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居贤的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远方冲杀来的大批甲士。
他身材干瘦,却穿着一身甲胄。
很显然,哪怕是紫刀卫军中最小制式的甲胄,穿戴在秦居贤的身上也大了不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并没半点威武之气,反倒显得有几分滑稽。
“三爷!贼军势大,咱们是不是……”一位穿着将军甲胄的家伙凑到了秦居贤的跟前,有些焦急的言道。
只是这话刚刚出口,还未来得及说完,便戛然而止。
秦居贤的一只手在那时伸出,捏住了那出言之人的颈项。
那将军在紫刀卫中的地位看上去并不低,身材也极为壮硕,足足高出干瘦的秦居贤两个脑袋,但就是这样一个壮汉,却在这时被秦居贤捏着脖子,高高提了起来。
他的神情痛苦,脸色苍白,很难想象身材如此干瘦的秦居贤会在拥有如此骇人的力量。
“我是将,你是卒,攻还是退,由不得你来说。”
“此刻乱我军心,当诛!”
秦居贤低沉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此音一落,伴随着咔嚓一声闷响,那位甲士的脖子一歪,竟然生生的被秦居贤掐断了脖子,没了生机。
周围的紫刀卫甲士见状纷纷面露惊骇之色。
秦居贤在那时松开了手,那甲士的身子便如烂泥一般栽倒在地,没了半点生机。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众人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对上对方那阴冷的眸子。
“传我军令,死战不退,若有人敢退后半步,格杀勿论!”他低语说道。
这群紫刀卫的甲士顿时噤若寒蝉,在那时纷纷低头应是,然后逃一般的离开了中军大营,去到前方传递军令。
……
杀!
李丹青冲杀在人群的最前方,他的面色阴沉,眸中杀机奔涌,胯下的战马好似感受到了李世子心头堆积的怒火,马蹄疾驰,数十丈的距离转瞬即至。
眨眼间李丹青便杀到了紫刀卫大军的跟前,他爆喝一声,身子在那时猛然跃起,手中朝歌剑高举,从战马之上跃下身子。
轰!
只听一声闷响,朝歌剑裹挟着巨大的力道猛然挥出,前方首当其冲的数位紫刀卫的甲士在那朝歌剑所携带的巨大力道下,身子一颤,手中刀刃尽数裂开,巨大的力道顺着刀身传向他们的躯体,他们脸上的神情顿时凝固,口鼻流血,身子一歪,直挺挺的栽倒在地,竟然就这样被李丹青挥出重剑上的力道给震得经脉尽碎,没了生机。
周围的紫刀卫面见了此景,更是心头惊骇,哪敢再上前与这力气大得宛如怪物一般的李世子抗衡?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
幸免。
李丹青的身后,紧随其后杀来的大军也在这时涌入了敌阵。
黑水军也好,古羊门的门徒也罢,事实上都是早些年李牧林安插在应水郡中的影卫,实力不容小觑,在与这已经没了心气的紫刀卫冲撞在一起的瞬间,便将紫刀卫的阵型冲乱。
众人含怒而来,紫刀卫等人却心生退意。
此消彼长之下,双方冲杀在一起,几乎就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而大风城的众人也在这时见到了李丹青带来的援军,加上方才鹤非白与薛云宁绣二人联手斩杀了紫刀卫的统领,大风院的众人在那时亦是气势大振,双方前后夹击,将这群紫刀卫打得是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
一番冲杀下来,李丹青暗暗算了算,死在他手上的紫刀卫恐怕已过了百人之数。
他的心头怒火中烧,无论死在红鱼城外的青云军,还是那些从远方赶来的白狼军,他们的死都让李丹青对紫刀卫以及他们背后的秦家恨之入骨。
他一剑又将一人砍翻在地,嘴里暴喝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周围的众甲士同仇敌忾,纷纷喝道:“杀!”
