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孔森二人回到了外门弟子居住的楼阁之时,天已经黑透了。
孔森将方牧带到了楚暮原本居住的楼阁之中,两人顺着楼梯,登上二楼。
“想必你也忘记自己住在哪里了吧,这个就是你的房间。”孔森指着其中一个房间说道。然后他便告别方牧,告诉他两个月后见。
这两个月的时间,他要抓紧时间修练。
二人客套一番,孔森就匆匆离去,剩下方牧站在门口。
那房间许久未有人进去过,方牧一推开门,一股霉臭气铺面而来,里头的屋角台延长满了青苔,就连那木作木床都长满了黑头的蘑菇。
窗户紧闭,房间里死气沉沉,又满是霉臭气,几乎让人窒息。
他推开窗户,清凉的微风拂过他的脸庞,吹动他的头发,他才喘出浊气,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甜的空气。
方牧升起一团火焰,置于地板火盆之中,借着火光,他得以看清这件房间的构造,和自己在月明阁的房间无异。
无论是从大小,还是布局来说。
“这房间狭小无比,且四周尽是其他弟子。我修炼需要在空旷地方,又会发出巨大动静。因此,我不能在此修练。”方牧暗道。
若是自己仅仅打坐纳气修行,这里自然是可以的,可是自己还要在纳气修行的时候磨练破天拳,练习重剑,动静难免会波及到其他房间。
“要是按照孔森所讲,考核前十名能够得到一座洞府,那么我便可以安心在洞府中修练破天拳和重剑,不被他人察觉。”
在回途中,方牧向孔森简单地了解了一些外门考核的事情,方牧从中了解到。
所谓的外门考核,就是外门弟子全部进入一个秘境之中进行试炼。
那秘境中听说存在着一千只凝气妖兽,和十只筑基妖兽,听说还有一只结丹妖兽。
这些妖兽听说只是魂体,不知用怎样的手段把它们锁进秘境之中,以供紫运宗弟子考核之用。弟子们击杀了它们的魂体后,等到下次考核之时,它们还能恢复如初。但是弟子们被它们击杀,就是真的身陨了。
猎杀凝气妖兽只能获得一道印记,无论这只凝气妖兽是凝气一层还是凝气十层。
而猎杀一只筑基妖兽能够得到一百道印记。至于结丹妖兽,内门弟子尚且没有几个能和它角力的,更别提他们这些外门弟子了。
修士和修士之间也可出手抢夺印记,但不可毁其修为和伤其性命,但这些只是明面上的规定,每次秘境结束后,宗门清点人数之时,都会发现活着的弟子只剩下进入秘境时的十分之七。
那些死在秘境中的修士有一部分是自不量力挑战高阶妖兽而死。更多的一部分是修士之间争抢印记而死,其中还有一部分是被报复而死。
那些被报复的人大多出身贫寒,或者是无根浮萍,身后没有势力保护。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富贵的公子哥。
那秘境说来也神奇,听说外边的人是对里头的情况毫不知情的,没有了宗法和宗内大人物的约束,里头也成了弟子间解决私仇的好场所。
那秘境持续时间不等,等到秘境之中什么时候只剩下一百名弟子的时候,秘境
便结束了。
而这一百名弟子,就会晋升成为紫运宗的内门弟子,而名次靠前者,除了能够得到洞府之外,更是有可能被紫运宗一些大人物收为弟子,那可真就是鲤鱼跃龙门了。
但孔森告诉方牧,能活着走出秘境最好,大不了就去下宗过“皇帝日子”,多惬意啊。
方牧只是笑笑,想必以自己的实力取得前十名应该是不成问题吧。
赵德柱告诉他,不要大意,紫运宗弟子卧虎藏龙,取得魁首往往的就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方牧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掉以轻心,准备这两个月的时间刻苦修练,争取能够将灵力压缩地更为浓郁纯粹。
可是自己想要压缩灵力,就免不了施展破天拳,破天拳声势浩大,恐怕会把这楼阁给震得稀碎。
“我应该去寻找一无人僻静处。”
方牧喃喃道,随后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紫运宗极大,宗内有一百七十六座山峰,山峰上开辟有洞府,也偶尔建造一些楼阁,这些洞府楼阁里居住的人物无不是有头有脸、声名显赫的人物。其宗内正中有座山峰,高高耸起,其半山腰处有一座楼阁,悬空而立。
楼阁之中一黄袍女子双手掐指,盘膝而坐,她蓦然睁开明眸,眼中写满忧愁。她抚摸微微涨起的小腹,叹息道:“怎么就是拿不掉?”
