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乐办公室内。
孟伦脑门上被杨东撞出了一个鸡蛋大的青包,肿泡眼满是不解:“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晚上让你过来,是个套呢?”
“你是在兰江村征地的,我也是在兰江村征地的,所以你觉得景寿山一共有多少地,分别散布在谁家里,我心里可能一点数没有吗,如果马老三真像夏福祥说的这么窝囊,而且手里还掐着十亩林地,你觉得他会等到我找他吗?”杨东拽着孟伦的头发,笑吟吟的回应道。
“唉……马失前蹄了。”孟伦听完杨东的分析,略显惆怅的叹息一声,随后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吴铎等人,继续开口道:“你可以收拾他们,但是你绝对不能打我。”
“怎么,你是他妈金身啊!”腾翔听见这话,拎着手里的沙喷子迈步上前:“我崩你一枪,你身上没眼儿呗?”
“我是文化人,平时不摸刀,你们打我有辱斯文。”只有小学文化的孟伦再说出这番话的同时,气质蹭得到一下就上来了,宛若个老学究一般,而这种气质,如果不是熟读《三字经》、《百家姓》和《少儿古诗词入门》等典籍,那肯定是装不出来了。
“啪!”
腾翔听完孟伦的回应,梗着脖子上前,对着孟伦的脸上一个大嘴巴子就拍下去了:“我艹你血姥姥的,你他妈睁眼看看,我正经八百湖B美院的研究生,打你够格不?”
“你妈个腿的,我大哥协H医大毕业的,是不是也能打你?”刘悦也迈着四方步走到了边上。
“现在这年头,混个社会都要求这么高的学历了吗?”孟伦听见对伙的人开始报学历,感觉有点懵逼。
“啪!”
刘悦听见孟伦自己在那嘀咕,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把你这个大屁股嘴给我嘴闭上!”
“咋地,你也学历高呗?”孟伦等着小肿泡眼,十分不服的回应道。
“我他妈初中没毕业,就想打你,你能咋滴!”刘悦根本不讲理,对着孟伦的脸上,再次拍了一巴掌。
“艹你妈,你们感觉打我打的挺爽呗?是吧!”孟伦脸上连续挨了几巴掌,也不装斯文了,使劲往起梗了一下脖子:“妈了个B的,士可杀,不可辱,懂吗!你们不是牛B吗,有种松开我,咱们单练!”
“刷!”
杨东听完孟伦喊话,直接就把手松开了,微微一仰头:“小悦,你陪他练!”
“行!”刘悦听完杨东的话,再一看孟伦这个还不如小鸡崽子的体格,把手里的枪递给了腾翔,接过旁边递来的两把刀,将其中一把扔了过去:“来,咱俩试试一米内对着砍!”
“当啷!”
刘悦把刀扔在桌边上之后,孟伦扫视了一眼屋里满地的血,还有二十来个虎视眈眈的小青年,十分机智的眨了眨眼睛:“我不跟你打,我平时都是动脑力的,拿刀不是我强项,要不咱俩文斗,来盘跳棋咋样?谁输了谁就是儿子!”
“去你妈的,我看你像跳棋!”刘悦看见孟伦磨磨唧唧的就是不拿刀,拎着刀直接窜了上去。
“妈呀!”
孟伦看见刘悦拎着刀奔自己冲上来了,嗷的就是一嗓子,连音调都吼变了,孟伦此举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害怕了,孟伦自从小学肄业开始,先偷自行车、后偷摩托车,再大一些偷轿车,自打满了十四周岁开始,就是少管所的常客,成年以后,又成了监狱里的常客,最后还是跟林忠虎在一起之后,吃喝不愁了,这才减少了进监狱的频率,不过偷东西这种事情也是上瘾的,这一点从孟伦已经不差钱了,但是没事还去水果店偷俩核桃也能看出端倪,用老百姓的话来讲,孟伦就是个贼坯子,如果官方一些,则称为惯偷。
小偷这个群体,普遍都是一些好逸恶劳,而且又胆子不大的人,孟伦作为一个犯案价值最高才偷了一台没手续捷达车的惯偷,自然也不例外,这么多年来,孟伦虽然始终在监狱门里门外的游荡,而且释放之后又始终跟在林忠虎身边,不过他始终以文化人自居,说白了就是没有混社会的胆子,但是又挺享受混社会的氛围,而林忠虎之所以留着孟伦,也没指望他能做什么事,纯粹就是因为在一个监室住了这么多年,感觉孟伦挺不容易,所以拉了他一把,平时公司里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也会交给他打理,如果真论处理社会上的事情,孟伦这个人的能力,用林忠虎的原话来讲,那就是“这个装逼犯狗JB不是,都不如个好老娘们”,所以这一刻,魄力连个好老娘们都赶不上的孟伦,看见刘悦手里那把还渍着血的卡簧刀,是真的吓懵逼了。
“嗖!”
刘悦这个人在打架的时候,属于那种越打越疯的人,只要抡起刀来,就开始莫名进入了疯狗模式,所以也没管孟伦有没有把刀捡起来,猛然一刀劈了过去,而孟伦一声怪叫,连连开始闪躲。
“嘭!”
