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什么样子的行李箱。”
孙叶一边在电话里询问着任衣扬,一边调来了大年初二时候的监控,查询着过往有推着行李箱的人们。
“黑色的,半人高。”
“黑色的半人高。”
孙叶嘴里重复着电话那头任衣扬的话,眼睛盯着面前的屏幕。
“对了,他的材质并不是铝合金的,是帆布的。”
“帆布?”
“对。”
“虽然在监控中,并不能仔细辨认出材质,但此时,任何的线索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至于任衣扬给孙叶拨打电话的原因,当然并不只是为了一个区区的行李箱,而孙叶费心费力查监控,也不只是为了帮忙找个行李箱,两人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为了找寻到有关凶手的任何线索。
“等下,我好像找到了。”
孙叶渐渐松开了握着鼠标的手,眼睛盯着屏幕不敢挪开。
大年初二,清晨五点二十分,有一个男人拖着一个大行李箱,慢慢离开了任衣扬所在的小区楼。
清晨五点二十分,这个时间点很微妙,一小时前,是胡强出门晨练的时间,但监控里却并没有见到踪迹,一小时后,警察接到报案,说是见到任衣扬杀害了他的奶奶,警车在楼下围了一圈。
无视电话那头任衣扬的声音,孙叶渐渐挂断了手机,将拿着手机的手缓缓的放下。接着开始对监控里那个拖着行李箱的男人截屏,并且放大,但面部带了口罩,还有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遮住了眼睛的大部分,从监控里能看到的男人的面部,不足一指宽,再想从身上的服饰入手,但都是一些非常普遍的衣服,甚至连牌子都没有显露出来,可以说是一筹莫展,随着男人的踪迹不断的转换监控录像,但都是如此,看不见面部,看不见服饰牌子,直到出了小区,一下就钻进了无监控的地段,就再也找不到踪迹。
现在唯一知道的只有男人的大致体型,大约一米八左右,中等身材,像这样的人,在晴江市大约有十几万名,可以说是一条并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但却是一条关键的线索,对于孙叶来说。
至少,可以根据这些东西进行一系列的推断。首先,根据法医判断,奶奶是死于当日凌晨三点左右,期间,任衣扬也确认是有人杀害了她,并且从尸检也能够得到一些佐证,此后,任衣扬的邻居,胡强,有在凌晨四点多出来晨练的习惯,但却在监控里找不到踪迹,而清晨五点,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拖着一个大行李箱从楼上走了下来。
综上,可以进行一些大胆的猜测,就是这个拖行李箱的男人杀害了奶奶,在逃离任衣扬家中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隔壁出来晨练的胡强,作为任衣扬的邻居,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个时候从他的家里出来,一定会引起怀疑,也正是因为如此,男人对他进行了攻击,之后再将他装进行李箱中。终于,相隔半个月的两个案子连在了一起,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却莫名的能够很好的解释两件案子的疑点。将第一件是否真的有凶手和第二件胡强的下落都很好的解释清楚了,就因为这个监控里拖着行李箱的男人。
孙叶将监控里最清楚的一张男人的截图存了下来,虽然没有脸,没有其他任何标志性的东西,但最起码能够给这个虚无缥缈的案子,安插一个真实的人物。
至于行李箱能否装进胡强这件事情,并不用进行过分的探讨,从容积上看,充分能够装下一名成年男性,虽然在冬天,但因为是晨练所以并没有穿什么笨重的衣物,这也在胡强的家中只丢失了一套运动装中能够得到的佐证。
那么问题又来了,胡强的女儿,姜婷,之前作为胡强失踪案的嫌疑人,现在看来,姜婷则是无辜的,那些在墓园里的言论,也与此事无关,毕竟一个一米六的女人,再怎么装扮也变不成一个一米八的大汉,而且还要拖拽一名成年男性。
“可是......”
“可是什么?”
在一旁纳闷着的孙叶,被赵天河撞见了,他手上端着一杯咖啡,坐在了桌子的边沿。
“啊,姜婷似乎不是造成胡强失踪案的人。”
“你总算是要放过她了吗?”
“但我在墓园里看见过,她对她父亲是有多么痛恨。”
“你是傻吗?一个那么痛恨自己父亲的人,还会每周都打电话询问生活状况吗?”
据姜婷表示,自己每周都会给自己父亲打电话问候,这也是发现父亲失踪的起因,孙叶在胡强的通讯记录里也确认了这一点。
赵天河的提醒让孙叶总算是放弃了对姜婷的怀疑。
“有道理!”
“毕竟是父女,能够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不早提醒我,害我费这么多功夫。”
“当时你就跟她杀了你父亲一样,十分确信凶手就是她,谁也拦不住啊,再说,这也是推测,要是错过了搜查的时机,凶手乘机跑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说到后面,赵天河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端起了手里的咖啡,堵住了自己的嘴。
“这个人是?”
赵天河看着孙叶桌上的监控截图,疑惑的问着。
“奶奶的命案,胡强的失踪案,这个人可能是这两件案子的凶手。”
“真的假的!”
赵天河惊讶的站起身,仔细的看着显示器里的男人。
“连脸都没有,这怎么查?”
孙叶没有回答赵天河的问题,却反问了一个与之联系不大的问题。
“你知道音律组织,他们会只派一个人在一座城市吗?”
孙叶望着面前的赵天河,作为音律组织专案组的赵天河,对于组织的了解远在孙叶之上。
“突然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当初韩生柯逃脱的时候,从现场的痕迹上看,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韩生柯现在死了,那另一个人到哪去了?”
赵天河听着孙叶的话,思维也直接从拖箱子的男人转换到了音律组织。
“不止一个,在一座城市当中,也有可能只有一个或是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