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听出了苏秀兰的话音儿,一时尴尬了下来,不知道再说什么。
叶向东已然明白了苏秀兰的态度。
她表现的也是太明显了,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无非就是没看得起他而已。
“盛雪,吃饭吧,你的同学来了,怎么也不能怠慢人家,看看你的同学喜不喜欢喝酒,喜欢就让你爸爸陪他喝点。”
苏秀兰表面上虽然热情,但叶向东却听出这里有几分的虚伪。
想到如果真的和盛雪结婚在一起,面对这样的丈母娘,他不觉得打了个寒噤。
“向东,喜欢吃什么,就别客气。都是自家人嘛。”盛雪的爸爸盛兴旺似乎看出了叶向东的心里,不好意思的笑笑说。
“好的。”
叶向东也对这个男人抱以感激。
说实话,叶向东很同情这个男人。和领导用着一个女人,这样的心里该有怎样的承受能力?也许在官场上这样的事情是太多了。
“盛雪说,你那小说写的还不错?还参加了什么笔会?那东西还能管什么用?女孩子写点东西,那是高雅,提高气质,而男人呢?那是落魄的表现。现在这年月,哪一个写东西的能有作为的?”
苏秀兰的几句话,就把叶向东说的心冷骨寒,但他也没表现出什么。盛雪赶紧来到叶向东的身边,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让他别介意。
就是叶向东再没有涵养,也不能把不高兴的劲儿表现出来,笑着说:
“其实我也就是写着玩玩的。那东西总不能派上打用场。”
叶向东吃了一口炒猪肝。
但味道真是不怎么样,也许是没用心有关。
都说丑媳妇不怕见公婆,但作为现在这样身份不清不楚的叶向东,他的确感到十分的不自在。他本来想在这里有个上好的表现,现在看来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他看了盛雪一眼,盛雪在尽力压制着对妈妈的不满,但她不能把这次见面搞得太过难堪。叶向东觉得盛雪做的很对。
叶向东已经感觉到,这次拜访失败了,而失败的结果,很有可能导致更危险的事情发生,但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能力能够扭转的,苏秀兰这样的做派十分做作和讨厌。按理说,他也是见过不少大干部,学校来过大大小小的领导,只要是需要学生出面,都有他叶向东的份,而他也总是在座谈会上侃侃而谈,这些领导也从来没有小看他的意思,而且自己还有一种高人一头的感觉。
这是个很难受的晚餐,在自己这霸道老婆面前,盛兴旺似乎也不想有什么作为,干脆就是一个人闷闷喝酒。苏秀兰就没怎么吃东西,坐在那里很勉强的样子,几个人话不投机,沉默了好长时间,苏秀兰才问了叶向东一句:“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叶向东豁出来了,也不怕说真话:“我爸爸是林业局的门卫,妈妈在一个木材加工厂干零活。”
“林场的日子过的很困难的吧?”
“是的,有时候就发不出工资来。”
苏秀兰微微一笑:“那样的日子怎么过呀?”
叶向东提高了点声音说:“是的,他们是很难,可也过来了。”
“那可就不一样的。怎么都是活一辈子,我可不能让我的女儿去遭那个罪。”
盛雪说:“妈,我又不能去那个地方安家啊?”
“如果你……”苏秀兰看了一眼叶向东,想说什么,又没说。
“来,向东,别光是说话,喝酒。”
“叔叔,我喝不动的,晚上还要写东西的。”
“还写什么啊?”
“编辑跟我约了稿,我在找到工作之前,要写完。”
“也好,也好。”
“妈妈,你就帮帮向东,让他留在外面这里吧,你就是一句话……”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你妈妈是市长啊。”
盛兴旺淡淡地说:“你跟市长的关系硬实啊。”
苏秀兰立刻脸红了一下,刚要发作,看看叶向东,按下火气,唔了一声,又不再说什么,呆坐了一会说:“你们慢慢吃,我去厨房收拾一下。”
叶向东看了出来,这个更领导用一个女人的男人,心里也是很有怨气的。
是啊,那样的滋味,是什么样呢?如果是他,他是不是该把这个东西撕烂了呢?
有的女人的东西,正像说的那样,真的是贱货。
盛兴旺自嘲地说:“向东,来喝一口,有时喝点酒,不是什么坏事。”
盛兴旺喝了一口。叶向东看得出这个男人的心里的苦闷,有个这样盛气凌人而又喜欢劈腿让领导干的女人,你还能怎么样?这个年纪的人也不想离婚,所以就只能委曲求全,女人想怎么疯就去疯好了。叶向东抱着满腔的同情说:“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好好的陪你喝几杯。我们家乡酿的酒,比茅台还好喝呢。我会给你……”
“别这样说,别这样说,以后的话现在别说。”
叶向东咽回了想说的话。是啊,以后怎么样,现在怎么能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到这里来,还真的不好说。盛兴旺似乎看出了什么苗头,才是这样说的。
苏秀兰的明显冷落,让叶向东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他有些忍耐不住,真想离开走人,但盛雪把叶向东推到了饭桌上,苏秀兰半天没进来。
这是一次既难受又尴尬的晚宴,自己的一腔热爱,被苏秀兰无情地打散,其原因就是自己有个再平常不过的家庭,爸爸是个看大门的,妈妈是个家庭妇女,配不上这个当着组织部长的家和她的女儿。尽管叶向东的心里委屈又窝火,但他现在只能忍耐。
吃罢了晚饭,叶向东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盛兴旺对叶向东说:“好好的干,我相信你什么也不差,也不需要靠什么别人。”
盛兴旺给他点温暖,让他的心里舒服一些。当他走出这个大门时,为下次能不能再踏上这个家门,已经不那么有把握了。也许就真的没有下次了。
也许淡淡的沮丧流露在他的眉宇间。走出楼道,盛雪拉着叶向东的手,把身子靠在叶向东的身上,幽然道:“是不是不高兴了?”
叶向东大度地说:
“只要不是你不让我不高兴,我就什么都不在乎。”
盛雪亲了叶向东一下道:
“我妈妈就是这个脾气,你也别介意,但我说话是算数的,我是跟定你了。你现在去哪里?”
叶向东开玩笑说:
“我本来想在你家叨扰一夜,看来不把我打出去就不错了。”
盛雪听出叶向东话里的情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