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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天下风云

周宋 一了伯和尚一 2964 2024-11-16 00:32

  凤州的战事结束了,青泥岭上的战斗又再次打响。

  乔青山率精锐下了山,对寨中的士气影响还是很大的,全师雄哪肯放过这样的良机,从捉来的舌头身上问出了寨中底细后,再次强攻。

  前三座堡坞双方拉锯了几次,防御设施已毁,但虎牙军守不住,每次打完又撤回,每次开打又要从第一个弯折处开打,寨中守军只要把乱石一堆,便是一个简易的防御工事。

  但全师雄攻出了经验,只花了一个时辰,便攻到了第四座堡坞。

  这堡与前三堡一样的坚固,不一样的是堡前有一小方缓坡平地。

  这里原先是个凉亭,是车夫脚力上了山后歇乏之地,所以能容纳近百人捉对厮杀。

  弩弓在堡内漫射,锐士在缓坡前列阵,大橹、长枪、朴刀,组成了牢不可摧的防线。而他们的身后,是可以轮着歇力的标枪手,呼啸着掷出一支支标枪,标枪后,是成列的砲车。

  虎牙军窝在坡下,半个头也难冒。

  全师雄勇忿俱发,亲为矢锋,被他冒着矢雨冲进了敌阵,可惜能跟上他步伐的,只有两名牌刀。

  好在冲入敌阵后,反而无暗箭之忧,砲石之袭,全师雄高呼酣斗,手中浪里斩蛟戟如神出鬼没,手中无一合之敌。

  然后就迎来了一袭红衣,一柄狭刃朴刀。

  那女将武技其实也就那样,与普通战将仿佛,但她刀刀拼命,身后十数亲卫更是悍不畏死,全师雄接战之初手软了一下,然后手中长戟便再也没舒心过,被撵追落坡,再想返冲,却没机会了,砲石轰轰,弩箭嗖嗖,标枪霍霍,尽盯着他一人,只好恨恨的收兵下山。

  ……

  益州战况也到了中场休息的阶段。

  韩令坤以血练兵的目标初步达到,武德军放纵了野性后,眼里有了嗜血杀气,但带出来的三万将士,长眠于益州城下的,足有四千之多。

  他的练兵法,走的是终南捷径,也是五代乱世纷争际,最有效的练兵之法,经过鲜血与肉/欲的双重刺激后,这些兵再上战场,便个个悍不畏死了,最多来一句细皮嫩肉的大家闺秀某家也操*过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眼下正是戾气正盛时,战事却不得不停止。

  因为尸体在城下堆成了山,不仅散发出阵阵恶臭,更是已无落脚之地。

  只好罢兵休战,派出腿肚子尚不结实的家伙,搬尸,埋坑。

  这样的要求,陈疤子巴不得,因为守兵伤亡虽然远少于敌军,但也有近千人伤亡,急需休整。

  益州城头出现了诡异的安静,没有了砲石呼啸声,将士喊杀声,却有乌鸦在空中盘旋,呱呱乱叫,平添寂灭的恐怖。

  大白天的,阴深如鬼域。

  ……

  长江上,一长列没有旗号的舰队正逆流而行。

  米仓道上,大军如龙,武定军的大旗迎风招展。

  大散关前,捧日军旗下,京营禁军正向凤州开拔。

  成州城外,沿着祁山道北上的勤王军正在安营。

  夕阳渐下,晚霞若火。

  ……

  兴州城中,秦越昼寝未醒……

  没日没夜的担忧、牵挂、思虑、不安,终于疲光了他的精神。

  “报……兴元府大军动了,行营都部署韩真,先锋使史进德,率大军万五,已于昨日卯时拔营,向巴州进军。”

  秦越一记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狠搓一把脸,用力的“嘿”了一声。

  “烽遂举火。”

  “诺。”

  夕阳中,耸立于高峰上的烽火倏的燃起,浓烟滚滚。

  惊动了正在赌钱的石鹤云,这家伙一把弃了色子,狞笑道:“兄弟们,当野人的日子结束了,下山,回兴州。”

  唤醒了正抱斧而眠的铁战,熊大个晃晃脑袋,睁大眼睛仔细的再辩认了一番,方才大斧一举:“拔营。”

  中断了正啪啪有声次次深入的叶虎盛的美事,这位独眼龙没好气的拍了拍身下的白腻,荡笑道:“养好精神,等某下次再来。”

  烽火再往北,成州城下,正在操执安营事宜的施廷敬远眺青山,扬声长啸,却是向曹彬的中军大帐而去。

  “大帅,某部明天一早返程。”

  “操。”

  曹彬没好气的咒骂一声:“让武大率一千精锐助你。”

  “多谢大帅,不知大帅可有书信带给秦帅?”

  “老子懒得写,你告诉他,成州,老子替他拔了,下次再让老子当幌子,定要马鞭抽死他。”

  施廷敬忍住笑退下,才安营便要准备撤兵。

  白兴霸晃着膀子过来,对曹彬道:“真要硬攻?”

  “不然呢,估计虎子那亡八蛋,也就只有我们这一路能冲出去助他,明天,你率部先登。”

  “诺。”

  ……

  扬州城外,宋廷的讨逆大军终于抵达了战场。

  御驾亲征的宋九重趁着太阳未落山,盛装打扮,钲鼓在前,旌旗于后,绕城而行,观阵逞威。

  可惜水塘与陷井密布,战壕与坑洼交错,却是有马驰不得,大熬风景。

  城内,三万将士厉兵秣马,早将能搬上的擂木滚石搬上了城头。

  李重进和韩通于城头迎风而立,眉宇间各有忧色锁在里头。

  ……

  南昌,南唐皇宫。

  那位初名景通,登基后改名为璟,淮南兵败后向中周臣服又避郭氏先祖讳而改名为景的南唐皇帝病了。

  茶饭不思,美色当前而不见。

  更何况一介武夫乎。

  无双将林仁肇第三次请求觐见,枯等一天,终是无果,只好起身,在内侍与宫女的嘲笑声中,将奏疏撕的粉碎。

  多好的时机呐,北复淮南指日可待。

  结果一腔热血付东流。

  江宁,留守东都的皇太子李从嘉正在美人的环伺下,轻润笔墨,勾勒细竹。

  这位后来改名为“煜”的年青人,后世皆知他的词作雄奇幽怨,天下无双。

  却不知其在书艺上也是一绝,独创“擫、押、钩、揭、抵、拒、导、送”七字诀,以颤笔行文,线条遒劲,有如寒松霜竹,世称“金错刀”。

  又喜写大字,以卷帛为笔,挥洒如意,世称“撮襟书”。

  但他最自豪的却是画竹。

  他画的竹,乃一一钩勒而成,自根至梢都极小,极具特色,世称“铁钩锁”。

  一副竹画,自晨而暮,于尺方间耐心不绝。

  终于完成了,他长笑掷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有丽人凑趣,“太子,奴看见竹叶无风自动呢。”

  “是你心动了吧,来来来,恰好还少了一抹胭脂红。”

  “太子……”

  丽人娇羞着,却吸气挺胸,把本是鼓囊欲脱的本钱再撑起十二分的瑰丽。

  ……

  晋阳,御马监。

  皇帝刘钧看着那数十匹新进栏的骏马,黯然落泪。

  “想我堂堂大汉,需要战马,却要到蛮部行走私盗买之举,何其悲也……”

  随驾的杨业默然不语。

  该战不战,该争不争,尽遣庸人为将,有马又有何用。

  枉为某家一身武略空自浪费,只能进山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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