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海市蜃楼空欢喜揭穿婉把戏
逍遥之海,十年轮回,现世一瞬,可遇不可求。
上月初一,逍遥之海曾经现世,可是这过了才一月,怎么又出现了?今日果然是异象横生之日。
城主微微抬手,隐在暗处的守卫纷纷露出了锋利的武器,就等一声令下。
对危险的敏锐直觉,让穆连榕的眉头微微蹙起,不过随后,她却嘴角斜勾,一步一步地向城主走去,放肆又狂妄,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众目睽睽,你敢杀我?”
方镐平的眼神忽而变地锐利无比,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但却没有任何动作。两人四目相对,仿佛有激烈的火花在其间炸裂。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作为城主以来,方镐平最憋屈的一天。一方之地的最高统治者,掌握着平民生死的城主,今日却被一个黄毛丫头威胁。
穆连榕道:“这么久了,我也差不多摸清了这里的门道,城主你也不必如临大敌,你我本无深仇大恨,其实很多事情,我们都可以从长计议,若能得出一个我们都能接受的结果,何乐而不为呢?”
“从长计议?现在的情形,你觉得还可以从长计议?”
穆连榕仿佛被点醒了一般,笑道:“哦?对对对,没那么多时间从长计议了。不过,若是城主你今日收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放我们离开,从此你依旧当你的城主,我们俩离开你这破地方,再不干扰,你看如何?”
方镐平略作思索,将抬起的手压下,侍卫们整齐划一地收刀入鞘,穆连榕道一声:“谢了。”然后转头对蓝君逸说:“九郎,我们走吧。”
转头瞬间,穆连榕好像看见城主的笑有些意味深长,不过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蓝君逸微微点头,骏马嘶鸣,翻身上马,伸出单手。
穆连榕耸肩笑靥如花,将手递给他,一个拉扯,她便坐到他的前面。马鞭一扬,肆意狂奔。
大街上,两人一马,带着飞花百鸟,仙气萦绕,竟是无人敢拦。
两人向着逍遥之海的方向奔驰,从日中到日暮,直到飞花枯萎,百鸟归巢,仙气飘散,可是逍遥之海仍旧可望而不可即,它显露在天边,但却始终够不到。随着黑暗的降临,逍遥之海也逐渐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骏马停在路边,穆连榕转头问道。
“我翻阅过一方之地阁中典籍,今日百鸟朝凤和逍遥之海现现世均一一验证,可是并未记载如何才能到达,今日我们怕是做了无用功。”蓝君逸神色凝重。
“海市蜃楼吗?”穆连榕垂头思索,“怪不得今日临走时看城主的笑容有些怪异,我们怕是上当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蓝君逸道:“回去。”
“回去?我们已经出了一方城,回去会很危险吧。”
蓝君逸摇头道:“只要我们还没有走出一方之地的范围,不管在哪个角落,都是危险的。既然如此,不如回去,很多谜题尚未解开,或许城主那里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嗯,你说的对,那我们回去吧。”穆连榕点点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吗?”语气轻且温柔,有点催眠。
“嗯。。。。。。”穆连榕老实承认,确实有点困了。
“那你转过来。”
“转过来?”穆连榕将头转过去,“干什么?”
“不是这样转,是这样,整个人都转过来。”蓝君逸教着她怎么坐。
本来穆连榕和他在马上是朝着一个方向坐的,现在他却让她正对着他坐,她的头伏在他的胸口,双手环着他的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有些感动。
“你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蓝君逸怀中抱着穆连榕,手上牵着的马鞭一挥,又踏上了回去的道路。
尽管有些颠簸,但是只要在他身边就会很安心,什么都不需要管,只需信任着他就好了。穆连榕闭上双眼,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月亮高升,家家户户都闭门休息,只有少数的人家亮着几盏残灯,细细看去,原来是年少的书生正捧书夜读。
蓝君逸驾着马来到一方城门口,城门大开,把守的侍卫并没有对他们进行盘查便放行了。一路走着,令人奇怪的是,所有的关卡道路都畅通无阻,就好像是等着他们回来一样。
城主所住的正德殿灯火通明,方镐平将那幅仙图展开,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
门口的方治庭和方婉婉正焦心地守候在门口。方治庭看着不远处飞驰而来的骏马,眼睛放光,长舒一口气。
蓝君逸拍拍她的背,轻声唤道:“连榕,连榕。”
穆连榕抿了抿嘴唇,将双臂箍紧了些,原先是左脸贴着睡的,现在换成右脸贴着睡。
“你这是多久没睡觉了。”蓝君逸无奈地叹了口气。
穆连榕确实很久没有睡好觉了,她以前睡觉是很容易的,但是来到这里之后一直忧心九郎伤势,即使躺在平坦的床铺上,她也由于各种情况想东想西的,经常失眠。今天睡在她怀里,可能没有躺在床上舒服,但是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便睡得了无牵挂。
不过现在已经到正德殿门口了,方治庭的声音打断了穆连榕的好梦。
“榕姐姐,榕姐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方治庭把她摇醒了。
穆连榕睁开迷蒙的双眼,轻声道:“到了吗?”
