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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长成(3)

  皇宫宴会上的那些食材珍惜虽然珍惜, 但是单单论起味道来,可就真就有些一般了。

  因此在离开皇宫乘上马车后,江迟秋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包零嘴来, 直接在马车上吃了起来。

  现在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零食的江迟秋, 还不知道自己的每日功课即将加上一个了……

  “你吃的这是什么东西?”闻到一点点甜香后, 坐在江迟秋身边的江荷夏好奇的看了过来。

  “是什么糕点吧,我也不晓得叫什么。”江迟秋想了想后回答道。

  “你不知道叫什么?”江荷夏虽然刚才吃饱了, 可是闻到一这股甜香的她还是忍不住好奇道。

  江迟秋点了点头说:“前几天从诸凤观拿来的。”

  “啧啧……诸凤观”江荷夏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和明昼知的关系也太好了吧。”

  ——尽管江荷夏也跟着家人去了数不清多少次诸凤观, 有的时候江荷夏还会跟着江迟秋一起开开明昼知的玩笑。但是在她看来明昼知仍是一个神秘, 并且高高在上的人。

  江荷夏是真的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自己的弟弟究竟是如何与明昼知保持那么好的关系的。

  他们不但经常在一起小聚, 现在江迟秋甚至还开始从诸凤观里面拿东西出来吃了。

  这件事若是叫别人知道了的话, 一定会嫉妒死江迟秋的。

  ……

  按理来说江宪闻他们这一役已经获胜, 皇宫那边的课程也该恢复了才对。

  但是学郡的大胜叫当今皇帝激动无比, 在那天的宴会结束之后,他依旧没有停止庆贺的意思。为此, 皇帝甚至将皇子和公主们的正常课业继续停了下去。

  第二日的中午, 江宪闻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宝繁城中。

  江宪闻没有先回家,而是按照穆朝的规矩在城外诸凤观拜过国师、祭祀先祖, 又去宫内见了皇帝,之后这才趁着天色还没有暗的时候回到了江家。

  此时江家人已经等他一天了。

  江尚书夫妻两以及尚书府的每一个人, 全部换上了最正式的华服。

  收到皇宫里那边传来的江宪闻即将到家的消息后,大家全部放下自己手中的事情, 等在了尚书府的外面。

  江迟秋也一样。

  此时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缎面华服,这衣服将江迟秋的气质衬的更加华贵。这个颜色的衣服非常挑人,但是江迟秋却完美的将这身衣服压了下来。

  既不显得俗气, 也不显得过分素雅。

  现在江家人全部站在尚书府外,而街道两侧也全部都是围观的百姓。

  江宪闻还没有回来,这些百姓也全部将注意力放在了江家人的身上。

  “江府的少爷和小姐长相果然好看……”

  “我曾经见过江小姐在赏花宴上出现,但是江家小少爷似乎很少出门,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江迟秋的才名已经在外,没有想到他长相也这么好看!”

  围观的人声音都不大,因此江迟秋也没有听见大家都在说什么。此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长街的那一头。

  就在江迟秋还有家人紧张等待的时候,终于有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

  江迟秋隐约看到一个身披玄色战甲的少年身影,接着对方忽然骑着一匹栗色战马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今日的江宪闻可谓是风光无限。

  现在正好是落日时分,江宪闻□□的战马似乎也被夕阳一道染成了赤红色的。这正是少年最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江宪闻,就连江迟秋的情绪也不由被他感染了。

  几秒钟之后,随着战马的嘶鸣声响起,江宪闻飞快的翻身下马,接着直接上前给自己的父母行了一个大礼。

  “爹,娘!”江宪闻只说了这两个字,但是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圈却已经泛红了。

  不只是他,江迟秋看到自己的父母也和江宪闻一样激动。

  江家这么多年出了无数文臣,但是武将却不怎么多。

  江宪闻如今的成绩,无疑是一件可以光耀门楣的事情。

  但是对于父母来说,他能够顺利、平安回到家中,才是最最重要的。

  “起来起来。”江尚书也忍不住激动地说道,他上前将正在给自己行礼的江宪闻扶了起来。

  等江宪闻起身之后江迟秋方才看到,江宪闻的脸颊处有许多细小的伤口,这看上去虽然不太明显,但只有在地上狠狠地蹭到才会形成。

  江宪闻这一仗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江家人没有在尚书府门口呆太长的时间,过了一会之后大家便进了家门。

