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千两黄金打水漂一夜不好梦
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响,穆连榕马上跑回床边坐着,装作端庄状。
蓝君逸进门,却并不看她,径直走到桌边,拿过一只烛台,将桌面清理出一块空地,从怀中掏出信件看了起来。
穆连榕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
不远处传来他的声音:“你先睡。”
“哦。”穆连榕嘴上应承着,心里却不是滋味,听着他的语气还是这么冷淡,摸着光滑柔顺的嫁衣,她竟有些怀疑,她这到底是嫁了还是没嫁?
说起来,这并不是一桩你情我愿的婚事,准确来说,是一桩我情他不愿的婚事,这场婚礼的举行完全就是一个巧合,是来自汝南国所谓秋神的示意,为避免多生事端,所以二人都尊重汝南国的风俗,默认了这一安排。说起来穆连榕是想顺水推舟的,可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穆连榕头上戴着汝南国专用的头饰,不像大秦国那样华丽繁复的凤冠,而是由几块锦布做成帽子状,上面再点缀少许珠宝,搭配长长的流苏,简洁却又不失风情。这些头饰戴上去容易,取下来也不难,但是许是因为穆连榕有点心不在焉的,竟让一个朱钗将头发卡住了。“啊!疼!”
桌边的人抬起头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后,替她将朱钗取下,顺便将头发弄平整。
穆连榕看着镜子里面映照的人影,记忆倒回几月前,回想起了在一方之地茅草屋时的光景,那时的他,也经常替他梳头发。可是现在。。。。。。唉~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他的态度转变得太突然了,好像一进入汝南国的都城,有很多事情就已经悄然改变了。他还是叫她榕儿,语气中却少了些熟悉的味道。
“你先睡。”
“好。。。。。。”
蓝君逸又回到桌边坐下,他好像很忙。
嫁衣也穿得很厚,她解的时候偶尔也打结,但是蓝君逸没有再来帮过她,穆连榕废了好大劲儿才将这些衣服一一脱下,只留一件红色的中衣。
她侧着身子,看着桌旁专注的身影,暗黄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仿佛给他的肤色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迷雾,她看得有些痴了,心里突然有一股燥热升起来,她想抱抱他。
手里抓着一个琉璃瓶,心里犹豫着,借着酒劲儿,怂人也胆子大了些,她竟鬼使神差地将琉璃瓶打开,一只艳丽的蝴蝶扑腾着翅膀从床边飞起来,她的目光随着蝴蝶的轨迹来回转动,看着它慢慢地向桌边飞去,可是下一秒——
“谁?!”
利剑瞬时出鞘,一把将那只蝴蝶钉在了墙上,那蝴蝶挣扎了两下,死了。
穆连榕眼睛瞪得极大,一下子就清醒了,立马翻身下床,鞋子都没穿,向着那只蝴蝶奔去,嘴上大呼道:“我的钱!我的钱啊!”
她将剑拔出来,那只蝴蝶便从墙上掉了下来,穆连榕蹲在地上,小心用手拨弄着它的翅膀:“我的蝶啊,你别死啊!你活过来啊!你应该很坚强的啊!你不要死啊!”
她现在一点儿别的心思都没有了,满心的痛惜,一千两黄金啊,就这么一
剑被他斩了?她绝望的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他,道:“你赔我的蝴蝶!”
蓝君逸有些不明所以,道:“是你新买的玩具吗?蝴蝶吗?改日再去给你买一只。”
穆连榕开始嚎啕大哭:“它不是普通的蝴蝶,别的蝶都不是它,呜呜呜呜呜。。。。。。”
“那是什么蝶?”
“它是虫——”蛊字还没说出来,她意识到不行,若是九郎知道自己给他下虫蛊,肯定会讨厌她的,不行,打死都不能说,刚才她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鬼迷心窍将情蛊放了出来,不过这可怜的情蛊却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她不知该如何圆下去,只得不停重复道:“它是虫,它是虫啊!”
蓝君逸一脸疑惑,接着道:“难道这蝴蝶是你从虫开始养起蜕变而来的?你别哭了,要不我给你买一窝毛毛虫,你再重新孵一遍?”