“嗯,到了。”蓝君逸今日好像格外温柔。
穆连榕伸伸懒腰,回答道:“哎呀,我没事,就是太累了睡着了罢了。”
方治庭听闻,放下心来,下一秒却有些幽怨地说道:“姐姐是想一个人离开吗?”
穆连榕忽然想起方治庭对外界世界的向往,看见逍遥之海现世太激动了,把这事都给忘了,可是自己也从来没说过要带他出去吧,况且现在她自己都没出去呢。她翻身下马,踉跄了一步,方治庭赶紧扶住她。
穆连榕看着方治庭的表情有些心虚,轻声道:“庭宝啊,我这不是还在这里么,不是没走吗?”
方治庭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姐姐是想走的,对吗?”
穆连榕正不知该怎么回应的时候,传来了方婉婉尖锐的声音:“治庭哥哥,你快离这个妖女远一点,你不要再靠近她了!”语气中透露着关切和紧张。
方婉婉一把拉过方治庭,将方治庭和穆连榕的距离拉远了些。
穆连榕无奈地看着这小女生护食的举动,有些哭笑不
得。不过下一秒,方婉婉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右手一扬,一个巴掌就要呼过来,嘴里还大叫着:“贱人。”
穆连榕一个侧身,方婉婉扑了个空。本以为她是因为吃醋想教训一下自己,这下没打着会就此作罢,没想到她突然从袖口中掏出个小包,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穆连榕目光微瞟,一个扫堂腿将方婉婉绊倒在地,用脚踩着她的右手,将那个小包从她手中夺回来,这才放开她。
方婉婉见使坏失败,爬到一旁瑟瑟发抖。
穆连榕将小包递给方治庭,问道:“这是什么?”
方治庭接过,眉目由疑惑变成愤怒,转身对方婉婉大吼道:“你怎么会这么狠毒?居然拿腐颜粉来害人!”
“没有,没有,我没有。”方婉婉拼命摇头,神情有些恍惚。
“腐颜粉早被仙茗阁列为禁药,你从哪里得来的?”方治庭质问道。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方婉婉的摇头和哭泣。
腐颜粉,一旦触碰于皮肤表面,便会立刻毁容,然后逐渐侵蚀全身上下的皮肤,受害人像是被百虫吞噬一样,腐颜粉并不会立刻让人毙命,但是一旦染上,人便会活活痛死,一般活不过三天。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众人皆认为这种花粉太过残忍,而且有很大的隐患,害怕普通老百姓误染,仙茗一方上下禁止种植。
穆连榕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缩成一团的样子,道:“荷塘那天发生了什么?方鸢尾为何会身受重伤?”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方婉婉不住的摇头。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被献祭之后你的行动会那么诡异,如今一想,全都能解释了。”
穆连榕没有打算她能回应什么,自顾自说道:“诰命上写的清楚明白,献祭之女需年满十六,可你并未达到要求,还是八族霜枫林的继承人,怎么会出现在那条船上拿去献祭,你装作胆小懦弱的样子,却无时不刻地找机会让我受伤,亏我还那么担心你。”
方婉婉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穆连榕,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穆连榕接着道:“你从一开始,从上船开始,就预谋着杀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上那条船,因为飘于沼泽深处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但是你又害怕杀了我你没法安全回到陆地上,况且那时候我们是三个人,还有鸢尾,你没办法直接动手,所以你只有千方百计地引我受伤。”
“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穆连榕偏头,“鸢尾去砍树的时候你故意站在下面,让我去救你,我被那么重的树木砸到,当时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呢。你故意说要帮鸢尾掌舵划桨,可是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要偏离我指挥的方向,在荷塘采莲时又故意拉我下水,我失血过多掉水里,若是没人来,可能真的就淹死在那儿了。”穆连榕凝眉回想了一番,又道:“沼泽那晚惊险异常,你故意装作晕倒,不过是你知道会有危险,提前撇清和自己的关系罢了。”
“你!”方婉婉手指着穆连榕,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的心思,因爱生恨。”穆连榕睥睨着她,淡淡道:“可怜至极。”
正僵持着,这时,正德殿内走出一个阿奴,走到穆连榕和蓝君逸面前,恭敬道:“城主请二位殿内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