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洛阳城外不远处的山林中,一支车队慢慢前行着,几辆货车所过之处,土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凹陷,如此沉重的分量,让人不禁联想翩翩。
心动者虽然不少,可一路上却无一人敢打这些货物的主意,两百名全副武装打着隋军旗帜的护卫,就已经足够让人望而却步,何况车队货物上还刻有当今太后的娘家,独孤阀的家徽。
“贱人们,哭哭啼啼个什么!进宫侍奉皇上可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气。”车队中,一个挥舞着皮鞭,眼角处有条刀疤的大汉厉声呵斥道,催促着车队加快前进的速度。
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入这片山林,刀疤大汉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被人窥视一般,一股不祥的气息笼罩在他心头。对于这份感觉,刀疤大汉相信绝非偶然,这是从战场上淬炼出来的直觉。
离车队不远处的树丛里,一个嘴上叼了根枯枝,紧紧盯着车队的青年,满脸苦笑道:“两位老大,你们确定还要干这一票?”
“当然,而且要快,对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青年的身旁,一个手持劲弓,外貌儒雅却目光凌厉的白衣男子道。
而青年的另一侧,还趴着一个手中紧握着一把长槊,闻言朝青年重重了头,眼神中满是坚定的英武男子。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龙斌,单雄信,王伯当。清早的时候,兴致勃勃,准备大干一场的龙斌来到二贤庄时,却当场被浇了一头的冷水。因为这次行动,为了不走漏风声,参与的只有他和单雄信,王伯当三人。
一时之间,龙斌是既佩服又无奈,堂堂江湖总瓢把子,手下弟无数的单雄信,只带二个人就敢去打皇亲国戚独孤阀的秋风,真是让人不服气都不行。
龙斌既然来了,也实在是拉不下面子滑脚走人,心里一横索性一头走到黑,毕竟身边还有两个大佬陪着,心里多少还有安慰。
“伯当大哥有没有什么计策啊?”看着那两百步伐整齐,气势不凡的隋兵,龙斌心中七上八下的,对方显然都是上过战场的精锐之兵,靠他们三人就想成事,实在有些异想天开了。
“擒贼先擒王”王伯当此话一出,龙斌当即白眼乱翻,一脸的恶寒,暗念:我大哥啊,咱们好像才是贼吧!你就不能换句吉利的么?
王伯当似乎没把龙斌的表情放在心上,接着道:“等下我把对方领头的那个刀疤将领给射杀后,对方军心必定大乱,龙斌兄弟和单二哥再冲出去,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饿”望着完后一脸得意的王伯当,龙斌有种想抽他的冲动,这也叫计策?这纯粹是自杀!还不如自己冲出去拦住车队,发动自杀攻击之前,喊上一句“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这样至少死之前还能耍把威风。
“伯当不要和龙兄弟开玩笑了,正事要紧。”单雄信强忍着笑意,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这位兄弟开起别人的玩笑,看来龙斌兄弟在伯当的心中不一般啊!
“龙斌兄弟,刚才为兄看你有紧张,所以开个玩笑让你轻松一下,你可别放在心上。”王伯当一脸微笑的歉然道。
龙斌简直无语了,你这种玩笑也能让人轻松,吓死人还差不多,哭笑不得的龙斌听完王伯当的计划后,脸上才总算一缓。
宁静安逸的树林中,突然间惊起无数飞鸟,一股冰冷的杀气慢慢向车队蔓延,察觉气氛不对的刀疤男子,当即抬手示意车队停下,全身警戒的望向四周。
然而,三声尖啸的破空声过后,高度警惕的刀疤男还是没能逃过死神的召唤,他的反应不得不快,身形一闪,横刀一挡,成功化解了两支羽箭的攻击,可第三支羽箭却准确的洞穿了他的喉咙,满脸惊骇的神色中,刀疤大汉不甘的轰然倒地。
在被偷袭的情况下,能够躲开王伯当一手三箭的人,恐怕全天下都不会超过五人,显然,这位身手不俗的刀疤大汉不在这其中。
短暂的慌乱失神后,押运的隋兵尽显精锐本色,很快就在车队外建立了一个圆形盾阵,当一束烟花冲天而起,王伯当和单雄信脸色同时一变,这是隋军惯用的示警讯号,用不了多久,洛阳的守军便会闻讯而来。
“龙兄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单雄信怀抱着五根足有手臂粗的铁矛,喘着粗气丢在了龙斌身边。
“好,包在我身上。”拿起一根铁矛,龙斌一扫之前心中的烦闷,豪气干云的大声道,似乎眼前的隋军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短暂的沉寂,让押运的隋军以为贼人已逃,不过很快他们将就发现自己错了,一根粗壮的铁矛,在无数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直接把一名躲在盾牌后面的隋军,连人带盾给击飞了起来,最后直挺挺的钉在了一颗树上。
眼前的这一幕,让所有隋军全身瞬间冰凉彻骨,对方难道还带着弩车来打劫,盗匪什么时候有这种装备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没过多久,又是四根铁矛呼啸而出,毫无悬念的带走了四条人命,这下隋军终于开始动摇了。
这种看不见目标,又无法做出任何有效防御的攻击,对人心灵上的冲击太过震撼,死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隋军并不陌生,可如此般毫无抵抗之力的被收割人命,已经超出了他们可以承受的最大限度。
“不要乱,援军马上就要到了!”一个起身大声呼喊,想要稳住军心的副将,刚一露头便步了刀疤大汉的后尘,被王伯当抓住机会,一支羽箭精确的钉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见副将仰面倒了下去,没有了军官约束的隋军再也不堪心中的恐惧,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了,丢下武器盾牌四下逃去,就留下十几个神色惊惧不已,紧紧聚拢在一起的民女。
此时,龙斌三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如果对方再不溃散的话,那么只能就此作罢,放弃这次行动了。
感受到脚下隐隐晃动,王伯当急忙招呼二人把车队赶往二贤庄,洛阳出来的援兵显然离这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