  在尚书府大门合上的那一刹那,江荷夏终于忍不住上前拉住了江宪闻的袖子,问他脸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宪闻笑了一下,看到爹娘都已经走到了前面,应该听不到自己的话后他方才说:“不碍事,只是从马上掉下来不小心蹭了一下。”

  “马上?”江荷夏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江迟秋也忍不住走到了江宪闻的旁边:“宪闻哥你往后可千万要小心……要是有什么比较危险的事情,一定不要冲的太前……”

  说出口后江迟秋才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对一个军人说这种话。

  不过江宪闻也明白,自己的弟弟不是想要他当逃兵,只是挂心他的安全而已。

  江宪闻笑着揉了一下江迟秋的脑袋说:“好好好,放心吧你哥哥我又不傻,若是有诈的话,我自然会躲得远远地。只是我已经是大穆的军人,定然是要保护你们的。”

  江宪闻说的\你们\既是本朝所有平民,也是皇宫里的人,更是他的家人。

  作为大哥他的年纪要长江迟秋许多,因此也算是看着江迟秋长大的。江宪闻儿时虽然也坑过江迟秋好几次,可是对江迟秋的宠爱却绝对半点也不掺假。

  听见江宪闻的话,江迟秋一边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拉下来,一边轻声嘟囔着对江宪闻说:“……我都十几岁了,不要摸脑袋行吗。”

  ——其实江迟秋这个时候更想说的是,自己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这样有点伤自尊。

  ……

  江宪闻战胜回家对于整个江家来说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江尚书和朝中大部分官员不同,他并不喜欢贴近、附和如今奢侈的风向,而是非常简朴。

  不过今日对江家来说可是一个大日子,于是尚书府里面也难得的摆了一大桌。

  这个时代很多地方都在闹着饥荒,可是这饥荒怎么闹也闹不到江家来。

  江迟秋之前自然没有挨过饿,但看到这一大桌子非常符合自己胃口的饭菜,江迟秋还是被勾起了馋意。

  然而开饭之后还没有过多久,江迟秋忽然从江尚书口中听到了一句和自己有关的话……

  在江尚书看来,现在江宪闻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家中的大事一定是要和长子江宪闻商量与讨论一下。

  因此尽管他那天已经和江夫人说过要叫江迟秋习武的事情,但是至今还没有给江迟秋说,而是打算等到江宪闻回家之后,与他一起说明此事。

  “宫中宴会之时,圣上赐了一把剑给迟秋”江尚书看了一眼江迟秋说道,“我想他今年已经要十二岁了,我江家人哪一个不是文武双全?”

  话说道这里,江尚书转身看了一眼江迟秋。

  尽管他还没有说明自己的目的,但是江迟秋的心底里已经拉响了警报。

  ……江尚应该不会是叫自己去习武吧?

  说来因为江迟秋的壳子里面是一个成年人,再加上他有完成任务的危机感。所以经过这几年时间的努力学习后,江迟秋的才名已经传了出去。

  江迟秋原本以为自己之后只用按部就班的当个文臣就够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江尚书会忽然提到习武这一点。

  听到父亲的话,江宪闻随之点了点头,显然江宪闻也觉得父亲说的很有道理。

  这个时候全家人的目光都向江迟秋投了过来。

  江迟秋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江尚书已经替他决定了。

  男人说:“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师父,从后日开始便抽出时间来习武吧。”

  尽管江尚书已经这么说了,但是江迟秋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再抢救一下。

  他赶紧说:“我怕是没有这个方面的天赋。”

  话说完之后,江迟秋忽然想起自己前几天好像刚刚才用类似的话敷衍过想要教自己学琴的明昼知。

  闻言江尚书皱眉说:“我也不是指望你和宪闻一样上战场杀敌立功,但是作为我的小儿子,你不能半点武艺都不通。”

  接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江夫人也说道:“迟秋就当做用习武来强身健体吧。”

  清楚自己父母个性的江迟秋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都怪穆朝的皇帝!要不是他赐剑给自己,说不定江尚书还记不得这件事呢……

  江迟秋一边点头,一边在心中默默吐槽到。

  而同时看到江迟秋这也一点也不情愿的样子后,坐在圆桌另一便的江荷夏,则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

