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黑木突然觉得眼前的棋局再无半点意思,甚至有些无趣。
然后黑木下一秒做出的决定便是离开。
当一切都已经注定的时候,结局早已看透的时候,有些东西,也就是那般平常。
现在的黑木,只想快点结束这无趣的旅程,然后回到东瀛。
至少在那里,还有着能够和他一战的对手。
黑木的举动,也是令周围的人一惊,还以为是台上赵四的举动,令这位天才不满意,竟然有人出言指责起来,同时出声安抚着黑木。
如此一来,却是更令黑木失望,所以他离去的背影却是更加快速几分。
不料在他即将跨出门口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惊讶的出声询问,而内容则是:“赵四,你眼睛是不是看错棋谱了,黑棋第八十九手怎么可能不走空位?”
“就是就是,赵四你是不是眼睛花了,黑棋怎么会走那个位置?”
“赵四,赶紧看看,是不是你看错了!”
那人一问,众人都跟着起哄起来。
黑木也被这疑问给勾起好奇心来,转而回头看去。
旁边的人见他回头,也以为他要回去找赵四理论理论,赶紧给他让开位置。
毕竟小天才能够回来继续讲棋,他们是非常情愿的。
待黑木走到前面,赵四也正好讲自己的手拿开,棋盘上的黑棋却是稳稳的落在上面。
“黑棋就输走的这个位置,不信你们可以自己看棋谱!”赵四仿若扬眉吐气一般,将手中的棋谱展示给众人看。
“还真是这个位置。”
“怎么可能?”
“黑棋不应该走这里...”
周围的吃瓜群众一看,黑棋果然是走的赵四所摆放的位置,顿时拿捏不准,琢磨起来。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将目光放在黑木身上,期待着这位小天才能够给出解释。
“这个位置,这个位置,为什么会是这个位置?”黑木也是皱起眉头,有些看不透黑棋这一步的意图。
因为按照正常的理论,黑棋就应该向黑木所指的那样走。
“难不成下棋人想故意输给对方?”黑木也是止不住的猜想到。
台上的赵四见到黑木没有开口,心里也是更加的舒爽起来,刚才自己被抢风头的事情,在这一刻,都化作云烟,只剩下爽快。
“赵四,你说说,黑棋为什么要走这个位置?”台下有观众对着赵四吆喝道。
“那个,,那个,黑棋走这一步,主要是,主要是,,”赵四一时只顾得上得意,那里还有心去想黑棋为什么会这样走。
更何况就算是他去想,也不一定能够想得出来,所以结结巴巴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说辞。
“黑棋下一手走的是什么位置?”黑木这时候出声,却是将赵四给醒过神来。
这才想起,自己的纸上还有数手棋,也是赶紧拿起来看,摆上白棋的位置后,才将黑棋的下一手位置给摆上。
“啪!”随着江流儿棋子落下,棋盘上的局势彻底成型。
身为老猎人的方胜,终于是止步在九十八手之上。
面对早已潜伏在棋局中的危机,方胜在江流儿爆发出的那一刻才察觉到,为时已晚。
也就是那第八十九手棋,让方胜之前所有的平稳局面化作烟云,局势呈现出一边倒。
号称百步之内无敌手的方胜,居然败在自己最得意的地方,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更是对他的打击。
被江流儿布局如此之深,到最后才发现,真是令他难以置信。
不过这一切,已成定局。
方胜手中的棋子落下,他整个人仿佛瞬间老去,浑身的精气神在瞬间跌落至低谷。
“全国围棋国手大赛最终决战棋圣争夺战,胜者江流儿!”
裁判宣判结果的时候,也有些唏嘘,很难让人相信,江流儿会以这样的姿态,在这样的年龄,登顶大明棋坛的至高宝座棋圣之位。
纵观大明棋坛历届棋圣之人,最年轻的便是二十年前的棋圣林心诚,现在这个记录,却又是被江流儿打破。
“棋圣江流儿!
“棋圣江流儿!”
“棋圣江流儿!”
台下观看比赛的人,听到裁判的宣判后,也是激动的欢呼起来,就仿佛是自己获得棋圣之位一样开心。
享受着众人的拥护与欢呼,江流儿却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波动,当然也不是说他完全无感。
只是本就对棋圣无太大渴望的他,在经历过林心诚的事情后,便变得有些沉稳起来,即便是已经成为新的棋圣,他依旧能保持常态。
至于内心,可能还是有些得意,但这也是他应该享受的得意。
就在江流儿享受着众人欢呼拥护之时,棋楼中的黑木,却是不太开心,甚至于有些难受。
为什么难受,原因也在江流儿身上。
方才的那手棋,直到第九十手棋子落定后,黑木才清晰的理解到,那步棋的意义所在。
而他能够发觉,也是因为江流儿的主动暴露,在觉得对方绝不可能反击的情况下,暴露出来的陷阱。
若不是如此,他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如此说来,之前黑木所看到的一切,也都是江流儿故意表现给世人看的,目的自然是迷惑对手。
却没有想到,却是将所有人都给迷惑到。
现在明白过来的黑木,才意识到江流儿棋力的恐怖之处,设想若是自己同他对局,胜算几层,还未可知。
即便是自己能够察觉到他的布局,也不能够确定这是不是他最终的布局。
仅凭这点,就足够让黑木慎重的对待,更何况,从刚才的棋局看来,江流儿所擅长的,恐怕还远远不止这些。
一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是这样的对手,黑木就有些兴奋。
转念想到自己刚才目空一切的心态,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
故作高冷,却是被突然反转的结局打脸,着实让人抑郁。
更何况,现在周围还有着数道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异样的神色,让人有些不自在。
所谓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不外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