她拿起一本书籍,细心研读,然后右手往腹部轻轻一点。她手指像是触电一般,急忙收回。
鲜血浸染在薄唇之上,她拿出一块手帕擦拭。耳朵之中似有雷声轰鸣,脑海浮现往日场景一幕幕。
“起码要给他个名分吧。”
她起身走到楼阁边缘,面向西南,托腮凝望,那是她家中方向。
————
紫运宗西南千里处,有一座山峰,上边长满高大粗壮竹子,这座山峰因此得名,叫做“竹峰”。
这竹峰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山峰上边竹子往往能够长到水桶粗,百丈之高,其质地坚硬不弱于玄铁。
其中有一青年,奋力挥动拳头,狠狠砸在其中一棵高大竹子身上。竹干部分纹丝未动,就连几片竹叶也不曾落下。
青年正是改变相貌的方牧,没有想道,楚南风审美极高,在尽量还原楚暮相貌的同时,还为其美颜几分。现在的方牧已经算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美男子了。
这片竹林是赵德柱带他来的,赵德柱告诉他,若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劈倒一棵竹子,那么自己便可以突破修为至筑基了。
一个月以来,他已经朝面前这棵竹子轰出不知多少次拳头,可这竹子身上竟然连一道裂纹都没出现。
方牧如梦初醒,端正态度,不再骄傲。
待到体内灵力宣泄完毕,已是日上三杆。他便准备打坐纳气,可是突然他心里好像不再平静。就像是一颗石子落进了平静的湖面里,掀起一道道涟漪。
他面向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念道:“好像有人看我?”
一时间,他迷乱心神。
“少年,我在这里呢。”
方牧循着声音,只见他正前三尺之处,竟然出现了一位背着背篓的老道。
那老道右手持一黑白大幡,幡脚敲在犄角疙瘩的石面之上。左手拿着一个黄皮葫芦,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身上道袍破破烂烂,岔开一大道裂缝,也不缝补一下。
枯黄脸上满是皱纹,尽显油腻,嘴边两撇八字胡,眼睛半眯着,打量方牧。
他露出一口黄牙,用拿着葫芦的左手指着那一双磨破了的草鞋说道:“我听到山上有动静儿,就跑了上来,结果是你这个小娃娃惹出来的动静。现在我草鞋都磨破了,脚底也流出血来,恐怕下山也是一件难事啊。”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儿。
方牧没有被他这副可怜样子给打动,此人能够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近自己,岂是寻常人。
他是敌是友,还不清楚。
方牧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对草鞋,这是楚南风赠予他的。他恭敬说道:“道长,我这有一对崭新的草鞋,你可以试试合不合脚。”
那老道没有接方牧草鞋,而是弯下腰,直接坐在了一块较为光滑的石头上,放下葫芦,把黑白大幡插在石头之上。
方牧眼睛露出精芒,这是何等力道,竟然插穿了石头,他愈发觉得老道不简单,沟通神魂之中的赵德柱,但却发现自己好像和赵德柱失去了联系,似乎赵德柱已经不在自己的神魂之中了。
这种情况,此前从未遇到过。
方牧看着这个老道,如临大敌。
老道慢悠悠地从背篓中拿出一对草鞋,对方牧说道:“我不是没有草鞋,我是脚磨破了,走不成路了。少年,你能否背我下山?”
方牧盯着老道身后的背篓,那背篓上边有一层蓝布盖着,自己看不清里头有什么东西。
他脑袋有些昏沉,双眼无神,等他晃过神来,只见繁星点点。
四下无人,已经没了那老道的身影。
他猛然发现,自己身处山下,更感到腰酸背痛,脚下布鞋也已经磨烂。
他检查身上储物袋,发现没有丢失一物。他心想道:“刚才自己把那老道背下了山?”
自己如何昏倒在这山脚处的呢?好生奇怪!
他联系神魂之中的赵德柱,赵德柱从沉睡中醒来,问他何事?
他将刚才发生的怪事和赵德柱讲了一番。赵德柱笑道:“今天你练功辛苦,我就让你跑到山下休息一下,循序渐进。哪里有什么老道,我怎么不知道,兴许是你自己做的梦。”
方牧摸了摸后脑勺,这才想起今日练功过后,自己因为太过疲累,就跑到山下睡了一觉,到现在还腰酸背痛呢。
他尴尬一笑,便把老道一事置于脑后,又昏昏睡下,醒来神清气爽,便把遇到老道那个梦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