不上中毒性超强又接地气的《Tell Me》。
标注世界天王和少女时代标签的作品，在部分人群中的知名度被WG的口水歌强压一头，倒也算得上是“非常严重的情况”了。
瞥了眼怒火中烧的表弟，李湛无奈的摇头叹息，打算先听听他的意见。
“你想怎么办？”
“我听哥的，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智昊还是那副鞍前马后，甘效犬马之劳的虔诚态度，然而这并非李湛想要看到的。
“智昊啊，你跟了我好些年，也学会不少东西了。说说看，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会怎么处理今天的事？”
见表哥有意考教自己的学业，苦心钻研多年的李智昊也不再藏着掖着。
“先把那家炸鸡店砸了！”
“嗯，然后呢。”
李湛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拍拍拽住自己腰带不停摇晃，表达不满情绪的郑秀妍的头顶，示意她稍安勿躁。
“然后知会有JYP娱乐股份的家族撤资，通知三大电视台封杀JYP旗下所有艺人，音源网站下架Wirls的歌曲！”
双管齐下，同时斩断资金来源与营销渠道。
别说芝麻绿豆大的JYP娱乐，寒国资本圈名列前茅的HY郑氏又如何？还不是瞬间土崩瓦解。
这便是七年前，他在表哥与一众财阀的谈判桌旁学到的——三十六计之釜底抽薪。
如果知道李智昊心中所想，李湛一定情真意切的规劝他。
以你的智商还是别在哥身上浪费时间了，退学吧。
敌我实力悬殊的情况下，直接一力降十会平推过去完事了，还谋划个毛的三十六计。
惊闻令人毛骨悚然的计划，少女们不由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完全料想不到李智昊买趟炸鸡，居然萌生了将JYP娱乐挫骨扬灰的念头。
尽管至今仍摸不准李氏兄弟的真实身份，不过好歹跟李湛混了半年多。以其所展现出呼风唤雨般的实力，在座没有一个人认为他的表弟是胡吹大气。
感受到腰间的力道加重，李湛连忙握住攥紧皮带的猫爪，谨防裤子被没轻没重的傻西西扒下去。
以柔和的目光再次安抚躁动的傻西西，转头看向殷切等候自己打分的小表弟，微微皱起眉头再问。
“又是撤资，又是封杀...做了这么多，我们又能得到什么？”
兴师动众碾死JYP娱乐，总该有说得过去的战略意图，不然意义何在。
“为少女时代铲除潜在的竞争对手...”
李智昊对答如流，甚至怕表哥麻痹大意，还准备了Wirls大有农村包围城市的趋势，不可养虎为患的后续说辞。
然而，一切都派不上用场。
“竞争对手？Wirls？呵呵...”
恍如听闻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李湛哑然失笑。
少女们脸上也具浮现出淡淡的荒唐神色，显然并不愿苟同李智昊的言论。
竞争对手的说法，最早出现在一个月前《再次重逢的世界》Remix版发布时期。
可那不过是无良媒体为博取公众眼球，生搬硬套出的假想敌。
以少女时代当前的大好形式，说存在竞争对手什么的，怕是写报道的人自己都不相信。
一班涉世未深的未成年少女，取得些成绩，天天被媒体拿来大书特书，被粉丝大吹特吹，沾沾自喜是必然的。
骄傲情绪在少女时代内部蔓延，也并非一朝一夕。
或许从出道专辑销量千万起，或许从正式出道当天荣膺“一位”起...亦或许更早，可以追溯到《少女上学去》的拍摄时期。
此类情况李湛不是没有察觉，只是通过仔细观察，发现少女们每天依旧以全神贯注的态度对待训练后。
将罗里吧嗦的逆耳忠言悉数咽回肚里，并自嘲且欣慰的付之一笑。
骄傲从来都是一个中性词，一把双刃剑。
只要运用得当，完全可以成为守擂者捍卫无上荣誉的神器，前世加冕“女帝”桂冠的少女时代便是如此。
因为要守护“凌绝顶”的荣耀与“众山小”的美景，才会比“一无所有，即便失败也没什么好失去”的挑战者们付出更多的汗水和精力。
不过眼看离别在即，有些话他还是要叮嘱，只是苦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而今天李智昊买炸鸡的见闻，倒是给了他一个恰如其分的契机。
李湛止住笑声，环顾一众浑然没把Wirls放在心上的少女们。
“或许未来某一天，Wirls会成为少女时代的竞争对手，但不是现在，而是一年以后。”
“哎？”
少女们集体愕然，呆呆的望着制作人nim。想从他突然不苟言笑的俊美脸庞上，探查出玩笑意味。
可几十秒过去，连最了解男亲一举一动的郑秀妍都失望的发现，对方今天竟难得的认真起来了，于是迫不及待问道。
“Wirls真有那么厉害？”
“实力还是有一些的，但真说有多厉害，倒也未必...”