刘悦一刀劈空,愤然剁在了面前的写字台的桌面上,他这一刀下去,至少砍进去二公分,孟伦看着漆面炸裂的办公桌,脑门当场就见汗了,因为这一刀如果砍在自己身上,别说皮开肉绽,估计骨头都得砸折了。
“你个狗篮子,不说好了单练吗,你躲你妈B啊!”刘悦看见自己一刀没中,反手抽出了已经卷刃的劣质砍刀,一步窜上办公桌,对着孟伦再次劈了下去。
“别打了!别打了!”孟伦看着奔自己头上袭来的第二刀,脸都吓白了,再次一缩脖。
“嘭!”
钢刀划在墙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划痕,墙上的白灰撒了孟伦一头。
“别打了,我服了!服了!”孟伦感受到顺着自己后脖领子洒落进去的石头渣子,一声嘶吼,将两只手举了起来:“服了,行不?”
“就这两B下子,你还要跟我单挑呢?”刘悦看见孟伦连手都没敢还,把手里的刀扔在了桌面上。
“伦哥,现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想干点什么呢?”杨东坐在写字台桌面上,看着上蹿下跳的孟伦,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朋友,有句老话说的好,人在市场走,哪有不丢包,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对不?”孟伦见刘悦收手,呼哧带喘靠在墙上,擦了擦脑门的汗水:“你看哈,咱们双方的矛盾,是因为征地引起的,我今天找你们过来,就是为了拿下你们的地,但是你现在把我的人全给收拾了,你的地我也拿不走了,现在我不要你的地了,你也没吃亏,你说,咱们之间是不是就没有矛盾了?”
“嗯,对。”杨东微微点头:“那你啥意思呢?”
“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今天晚上你也没吃亏,我这边的人虽然受了伤,我也不追究了,你看看他们那个血流的,看着都疼,你让我先带他们上医院,行不?”孟伦机智的看着杨东:“还有啊弟弟,老哥作为一个**湖,也劝你一句,江湖是啥啊,江湖不是打打杀杀,它是人情世故,你说那些想吃唐僧肉的妖怪,哪个跟天庭没关系啊?所以今天你们虽然能占上风抓住了我,但是保不齐下次我就给你们抓住了,对吧,什么叫人情世故,这不就是人情世故嘛,这次你把哥哥放走,万一下次你让忠虎抓住了,我不是也能替你说话吗。”
“看起来,你在林忠虎那边地位不低啊。”杨东听完孟伦的回应,挑眉看了他一眼。
“咳咳!”
孟伦微微清了清嗓子:“毫不夸张的说,在林忠虎那边,我多少也能算上二当家。”
“可惜了,我本以为今天晚上过来的,会是林忠虎。”杨东有些惋惜的看了孟伦一眼:“行了,耍猴咱们也耍了,唱戏我也让你唱了,那咱们接下来就聊聊兰江村那块地的事呗。”
“兰江村那块地,我不是都说了不要了吗。”孟伦眨巴着眼睛问了一句。
“对啊,你说不要了,但是我没说不要啊。”杨东低头点燃了一支烟:“不然你以为我这么多小兄弟过来,是在这听你讲妖怪和天庭的故事吗?”
孟伦听见这话,脑瓜子嗡的一声,因为他忽然感觉,自己刚才的牛逼吹的有点没搂住。
“伦哥,你给我准备了东西,而我也给你准备了一点东西。”杨东说话间,在兜里抽出了一张折叠好的合同,展开之后,压在了孟伦之前拿出来的合同上:“把兰江村的地吐出来,今天晚上我让你走!”
“老弟,我如果告诉你,我刚才是吹牛逼呢,你信不?”孟伦看着被杨东拍在桌上的土地转让合同,脑门见汗的问了一句。
杨东笑而不语。
“哗啦!”
一旁的腾翔听完孟伦的回答,手枪上膛后,直接把枪口顶在了孟伦的头上:“老哥,我现在跟你说,我这把枪里没子弹,你信吗?”
“小心!小心枪走火!”孟伦感受到太阳穴的一抹冰凉,声音极大的吼了一句,随后语速很快的开口道:“能办!这事我能办!”
“哦?”杨东听完孟伦的话,也稍显意外,因为他之前察觉到农家乐这边是林忠虎布的一个局之后,本以为今天晚上能反过来把林忠虎扣住,将对方手里的地拿下来,没想到碰到的却是孟伦这么一个脑子缺根弦的二五子,尤其是听见孟伦二逼逼的要跟刘悦文斗的时候,杨东就以为自己今天晚上是白跑一趟了,没想到这么随便诈唬了几句,孟伦还真把他的话接下去了。
“枪!先把枪拿走再说话,行不?”孟伦是个极其惜命的人,平时手指头扎根刺,都得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所以余光瞥见对方的手枪,他是真毛楞。
“说,兰江村的地在谁手里呢?”腾翔移开枪口问了一句。
“他!都在他那呢!”孟伦指着地上的吴铎,毫不犹豫的开口:“自从莫北出事之后,林忠虎就把征地的事交给他办了,现在兰江村和景寿山的征地合同,都在他手里!”
“孟伦,我他妈艹你血妈!”本来已经被人看倒在地上的吴铎见孟伦把自己买了,眼睛泛红,嗷的就吼了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