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等人愣住了,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怔住了!
顾珊更是不敢置信的睁大眸子,在她的梦中,即便顾瑾位居人臣,李氏也从来都是柔顺的。
更不会使娘家兄弟的人对付顾家,在顾家显摆威风。
此时李氏依然平和,却是令人心惊肉跳,不敢同她对视。
“顾珊你忘了,二嫂你们也忘了。”
李氏站起来,一步一步绕过屏风走到床榻边,眼见着宛若安睡的瑶瑶,浑身的锋芒内敛。
她坐下来,手指轻轻碰触顾瑶的脸颊,“我已经不是四爷的妾室,是永乐侯夫人!我兄弟也不再是寻常的平民百姓,他伺候的主子是天底下第一次尊贵的陛下!而他官居正三品总兵。”
“我不愿意使娘家的人,并不是不能使。”
顾家虽然也养了侍卫,可同李勇使出来的老兵不是一个档次的。
文官同正当红的总兵的侍卫能一样?
二太太带来的侍卫三下五除二就被李氏的人捆绑起来,至于那些个仆从更是被下傻了,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四夫人饶命,饶命啊,是二太太让奴才说六小姐不是的。”
“是啊,是啊,都是二太太指使的,奴才只是听命而已,并非认为六小姐害了四爷,攀附高枝。”
一群人又是磕头,又是互相揭发,都想戴罪立功。
李氏的侍卫太吓人了。
二太太面色惨白,“死奴才!真真是该死,谁再多说一句话,我撕烂你们的嘴。”
李氏慢悠悠说道:“如今二嫂还认为我处置不公?”
二太太:“……”
“我就不送二嫂和三小姐了。”李氏为顾瑶脸上的擦伤上药。
瑶瑶是个爱漂亮的,等到清醒后发觉自己脸上还留着伤疤,一准很不高兴。
李氏轻笑:“其实三小姐留下也不是不成,她这几日上窜下跳,鼓动顾珊,我不是不恼的,顾着二嫂,我不好越过二嫂去管教她。”
“倘若二嫂管不了,那她就同顾珊一起留下吧,我一准给二嫂调教出一位听话懂事,起码不在关键时刻添乱,自私自利的女儿。”
顾珊脸上热辣辣的。
指桑骂槐的功夫,李氏用得炉火纯青。
三小姐身子颤了颤,拉着二太太的胳膊,她不怕恶人,就怕没有预兆突然变脸的李氏。
前一刻还和风尽吹,转瞬就是雷霆手段。
李氏在三小姐心里的厉害程度有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我不打扰四婶了。”
三小姐给了顾珊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拽着二太太快步离开。
庭院已经寂静下来,方才的吵闹仿佛是一场梦一般。
可三小姐知晓不是梦!
就算是梦,也是她的噩梦。
二太太不仅没保住嚼舌根子的仆妇丫头,带去的侍卫也都被打得没三个月起不来床。
而料理二太太的侍卫们都已经回转李总兵府上,只留下一两个人继续保护李家姑奶奶。
别看只有两人,可他们随时可以去李家调人的。
二太太一口气憋在心里,难受郁闷,她不仅没能逞威风,反而被李氏拿去立威了。
顾家再没有不开眼的人非议顾瑶,李氏也借此机会顺顺利利掌握住了顾家上下,以后谁也不敢把李夫人当做因生儿子而扶正的幸运儿。
欧阳氏听奶娘绘声绘色描述经过,苦涩道:“以后拿回对牌又能怎样?顾家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四弟妹,那群奴才往后怕是不用四弟妹开口,就会主动去通风报信。”
“为四弟妹跑前跑后,甚至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四夫人还是敬重您的……”
“她的敬重更显得我无能平庸,老夫人几次让我用雷霆手段,可我耍得起吗?”
欧阳氏痛苦失落,又有满腹的委屈:“一没儿子傍身,二全凭着当初那点情分,三……大爷把四爷当儿子养,我同四房起矛盾,大爷只会令我退让,忍让。”
“反观四弟妹,她的话四爷肯听,四爷对她维护的样子,真真是让做妻子的人嫉妒。”
“我说四弟妹一句,大爷会让我反省,可四弟妹受半分委屈,四爷就能找大爷闹!”
越说越是沮丧,欧阳氏道:“我算看明白了,有夫婿的疼爱,做事容易简单许多。”
奶娘捶着欧阳氏肩膀,轻声道:“四爷生死未卜,四夫人这般强势,老夫人未必高兴。”
“你也是个傻的,四弟妹今日就是让老夫人和满府上下明白,她可不是无依无靠的,李总兵家的侍卫,她说用就用了,还不够让老夫人明白她的分量么?”
欧阳氏苦笑:“若不是知晓二弟妹的为人,我真要怀疑她们两个是不是窜通好的,二弟妹往日看着挺精明的,碰上四弟妹……你算算四弟妹踩着她立威了多少次?”
奶娘无语,这就是神助攻啊。
“希望二弟妹以后长点脑子,别总是抬高四弟妹身份了。”
“……老奴瞧着难,要不您暗暗点拨二太太几句?”
就二太太见到四夫人如同斗鸡似的,二太太的脑子碰见四夫人就是一团浆糊。
“我去说,被四弟妹知晓,能不嫉恨么?二房已是顾家跗骨之痒,为了……这才没被分出去。”
欧阳氏不好明说,幽幽叹了一口气,“瑶丫头即便同陆侯爷婚事不成,四弟妹也能风光把瑶丫头嫁出去,让我的人都闭上嘴儿,不许多说一个字。”
奶娘屈膝领命。
李氏上完药膏后,去一旁净手,顾珊孤零零站在屏风旁,俏脸满是敢怒而不敢言。
“倘若入宫求贵人有用,我不会去求泰宁长公主?”
李氏擦着手上的水滴,慢条斯理说道:“不是我看不起你,我同泰宁长公主的情分比你同六公主……甚至你放在心上的那位更重。”
“什么?”
顾珊紧张抓着裙子,“你知道什么?”
“我无需知晓你的心思,也懒得去管。”李氏轻蔑道:“倘若我怕你心上那位,也不敢光明正大给你议亲了,你同白家婚事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只差最后下定。”
顾珊面孔更白,手心满满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