仔细对比两家女团的各项软硬件配置后，李湛给出自认为最中肯的答案。
少女们一头黑线，不厉害你还说她们能在一年后成为少女时代的竞争对手。言下之意，我们的实力也不过马马虎虎呗。
也难怪，在您歌神nim面前，谁又不是just so so。
“如果一直能延续《Tell Me》的中毒性曲风，不断推出容易被公众接受的口水歌。一年后，积累一定人气的Wirls，还是会对你们造成不小冲击的。”
李湛用尚未发生的事实，力证自己不是危言耸听。
“呵呵...中毒性...口水歌...”
少女们却扯动嘴角，干巴巴赔笑。
郑秀妍更是仰头朝男亲脸上一通猛瞧，极度怀疑他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升级开发出了能规避自己情绪探查雷达的新技能。
若说起中毒性超强的口水歌，她们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根本不是《Tell Me》。
而是通篇泛滥“Gee”、“Baby”、“No”、“Oh”、“Yeah”的歌神呕心沥血大作——儿歌《Gee》。
事实上，李湛说的也不是《Tell Me》，而是三分半钟唱出62遍“Nobody”的复古三部曲之《Nobody》。
“呀！我在说正经事呢，你们一个个的都什么反应！”
“欧巴，既然答应用《Gee》作为迷你一辑的主打曲，大家都会认真练习，所以...”
励志成为实力唱将的金主唱心里腻歪至极，主动站到天敌面前。
李湛低下头，俯瞰脸上一副不耐烦神情的小学生，呲牙豹似的亮出一口白牙。
“所以什么？”
“呃...所以...欧巴就不用再三强调《Gee》的优秀程度了...嘿嘿...”
金泰妍缩缩着脖子，小脑袋瓜里不停拼凑听起来比较委婉的措辞。
试图淡化本想直接表达的，李湛假借吹捧别人，从而抬高自己的意味。
“金泰妍队长。”
“内...”
“如果不是一会儿颁奖典礼上你还要代表少女时代致获奖感言，我现在真想让智昊把你拉到墙角，弹成重度脑震荡。”
“不要！欧巴，我错了...”
“你也给我去墙角蹲好！”
李湛大手一挥，指着食神CP的方向，严正下达惩罚措施，随即又对停止喂食的二人没好气的吆喝。
“我说你们可以停下了吗？蹲好！继续...不，你们一起给泰妍喂炸鸡。”
“不要！欧巴，我再也不敢...呀！崔秀英、林允儿！别拉我！别捏脸...唔唔唔...”
势单力薄的金泰妍被两个身高腿长的无良室友拉进角落，连哀嚎还没来得及喊完，便被硕大的炸鸡块剥夺了“话语权”。
“哈哈哈哈...泰妍欧尼，嘴巴再张大点...啊...”