  随着皇宫那边课业安排的恢复正常,江迟秋的生活变得愈发忙碌起来。

  他每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要出门去皇宫中读书,而中午回家吃过饭便得从头开始练剑。

  “小公子,手不要晃!”江尚书请来的这个师父,也曾经教过江宪闻。

  或许是因为有江宪闻这个武学方面的天才做比较,师父对江迟秋的学习进度也就格外看不上眼。

  此时江迟秋手中拿的那柄剑,就是当日宴席上皇帝赐的那一把。

  今天江迟秋才发现,原来这把剑的剑刃上浅浅的线刻着“斩仙”两个字。显然这便是宝剑的名字了。

  在江迟秋看来,这一把剑的名字有点奇怪,它听上去颇有点上个世界的风格。

  不过现在这一把剑到底叫什么名字,显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此时江迟秋正在按照师父说的那样,一遍遍地练习基础的剑招。

  江迟秋的身体素质很是一般,直到现在每年换季的时候他都要生一场病。因此江迟秋的胳膊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只有十一二岁的他提起这把剑都费劲,更别说是保持标准姿势了。

  “……不行”江迟秋咬了咬牙对师父说,“我拿不住剑了。”

  江迟秋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可是现在他也是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提不住剑。

  “时间未到,不许放下!”师父厉声说道。

  这并不是他在故意为难江迟秋,只是这个时代的老师一向极其严格。江迟秋之前在宫里陪读的时候,碍着皇子的面子才能被老师友善对待。而现在回家练武的他,可算是遇到了这个时代标准模样的老师。

  江迟秋的心中是无比绝望的。

  不是他想放弃,而是他真的已经拿不稳剑了。

  师父的话音刚一落下,随着“啪嗒”一声响起,江迟秋手中的长剑就这样摔到了地上。

  完蛋了。

  果然还没有等江迟秋将剑捡起来,师父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江迟秋,再多加练一刻时间。”

  江迟秋:“……”

  【系统你能救救我吗?】绝望之中,江迟秋终于忍不住联系了一下系统。

  而叫他稍感欣慰的是,这一次系统并没有抛弃江迟秋。

  只听对方说道:【请问宿主是否暂时选择痛感屏蔽,身体代管。】

  听到系统真的有办法,江迟秋一点犹豫也没有的点头说:【确定选择!】

  下一刻江迟秋胳膊上的酸痛感就消失不见,接着他就看到自己伸出手去,将长剑再一次慢慢提了起来。

  尽管江迟秋的胳膊还在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可被系统接管了的身体的他,持剑姿势要比刚才标准许多。

  师父看了一眼后,总算是暂时放过了江迟秋 。

  江迟秋习武的地方就在尚书府里,下午没有事情做的江荷夏在休息之后也过来凑热闹了。

  正在此时,江迟秋忽然听到江荷夏语气很是夸张的说道:“迟秋你怎么哭了!”

  哭了?

  余光看到自己衣领附近一点水痕之后,江迟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在身体被系统托管后,他的一切反应均来自于身体的生理本能。

  其实江迟秋的忍耐力已经很好,并且他从未想过要偷懒。

  刚才师父新增的一刻钟,真的是江迟秋现在的水平客观做不到的。

  于是就在这一刻钟内,江迟秋的眼眶中也蓄满了泪水,并且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江迟秋不是自己要哭的,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但是因为江荷夏的忽然出现,这件事还没有过多长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江家。

  甚至于……几日后江迟秋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在他选择去到诸凤观逃避一下现实的时候,明昼知竟然也一边沏茶一边向江迟秋问道:“迟秋,听说你练剑的时候哭了?”

  江迟秋:不,你听我解释。

  正在准备从明昼知手中接茶的江迟秋立刻将视线移动到了另外一边去。

  他神情很是不自然的说道:“哪有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明昼知看到江迟秋转身,便自己将自己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他笑了一下说道:“是江荷夏说的。”

  “江荷夏?”江迟秋真的很好奇,江荷夏是怎么说的。

  似乎是猜到了江迟秋心中的疑惑,明昼知笑了一下解释道:“前阵子江宪闻出征的时候,江夫人也曾经带着江小姐来诸凤观这,为江宪闻祈福。现在江宪闻平安返家,江夫人她们又来还愿了。”

