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家室的女人,夏花,我很爱我的丈夫和孩子。我只是看不惯你对施得的无理污蔑,希望你能公平公正地看待问题,不要以偏概全,更不要随便猜测别人。”罗小亦摆出了长辈的姿态,以居高临下的口吻教育夏花。
居然一见面就爆发了嘴仗,施得和全有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夏花和罗小亦这么不对眼。施得不无担忧地想,夏花可不是好相与的人,罗小亦惹了她,非得闹得不可开交才是。
不料让施得大感意外的是,夏花忽然偃旗息鼓了,她摆了摆手:“既然来茶馆了,喝什么茶好呢?冬天天冷,喝红茶吧。”
奇怪,夏花怎么让步了,她一向是不肯忍气吞声的主儿,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了?施得不解归不解,却也没时间再多想她的反常,而是点头说道:“好,就喝红茶,红茶养胃活血,强壮心脏,尤其是对于女人来说比较好,罗姐,你没意见吧?”
见施得称呼她为“罗姐”,罗小亦开心地一笑:“没意见,当然没意见。”她又转身对全有说道,“全有,说了半天话了,你还没有介绍施得是何方神圣呢。”
全有一拍脑袋,好像真的忘记了一样,呵呵一笑:“你瞧我这智商,我和罗姐熟,也和施老弟熟,就一厢情愿地认为大家都熟了,怪我,怪我。来,我来介绍一下,施得施大师,神仙谷第十八代传人。罗小亦罗女士,百厦集团执行董事。”
全有只是简单一说施得是神仙谷第十八代传人,至于什么是神仙谷,施得到底有什么本事,一概提也没提,要的就是制造神秘感。
“施……大师,幸会,幸会。”罗小亦愣了愣,她没想到这么年轻的施得居然是神仙谷的第十八代传人,尽管神仙谷到底是什么门派,她一无所知,不过听上去名头很响,不由她一时惊讶。
之前全有说过,要介绍一个大师给她认识,为她指点迷津,她满怀希望,以为全有介绍的大师必定是道貌岸然、鹤发童颜的老神仙,却万万没有想到,大师居然这么年轻!
年轻也就算了,还居然这么英俊!
原以为全有今天约她喝茶,是要结交朋友,没想到,大师就这么意外地现身在她的面前,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一瞬间,罗小亦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施得仿佛是跨越了时空而来的古代翩翩佳公子,他淡然而立,羽扇纶巾,谈笑间,将她所有的对手和敌人打得灰飞烟灭……
一阵叮咚的古筝曲将罗小亦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她收回了心思,冲施得盈盈一笑:“我一直以为大师都是老人家,没想到,大师也有帅小伙。施大师,你真的太年轻了。”
夏花在一旁一言不发,她现在已经见惯了别人对施得施大师年轻的震惊,心想真是少见多怪,谁说大师一定就得是老头老太太了,只要有本事,甘罗七岁就能当宰相,骆宾王七岁就写了《咏鹅诗》,号称神童,王勃十六七岁就写了《送杜少府之任蜀州》,留下了千古传诵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名句。
全有听了出来,罗小亦的一句“施大师,你真的太年轻了”,明是感慨,其实是暗含失望之意,是对施得的不信任,也是对他介绍的大师太过年轻的极度不满。
“既然认识了,就别站着了,坐,坐下喝茶,边喝边聊。”全有也不过多解释,招呼众人入座,然后他又点了茶,请施得上坐,问道,“施大师,刚才门口的一副对联,有什么含义?”
“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里面有个典故。”罗小亦也不知道是有意卖弄她的学问,还是想显示出她在谈话中一定要掌握主导权的强势,施得没有开口,她反倒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说是北方人平常爱喝酒,一喝酒就喝醉,一喝醉就吹牛,然后在吹牛中沉醉,在沉醉中幻想自己功成名就,或是成为了亿万富翁,或是成了封疆大吏,吹牛之后就呼呼大睡,睡醒之后,又开始了无聊而平凡的生活,从此生活就是在喝酒吹牛做梦然后再清醒之中度过,最终一生一事无成……这是万丈红尘三杯酒。”
见罗小亦的解释也有几分意思,虽然有明显的地域歧视之嫌,但施得也没有打断她的话,想听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其实这一句话的真正意思是,红尘中纷纷扰扰的事情,在三杯两盏淡酒里谈过,世上任何的霸业雄图,午后一壶茶里消磨。
“千秋大业一杯茶是说,南方人爱喝茶,见面的时候,以茶喝酒。喝茶不但让人清醒,还让人思维敏捷,于是,就是喝茶聊天中,一桩又一桩生意谈成了。日积月累下来,积沙成塔,最终成就了大生意大事业,甚至就连许多千秋大业也是在一杯茶中谈成的……”罗小亦一拢头发,浅浅一笑,“不知道我的解释,施大师是不是认可?”
