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佑,缅甸这边的事情完了,你敢不敢跟我去个危险的地方?”蒋菲扬声问。⊙,只见此刻的她坐在大象上,仰着头迎着烈日,南风猎猎,吹的她黑发飘洒,一身猎装,英姿煞爽。神采飞扬道:“你若敢去,便让你见我真容,如何?”
顾天佑以赞赏的目光看着她,道:“缅甸这边的矿脉勘探工作完事以后,我答应了郭家兄弟要助他们扫平山地军的势力,这件事做完便陪你去如何?”
蒋菲摇头道:“不可以,山地作战非比寻常,等你做完这件事,胡如梦可能骨头都化灰了。”
原来她是想去阻止胡如梦寻仇。
顾天佑略作沉吟,道:“就依你,这边矿脉探明以后,便暂时抛开一切陪你走一趟!”
蒋菲笑声爽朗,赞道:“好,这才是外八行凤翼男该有的豪气。”
二人为说话方便,特意拉开与前面队伍的距离,这会儿见拉下的远了,各自催促大象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一路向西,接连数日,雨林无穷无尽似的,偶尔经过村庄,往往不过寥寥几户人家,稍作补充便立即上路。一路疾行,终于翻过蟒山,进入孟冬山区地段。从这开始便是缅甸境内了。
经过连日跋涉,考察队的五位大学生个个疲惫欲死,每日里坐在象背上摇摇晃晃,叫苦连天。那位秦老教授则一个劲儿的叹气,顾天佑对此只做未闻。五名佣兵始终恪尽职守,夜轮值,日兼程,任凭怎样艰辛的旅程只视作儿戏等闲,表现出超高的军事素养和服从性。
蒋菲羡慕的说,若是外八行有这么一支专业队伍,便是将仰光那大军阀头子做掉也非难事。顾天佑心道,若是请明王出手,什么样的军阀头子估计都不在话下,只是价钱高的惊人不说,还要看人家心情。国内的企业找他做事倒还有希望请动,换做这个那个局的,明万军不瞪眼杀人就不错了。又想,这明胖子搞了这么犀利的一支佣兵,憋着仇不去报,肯定是有大图谋的,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想到这,不禁有一丝丝担心,只怕有一天明王搞出天大的事情来,把自己这个财神爷也给牵扯进去。
这一段路山势陡然开阔起来,只见满山坡的罂粟花正在收骨朵,情景煞是壮观。这么大一片罂粟园肯定不是野生作物。
顾天佑对照地图,问无牙象:“这里距离山地军的驻地有多远?”无牙象说,不超过一百公里,咱们是从夜丰颂那边过来的,如果是沿着怒江从上游下来,从郭家军的驻地到这里也就两天的路程。看来矿脉所在的位置距离山地军的地盘要比距离郭家军地盘的距离要近的多。
傍晚时分,队伍再度走进原始丛林无人区,无牙象选了块铺满落叶地势较高的地方扎营。根据地图显示,距离目的地已只剩下一日的路程。五名佣兵和无牙象忙活着扎营支帐篷,几个大学生多日不得休息,一个个疲惫不堪,这会儿让他们好好休息反而精神起来,一个姓吴的学生提出要去沟边打水。不等顾天佑同意,便拉着个同学一起去了。
顾天佑、秦教授和蒋菲三人坐在行李上聊天。老教授正托着一块石头仔细端详,蒋菲半躺在一堆行李当中,翘着二郎腿悠闲的看着四下左右的风景。
顾天佑主动挑起话题:“秦教授,您今年快六十了吧?你们这个岁数的人是不是都下过乡?”
秦教授丢了手中的石头,拍拍手抬头看了看顾天佑,道:“未必都下了,有的去当兵,有的宁愿留在城里吃闲饭当二流子,那时候不让上学了,下乡算比较普遍的出路。”
顾天佑又问:“那你有没有听过知识青年来缅甸干革命的?”
“有啊。”秦教授说:“我们一个弄堂的大哥那时候因为成分问题下乡都排不上号,就跟着几个朋友来这边干革命了,打了几年仗,搞丢了一条手臂才回家,好惨的。”
顾天佑道:“这鬼地方折腾了这么多年都还没安稳下来,说实话,如无必要我自己都不愿意来这边。”
秦教授道:“您的招聘条件很诱人,我是自愿加入的,这些孩子以为会是一次浪漫之旅,甚至动用了关系才加入进来。”
顾天佑涩然一笑,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既然来了,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觉悟,不是我心狠,而是我的时间宝贵,真耽误不起,实际上,我认为他们的时间也很宝贵,更应该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才对。”
秦教授想了想,道:“顾总想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好了。”
顾天佑道:“你们是干地质学的,我是搞投资的,但是我不妨这么告诉你,咱们现在所做的事情都并不局限于当下各自的行业,你还可以把这次考察看做一次任务,这大山里有黄金,也有我们的军工也所必须的宝贝,如果只是为了赚钱,我有的是其他路子,完全没必要跑到这里来冒险,所以我要告诉您的是,这些孩子只要能够顺利完成这次考察,不止会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还可以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而您,我会在原条件基础上再送您一套景泰花苑的房子。”
到了这一步,这几个搞学术研究的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的精神一旦崩溃,这次考察对他们而言便只剩下一场噩梦,如此一来,势必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工作。这个世界也许真存在圣人,但这几个肯定不是,他们需要新的动力调动起他们的主观能动性。
秦教授的眼睛一亮,盯着顾天佑:“顾总此话当真?”