  江荷夏的日常课程要比江迟秋轻松很多,最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她不用下午习武。

  因此前两天的下午,江夫人就带着江荷夏一起来了诸凤观为江宪闻还愿。

  江荷夏的个性要比江迟秋外向很多,不过每每来到诸凤观的时候,江荷夏却总是很乖巧。

  她来诸凤观后并没有乱跑,而是坐在茶室陪着母亲和明昼知一起,同最近身体状况稍好一点的国师喝茶。

  期间明昼知忽然问道江迟秋为何没有来,江荷夏就异常痛快的把江迟秋给出卖了……

  那日身着一身粉色长裙的江荷夏朝着明昼知还有国师笑了一下,她说:“最近迟秋越来越忙了,爹爹给他找了一个师父,教他练剑来着。”

  这件事明昼知之前已经听说了,但是见江荷夏提起,他还是将目光向女孩投去。

  只听到江荷夏继续说:“我那天正好瞧见迟秋练剑,他一边练习一边哭来着,看上去可是真的惨。”

  “哭?”明昼知捕捉到了江荷夏话中的这个信息。

  仔细想来明昼知认识江迟秋已经有很多年了,但是在他的印象中自己似乎还没有见过江迟秋哭的样子。

  听出明昼知语气里面的质疑和不相信后,江荷夏赶紧补充道:“没错没错,迟秋的胳膊没有多大的劲,因此好像举不起那把剑。师父叫他持剑一刻钟,迟秋只好一边哭一边练剑。”

  江荷夏虽然有的时候是有些怕明昼知的,但是说道这个话题之时,她却将自己往常的恐惧扔到了九霄云外去。

  经过江荷夏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明昼知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看到了江迟秋一边哭一边练剑的场面。

  别说……明昼知脑补出来的画面还挺可爱的。

  见到自己没有办法将这件事糊弄过去,江迟秋只好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是故意要哭的,实在是手太酸了。”最重要的是要怪那个倒霉系统。

  明昼知笑一下问:“那你现在练的怎么样了?”

  江迟秋虽然不喜欢习武,但是他也觉得江尚书他们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自己已经猜出当下马上就要迎来一个乱世,而在乱世之中,就算是只会一点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比没有的好。因此江迟秋虽然基本功的确一般,可是却从没有敷衍练习过。

  除了那天师父叫他坚持一刻钟不动外,剩下的练习江迟秋都没有依靠系统。

  江尚书请来的老师水平自然不错,这样态度端正的练习了一阵子后,江迟秋自认自己的剑术也勉强能看了。

  于是听到明昼知的问题,江迟秋便略带自豪的说出了一个招数的名称。

  “我已经练到了这里。”江迟秋说道。

  没想听完了江迟秋的话,明昼知居然笑了一下说出了后面几个招式的名字,顺便还点评了一下这套剑法。

  “你之前看过这套剑法的书册?”江迟秋没有想到明昼知会懂剑法,故而听到对方刚才说的话后,他便下意识的这样问道。

  明昼知笑了一下,忽然从位置上面站了起来。

  江迟秋看到明昼知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剑来,同时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剑刃。

  这……这是什么?

  江迟秋好歹和明昼知认识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在他的印象中,明昼知每天的日常应该就是看书打坐炼丹一类。总之明昼知这个人,应当是与“剑”一类的武器没有任何关系的。

  “你会武功?”江迟秋终于忍不住向明昼知这样问道。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江迟秋的话,而是提着剑径直从茶室之中走了出去。

  今日的宝繁城依旧在下雨,诸凤观这边的雨势甚至要比城中还大那么一点。

  江迟秋看到在走出茶室的那一刹那,明昼知便提起剑向着虚空劈去。

  他的动作非常快,且每一个招式都极其标准。

  江迟秋原本坐在桌边,在看到明昼知的动作后,他不由轻轻地张开了嘴巴,接着站了起来向窗外看去。

  明昼知还真的懂得剑术,甚至可以说是擅长。

  这一世的江迟秋才刚开始练剑没有多长时间,但是上一世的他可是“三界战神”。

  因此江迟秋此时剑术不好,可也不是一点也不懂剑。

  在他看来明昼知的剑法绝对不是一年两年能够练成的,也不像是曾经练过后来中断的样子。他分明就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一刻钟之后,明昼知重新将长剑收起,走回了茶室中。

  江迟秋看到外面的雨势没有一点小下来的样子,可是这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一直站在雨中的明昼知身上居然依旧干着。

  这也未免太厉害了吧!

