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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女人歌,男儿泪

周宋 一了伯和尚一 2865 2024-11-16 00:32

  剑门关下,两军阵前。

  曹秦二人连干三碗酒。

  第四碗酒,曹彬先端起,冷声道:“这一碗,绝交酒,某先干。”

  “别,还得再喝两碗,老子生了宝贝儿子,当年你可是说过要当义父的,现在义父当不成了,酒喝一碗,也算是了结一桩旧事,不过喝不喝随你。”

  曹彬冷哼一声,又是一饮而尽。

  秦越再次满上,嘲笑道:“你曹国华就这点肚量?蕊儿在此,连喊了你三声伯伯,你就连个祝福也没?是兄弟,就再喝一碗。”

  曹彬冷哼着,再端碗。

  五碗下肚,秦越这才拍手大笑道:“这一碗,却是真正绝交酒了,不过,先让我歇口气,唉,真怀念过去呐,那样的美好日子,嘻笑怒骂亲密无间的日子,终于一去不复返了,哦,这是蕊儿亲手做的,菜名就叫‘扒你脸’,昨天忙了一夜,堪是美味,挟一片压压肚子吧。”

  曹彬依旧默不作声,却捉起筷子,挟了一片入肚,只觉那肉片弹性十足,一嚼便是满口清香,却不知是什么肉,又不知是何秘法所制,在吃食上,秦九从来有一套,但眼下却不是问这话的时候,忍住不语。

  秦越呼出一口酒气,半躺着,对蕊儿道:“这两位,曾经都是为夫最好的战友,最亲的兄弟,可惜,马上就要刀枪相见了,在喝这碗绝交酒前,你唱首曲子,以为记念。”

  “是。”

  蕊儿起身,先对两人福了一福,又对关上的将士们施了一礼,玉掌轻拍,一直演奏着雅乐的美姬顺着势儿就变起了曲风,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响后,悠扬二胡声起,一股历经苍桑的气息扑面而来。

  蕊儿振袖作势,一开腔,顿时仿若石破天惊,春雷炸响。

  但凡听到歌声的,心湖里都荡起了阵阵涟漪,就连白兴霸这大老粗,体内都涌起了一股激流,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只听她唱道:

  “由来一声笑,情开两扇门。

  乱世风云乱世魂。

  平生多磨砺,男儿自横行。

  站住了是个人……

  有情义有担当,无依无傍我自强。

  这一身傲骨敲起来铮铮的响。”

  ……

  秦越有心起事后,脑海里常忆起的是大宅门里白景琦最爱唱的那一出《挑滑车》选段“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然后,就想到了这一首主题歌,让周容默了曲,虽有些出入,但大致原味儿尚在,蕊儿的歌喉,其实比周容强,是真正的十足功底,只试了三五遍,便比周容唱的更加字正腔圆,这才是本次出征,他要带着蕊儿来的原因。

  能不能成功,就靠她了。

  现场效果……

  很好。

  对当下的人来说,词牌皆是定格的,哪听过如此美妙的歌声,仿若天籁之音。

  所以,不论是关上的广捷军还是关下的虎牙军,个个鸦雀无声,沉浸在这时而昂扬,时而委婉,时而急促,时而舒缓的歌声中。

  半阙唱完,配乐过门却改长了,因为加了一段旁白。

  只见那清丽似仙的蕊儿轻拂广袖,在如泣如述的胡琴伴奏下,低沉着嗓音缓缓念白:

  “有一位先帝,呕心呖血,创业中道而殂;有一位太后,以泪洗面,被幽居西宫为奴;有一位七岁的娃娃,正遭受着昔日臣子的折磨……

  这个世界该有公道的呐,所谓义气,所谓担当,怎可是酒后泄忿之语,夜深流泪之叹?

  是好男儿,就当拨剑,怒发冲冠,挥师东向,攘除奸凶,勤王救驾……

  不负先帝所托,

  不负天下道义,

  不负心中热血!”

  旁白结束,曲调倏急,歌声再起:

  “有情义有担当,无畏无惧我奋强。

  除奸凶勤王驾,挥师东向。

  哎……

  除奸凶勤王驾,挥师东向。

  无悔一腔血,有意济苍生。

  风雨无阻汴京城……”

  ……

  蕊儿连唱两遍,这才歌声渐落,曲声渐微。

  一曲毕,曹彬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关上关下,三军寂静,人若雕塑,唯有旌旗猎猎,松涛阵阵。

  秦越微红着眼,端碗,浅呡三口,继而一气喝干,这才递过一方绢帕。

  曹彬胡乱的拭擦着,结果越擦越多,不得已,蕊儿又递过去一方。曹彬没接,却指着秦越的鼻子嚎道:“你这亡八蛋,你就是个亡八蛋,害死人不偿命的亡八蛋,老子要跟你决斗。”

  秦越按着手指骨节,狞笑道:“老子早想揍你了,可今天还是算了,胜之不武。”

  曹彬晃晃脑袋,知道自己又中了秦九奸计了,沉缸老酒,入口绵柔,后劲如火,一气喝了五碗,现在有些上头了,看秦九云淡风清的,必是先吃了解酒丸子,可不揍他一顿,又怎能一消心中怒火?

  他“呼拉”一声扯开袍襟。

  秦越有样学样,也开始脱衣服。

  三军阵前,两位主帅光着膀子,开始角力摔跤,只一个肌肉发达健美,一个肌肉白嫩如娘们,样子……十分搞笑。

  但打斗场面却并不搞笑,那小白脸儿拳脚功夫竟然不是吹的,果有一套,与真正将门出身的对手战了个旗鼓相当,时不时有“啪啪”声响起,竟然拳拳到肉。

  蕊儿吓的花容失色,揪着裙边不知如何是好。

  白兴霸连忙安慰道:“莫怕,他俩以前就闹惯的,互相打一顿就好了,哎,你歌唱的可真好听……”

  蕊儿有口无心的应着,一双妙目只盯着自家夫君打转。

  秦越鼻子流血了,她惊呼,秦越肚子中了一脚,她也痛苦的弯下腰,却对几乎也是伤痕累累的曹彬视而不见。

  终于……

  斗到了分际。

  论持久战力,终是曹彬胜了一筹,哪怕有些醉意了,几记老拳一吃,反而出拳更迅捷,被他逮着个机会就是一记过肩摔,这一记要是摔实,秦越少不得要躺上十天半月,肚子上再用力踹上一脚,心中忿怒之气方才出得了。

  哪知这家伙真属赖皮蛇的,一摔之下竟然没摔实,被其歪着身子卸了大半力道,然后曹彬就觉着腿肚子上一沉,却是被其用脚勾住了。

  两人贴着身子拳来肘击,互相又好吃了几记重拳。

  最后竟然被秦越无耻的钻进了胯下,用双脚锁住了腰身,如蛮蛇般的越缠越紧,曹彬挥拳格架挣脱,结果又被其拧折过来用胳膊窝锁住了一只手……

  两人呈十分不雅的姿势扭缠在一起,时而你在上,时而我在上的,双双成了血糊灰尘的烂泥人。

  曹彬又羞又怒又急又气,偏偏有力没地方使,有气没地方发,在脖子被秦越勒住之前哑着嗓子吼道:“你卑鄙……”

  秦越肿了一只眼,用另一只眼发出嘲笑,“拍地算投降。”

  感受着右手臂的疼痛,以及越来越难的呼吸,曹彬只好悲哀的用尚能微弱活动的左手,拍了拍地。

  输的没脸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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