顾天佑道:“我吐口唾沫就是个钉!”
蒋菲在一旁插言道:“这一点我也可以给你保证!”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一个学生向这边飞奔而至,一边跑一边喊着:打起来了,快,打起来了!
“谁跟谁打起来了?”顾天佑起身诧异问道:“你说清楚些。”
那学生道:“那个叫没头脑的小个子在打吴荣河。”
三人跟着这名学生一起赶到事发地点。果然,没头脑不知出于何故,正在吊打吴荣河。
具体的说是倒吊着吴荣河,然后用鞋底子不停的抽打着他,已经抽的全身红肿。那名学生激动的叫着,你们看,你们快看!这算怎么回事?你们哪里是搞科研的,这分明是残暴军阀的行为!我们不干了!
这几个熊孩子对这次考察活动已经失望透顶,他们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到了矿脉所在地以后想办法消极怠工,给顾天佑填点恶心。没头脑这没头没脑的一顿毒打给了他借题发挥的机会。后赶过来的学生也纷纷跟着鼓噪起来。连刚刚安抚好的老秦教授也跟着愤而叫道,这是军阀行为,是法西斯主义!
顾天佑懒得理会他们,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没头脑。
没头脑的汉语不太过关,见顾天佑过来,叽哩哇啦连比划带说的解释起来。
顾天佑听罢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事发地点旁边有一条山沟,流淌着清冽的山泉水,看上去十分诱人。
没头脑继续用鞋底子抽打吴荣河,秦教授和几名学生看不下去,扑上去想要阻止,却被顾天佑一把一个丢到一旁。然后转头问那个学生:“你们喝这沟里的水了?”
那学生点点头,说:“吴荣河喝了,我还没来得及喝呢,就被没头脑把水壶给踢飞了。”
秦教授本来是一腔怒火正要喷薄而出的,一听此言,情知有异,凑过来问道:“怎么?这水不能喝吗?”
蒋菲眉头紧蹙,接过话头道:“喝了会死人的!”
说话的功夫,正被没头脑吊打的欲仙欲死的吴荣河忽然吐了起来,墨绿色的呕吐物一出来就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道,清晰可见在里边有许多蠕动的小虫子。吴荣河双眼上翻,出气多,进气少,呕吐不止,黄色的,红色的,乱糟糟一团团,有今早和中午吃下的食物,更多是分辨不清是何物的奇怪粘液。
顾天佑冷声道:“不止一次警告你们不许喝丛林里的水,你们到底还是喝了,现在知道后果了吗?”
一个学生还有点不服气:“就算喝了又怎样?他就能这么虐待人吗?”
这就是典型的眼子棒打不回,为了抬杠而抬杠,生活中这样的人不在少数。道理不通却爱逞口舌之利,明知道不对却硬要无理辩三分。顾天佑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喝一口试试?我保证不会有人碰你一下。”
这名学生还要说什么,却被秦教授一把推到旁边。那边没头脑已经停手,蒋菲蹲下身看着一地呕吐物,从里边拣出条肥胖扭动的小虫子,轻轻一捏,啪的一下,虫子爆裂开来,竟满满的一腔鲜血。道:“是蝗水蛭的幼虫,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吸了这么多血,再晚一会儿,人就废了。”
顾天佑谦虚的:“这么说,这小子还有救?”
蒋菲微微点头,道:“幸亏解救的及时,一般的水蛭没这么大危害,但这种不同,与其说是水蛭,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种蛊虫,叫做蜞,虫卵在水中透明无色,不食不动再生力极强,不遇**百十年不发育都能继续存活,一旦接触**就会在几分钟内孵化吸血,如果解救不及时,这东西会在**内产卵,不出二十四小时,**内的鲜血甚至水分就会别吸干,成虫集中到脑部,一个人会变成大脑袋,大肚子,小细脖子,稍有风吹草动脑袋就会掉下来,一滴血都不流。”
秦教授听的目瞪口呆,那个犟嘴的学生则有些不以为然。蒋菲却神情严肃继续道:“这种虫藏在地下深处,一般情况下只在暴风雨过后的下游地区出现,咱们现在的位置是山上,照常理不该出现,除非是有人故意在这四周的水域里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