从受刑者摇身一变化身行刑者，林嘚瑟喜不自胜，死命往对方口中“填鸡”。
没抢上合法欺负队友的机会，崔有毒调转枪口，毅然朝盟友扣动扳机。
“得了吧，你以为泰妍的嘴能像你一样张那么大吗？鳄鱼允！”
“mo？欧尼还好意思说我？现在谁不知道欧尼才是少女时代的食神？嘴最大，又最能吃！”
林嘚瑟又哪是善茬，当即矢口反击。
人家不笑的时候，嘴巴不大不小刚刚好。哪像你似的，整天支棱着个大嘴叉子。
要么哔哔哔，要么吃吃吃，甚至有时候一边哔哔哔，一边吃吃吃。
监督两个吵闹不休的刽子手行刑，直到祸害得犯上作乱的金队长出气多进气少，李湛才心满意足点点头。
命令三人回找位子坐好，重新开启李老师大讲堂。
“连偏远小城的炸鸡店老板娘都会唱《Tell Me》，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林允儿连忙举手示意要发言，她的机灵劲儿显然并不只适用于整蛊人的时候。
“可对方也知道少女时代啊！”
“那她会唱《再次重逢的世界》吗？论目前在寒国国内的知名度和公众心目中的地位，Wirls远不如少女时代，但我们付出了多少！”
林允儿被问得哑口无言，本不以为然的轰子们也同时陷入失语状态。
尽管明白账不能这么算，不关心娱乐圈的人很可能连Jack Lee是谁都不知道。
然而《Tell Me》病毒般的传播效率完爆掉《再次重逢的世界》，的的确确是不争的事实。
对比双方的投入，她们这边不算人力物力，单说李湛几次的出镜怕是都价值天文数字。
再看人家Wirls，无非是再正常不过的韩国歌手宣传流程，甚至还因车祸休息了半个月。
想及此，少女们第一次正视了中毒口水歌的作用。
郑秀妍见小伙伴们气势有些低落，投入到与李湛的辩论中。
“但我们在海外也有很多粉丝，不能光算国内啊！”
其实李湛最想说的，并不是Wirls和口水歌，而恰恰是目前的少女时代粉丝群体。
“等我离开寒国后，没了我带动的关注度，少女时代粉丝整体会出现什么情况，你们考虑过么？”
“第一主打曲不是我的作品，一些无良媒体会编出什么瞎话。比如我和S.M娱乐闹掰，或者担任少女时代制作人只是玩票，继而又会引发什么后果？”
出现什么情况？引发什么后果？
区区两个字便足以详实概括：掉粉！
没人统计过当前在册的粉丝群体中，有多少是联合国粉丝团的骑墙友军，又有多少是她们的忠实嫡系拥趸。
不过大家都知道，与浩如烟海的前者相比，后者或许只是沧海一粟。
郑秀妍不屑的撇撇嘴，合理合法依赖惯了男亲，她显然觉得对方抛出的两个问题压根不是问题。
“那欧巴澄清一下，回美国是有其他工作，明年夏天还会回来为我们制作迷你一辑。”
“对啊对啊，欧巴离开前发个声明吧。”
少女们忙不迭云集响应，暗暗给傻西西竖大拇指。
关键时刻，靠谱！
向来对女亲百依百顺的李湛却摇摇头，出人意料拒绝了她的提议。
“你们对娱乐圈的野心，难道就只有这种程度？只有依靠着我的扶持，才能继续往前走下去？”
明显带有轻蔑挑衅意味的话虽然难听，但少女们明确理解了李湛想要表达的意思。
少女时代是她们九个成员的少女时代，是需要她们拼尽全力去守护的荣誉，而不是世界天王的附庸。
只有暂时脱离与李湛的关系，凭自身实力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她们才能堂堂正正的向世人宣告。
现在是少女时代，少女平定的时代！
少女们暗暗给自己打气，在李湛离开的大半年时间里一定要加倍努力，守护住少女时代逐渐绽放光华的招牌。
然而，对团队荣誉感毫无认知的李智昊却有与众不同的高见。
“孩子们放心，哥离开后，我会替他照顾好你们的。谁敢压少女时代一头，我就和他势不两立！JYP娱乐...嗤...算哪根葱？”
“......”
少女们瞬间石化。
李湛刚担当制作人时，她们中近半数成员认为对方不靠谱。
事实证明，她们错得离谱。
现在李智昊即将取代申惠敏，担任S.M理事的职务，她们全部成员一致认为对方不靠谱，结果又如何？
李湛笑眯眯的朝表弟招招手，态度和蔼的悉心教导起来。
“智昊啊，想弄夸Wirls和JYP娱乐还需要动用那么多资源吗？”
“哥有什么好办法？”
“你找几个相貌身材和Wirls成员相仿的女孩，拍些花边新闻。制造些谣言，什么援交啊、陪酒啊、第三者插足啊，女艺人最重要的是名声，泼脏水还不会吗？省钱又省力，多简单。”
少女们登时集体都傻掉了，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形容你们兄弟俩的。
李智昊还算好的，最多给人家搞破产。
李湛简直是不把人逼死不罢休的节奏！
“不愧是哥，高！实在是高！”
“高么？”
“内！我马上去办，24小时内...”
“高个屁！我如果真打算用卑鄙手段，还用等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