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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兵发三泉关(一)

周宋 一了伯和尚一 2879 2024-11-16 00:32

  兴州,节度使衙门。

  刘守忠已经枯坐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

  他实在没料到,利州曹彬说叛变就叛变,剑门关,葭萌关,险关变坦途,益州兵马从三万变成了四万,气势汹汹的向三泉关逼近。

  好在五兄明见万里,早早的将三泉关纳入自己的管辖范围中。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有某刘守忠在,休想再东出一步。

  他是义社十兄弟之一,排行第七,虽然,他是在黄袍加身前一刻方知五兄的全部算盘,但一腔怨气在自己被授于武兴军节度使后,立马烟消云散。

  父亲一身武略,也不过是河中兵马都指挥使,再想上一步,难如青天,而自己,却不费吹灰之力便成了真正的封疆大吏,一方节帅,如此尚若不珍惜,又待如何。

  “大帅,兵马已备,只等开拔。”

  “出发,兵发三泉关。”

  他于剑架上取下兵刃,抽出半截,看了刃色,复收剑入鞘,大步流星的向外而去。

  ……

  兴元府。

  王彦超于后院小校场舞剑。

  他师从晖道人,一身的剑术修为,但上阵却只用刀,很少有人见过他那行云流水的剑法。

  双刀韩真是例外,他的刀法便是大帅亲授,所以偶偶也会给大帅喂招。

  “大帅,我们怎么办?”

  趁着王彦超收剑之际,韩真忙绞了毛巾递过去,顺带着把自己的心里话给问了出来。

  利州变节的军情,早被细作快马送回,但王彦超仿若无事人一般,可急坏了一干将校。

  有仗打,才有横财。

  至于帮谁打,只看谁给的利益高。

  这是老传统了,自唐末魏博牙军一开用刀作主的先河后,唯利至上成为军人的传统。

  王彦超虽为名将,但他本身却是老派的军人,所以,对于自家将校的心思,他很清楚,也很正常。

  他一边擦着脖子,一边笑道:“急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好么。”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等他们拿下了兴州,攻占了青泥岭,我们再作商议不迟,现在,该干嘛干嘛去。”

  “……诺。”

  韩真不情不愿的走了,王彦超将剑往亲卫手中一抛,自个却踱步到申先生的小院里。

  “被先生料中了。”

  “只料中了一半,却没想到留下的人有这么多。”

  王彦超笑笑:“很正常,都学三国诸葛氏呢,父子对阵又如何,不论哪边输赢,他们都不亏,下棋?”

  “好。若大帅输了,可得出一瓶好酒的彩头。”

  王彦超哈哈大笑,于棋枰前坐下。

  ……

  利州,节度使后衙。

  曹彬与秦越正在喝酒,菜肴是蕊儿治的,用曹彬的话说,这是惩罚,谁让那天在关下,那么多菜肴只是摆着看呢,还点名要上那道“扒什么脸”。

  哪知食材只是最普通不过的羊头,只是炮制却是繁杂,为了吃上这道菜肴,曹彬可是耐着性子等了整整一天。

  不过眼下却还有的是时间,因为广捷与虎牙并军了。潘美大大方方的与秦越及一众虎牙将校见了面,喝了酒,给了蕊儿一个大大的喜封,这才带着五百挑出来的锐士回京。

  曹彬给了他整整两千两的程仪,秦越也奉上了一千贯铜钱,并有一千枚大周世宗的记念币。

  然后,曹彬见虎牙军的装备比自己的广捷军整整高了一个台阶,心里就不乐意了,说都是勤王军,我这再着宋制不合适,是兄弟,就帮着把军装全换了。

  这却是之前没料到的,当下一边安排全师雄与甲寅先出兵抢夺三泉关,一边快马回益州,将原本给新兵备用的新式军服急送过来。

  大部队先行了,秦越却在利州住下了,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岁月。

  “上次你说扒什么脸?”

  “我有说过么,明明是绯羊首好不好,蕊儿的拿手菜,独家秘制。”

  曹彬嘿嘿冷笑,道:“今日要是再打,某一定把你脱光了吊旗杆上吹风。”

  “别,我错了还不行么,一身乌青还没好呢。”

  两人依几而坐,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嘴里不三不四的应着,兄弟之间和好如初,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感觉。

  蕊儿帮着布完碗著便退下了,不一会,又进来,执着一管玉箫,远远的在锦凳上坐了,檀口轻启,顿时有悠扬的萧声响起,其声宁静悠远,却饱含着满腔的喜悦之意。

  曹彬闭目倾听了一回,端杯与秦越碰了一杯,感慨道:“都说夫妻相,我发现二位弟妹与你都是十足十的像,大弟妹与你相似之处,是那股从骨子里溢出的傲娇,而二弟妹则在生活习性上与你有更多的相似之处,你真是好福气。”

  秦越洋洋得意,道:“你也是将兵之人,兵不在多而在于精的道理你也不懂?话说我哪里傲娇了,我是那样的人么?”

  “哼,嘴上不说,全身上下,连毛孔里都满溢着,看什么都不屑,也不知哪来的优越感。”

  秦越怔了怔,苦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或许,这大约是回古代的穿越者通病,仿若大都市里的富家子弟到了乡下,见到一切都是落后之物,那种优越感是一时难以消灭的,得回去与容儿好生自我解剖一番才行,似乎她在这方面比自己还要傲娇一些。

  果然,旁观者清。

  曹彬起身,取过一个盒子,双手托着递给欧阳蕊儿,蕊儿接过,启盒一看,却是一管紫毫,一方端砚。

  “百年好合。”

  曹彬轻声道:“迟来的祝福,请弟妹不要介意为好。”

  蕊儿的双眸里顿里亮起了别样的神采,忙行礼而谢,又捧过来递给夫君观看,秦越摸摸鼻子,笑道:“这可得宝贝着收藏好了,国华这人抠门,一般人都不送。”

  蕊儿微笑着退下,心想夫君与这位曹国华果真是最好的朋友,怪不得在两军阵前都能放松着心情。

  这是他与甲寅和陈仓在一起完全不同的感觉,与他俩在一起,秦越是个劳碌操心的命,与曹彬在一起,仿佛便恨不得把所有事务都一股脑儿推过去,好当甩手掌柜。

  “说正事吧。”

  曹彬见蕊儿退下了,便把酒杯一放,神情开始认真起来:“你我皆随大军出动,这利州谁来守,别说某来拿主意,这事儿既然是你挑的,你便得担起来。”

  “安善吧,史家也就他成器,他那二弟学文学成了纨绔,史家全靠他了,这家伙一肚子的凄苦,我不想让他再冲前了,然后你那位沈先生一手好算盘,负责总支粮草事,我让益州的蔚章邹衍配合着,如何?”

  “好。对了,三泉关你是怎么安排的,大军已出,你好象漠不关心似的。”

  “强攻硬打。”

  “强攻?”

  秦越点点头:“强攻。关是险关,但今后攻城略地有的打呢,此关都不能下,以下打别的城池也就难,所以强攻,正好让那些新兵蛋子见见血,哪怕一时攻不下,也是赚的。”

  曹彬赞道:“有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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