穆连榕听见他的话语,瘫坐在地上,哭得更大声了,一是心痛她这一千两黄金打了水漂,二是为了她不能言说的秘密。
蓝君逸将桌上的信件收起,走到她身边道:“起来吧,地上凉。”
他摇头叹气一声,弯下腰,一手穿过她的膝盖,一手穿过她的脖颈,将她横抱起来,安顿在椅子上坐着。“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穆连榕不住地抽噎着,只能不停地摇头,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一饮而尽,她心里苦啊,她委屈啊,她不能说啊。过了许久,她才有些许平复,替蓝君逸也斟满一杯酒,释怀道:“算了,算了,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
穆连榕举杯敬他,他将信将疑地与她碰了杯,亦是一饮而尽。
白白蒙受了一千两黄金的损失,穆连榕心中的悲伤是不能用语言表述的,她站起身,将蝴蝶的尸体装回琉璃瓶中,大手一挥道:“得了,得了,随便你了,爱睡不睡,我睡觉去了。”说完便气冲冲地跑回床上,将被子一卷,将自己裹成一条虫。
蓝君逸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道:“你到底怎么了?”
穆连榕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圆溜溜的头,大声质问道:“我怎么?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了?哪有人新婚之夜像你这样的?”说完又立马缩回被子里,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蓝君逸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走到床边,脱下鞋子,躺在她的身侧,道:“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有些事情还想不清楚,也做不了决定。”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你在想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沉默许久,被子那边传来委屈的声音:“你总是这样。”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我派人去找过你,见你玩得开心,吃得好住的好地方也算安全,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没有去找你。”
穆连榕立马控诉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开心了?!你为什么不娶我?”
他的身体僵直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将她从被子里捉了出来,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我不是娶你了吗?”
穆连榕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只觉得他的气息充满了魅惑,她觉得身体有些不适,马上将头转过去,背对着他,用手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不停地给自己降温。“那你,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呢?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他又将她的身体掰过来,伏在她的耳边,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呢?榕儿~”
轻柔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侧,她觉得脸更红了,耳朵痒痒的,竟说道:“那你把衣服脱光!”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就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好。”
咦?答应的这么爽快,居然这么听话,她怀疑是不是情蛊在死前发挥了一波余热。
还没来得及反应,蓝君逸便真的按照她说的那样一丝不挂了,他直直地躺在床上,她只觉得眼睛晕晕乎乎的,身体想要抱着他,便凑过去,一只腿搭在他的腿上,一只手紧紧地抱住他,疲惫道:“晚安,睡觉吧。”
蓝君逸看着怀中的人儿,十分纳闷,就这样?你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不过下一秒,穆连榕好像发现了什么,手指轻轻抚摸过去,他的左侧腰际的位置有一处黑色的图案,一直延申到腿部,以前有衣物挡着,一直看不清楚,现在它的样貌完完全全展露在她眼前。“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共生蛊。”
“蛊?你身上这是蛊?”穆连榕惊得马上坐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它。
他有些受不了她炙热而又无辜的目光,将她拉回怀里,道:“蛊并非都是害人的。”
穆连榕点头:“这我倒是知道,蛊的好坏与否,全凭使用者的意愿,既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
“当年我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之时,师父便替我种下了这蛊,我生它生,我死它死,它的生死由宿主的生死而定,故名共生蛊。所以,它为了自己活下去,便不会让宿主死,若我身受重伤,它为了自己的生存,便会调动所有的能量来救我。”
“这么好?那你岂不是要比别人命硬一些?”穆连榕由衷佩服,有了这玩意儿,就好像开挂一样,岂不是不会死了?他心想着哪天要不要去找巫蛊师问他要一蛊来,她也经常受伤,还是很怕死的。
她得了回答,心满意足,恢复到原来的姿势,紧紧地抱着他,轻声道:“这次是真的睡了。”
他推了推她,声音暗哑道:“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睡吗?”
穆连榕的声音有些迷糊,但是腿上也感受到了他的异样,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说道:“你说过呀,对于男人来说,这些都是正常现象,是可以克制的。”
他被她反驳得呼吸一窒,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突然觉得身体内有一股燥热,转头看见桌上的酒壶,心里了然。
既是大婚之夜,那便干点大婚之夜该干的事情吧。他抬起她的头,深深地吻了下去,没多久,她便有了回应,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回吻过去,情到深处,他反身将她压在身下,同时一把掀起被子,将两人的身体盖住。
这一夜——并不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