  江迟秋不由崇拜的向明昼知看去:“明昼知你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些?我怎么不知道?”

  被江迟秋这样看着的明昼知心情大好,他缓缓地将剑放回了原位——一个放画轴的瓷瓶里。

  “小时候就开始学了。”明昼知稍稍回忆了一会,然后对江迟秋说。

  “太厉害了……”江迟秋喃喃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时间?”

  “一般都是晚上练剑。”明昼知说。

  江荷夏之前曾经问过江迟秋,为什么他对明昼知没有常人的那种敬畏感。当时江迟秋还很是不理解,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敬畏和自己一样,同是□□凡胎的人。

  可是现在江迟秋觉得自己要改变想法了。

  明昼知他可真的不是一般人!

  尽管心中对明昼知的评价稍稍改变了一点,可是江迟秋也没有真的和其他人一样将明昼知当做神仙来崇拜——好歹江迟秋自己也是当过神仙的嘛。

  问了明昼知几个有关练剑时间的问题后,江迟秋就一股脑的将自己练剑的时候遇到的困惑说给了明昼知,接着耐心的听取对方的建议。

  江迟秋还是有些怕师父的,但是和明昼知相处起来却很轻松。

  于是找到明昼知这个外挂后,他自然是好好的和对方学习了一番。

  ————————

  江家因为江宪闻的事情着实风光了好一阵子。

  在后面的这段时间里,皇帝又心血来潮的创新出了一个面向十六岁以下者的选拔考试。

  这个考试在江迟秋看来就是乱-搞,但是江尚书依旧很是重视,并且叫江迟秋仔细准备。

  而后来江迟秋也的确没有辜负江尚书的期望,在几个月后的考试中顺利的拔得头筹。

  一时间江迟秋就成了穆朝和卓郁参并称的少年才子。

  对江迟秋来说,这一次的考试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的。一开始创造出这个考试时,皇帝只是图个热闹,以及想要搞点事情证明自己不是像传言之中里那样只会享乐。

  后来将这些少年才子选出来后,经人提醒皇帝终于想到自己应该给头几名找点事情来做。

  取得头一名的江迟秋年纪是前三甲里最小的一个,但另外两人也只有十六岁整而已。

  他们实在太过年轻,就连这个半点也不靠谱的皇帝都知道,自己不能将他们放在太重要的位置上。

  于是思前想后的,江迟秋最终竟是被派清安院去修书了。

  后世的人读史的时候,每每看到这里都会很是吃惊。毕竟清安院编修这个职位,与后来人们对江迟秋身份的最深刻印象实在是相差很远。

  他们此前不曾想过江迟秋竟然当过编修,并且还当的不错。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知道自己终于可以不再去给四皇子陪读的江迟秋,真是有种过年了的感觉。

  其实江迟秋对四皇子本人倒是没有多大的意见,在他看来四皇子的人绝对不坏,他最大的问题也不过是有些平庸而已。

  只是自从知道自己现在就在任务世界后,江迟秋就开始科刻苦学习。现在他的水平早就已经超过了四皇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叫江迟秋去给对方陪读,那便有些无趣。

  在旁人看来清安院真的是清水衙门中的清水衙门,但是对本身就不指望着江迟秋做什么的江尚书来说,这却是一个最适合他的位置。

  在江迟秋第一天去清安院报道的那个早晨,看着刚才到自己肩膀那么高,且还一脸稚气的江迟秋,江尚书忽然叹了一口气。

  “迟秋此次去了清安院,完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自然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是也千万不要只顾着埋头修书,而忘记观察清安院外的事态变化。”男人意味深长的说。

  他并没有将话点透,但是江迟秋却明白父亲的意思。

  当下穆朝是绝对不如早年那样平稳了,江尚书担心自己编书编成了书呆子。

  “我知道,父亲。”江迟秋也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只听男人又叹了一口气说:“你才将将十三岁,为父也未能想到这个年纪你便要为官了……这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好事。”

  江迟秋没有说话,这个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清安院离尚书府不远,因此江迟秋没有着急上马车,而是继续呆在这里,听父亲将后面的话说完。

  “……希望你真的能和这‘清安院’的名字一样,清静安稳的过完这一生。”