众人气势汹涌,紫刀卫愈发的难以组织起人手抵御他们的进攻,渐渐呈现出了溃败之相。
“少主!有些不对劲。”而就在这时青竹忽然来到了李丹青的面前,皱着眉头轻声言道。
“怎么了?”李丹青又是一剑横扫逼退数人,回头看向青竹问道。
“紫刀卫已成溃败之相,按理来说,此刻应该暂避锋芒,可我观后方还有大批紫刀卫甲士,在阻拦兵甲逃窜,似乎是想要与我们死战!”青竹如此说道。
李丹青一愣,他当然巴不得把眼前这群紫刀卫杀得片甲不留,但在最初的怒火消退后,李丹青也冷静了下来,也意识到了其中的蹊跷。
“你是说他们在拖延时间?拿这些紫刀卫的命来拖延?”李丹青在这时沉声问道。
青竹不置可否,只是道:“我也拿捏不准,但这单方面的屠杀,对于秦家而言并无益处,他们已经投靠了幽云,所作所为也足以在幽云人那里拿到投名状,没必要为了由于人,把自己日后在幽云人面前唯一能够依仗的资本,全部消耗吧?”
“他们对武阳都不曾这般忠心耿耿,更何况对幽云人呢?”
李丹青皱起了眉头,目光看向那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紫刀卫大军,目光忽然一凝,看向那处。
那里秦居贤正站直了身子,在数十位紫刀卫甲士的簇拥下,目光同样直直的落在了李丹青的身上。
李丹青一愣,脸色也在这时阴沉了下来:“或许是我们想得太复杂
了,他们就是想要这群紫刀卫死……”
青竹闻言有些困惑,她感受到了李丹青的目光,也在这时顺着李丹青的目光看去,同样也看见了秦居贤那眉宇间的阴冷之色,以及那目光深处所涌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青竹忽然想到了在此之前,李丹青关于秦居贤的某些推论,顿时意会到了些什么。
“不管是什么,这个家伙,今天都得留下来,给我死去的青云军与白狼军……祭旗!”
李丹青的声音在这时再次响起,他手中的朝歌剑再次握紧,嘴里大喝道:“刘自在!曲棉!”
听到这话还在人群中厮杀的二人顿时意会过来,在那时随着李丹青一道提着各自的刀刃杀向敌阵深处那秦居贤所在之处。
……
此刻的紫刀卫兵败如山倒,面对气势汹汹的三人,根本组织不起半点像样的拦截,三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将眼前的紫刀卫尽数砍翻在地,不消半刻时间便杀到了秦居贤的跟前。
秦居贤身旁的十余位亲信还试图拦下李丹青三人,但曲绵与刘自在可不是易于之辈,二人一刀一剑,所修行之法都是实打实的杀人技,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那十余位亲信便被二人砍翻在地,李丹青瞅准机会欺身上前,手中的朝歌重剑猛然向前,直取秦居贤的面门。
在李丹青的记忆里,这个秦三爷就是个一无是处的酒囊饭袋,没了那些亲信的保护,在自己这一剑之下断无生机。
可就在眼看着李丹青的剑锋就要轰在对方的面门的刹那,秦居贤的手却在这时猛然伸出。
那看上去枯瘦如柴的手指,却在这时轻松写意的接住了李丹青轰来的剑刃。
李丹青的心头一颤,下意思的想要挣脱,但却发现秦居贤的双指之间的力道大得吓人,哪怕李丹青使劲了浑身气力也难以将剑锋抽动毫分。
秦居贤面带笑意,对于李丹青刺来的剑锋以及周围虎视眈眈的刘自在与曲棉二人视而不见,他目光扫过李丹青的身后,看着几万紫刀卫在溃败之势下,以及死伤大半,剩下的一小撮,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就亡命逃窜。他似乎很满意,这样的记过,在这时侧头看向李丹青,笑道:“李世子,你到时帮了我们一个大忙。等到殿主入主幽云,我会将你的善举一五一十的告诉殿主,说不得能留你一个全尸。”
李丹青听到这话,脸色一沉,道:“你果然是龙拓阎牙留在应水郡的暗桩,当初姬师妃的行踪就是你泄露的对不对!”
秦居贤面露笑意:“下次,如果世子能活到下次咱们见面的时候,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世子解惑。”
秦居贤这样说着,身子便在这时化作了一团黑雾,就这样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之下……