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下楼很匆忙,她周旋于校领导和京城军区部队间奔忙了五天,得到的回复都是等通知,再要不就是踢皮球,互相说这事儿不归自己这儿管。
他们说的也有道理,管辖高峰仪的部队现在还在越南战场上没撤回来,可天底下哪有伤员不让家属探视的道理?
说来说去,还是白薇薇不够硬气,要是直接找院领导评评理,看那个唐秋月还敢不让她见人不?
白薇薇本想找院领导投诉说理,可她跟高峰仪俩人都不是京城本地人,在这儿把事情闹这么大,有啥好处?
男人可还受着伤在,万一得罪了谁,一个不留神出啥事,不是因小失大了么?
这么瞻前顾后的,白薇薇硬是将心口堵塞的一口气咽下了,她倒要看看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能做出啥事儿来,高峰仪当初连那个水灵灵的小白花苏茉莉都没看上,如今还能看上她这朵黄花菜?
今天是放假的第五天,有人来找她,她意外又谨慎,走下楼,看见穿着中山装的男人站在楼下宿管那个小屋边上,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眉眼端正,只是眼神和唇角的肌肉微微向上挑,看起来又不那么正经。
“请问,同志你找我有啥事?”
白薇薇小心翼翼,心里思忖,现在还有宿管在场,下楼前她也跟陆少梅和赵大娇打过招呼。
万一出了啥事,也不会就这么没了声息。
“这……”沈耀祖眼中闪过浓浓的惊艳,真没想到,那个高师长的爱人居然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不过高峰仪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像一座大山挡在他眼前,让他不敢生出半分觊觎之心。
“嫂子好!”
沈耀祖打了个招呼,白薇薇谨慎地提起心,“同志,你好!”
感觉出女人对自己的提防,沈耀祖嘴里淡的没味儿,“嫂子别怕,是高师长托我接您去医院陪护,您要不这就收拾一下跟我走?”
白薇薇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嗳,好。”
她转身上楼,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然后又把牙刷牙膏漱口的钢瓷放进行李里,想了想,带上自个儿的毛巾,梳子也不能少。
女生宿舍男生止步,沈耀祖没跟上去,就在下边规规矩矩侯着,等白薇薇下来了一起往医院去。
沈耀祖的心思很简单,他换岗位来军医院,就是找机会给唐秋月好果子吃的,这回终于让他逮着了机会。
本来还指望着,让这个小军嫂去医院闹一闹,最好再去部队一哭二闹三上吊,搞臭唐秋月。
可如今看,这个女人不像是农村来的村妇,家庭条件怕还不错,估计不那么好糊弄。
军医院门口,沈耀祖停下来,转过身对白薇薇道,“嫂子,我先进去,在那个值班室呆着,待会儿你再进来找我,我就放您进去,懂吗?”
他存心试探一下白薇薇机灵不机灵。
谁知,女人当即点头,“行,沈大夫,我就说是我自个儿找来医院的,恰好碰见你值班,让我进去了。”
沈耀祖没有料到她这么聪明,一点就透,脸上轻松了不少,大步流星地走进医院大厅。
白薇薇望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这个沈太夫也不是啥好人,十有八九跟那个贱女人有过节。
刚刚一路上听他问候自己,拉家常,白薇薇就放下心来,这个男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谈话间只是客套,也不想从自己身上打探出啥来。
他就是单纯的来接自己去医院。
可这会儿忽然又跟她撇清关系,一前一后进去,说明他不想让人知道是他接自己来的。
他接自己来,跟这个医院谁过不去呢?
除了那个女军医,恐怕也没谁了!
白薇薇想的很开,这个男人利用自己,跟女军医过不去,自己也可以利用这个男人,见高峰仪。
利益往来,互相利用,倒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果然,这个点儿,医院值班大夫还大部分没来上班,只有值班大夫还在。
白薇薇进去,找到沈耀祖那个值班室,男人装作不认识似的,过来问候两声,假意领她往高峰仪那个病房走。
走廊寂静无声,白薇薇一颗心提起来,连呼吸都有些沉重,天知道她有多想他。
多少次做梦都哭醒了,后悔自己犯了公主病作出来的那些事情。
要说人吧,甭管重生啥的,打小儿养成的那个性格种下了,在骨子里就抹不掉。
她经历再多,一旦安逸下来了,骨子里病还得犯。
幸好……遇上的是高峰仪。
可见女人不光要在对的年华遇上对的人,还要在相对的个性上遇上对的人。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刺眼的光线从病房另一边的窗户里射进来,在门口撒下一片光影。
病床前的一幕让白薇薇瞪大双眼,男人病服扣子被全解开了,露出一片雪白肌肉分明的胸膛小腹。
一旁的女军医正拧干毛巾伸到男人胸膛上,恰好,这时,白薇薇把门推开。
两方对望,竟是惊讶错愕尴尬,和说不出的惊喜交加。
“薇薇!”
高峰仪挣扎着要坐起身,小腹那里裹着绷带的伤口又拉扯似的作痛。
唐秋月醋妒地将手按在男人胸膛上,“唉!别动,高师长,会牵动伤口。”
她说话柔柔的,尾音还上翘,像个居家的小妻子。
别说白薇薇,连高峰仪都臊得脸通红,这个唐大夫,非要事事亲力亲为,说医院小护士分配得紧,她干脆加个班儿来帮他擦洗上身。
只是上身而已,高峰仪就勉强同意了。
可是那晓得搞得这么……这么怪里怪气。
“不要脸的狐狸精!你给我把猪蹄拿开!”
白薇薇噌地火冒三丈,抡起袖子就上,包袱往沈耀祖手上一丢,沈耀祖倒成她小弟了。
唐秋月被她骂得又羞又气,咬唇委屈道,“这位同志,你这是啥意思,我好心加班儿给病人擦洗,不说要个感谢话,但也不至于骂我这么难听吧?”
说完,一滴眼泪掉下来。
白薇薇冲到她面前,霍地把湿毛巾抢过来,嘲讽道,“我是谢你以公谋私霸着我男人不撒手?还是谢你挡在医院走廊里不让我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