“照你这么说,北方人好吃懒做,南方人勤劳能干,吃喝玩乐的俗事都是北方人干的,大事实事都是南方人做的,是不是?”夏花立马反驳了罗小亦的歪理邪说,愤愤不平地说道,“罗小亦,我想请问你,你是哪里人?”
“广东潮汕人。”罗小亦既不否认夏花的指责,也不为自己的说法辩解,只是说道,“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话又说回来,事实也确实如此。”
“既然北方人这么不好,你为什么不嫁南方人,非要嫁一个北方人?你这么高尚的千秋大业一壶茶的南方人,为什么不自己创下千秋大业,非要分万丈红尘三杯酒的北方人的家产?”夏花对罗小亦的说法不以为然,更对罗小亦的无知嗤之以鼻,“而且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装聪明,潮汕人也是北方人,是古代从中原南迁到福建,其中多数在福建定居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后,又有一部分迁居到广东东部沿海一带的闽南民系。”
“这个,这个嘛……”罗小亦没想到夏花的思维如此缜密,居然发现了她话中的自相矛盾之处,也是,她一边攻击北方人,一边又想从北方人的手中争夺家产,确实是自打耳光,而且她还真不知道潮汕人的祖先是北方人,不由一时语塞,“我也是拿出来讨论讨论,并不是说南方人就是比北方人聪明比北方人成功,当然了,话又说回来了,清朝入关的时候,在北方都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到了南方,就遇到了顽固的抵抗,上演了许多可歌可泣的传奇,比如扬州十日的惨烈……”
“呵呵,这么说就太断章取义了,先不说北方在清朝入关之时,已经内战了许多年,被李自成破坏得体无完肤,而且在京城保卫战中,京城的精锐被一场大病夺走了20万人的性命,只说京城城破之后,明朝皇宫上下连同皇帝在内,几乎死光,就连皇帝也吊死在了煤山,基本上,北方的抵抗力量完全在和李自成的战斗中被消灭了,拿什么抵抗?扬州十日的惨烈,我也很佩服汉族抵抗外族侵略的气节,但实事求是的是,北方汉人不是不抵抗,而是都死光了。”施得终于接话了,对罗小亦的话进行了正面反驳,“其实不管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都是中国人,但如果非要上升到地域的区分,我想陈述另外几个事实……”
“请施大师指点。”罗小亦见她的话题成功地引起了施得的兴趣,立刻饶有兴趣地歪头一笑,“正想听听施大师的高见。”
果然是一个聪明而且心机重的女人,夏花至此才看清了罗小亦的真正意图,她故意挑起北方人和南方人之争的话题,是想激起施得的火气,好让施得在怒气之下失去理智,从而让施得的大师风范荡然无存。是呀,一个大师怎么会轻易发怒怎么会失去理智?
好在施得自控力惊人,才不会被罗小亦激怒,他即使在辩驳罗小亦,也是神色淡然,而且淡然之中,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就让夏花对施得充满了信心。
“五胡乱华时,北方的汉人,几乎被胡人屠杀干净,而南迁的汉人偏安江南,别说北上拯救同胞了,还骄奢淫逸,过着放荡、糜烂并且谈玄说妙故作高深的生活,成天纸醉金迷,沉醉不知终日。”施得从小就对历史大感兴趣,读过许多史书,也知道被删改的教科书上没有提及的五胡乱华的往事,许多历史被人为刻意掩盖在了历史的尘烟之中,让后人无法接触到历史的真相,生活在自以为是的假象之中。
“不可否认的是,南方确实有舒适的气候和优美的人文环境,也有许多能人志士,但也许是气候太适宜的原因,纵观中国历史,大凡定都在南方的朝代,都是中国积弱的时期,要么偏安在江南之地,从此再也没有收复北方的失地,要么从此亡国,再也没有强大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