  ————————

  清静,安稳。这或许是当下时代无数人共同的愿望。

  但是既然能够成为愿望,那便证明它并不好实现。

  江迟秋进入清安院后没有几天,便在工作的时候收到了一条消息。

  江迟秋的哥哥江宪闻又一次出征了,且这一次他去的地方和学郡完全不同。

  ……

  “大人是说我哥哥他已经出发去饶谷郡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江迟秋忽然站了起来。

  告诉江迟秋这件事的人是卓郁参,他是此时清安院的掌院学士。

  “是,应该已经出发不久……”卓郁参犹豫了一下起身拍了拍江迟秋的肩膀说道,“迟秋你不必太过担心,这一次宪闻他去饶谷郡也并非是直接领兵打仗的,而是例行驻守。”

  卓郁参一向很欣赏江迟秋这个比自己小,却与自己并称的少年天才。而在江迟秋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就是最典型的君子之交。

  “可是……饶谷郡那边的形势向来就不明朗,我还是以有些担心他。”江迟秋知道自己对面的人是卓郁参不是明昼知,他不敢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说完这些话后,江迟秋终于慢慢坐了下来。

  见状卓郁参也坐下来对江迟秋说:“宪闻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你要相信他的能力。”

  江迟秋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卓郁参说的没有错,但是饶谷郡这个地方依旧叫他感到不安——这个郡是穆朝近些年来饥荒最为严重的一个郡。

  ……

  江宪闻驻守饶谷郡的时间比江迟秋想象中要长。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江迟秋竟十八岁了,而他在这个世界也已经呆了十二年。

  这十二年的生活,足够叫江迟秋适应这个世界,习惯这个世界。

  在这几年间,驻守饶谷郡的江宪闻一次家也没有回来过,他和宝繁城只能通过书信联系。但比较幸运的是,期间饶谷郡那边虽然偶有乱事,可总体来说还算是比较安宁。

  甚至此时江宪闻已经在饶谷郡那边成家生子了,这可叫江家人激动了好一阵子。

  同样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江迟秋不但和卓郁参一道将本朝的诗词还有民间典故全部整理了出来,甚至也没有放弃习武。现在的江迟秋,勉强也能算是一个二流高手。

  今日是沐休日,江迟秋本身想要在家里睡个饱觉,接着再给哥哥写一封信的。

  但是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他的房间门忽然就被人敲响。这声音极大,一下就把江迟秋从睡梦中吵醒。

  “江迟秋少爷,江迟秋少爷!”门外传来了丫鬟有些着急的声音。

  按照规矩江迟秋休息的时候房间里面本身是应该有丫鬟守着的,但是他一直不习惯这样的感觉,便做主张将她们派到了外面。

  听到敲门的声音,江迟秋缓缓揉了一下眼睛,并转头向着窗外看去。

  只见在不远处,一轮弯钩似的明月依旧挂在天空,看天色现在应该只有寅时的样子。

  怎么这么早就叫自己?江迟秋虽然有点疑惑,可还是起身给丫鬟开了门。

  只见站在门口处的人很是着急的看着他,在门打开之后,这个丫鬟连礼都顾不上给江迟秋行,她大声说道:“迟秋少爷!老爷和夫人叫您赶紧换衣服,马上和他们一起去诸凤观!”

  “现在去诸凤观?为什么?”经过外面的冷风一吹,江迟秋总算清醒了过来,但是听到丫鬟的话后,他还是不解的问道。

  去诸凤观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点去。

  “国师大人他……他可能不行了。”丫鬟深吸两口气,努力叫自己平静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她虽然有在好好地控制情绪,但江迟秋还是听出了一点的哭腔来。

  听到这句话,江迟秋总算是知道站在自己对面的女孩为什么会这样惊慌。

  国师对江迟秋来说,是一个师长一般的存在,但对穆朝的无数人来说他却是精神支柱。

  甚至大逆不道的说,国师若是死了,对穆朝造成的影响绝对要比皇帝驾崩大很多。

  在此之前国师已经病了好些年,沐秋大典都叫明昼知负责着。

  但或许是他的状态一直那样不好不坏的吊着,现在国师病危的消息忽然传来,反而叫江迟秋感到有些突然。

  “好的,我马上就去。”江迟秋稍稍楞了一下,接着赶紧对丫鬟说道。

  在这一刻江迟秋意识到——穆朝这艰难维持下来的的平静,终于要被打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迟秋长大了!成年了!感动.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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